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妖影重重之同心咒>第七章

  猫仔到家的时候,易向行还在书房抱着萧家的百科全书狂"啃"。

  简单地说了两句话,猫仔便回房去睡了。易向心则留在书房,陪哥哥继续奋斗。

    "之前你还那么虚弱,现在没事了吗?"易向行问她。

  没事了。

  易向心用手指在书桌上写下自己要说的话。白色的霜字在闷热的房间里,片刻便化成一

滩湿渍。

    "你是为了救猫仔,才把自己弄成那样的吧?"易向行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说:"我

知道你关心他,但是救人也要量力而为,别把自己赔进去了。"

    易向心连忙解释:猫仔也救了我。

    "他救你?"

  在我虚弱的时候,他把他的力量传给我,我很快就好了起来。

    r是吗?"易向行半信半疑,以为妹妹只是想让他安心。

  大概因为他是萧定云的转世吧!萧谨解开他的封印之后,他的能力变得非常强大。

  妹妹解释得神乎其神,易向行却直皱眉头:  "好了好了!你如果不去冒险,他也用不着

救你。总之一句话,下次不许再那么莽撞了!"

  易向心瘪瘪嘴,不再说话。

  兄妹俩埋首在萧家的百科全书里,就像掉进了迷宫,不断寻找出路,却总是一次又一次

走进死胡同。

  长时间的阅读让易向行的眼睛感觉非常吃力,时不时要揉一下。隔一阵子,还需要闭上

眼休息几分钟。

    易向心看不下去了,就在桌上留言说:哥,太晚了,去睡吧!

    易向行摇头,  "没事,我再看一会儿。"

    你这样会累垮的!

    知道妹妹是关心自己.易向行笑了笑,说:  "今天在疗养院,你的心跳停止了三十多分

钟,医生都已经宣布死亡了,好在你的身体神奇地挺了过来。"

    回忆起当时的一幕,易向行仍然心有馀悸,  “虽然勉强过了这一关,但下一关不知道什

么时候会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你要是倒下了,我活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易向心心疼易向行,就像易向行心疼她。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哥哥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目

标,这样废寝忘食,完全不顾自己。

    "不要说傻话!"易向行有些不悦,  "我强壮得很,哪有那么容易倒下?"

  说完,见妹妹没有动静,他又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点,于是将书翻了几页,指着说:

"看到这里我就去睡。"

    易向心摇头,在桌上写道:看完这一页就去!

    易向行无奈,只好笑着点头应允。

    灯下,哥哥投入的侧影让易向心觉得一阵心酸。

    无法再看下去,她走出了书房。经过猫仔的房间时,隐约听到有些动静,她想也没想,

就冲了进去。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呜呜嘤嘤的细微声音飘来荡去。

    "猫仔?"

    易向心唤了一声,那声音就立刻停止了。

    不一会儿,床头的小灯被打开。昏黄的光线里,易向心看见一堆薄毯拱在床上,猫仔躲

在下面,不肯露面。

    "哭了吗?"易向心走到床边,慈爱地说:  “没关系,想哭就哭吧!"

    当她的话音落下,那哭声便不再压抑,哭到最激烈时,连薄毯也开始瑟瑟发抖。易向心

只恨自己没有实体,不能给他一个拥抱。


    就在这时,猫仔从毯子里露出两只眼睛。没有泪水,却惊恐万分。

    "不是我。"

    不是猫仔在哭!

    就算已经变成了生灵,易向心还是被吓得打了个寒噤。之前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猫仔身

上,才会忽略了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是一个与她一样,冰冰冷冷的气场,就停在她的身后。

    易向心慢慢回过头,看到一条沾满鲜血的粉红小裙。

    "是她对吗?"猫仔看不见灵体,只能听到声音。

    易向心没有回答,她不想吓着眼前的这个不请自来的孩子,或者说,不请自来的鬼魂。

她是猫仔同父异母的妹妹,昨天下午死在通泰街上。

    "你叫甜甜对不对?"

  忽略孩子头上的大洞,下颚淌着的鲜血,还有已然畸形的脸孔,易向心努力表现出友好

的一面。

  可孩子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哭。抽泣带来的颤动,让她的脑浆一直往下掉,黄黄白白

的,混着鲜血,惨不忍睹。

  这本该让人毛骨悚然,可看得久了,易向心只觉得揪心。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呜呜……呜……"

    "乖,不哭。告诉阿姨好不好?"

