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站在中空回廊的这头, 大家眼睁睁看着刘元化抬起满是石头疙瘩的胳膊,一块巨石从他的肩膀滚落,砸断了脚下一大截的回廊。

  这是连排建筑的四楼, 回廊落下, 接连砸坏了底下三层的栏杆,巨石飞溅,浓烟滚了一波又一波, 迷得人睁不开眼。

  “快走!”秦晷来不及细说,一把拽着荀觉向楼梯滚去, 石块擦着两人后背掠过,打掉天花板的巨灯, 玻璃又飞溅开来, 擦伤了手背。

  顾不上喘息, 两人快速向三楼跑去。

  夏箕奇和薛小梅摔得一脸血, 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剧烈的震颤晃得摔回原地。

  “老大!”薛小梅被烟尘呛得直咳嗽, 间或喊道, “只能下楼了!那个漂亮护士和异食癖在三楼, 楼下只有一个树皮怪……呀!”

  话音没落, 刀锋刮到, 她急忙低下头去, 险伶伶避过一击。

  漂亮护士踩着异食癖的脑袋飞跃而至。

  “跑!”秦晷拔腿就往二楼冲,才走几步,忽然脚跟一紧,整个人被抽翻在地。

  树皮怪那神出鬼没的枯枝爬满了楼道, 地上、墙上、天花板……密密麻麻, 织成一道道褐色大网, 每一个网结都如同大蛇昂起脑袋,蓄势待发,只等猎物一动,就撕开大口扑将上来。

  然而不动是不可能的,漂亮护士眨眼逼至,钢刀直斩后背。

  “趴下!”秦晷不容分说,猛地按下夏箕奇脑袋,两人就地翻滚,衣服被漂亮护士的刃风划破。

  “打火机!”荀觉朝夏箕奇伸手。

  自打刘茵茵第一次死亡,所有人不再失去记忆,夏箕奇就随身带着便携装备包。闻声忙将背包取下,谁知伸手一摸,布面数道裂口,被漂亮护士刚才那下割成了条缕。

  包里东西早掉了,连夏叽叽都不知被翻滚的石头冲到了哪。

  “叽叽!”夏箕奇惊慌大喊。

  说话间,墙上枯枝齐齐转头,织成大网向众人头顶笼罩下来。

  “嘶——!!”漂亮护士双足一蹬,破开大网向楼上蹿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嘹亮的鸡啼响起,夏叽叽扑着翅膀砸向夏箕奇,身后窜起熊熊烈火。

  滚滚浓烟中,它那大红羽衣耀眼夺目,虽然火烧屁-股了,但莫名让人觉得它是只凤凰,还挺美。

  夏叽叽瑟瑟发抖地栽进它哥怀里。

  火球接中踵而至。

  枯枝尽数被点燃,发出阵阵焦臭。

  “快走!”随着枯枝被烧断,火星快要落到他们身上,秦晷一把揪起小表弟,发足向楼下狂奔。

  身后传来树皮怪惨烈挣扎的叫声。

  十分钟后,所有人齐聚花园,躲在那棵枯死的白橡树后,一边调匀呼吸,一边后怕地向连排建筑看去。

  滚滚黑烟从多个窗户涌出来,整个四楼连着楼顶被削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千疮百孔,如同垂死的野兽,发出阵阵哀嚎。

  “哥,你说知道谁是穿书者了,是真的吗?”夏箕奇喘着粗气,抹着脸上的汗珠问。

  秦晷点点头,飞快地道:“是医院!编写剧本的是它,使用技能也是它!它就是穿书者,我们都在它的身体里!”

  “医、医院?”

  “对,医院!刘元化的视频里,黄春蓉按着刘元化在医院转让书上画押,刘元化挣扎着大叫‘你不明白’,我一直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刘元化只是不愿把医院交给黄春蓉,大可说些别的威胁,那样更有效果。可他偏偏说了这一句,为什么?”

  “……因为不是刘元化选择了医院,而是医院选择刘元化。”荀觉略一沉吟,也明白了过来。

  而夏箕奇和薛小梅还懵着,两人异口同声地道:“这不是一回事吗?”

