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夏寒看见自己的呼吸凝结成了雪白的冻气。

  经验告诉他即将发生的祸事。夏寒迅速将头发装进口袋,转身要去开窗。可是窗户上竟已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滑道似乎也被冻住了,难以移动。

  就在夏寒著急於打不开窗户的时候,有什麽东西正在寒气的遮蔽下,从墙体里一点点渗出。

虽然没有回头,但夏寒依旧感觉到了“那东西”血腥、贪婪和阴森的戾气。

  它像水蛇那样在半空、地板,天花上蜿蜒蠕动,向著窗口爬来,悄悄盘踞在夏寒背後。

  室内的温度依旧在下降,穿著短袖的夏寒禁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有那麽一瞬间,他已准备做出最坏打算。但是很快他又发现,那“东西”只是紧紧地贴在他背後,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它是在忌惮著什麽?

  是滕青的护身符!

  灵光一闪,夏寒迅速解下护身符贴上窗框,左手同时猛力一推。

  ──随著冰凌碎裂的“喀喇”声,冻住的窗户竟真的应声开启;而与此同时,紧贴著夏寒脊背的戾气忽然暴涨,潮水一般倾压过来。

  这一刻夏寒再无迟疑,他飞身腾出窗户,脚不点地地向漂点外狂奔,而後迅速钻进车里,锁上中控。

  他坐在驾驶座上喘息,狭小的车厢给了他短暂的安全感。但是很快,他看见挡风玻璃窗上开始结冰,四散皲裂的纹理竟然形成了几张狰狞变形的鬼脸,死死地盯著车内。

  “该死!”夏寒咒骂一声,再次拿起护身符往玻璃上贴去。所即之处冰裂纹再度退散;而夏寒趁机发动引擎,打开雨刷器。

  随後的十分锺,他以惊人的控制力冲上山道,把车一口气开到了山脊。

  这一次,“那东西”再没有追出来。

  平静的九龙咆村,似乎有著抚慰人心的力量。只是深吸入几口带著辣油香气的炊烟,就能让喘息的心情迅速平复。

  等到确认自己已经脱离险境,夏寒这才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仰天倒在椅背上出神。

  过了大约一刻锺左右,他发动车子缓缓下山,回去张家界的酒店。

  

  下午4点一刻,夏寒回到房间。屋子里整齐而冷清。他疲劳地将包丢在桌上,走进淋浴房,再出来时就看见伏唯抱著一大摞复印件站在门口。

  “回来了。”夏寒随便招呼了一声,“有什麽收获?”

  伏唯把资料放在桌上,正要回答,可一见夏寒就吓了一跳。

  “你的脸色怎麽这麽难看?”

  “有麽?”夏寒摸出护身符丢在桌上。“没有它,你恐怕连我这样的脸色都看不到了。”

  顺著他的目光往护身符上看,上午刚送来的崭新锦囊上竟然出现一团棕黑的污迹,像是被火炙烤或遭遇强酸腐蚀。

  伏唯吃了一惊,很快认定这和夏寒苍白的脸色有关。

  果然随後的一刻锺,夏寒沈著脸色把发生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虽然没有亲历这怪奇的一刻,但光是倾听就让伏唯起了一身寒栗;而说出了这一切的夏寒倒是舒畅了不少,转身为伏唯出示这一趟冒险所带回的“证物”。

  “如果化验证明冲饮里的致幻成分是太岁,那麽顾任远无疑就有最大的嫌疑──不,应该说傩师的头发能够说明。”

  一边做出推理,夏寒从包里摸出了箬叶包裹。冲饮在包里洒出了一些,所幸固态颗粒重新收集并不困难。

  可是接下去他几乎把整个包掀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那团让他冒了很大风险的的头发。

  不见了?

  包里没有,衣服裤子口袋里也没有。难道是落在了车上?

  夏寒二话不说冲下楼去找,但没过多久就又垂头丧气地回来。

  车上也没有。

  他黑著脸坐在床上,拼命回忆著自己究竟把头发掉在了哪里。

  从墙上拔出之後握在手里,努力推玻璃窗的时候将头发揣进了口袋,然後就一直没有挪动过。

  那头发去了哪儿?难道长脚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