    "呜呜……呜呜……"

    问不出所以然,易向心有些着急。萧慎言告诉过她,人死后灵魂会在阳间停留七夭,用

来完成自己未了的心愿。

  小女孩死得突然,也许是被吓坏了,不知该去哪里才跟了过来。要是她在这里浪费了时

间,很可能会错过与自己家人道别的机会。

    "乖,不要害怕。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易向心站起来,想去牵她的手。

  小女孩却突然受惊,猛退了几步。易向心不敢再贸然靠近,连忙安抚说:"不怕,不

怕,阿姨不会伤害你!"

  怔怔地望了易向心两秒,小女孩开始抽泣,小肩膀一颠一颠的,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易

向心注意到她的眼睛,暴突出来的白色部分慢慢变成了血红。

    "甜甜……"

    就在易向心觉得忧心的时候,猫仔提出了与她完全不同的看法,"她是来报仇的。"

    “什么?"

    “她是来找我报仇的!"

    说话间,猫仔迅速爬下床,操起床头的台灯就扔了过去。

    易向心反射性地低下头。只见台灯突然间变成了一团红色的火焰,飞过她的头顶,直袭

那个满身是血的小女孩。

    易向心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火焰沾身的刹那,小女孩的魂魄被点燃,连一声尖叫都来

不及留下,就四下飞散开来。

    易向心闭紧双眼,不忍再看这一幕。

    猫仔没料到自己扔出去的台灯会有这效果,不由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你没必要这么做的,她只是迷了路而已。"

    易向心知道猫仔只是被吓坏了,并不是想赶尽杀绝。可魂魄散了就什么都没了,连转世

的机会都化为泡影,她实在是为小女孩感到惋惜。

    "不,她不是。"猫仔摇头,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她是来报仇的。"

    "你又没有伤她,她为什么要报仇7 “

    “我不知道。"看着地上台灯的残骸,猫仔缩回床上,神经质地咬起了自己的手指甲。

    易向心觉得很不对劲,于是问:  "怎么了?"

    “你也知道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那块玻璃碎了……它碎了……也许是因为我嫉妒

她,玻璃才会碎的。是我杀了她,我是凶手……可我没有,我没想伤她!

    “我看着玻璃掉下来,我想阻止的!可好好的,那块玻璃为什么会碎?为什么偏偏在那

时候碎?我爸爸说对了……我才是……我是怪物!我是怪物……"

    "猫仔!"

    "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是我……"

    “猫仔!"

    易向心大吼了几声,总算是制止了猫仔的胡言乱语,"那只是一场意外!不关你的事,

你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只有这样而已。"

    "可是……"

    “没有可是!那块玻璃、玻璃是因为天气太热,热胀冷缩才会裂的。这种事故经常发

生。它只是一场事故!"场事故!"易向心拒绝细想,她不能让猫仔背负上杀人的阴影。

    不管事件的真相是什么,它都过去了。易向心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头栽进这个深

渊,那样他会一辈子都爬不出来。

    "真的吗?"

    "真的!我敢肯定,不是你的错。"

    易向心斩钉截铁的回答终于让猫仔镇静下来。

    他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由慌乱变为空洞。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易向心不禁觉

得,也许他被封印反而更好。

    "你是好人。"重新钻进毯子里,猫仔这么说。

    易向心假装轻松,  "当然,这是毫无疑问的。"

    "谢谢你。"

    "不客气。"

    "我会报答你的。"

    "呵……这个以后再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睡一觉,"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能是这番安慰起了作用,也可能只是太累了,猫仔终于闭上了眼睛。

  易向心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小女孩到底是不是被猫仔所杀,已经无从考证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魂飞魄散之后就一

定不会有痛苦.痛苦最多的,永远是活着的人。

  离开猫仔,易向心回到书房。

  书房里,易向行已经因为太过劳累,趴在桌上睡着了。难怪没有听到隔壁的动静。

  易向心试着把头靠在哥哥的肩上,却害他在睡梦中打了寒噤,情绪不由更加低落。

  又过了两天,因为记挂儿子,萧谨不愿继续留在医院,就火急火燎地办了出院手续。萧

慎言虽然很不赞成,但也拿她没有办法。

  上次因为太过担心儿子,萧谨没有时间注意阔别七年的自己的家。这次回来,站在门外

她还觉得亲切,可进去之后,却觉得不太对劲。

  看了好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地方也脏乱了不少。

  萧懊言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姐俎,因为自己落魄了很久,所以不得不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