  秦晷:“不,这和我们平常说的双向选择不一样。这家医院从很早以前被穿书者占据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它挑选继承人,上一任院长叫郑宏胜,而不是叫刘宏胜,就是这个道理。我猜,如果继续往前追溯,上上任院长也不姓郑,姓赵钱孙李的可能性比较大。总之,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医院变成了穿书者,它通过镇院之宝,也就是那副西洋棋下达指示,挑选傀儡继承人,并通过此人经营着医院。”

  “这名穿书者穿书前可能是编剧或者导演,”荀觉道,“在他的指导下,医院多年来经营正常,没有出过一起事故,直到另一名穿书者黄春蓉到来。黄春蓉并不知道医院的来历,只想从刘元化手里拿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她强迫刘元化在转让协议上画押,实际上是坏了医院的好事。为了让一切回归正途,医院安排一出戏,让刘茵茵再去逼迫黄春蓉,因为刘茵茵是医院选择的下任继承人。”

  秦晷沉思着点头:“对,穿书者是医院,不论想做什么都无法自己动手,只能操纵棋盘,把医院里的所有人变成傀儡,按照他编写的剧本,一步步实施计划。”

  “那……那棋盘就是他的系统?”薛小梅脑子转得飞转。

  “是。”

  薛小梅激动起来:“那么,是不是我们现在冲去塔楼,毁掉棋盘,任务就能结束了?”

  她以为能听到预料中的答案,满脸涨起兴奋的潮红,而秦晷却告诉她:“不是。”

  “……”薛小梅懵了。

  秦晷:“毁掉棋盘,医院就会崩塌,而我们正处在医院范围内,所有人都会死。”

  “那、那……”

  “在以医院为穿书者的这本书中,主角与穿书者并不是对立,二者之间的关系更像傀儡师和木偶,我们必须将这层关系斩断,将主角带离此处。”

  “那主角就是刘元化?”薛小梅下意识向连排建筑看去,震耳欲聋的碎石崩塌声传来刘元化的嘶吼,“可他这种状态,我们怎么带他走?”

  秦晷神色凝重:“不止刘元化,还有刘茵茵,别忘了刘茵茵是刘元化之后的医院继承人。”

  “什么!”薛小梅和夏箕奇同时叫起来,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可是刘茵茵死了呀!”

  “只能让她再次出生了。”秦晷看向荀觉,“还能再向味美蔬菜供销公司传消息吗?”

  荀觉凝视着硝烟滚滚的连排建筑,为难道:“恐怕没有时间,喏,医院快倒了。而且那个新来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我们还没搞清楚,如果再来一个变数,只怕情况会更糟。”

  “那就没办法了吗?”夏箕奇抱着鸡,惊恐地转着小眼睛。

  荀觉和秦晷十指相扣,不约而同地沉思起来。

  医院的病人们受到惊吓,仓惶逃了出来,花园里没处躲,全都朝白橡树跑了过来。

  石头人趴在窗口往下一看,气得大头鼓了起来,片刻后他挥动电锯手臂,转身向花园走来。

  轰隆隆——!

  硝烟笼罩花园,病人们惊慌的尖叫越发响亮。

  忽然,荀觉抬头望向尚且完好的塔楼:“我们去院长办公室!”

  “院、院长呢?”夏箕奇慌得扑楞起来,那可是院长办公室,而院长又是操纵棋盘的人,他们这么过去,只怕凶多吉少吧!

  薛小梅指指混乱的花园,没好气道:“放心吧,院长应该没空管我们。”

  医院破坏太严重,院长已经无法在办公室安坐,此刻正指挥着保镖们控制怪物。荀觉带着几人小心穿过人群,避开监控向塔楼跑去。

  墙上的西洋棋盘被院长取了下来,摆在办公室的正中央,白皇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白格。

  现在白王身边已经没有多少棋子了,黑棋环伺,呈压倒之势攻占白棋的城池。

  “你说我现在把白皇后挪到黑格会怎样?”荀觉紧张地盯着棋盘,眼底淬出火来。

  秦晷回答:“不怎么样,你忘了上次?”

  “说的对。”荀觉点点头,手指在白皇后上抚摸片刻,终究没有动它,转而伸向黑皇后。

  他轻轻地将黑皇后向后推去。

  办公室落针可闻,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不可预知的变数。

  忽然,电梯发出清响,巩都大步向他们冲来:“住手,别动它!”

  可惜他来晚了,黑皇后回到了黑王身边,荀觉正着手推动旁边一名兵卒。

  巩都一把将他从棋盘上掀起来:“你疯了!你以为我没有试过还原棋盘吗!每一次,所有病人都会向无可预测的未知转变,到最后逐渐失控!刘茵茵的出生,已经不知道是变换几次后的结果!”

  “那就把一切推回最初的状态,推回刘元化被黄春蓉变成怪物的那一刻。”

  “没用的!即使那样你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到最后,你就会变成我,被永远困在这里!”

  “变成你不好吗?”荀觉骤然问。

  巩都怔了下:“当然不好,你根本不会明白这种痛苦!”

