他柔声说:“你要听话。”我抬起手想去摸他的脑袋,他却把我推开了,陈唯璞擦掉我脸上的眼泪:“别哭了,我很快就回来的,你等我。”

  “多久?”

  “很快。”

  “很快是多久?”

  “我的智新很懂事,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陈唯璞笑了笑,拍拍我还抓着他衣襟的手,我愣愣地慢慢松开手,他就那样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是啊,最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人就是我了,你别走,回来好不好?

、爱会让人疯狂

  我和庄予乐各自请了三天假轮流照顾黄学平,原本以为会是场持久战,没想到这生命力堪比小强的兔崽子第二天傍晚就醒来了,没白长那么大的个。

  当时我正坐在床边摆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唯璞打电话,他已经一夜一天没联系我了,他冷静下来了吗?他会了解我的想法吗?我很焦躁,坐立不安,怕他离开我,更怕他出了什么事,我被不安和惊慌笼罩着,只能靠不停地抖腿缓解忧虑。

  “男抖贱……女抖穷……别抖了……”我闻声抬起头,黄学平居然醒了,他疲惫地看着我,无力地说,“我还以为地震了……”

  所有负面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边哭边骂:“王八蛋!还认得你爹我吗?!”

  黄学平笑了:“智新……”

  “还好,还好,没给你摔傻。”我忙凑过去问,“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还痛不痛?”

  他动了动身子,皱起眉:“浑身酸痛,头有点晕。”

  我说:“那你别说话了,我去叫医生。”

  “嗯……”他微微点点头,“你先把鼻涕擦了……”

  “去死吧你!”

  隔天一早我推黄学平去做了个全身检查,医生说他各项指标正常还剩点磕磕碰碰的皮外伤,要实在不放心就多留院观察几天,等后脑勺的伤口拆了线再出院也行。我当下拍板,再观察几天,接着我问,轻微脑震荡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医生说多休息别太劳累慢慢调理就好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期间俞小鱼来看过黄学平两回,都被我堵在门口赶走了。

  第四天黄学平已经能坐起来和我们谈笑风生了,他跟庄予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两个人尽量避开了所有关于俞小鱼的话题,我坐在边上心不在焉地削苹果,陈唯璞依然渺无音讯,我整夜整夜的辗转难眠,盯着手机到天亮,几天下来我被自己摧残得心力交瘁精神恍惚,看起来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满脑子只剩下:陈唯璞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想起我?不是说好了每天早中晚打一个电话给我,叫我起床,问我午饭吃了什么,对我说晚安的吗?

  “嘶……”我一走神不小心切到了食指,赶紧用嘴把血嘬掉。

  “喂,发什么呆呢?”黄学平问,“切到手了?去向护士姐姐要个创口贴。”

  我说:“不用了,这么点小伤。”


  庄予乐说:“你想什么呢?”

  黄学平说:“你看他那张脸,跟个馊包子似的,十成十是跟姓陈的吵架了。”

  “吃你的!烦死了……”我起身把削好的苹果塞进黄学平嘴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庄予乐弯下腰好奇地打量我的脸,问:“吵架了?”

  “啧……是是是是,吵架了!也不算吵架,闹了点小分歧。”我摆摆手,一屁股坐回去,抱着胸生闷气。

  黄学平说:“咋回事儿?说出来哥开导开导你。”

  “真不好说。”我挠挠脖子,看看庄予乐,再看看黄学平,很是无奈,“他工作忙又辛苦,我不想让他再cao心我这点小打小闹的破事,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除了和他有关的以外我都没告诉他,那天全被他听到了……他说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保护不了我,我想解释的,他又说他正在气头上需要冷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予乐点点头:“嗯,虽然咱俩比较熟,但这件事我站在他那边。”

  我抬起头小声问:“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黄学平吧唧咬了一口苹果,指指我说:“你这不废话嘛?我要是他我也气,这关乎男人的尊严好吧?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不就是个废物点心吗?咱换位思考一下,他为了不让你替他cao心,在外头受了委屈受了伤,其他人都知道就你被蒙在鼓里,你是什么感觉?”

  我设想了一下,顿时炸毛:“卧槽,他他他他敢瞒着我试试?!”

  “你看,你看,你看。”黄学平摆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瞪着我说,“你也气吧?”

  庄予乐又补了一刀:“更何况他还是你除了父母以外最亲近最爱的人,两个人在一起即要同甘也要共苦,别忘了一句话,患难见真情。”他顿了顿,接着说,“嗯……我要是陈唯璞,我肯定也会生气,你太见外了,让他觉得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根本没把他当做一个值得信任的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如果不能互相安慰互相扶持互相舔舐伤口,那你们在一起干嘛呢?”

  这番话就像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我的自以为是又一次伤了陈唯璞的心,可我现在该怎么弥补?

  黄学平- yín -/笑着说:“在一起干嘛?为了啪啪啪呗~” 

  “你闭嘴!”我回过神来,仰起头用鼻孔对着黄学平,指着他骂道,“你怎么有脸说我?你呢?!你跟俞小鱼的事为什么瞒着我们俩?”

  庄予乐和黄学平同时愣住了,庄予乐先反应过来,帮腔说:“对啊,你为什么瞒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