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最后,几乎是卡在国际青训开营的前两天才迟迟到达了英国。
训练营官方给教练组和随行人员准备的都是套房，深合宋榕檀心意。
“淮哥，明年的青训你还来吗？”他问。
“应该会来。”方淮道,“怎么了吗？”
“没事。”宋榕檀笑了笑,心里已经盘算起之后找个机会和训练营官方沟通一下,明年把开营地址定在国内。
最好呢……就在RTG附近。
这样的话青训营的人只能每天待在宾馆,但是他和淮哥却可以大摇大摆地下班回家。
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最后回到同一座别墅……
宋榕檀想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方指导，好久不见。”迎面走来国际青训的主负责人,金发碧眼,长相高大帅气，一身西装裁剪服帖,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高级定制。
他和方淮显然也算是旧相识,正打算凑近做一个贴面礼，却被方淮打断。
“Felix，这是我男朋友，Ring。”
宋榕檀露出和善的微笑。
Felix直起身来，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今年全球单人赛的冠军得主Ring……我认识你。”
“谢谢。”宋榕檀微笑，“现在你认识的我又多了一重身份。”
“……好吧，Fang，你的小男友真是牙尖嘴利。”Felix撇了撇嘴，“真没有想到原来你喜欢这种款式的。”
方淮笑了笑,向宋榕檀道：“这位是Felix，青训的投资者。”
宋榕檀挑眉。
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
因着这层关系,他对Felix也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打过招呼后，他跟着方淮回到套间，收拾好行李，他随口道：“淮哥，那个Felix是不是追过你。”
方淮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算。”
宋榕檀得意地哼了两下。
-
第二天，宋榕檀跟在方淮身后，进了青训的训练室。
这次来青训，他和方淮都抱着找一个合适的狙击替补的心态，因此早就在报名表里做了初筛。
其中有个叫“Date”的，一脸拽气，方淮拿在手里看了很久。
……
“有你当年那个气势。”他笑了一下，递给宋榕檀。
宋榕檀忽然有些警觉，把Date的简介拿在手里，迟迟没有看。
“淮哥，问你个事儿……”
“你当年，就是……你先喜欢的Ring，还、还是阿圆啊……”
方淮顿了一下。
“哪个都不喜欢。”他说。
宋榕檀撇了撇嘴，显然没有信他的话。
方淮抬头看着他：“那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
“如果我选了其中的一个，那另一个你是什么感觉？”
宋榕檀微怔。
半晌，他开口：“那……淮哥也可以多选？”
方淮神情古怪了一瞬：“多选那我成什么了。”
“……”宋榕檀沉默。
方淮无声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
而引起两人这番讨论的人——狙击位的“Date”，现在就坐在他们面前。
小孩一头特立独行的白毛，坐在青训的训练室里，即便是背影，也十分显眼。
国际青训的入选是有要求的，所在服务器的排名，或者圈内知名教练、世界赛明星选手的推荐，需要任有一个。
来到青训的，大部分都是有圈内前辈推荐的选手，例如小光头，当年就是拿的RTG教练的推荐，从训练营毕业之后也自然而然的来到了RTG。
Date却谁的推荐都没拿，纯靠服务器排名冲进了高手如云的青训——他是欧服+韩服的双第一。
方淮每年都不会推荐谁，今年也是一样。
但他和宋榕檀都盯准了这个Date。
白毛小孩刚好结束一场比赛，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吓了一跳。
“方教练！！！”
他惊喜地喊。
这一嗓子像是把沉睡的怪物群喊醒了，原本规规矩矩戴着耳机的一屋子小孩，全都呼啦啦地看了过来。
宋榕檀等了半天，都没有喊自己的。
他疑惑地看了看方淮，又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装扮。
没毛病啊……是他精心挑选的，和淮哥同款的情侣装。
——虽然只是同款不同色的领带。
怎么……是Ring不出名了，还是这身明显关系匪浅的装扮不值得一句“我操”了？
“方教练！我是青训排位赛第一的Date！”白毛小孩大声道，“我的目标是进入RTG！”
方淮看了一眼宋榕檀：“RTG的队长就在这里。”
Date瘪了瘪嘴：“……不是都说RTG队长听教练的吗。”
宋榕檀挑眉：“你叫他什么？”
Date：“方教练啊。”
宋榕檀抬手搭上方淮的肩膀，道：“他不是你们教练。”
Date瞳孔地震，下一秒，宋榕檀补充：“他是你们的总指导。”
“所以叫他方指导，懂？”他说，“教练是RTG队员才能叫的。”
方淮失笑，心里想说宋榕檀幼稚，却考虑到他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没有说出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才十八岁的Date却完全没有怂，他看向方淮，问：“方教练，Ring神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言下之意就是，宋榕檀不是教练，来国际青训掺合什么。
宋榕檀轻嗤：“我是方教练的私人助理。”
Date看了看方淮，见他没有要制止的意思，便朝宋榕檀做了个鬼脸。