  “你是黑皇后。”荀觉打断他,咧嘴笑起来,“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记忆回来了。”

  巩都抓着他的手慢慢缩了回来,眼神变得茫然,片刻,他眼底迸出光彩,连脸色都红润起来:“我……是的!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每一次推动西洋棋的尝试,那些恐惧,那些诡异的……莫测的变故!”

  他再度抓住荀觉,“那又怎么样!我们逃不出去的,别白费力气了,你越动它,我们会死得越惨!”

  “至少这是一个循环。”巩都的变化令荀觉的信心大增,荀觉给秦晷使了个眼色,秦晷默不作声地上来,一脚把巩都踹倒。

  荀觉顺利把黑卒推回原点。

  巩都大喊:“不可以!”

  但是,秦晷的记忆回来了。他代表的是病人,所以病人们的记忆也都回来了。

  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巩都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随后,荀觉再次挪动棋子。

  这一次恢复记忆的是夏箕奇。

  “狗哥,可行!”小表弟抱着鸡,眼睛亮晶晶地大喊。

  于是荀觉加快速度,按照手机视频中刘元化办公室的模样,一个接一个地将棋子归位。

  砰!电梯再次被撞开。

  漂亮护士拖着异食癖闯进来。

  薛小梅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荀觉却伸手拦了她一下。

  果然,两只怪物没有攻上来。

  漂亮护士喘着粗气,目光飞快地从众人脸上掠过:“你们做了什么?现在所有人记忆都回来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还不行。”荀觉道,“我们要让刘茵茵再次出生。”

  “刘茵茵……”漂亮护士和异食癖互看一眼,彼此都找到一线希望,激动起来,“目前医院的病人和工作人员,除了刘元化、黄春蓉以及那个刚来的女人,基本都能确定身份,是陆续进来的反穿书组织员工,一共还剩125人。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全部都是组织员工?”秦晷有些诧异,这任务居然困住了这么多人。

  漂亮护士怪不好意思地打量他:“对不起,我们被控制了,失去意识才会对你们发起攻击。”

  秦晷摆了摆手:“当务之急,赶快让黄春蓉把刘茵茵生下来。”

  “不可以——!”巩都试图扑倒棋子。

  漂亮护士利落飞身上来,和异食癖合力将他牢牢压在地板上。

  “不行,你们听我说,真的不行,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巩都挣扎嘶吼。

  然而让刘茵茵出生是唯一能突破现状的办法,荀觉不会停止,他大脑飞速回忆着棋盘的每一步,重新推动棋子。

  漂亮护士和异食癖的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身体就像被-操控一样,浑浑噩噩地松开巩都,走出了办公室。

  紧接着,巩都也不再喊叫,默默坐到了桌边,埋头处理手头的公务。

  一切回归原位,重要人员各自归位。

  “接下来就是白皇后了,我们是不是该去黄春蓉的病房守着?”薛小梅提议。

  她和秦晷、夏箕奇都是兵卒,只是某个整体中的一员,因此行动不受限制。

  荀觉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走。

  三人快速回到病房。

  黄春蓉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传出激烈的争执声。

  来了!巩都所说的第一个变数发生了。

  新来的女人正和黄春蓉扭打在一起,两人都是一脸伤痕,黄春蓉毛孔里的血直往外飙。

  “X他妈,哪来的小昌妇,给老子滚出去!”

  出乎意料,黄春蓉说的是人话。

  这是巩都说的第二个变数。

  但这些并不可怕,夏箕奇和薛小梅壮着胆子各自把两人拉开。

  黄春蓉奋力挣扎,喉咙发出古怪的笑声:“想回家吗?带我一起走,否则我现在就戳破这个肚子!”

  说话间,她的肚子成功隆了起来,肉眼可见地涨大。

  她毒蛇似的目光在秦晷脸上爬行:“你们想把我逼疯,没那么容易!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不怕你们——!!”

  刘茵茵尚未出生,所有人的记忆保持着黄春蓉刚被关进医院时的状态。

  黄春蓉清晰地记得刘茵茵和巩都对自己的暴行,又意识到自己的肚子正发生着某种神秘的变化,她无路可退,只能赌。

  说话间,新来的女人挣脱薛小梅,上去就给黄春蓉两巴掌:“穿书者还想出去,我看你就该留在这里腐烂下去!”

