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楉伤心极了, 混沌的脑子里全是程闫夏推开自己,冷脸看自己的样子。
他瘪嘴。
明明他好不容易再遇到老公的,可是老公不认他, 不要他。
他一拳锤在被子上,半闭着眼睛抽泣:
“程闫夏,你眼瞎了嘛。”
“呜呜,老公啊……程闫夏他不认我。”
看着他边哭边控诉,程闫夏又是笑又是心疼。
“好了好了,是他眼瞎。”
“是程闫夏的错,没有认出来楉楉。”
明楉双手攀着程闫夏的手臂。“老公不瞎,不许你说他!”
刚刚还委屈的人, 现在立马变成张着爪子的猫儿。凶人了。
“那谁瞎?”程闫夏将人拎起来。
明楉分得清清楚楚:“程闫夏瞎!”
程闫夏手一松。明楉一屁股坐在床上, 还弹了两下。
程闫夏坏心眼地问:“再说一遍,谁瞎?”
明楉哭声止住, 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像受了虐待,小小一个往另一边的床角爬。也不出声,跌跌撞撞像个没断奶的小猫崽似的。
程闫夏眼中闪过懊恼。
干什么要跟一个小醉鬼较真。
“好了,我不说程闫夏, 也不说你老公。”程闫夏试图过去,但明楉又要往另一边爬。
程闫夏顿住,怕小醉鬼明早起来头疼,直接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准备醒酒汤。
电话挂断, 也就一会儿没招呼人。
小醉鬼蜷缩在一角,浓密的长睫上还挂着泪花,又睡着了。
程闫夏看着他小小一团, 心中不舒服。
绕过床沿将人小心抱起来塞进被窝, 手擦过他湿润的脸, 程闫夏心脏一紧。呼吸有些不畅。
他喃声道:“楉楉怎么这么能哭呢?”
明楉抽噎两下,脑袋埋在被窝里。伸出来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捏得指尖都泛着白。
程闫夏戳了戳他的脸。
“现在不会不认你了。”
“我错了。”
他总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儿的,程闫夏眸色深深。
后头,给人喂了醒酒汤。程闫夏才回自己的房间。
他想着,现在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了。
上辈子都结婚了,这辈子也不能将人放跑了。何况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
春城玩儿了五天,收拾行李直接回家。
各自散去,明楉回到了住的小区。
去的时候东西就只有一个书包,可是回来的时候却被程闫夏带着买了许多的东西,有特产,也有衣服。
明楉不要,但是轻易地被程闫夏镇压下去。要不然,程闫夏就直接给他卡了。
东西多。有些是直接带回来的,有些是快递寄过来的。整个国庆,明楉都处于没有闲下来的状态。
放假的最后一天,他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但是不代表程闫夏就不过来。
清早,明楉刚刚准备做早餐,门铃响了。
明楉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程闫夏。下意识扬起一个软乎乎的笑,再然后,就是看到他身侧的两个大箱子。
明楉有些懵,嘴角还翘着呢,这会儿又呆呆地看着门外的人。
程闫夏揉了揉他的头发。弄乱了,手才作罢。
他将东西搬进去,门顺带关上。然后一脸笑容地看着明楉:“亲爱的明楉楉,我被我妈赶出家门了,你能收留我吗?”
明楉鼓了鼓腮帮子。下一瞬,就被程闫夏捏在了手里。
他也不躲,反而是拧眉担忧道:“你做了什么事惹阿姨生气了吗?”
程闫夏严肃着脸,点点头。
明楉立马紧张起来,一把抓上了他的衣摆:“什么事儿?”
程闫夏拖着箱子往明楉隔壁的卧室带,小尾巴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想知道?”
“程闫夏!”
看看,凶了。
程闫夏放了箱子转身,双手搭在明楉的肩膀。看着明楉清澈的杏眼,他缓缓倾身。
“我妈说……”
后头的话,明楉只看到一个唇形。他以为是自己耳朵没听见,揉了揉,扒着他的手臂追问。“说什么,我没听见!”
明楉急了。
程闫夏带着他转个身,面对着门口推着人出去。
“儿媳妇一个人在外面,我怎么安心待在家里。也不怕明楉遇到危险。”
顿时,明楉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小心翼翼:“妈、阿姨,阿姨真的这么说?”
程闫夏推着僵硬得像块木头板子的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后自己坐在他的对面。“原封不动,我只是重复了一遍。”
程闫夏往椅背上一靠,一双眼睛看着明楉。“所以,我就被赶出家门了。”
明楉看他一眼,又立马将视线转移到茶几上。
“我们不是,你没说吗?不是的。”
明楉垂头,指尖不断掐在手心。“不是的。”
程闫夏看他的样子,心中一疼。
他走到明楉身前,蹲下。捏着他的双手拢在自己的掌心。
“明楉。”
“嗯。”鼻音浓重,听得人发酸。
他始终低着头,看着自己被大手全然包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前,一声轻叹。
明楉以为他失望了,立马急着抓住程闫夏的手指。紧紧地捏着,不放。
“怕什么呢。”程闫夏看不得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若以前见了是满身的烦躁,现在则明白,是心疼。
他坐在床上,双手朝着明楉张开。“楉楉,要不要抱抱?”