“Ring神，你说了是RTG队员才能叫。”Date认真道，“但你现在只是个助理啊！严格说来，你连方指导都不能叫。”
宋榕檀：“……？”
方淮抱臂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完全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金毛的宋榕檀和白毛的Date几乎同时扭头看向方淮。
突然变成矛盾中心的方淮顿了一下，冷静转身：“Ring，走了。”
宋榕檀像是得胜的战士一般，跟在他身后扬长而去。
“……你跟小孩子置什么气。”方淮无奈道。
“他都18了。”宋榕檀道，“他说着想来RTG，但是对我这个队长都毫无尊重心理的吗？”
“还不一定。”方淮道，“今年想来RTG的人很多……大概是都觉得自己要接替冠军战队的首发吧。”
宋榕檀轻嗤：“想得美。”
方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这么确定我能复出？”
“淮哥答应我的。”宋榕檀道，“我对自己有信心。”
“我就是淮哥最好的陪练……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他笑了一下，“淮哥想要什么样操作的对手，我都能打得出来。”
“算了吧。”方淮道，“带你出来是放松，不是来训练的。”
宋榕檀弯着眼睛看他。
他当时觉得，Date这个小子甚至不一定会愿意做替补来RTG，自然也没把他当回事儿。
哪知道三天后，他就看见Date黏黏糊糊地跟在吃午饭的方淮身后。
“方教练，RTG会要我的吧？”白毛的小男生像是只微笑天使萨摩耶，固执道。
“说实话，Date，你是我和Ring放在第一位考虑的狙击位。”方淮道，他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宋榕檀便快步走了过去。
“但是RTG下赛季有确定好的狙击位了。”宋榕檀道。
他话说得毫不留情面，却也极为真实。
Date懵了一瞬，忽然磕绊地问：“……是，是方教……方指导要复出吗？”
这几天，原本自视甚高的一帮青训小孩被客串陪练的宋榕檀打得满地乱爬，连带着也重视起这位前辈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宋榕檀也是一愣，转头看向方淮，“淮哥……你跟他说的？”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方淮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一个准话，竟然就可以和这个没见过两面都Date说这种话了吗？
Date道：“不是，方指导没说。”
“是我自己猜的。”他说，“狙击手的话……没有人能比我更未来可期，除了Square！”
宋榕檀挑眉。
他忽然觉得这个小白毛有那么些顺眼的感觉。
“如果真的来RTG只能做替补呢？”宋榕檀问，“还来？”
“来！”Date道，“只要方指导在RTG一天，我就来！”
“……”宋榕檀微微眯眼，才升起的一丝善意顿时褪了个干净。
只是后来，他和方淮又问了Date好几次，白毛少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在青训结束之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就是觉得……方指导的队伍肯定能赢。”他说，“我是方指导的铁粉……从他在GG的时候就是了。”
宋榕檀下意识：“我从他……”还没打职业的时候就是了。
然而后半句话却被方淮伸手怼了回去。
“Ring。”方淮道，“对新队员友善一些。”
宋榕檀抿了抿唇，忽然道，“淮哥，我手续已经交上去了。”
方淮疑惑地看着他。
“所以你现在已经是我队员了。”宋榕檀眼神亮亮地道，“快点，叫队长。”
方淮眯眼看了他两秒，淡淡地移开视线，看向Date：“如果你闭营时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那么RTG欢迎你。”
Date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却见方淮拎起了宋榕檀的衣领。
“去训练吧。”方淮对他说，然后便和宋榕檀一起转身离开。
宋榕檀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还不忘回头，有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那个炫耀的眼神被Date记了很多年——直到三年后宋榕檀的退役仪式上，已经接任了RTG队长、变得沉稳了不少的Date还是在酒后抢过话筒，大声道。
“我们宋队就是个恋！爱！脑！”
“诸位！我还在青训的时候，明明很正常地向方神请教问题，他一个突击手非要强插一脚！”
站在台侧的宋榕檀闻言微微挑眉：“你也不看看你那是几点？”
Date愤愤：“晚上10点啊！很过分吗！！都还没有熄灯！”
“……小屁孩。”宋榕檀放下话筒轻嗤，但嘴型还是被Date看在眼里，瞬间辨认出他说的话，顿时炸了。
直播间弹幕笑成一团。
[前来围观RTG父子局骂战hhhh]
[致Date：你爹还是你爹/doge]
[就是说……他俩为什么都把这么多年前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啊！小学生吗！]
[大概是因为被打断了什么吧/滑稽]
[套房，深夜十点，小屁孩不懂的事……我没有变色哦！]
[直播间管理员RTG-Square开启了全屏禁言]
[（管理员）RTG-Ring：淮哥^q^]
[RTG-Ring被解除管理员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