  “穿书者?”秦晷挑眉打量这新来的女人。

  新来女人的身体不受控制,仍旧啪啪地扇着黄春蓉巴掌,嘴上却说道:“编号NAEW,我接到的任务是杀死黄春蓉,保护刘元化,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入医院范围开始就变得不对劲了。”

  “那就和巩都的任务一样……”薛小梅下意识捂嘴,秦晷不说话,她也就不敢乱说。

  大家静静地看着黄春蓉挣扎,秦晷怕夏箕奇制不住,找了麻绳把黄春蓉捆在床上。

  黄春蓉挺尸一般挣扎,晃得单人床哐哐响。

  新来的女人仍不放过她,不仅揪她的头发,还打她的肚子,秦晷只得把新来女人一起捆起来。

  荀觉抵达病房时,一切已经安静。两个女人都挣累了,望着天花板呼呼喘气。

  “怎么样?”荀觉伸手把秦晷搂进怀里。

  秦晷叹气:“等吧。”

  夏箕奇已经拿出手术剪待命,薛小梅守着门口避免其他病人捣乱,剩下的,就只有等刘茵茵出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春蓉的肚子隆成小山。

  当——

  钟楼的大钟敲响。这一次,刘茵茵的出生时间和以往重合了。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但是。

  什么也没发生。

  这或许是巩都说的第三个变数,或许又不是。

  黄春蓉发疯似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早说过了,不带老娘离开,老娘不生,死都不生!”

  她手里不知何时偷了块小玻璃,竟把麻绳割断了。

  转瞬间她猛地跳起来,将玻璃对准自己的肚子:“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

  “老大!”薛小梅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有些傻眼。

  薛小梅离黄春蓉最近,这么一愣神,被黄春蓉一肘子撞开。

  黄春蓉发疯大笑着冲了出去:“哈哈哈——!老娘自由啦!!”

  “怎么办?巩都说过,一旦黄春蓉离开医院,所有人都会死!”

  “还能怎么办,追啊。”荀觉拔腿就追,边追边骂,“妈的,她怎么回事,挺着大肚子还能跑这么快!”

  “她的随身系统应该就在体内,”秦晷道,“过去因为不断失忆,她忘记了这回事,现在记忆恢复,应该使用了强化身体的技能。”

  “那她要是还有别的技能……”荀觉不敢往深处想,一手拽着媳妇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黄春蓉居然比他还跑得快,一路在乱石堆中穿行,瘦弱的身子挺着巨大的肚子,活像个怪物。

  每踏一步,地上就是一个血脚印,黄春蓉快乐得像要飞起来:“老娘又回来啦哈哈哈哈!!”

  寂静的公路回荡着她沙哑的笑声,融在深夜的薄雾里,让人毛骨悚然。

  眼看她消失,荀觉快速分配着工作:“得在路牌前把她截住,以防万一,薛小梅去把刘元化引来。”

  来不及多说,薛小梅转身就跑。

  夏箕奇吞着口水问:“我、我呢?”

  “你跟我们去截黄春蓉。”荀觉瞥他一眼,迅速改口,“算了,你带着鸡慢慢来,我和你哥先去截住她。”

  夏箕奇用力点头。

  一眨眼,荀觉和秦晷已经不见了。

  大雾越升越高,四下里能见度一下降低了,为了防止意外,荀觉紧紧牵着秦晷,不敢全速奔跑,只能寻着黄春蓉颠狂的笑声往前走。

  说来奇怪,上次几个小时都走不到的路牌,今天很快就到了。

  而黄春蓉却像迷了路,明明路牌就在十几米开外,她却抓耳挠腮地团团转。

  “看来医院不让她出去。”秦晷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朝黄春蓉膝盖打去。

  黄春蓉应声倒地,慌乱地四下张望:“谁!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有种给老娘出来!”

  摸到那颗石子,她晦气地丢开,如同瞎子似地原地打转:“巩都,是不是你!哼,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们还是好炮-友,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你不就想要刘茵茵吗?哼,我偏不让她生下来!”

  说话间,她握着玻璃碎片的手伸向肚子,不知从哪里涌出的血渍濡了病号服。

  秦晷和荀觉交换一个眼神,骤然猛冲上去,一左一右钳住黄春蓉的胳膊。

  黄春蓉惊慌大叫:“谁!谁他妈在这!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起来。

  两人这时才发现,她的眼皮被粘住了,难怪看不见四周。

  而这显然不是她自己的技能。

  秦晷下意识向身后看去,呼啸风声凌厉扑来。

  “哥,小心——!!”夏箕奇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

  秦晷眼眸一沉,不容分说将黄春蓉甩将出去,就见昏黄薄雾里豁然探出一只白渗渗的胳膊,五指成爪,猛地从黄春蓉胸口穿了过去。

  噗!血光四溅,黄春蓉的心脏被捏爆,从胸口落了下来。

  她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喊,直挺挺地倒下了。

  变故来得太快,秦晷和荀觉都没反应过来。

  夏箕奇背着装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试了试黄春蓉的颈脉,脸上血色寸寸消散了。

  “死、死了。哥,刘茵茵还没出生,怎么办?”

  说话间,毁天灭地的咆哮从医院的方向传来,大地震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