明楉一怔,愣愣地看他一眼。随后重重地撞入程闫夏的怀抱。
抱得紧紧的,严丝合缝的。
程闫夏揉着他的头发,声音如徐徐撩动窗帘的风。“楉楉乖,以后我都在。”
明楉吸了吸鼻子。“好。”
——
程闫夏安顿下来,明楉专门跟人出去买了好多菜装进冰箱。
趁着放假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好好地吃了个搬家饭。当然,是程闫夏做的。
吃完饭,收拾了桌子,程闫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消食。
明楉捂着自己有些饱胀的肚子,慢慢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起先,明楉一个人靠着沙发把手那边,两人中间空的位置还能坐得下两个人。
没一会儿,明楉看着那依旧专注于电视,连眼珠子都不待动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他余光注意着坐姿舒展的程闫夏,双手撑着沙发悄悄抬起屁股,往那边挪了一个巴掌大的距离。
面色严肃,模有样地学着人看着电视。
瞧着程闫夏没有注意到,嘴角一弯,又悄悄挪了两个巴掌大的距离。小脸却是绷得更紧了。
程闫夏眼珠一动,落在沙发上的手指轻点了一下。
像钓鱼人拉了下鱼杆儿,等着鱼儿上钩。
明楉瘪瘪嘴。
这个榆木疙瘩!
电视里放的是财经频道的新闻,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节目内容。明楉看不懂,明楉也不喜欢。每每窝在男人怀中陪着他看的时候,总会睡着。
明楉故作自然地问:“程总,电视好看吗?”
程闫夏掀开眼皮,目光落在距离自己还有一个座位的人身上,像是认真在评价:
“好看。”
明楉镇定而迟钝地点了点头,心里的小人却是不断趴在程闫夏身上咬。
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
人都在这儿了,今天下午都主动要抱的,这会儿怎么就又成了木头呢!
臭程闫夏!
见他又转头回去,明楉顿时嘴巴一瘪。
瞪了一眼程闫夏,明楉气冲冲地站起来。像宣战一样,气势汹汹。“我要去洗澡!”
程闫夏侧眸,瞧着明楉像个没长牙的小恐龙,奶凶奶凶的。
他压下眼底的笑意,道:“嗯,慢点儿。”
明楉气啊。
都住到一起了,这个不开窍的家伙!
他双手握拳,走路带风,迅速进了浴室。
程闫夏听着那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脑袋枕在沙发背上。望着白净的天花板,他无奈一笑。“小笨蛋,可真会折腾。”
“不过脾气惯出来了,再凶一点也没什么。”
浴室的水淅沥沥地落在地砖上,程闫夏只觉得处处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电视中的内容是如何也看不进去了,他干脆闭目养神。
谁知道待会儿明楉楉还会怎么折腾呢?
——
卫生间的门「啪嗒」一声,开了一道缝隙。
明楉视线环顾一圈,视角盲区,这里看不见沙发上有没有人。不过没人他也能把人喊出来。
“程总!我没拿衣服!”明楉熟练又理直气壮。
躺在沙发上的程闫夏顿时睁开眼。
他就知道,指定又跟上次一样。
程闫夏起身,沉着声音回道:“你先用浴巾裹着,别着凉了。”
“好哦!”明楉瞧着眼前一晃而过的人影,他抓了抓身上的浴巾,鼓起勇气拉开了门。
一股凉风顺着拉开的门吹来,明楉顿时一哆嗦。
“嘶——”
不得不说,于是跟外头的温度差别还是有点大的。
明楉踩着拖鞋,看了一眼自己半开的卧室门,飞快地往里面跑。
头发上的水没擦干,这会儿随着动作往肩膀上落。冰冰凉凉的,像下雨一样。
明楉又顾不得那么多。
现在,此刻,只想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暖和暖和。最好是他程总的怀里,大冬天的最是暖和不过。
飞快蹿进门中,迎面出来的就是程闫夏。
明楉拖鞋沾了水,滑溜溜的,想也没想直接往人怀里撞。
程闫夏顿时被一片白晃了眼睛,但手上下意识一揽。将撞上来的人抱紧了。
“程总,你好慢啊。”
叶白柚捏着自己的浴巾,刚刚那一下,脚上的两个鞋子也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脚丫子凉,他直接踩上了程闫夏的脚背。
程闫夏看着他光着膀子,手还在他肩膀沾了一只手的水,笑了。“明楉楉,你自己的体质你还不知道嘛。嗯?”
明楉装可怜:“我冷。”
洗了澡,白里透红的。身上哪哪儿抱着都是温软的。真就是个刚出锅的汤圆儿。
程闫夏气笑了。手臂用力,直接将人扛起来。
明楉一个失重。
惊呼一声,一手紧紧抵着程闫夏的后腰,一手惊慌地反过来试图抱住他的脖颈。
他求饶:“哥哥!我错了,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楉楉错了,错了嘛。”
程闫夏看着使劲儿在身上扑腾的人,手一重。
“啪——”清脆一声。
明楉低哼。
下一瞬,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从脖子到脸上,红了个透。
程闫夏一顿,手中细腻又软。好像,刚刚浴巾散开了……
手心发麻。他双手一松,明楉落在了被窝。
身上的浴巾本就是草草一裹,这会儿谁都顾不上去拉。明楉就这么光溜溜地坐在灰色的被子上,白得像块玉。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朋友们(^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