变卖了。至于脏乱,则纯粹是由懒惰造成的。

  听到这些,萧谨除了沉默,也不知该说什么。

  为了讨姐姐欢心,萧慎言立刻拿起抹布和扫把,开始了万年难得一回的大扫除。他本想

找易向行帮忙,可见他一头扎在书堆里,恐怕连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搞不清楚,就只好放

弃了。

    "你哥哥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萧慎言一边拖地一边对外甥唠叨。

    猫仔不愿与母亲单独相处,就跟在舅舅的屁股后面。萧慎言趁机利用他与易向心聊聊

天。

    "我也这么想。可我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劝不动。"

    "为什么不问下我妈妈?她对百科全书应该很熟悉吧?"猫仔突然插进两个大人的对

话。

    还不能适应他自主说话的状态,萧慎言差点把拖把放进了马桶里。

    "我早问过了,你妈妈说她也不知道。"

    "你确定你问清楚了吗?"

    见舅舅脸色一变,猫仔立刻澄清说:  "对你没信心的是易向心。"

    还好易向心是灵体,免去了面对面的尴尬场面。萧慎言不服气地说:  r不放心你就再去

问呀!"

    易向心暗笑,并没打算真的去问。可不知何时站到门口的易向行,却将这话听了去,便

立刻冲向萧谨的房间。

    萧谨虽然躺在床上休息,但是受脑震荡影响,仍然无法安睡。见到易向行冲进来,还以

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抱歉,我不记得书里有这个方面的记载。"

    "书里不一定有答案的。与其这样大海捞针,你还不如让你妹妹多试几次,说不定哪次

就成功了。"

    "知道了,谢谢。"

    易向行知道萧谨对自己并无好感,所以并不是很相信她的说法。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

己。

  就在易向行准备离开的时候,猫仔说话了。

    "你说谎。"

  光秃秃的三个宇,也不知道是指谁,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向心是舅舅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帮她?"

  猫仔此话一出,其它人都看向萧谨。

  萧谨面上一阵潮红,连忙说: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真的帮不了。"

    "不可能。"

  猫仔尽量隐藏语气中责怪的成分,但眼神却仍然流露出这样的想法。萧谨不想继续失去

儿子对她的信任,只好说:  “生灵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它自己不想回

去。"

    "你的意思是,向心自己不想回去?"萧慎言傻眼了。

    "没有,我想回去啊!"还在房间的易向心忍不住大声反驳,可是除了猫仔,没入听得

见她说话。

    "生灵与身体的联系是由它的潜意识决定的。易向心很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想

法,如果她百分百之确定,就一定不会失败。"

  萧谨的权威性,让人很难对她产生质疑。

  听到这样的结论,萧慎言忍不住说:"陈实死了以后,向心的确有过轻生的念头。可是

她已经答应易向行,会为了他好好活下去……"

    "嘴上是答应了,可心里还没有说服自己吧?"

  萧谨的疑问,听上去就像是反问。易向行的脸色相当难看,萧慎言则是不胜唏嘘。

  只有猫仔听到易向心在反驳。

    "我没有!"

  那声音太无力,要让其它人相信实在有点难度,猫仔都不想为她转述。


  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房间里都能听到拖把在厕所滴水的声音。

  最后,是萧谨打破了僵局:  “翻书只是浪费时间。易小姐真想复原的话,就再去试试

吧!"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易向行深吸一口气,将手抬到空中,说:  "向心,我们走!"

  等了一会儿,感觉手中一凉,易向行立刻往门外走。

  做为朋友,萧慎言义不容辞,立刻跟了上去,猫仔也想跟上去,却听到自己的母亲说: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猫仔不答。

  萧谨又说:  "真相有时候比谎言更伤人,我会骗易向行,只是不想影响他们兄妹之间的

感情。妈妈不是坏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猫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半个小时后,"行人到达疗养院。

  易向心的身体自从上次死里逃生,状态基本是起起落落,医生普遍不太乐观。

  易向行一路上基本没说什么话,面色可与黑脸包公媲美。不过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压抑

自己的负面情绪。

  可他越是不肯表露,就越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令熟悉他的人更加担心。

  所有人都清楚,如果易向心真的不想活了,最受打击的就是易向行。

  萧慎言一想到他曾经连人都敢杀,就担心他要是受不住刺激疯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辜

来。易向心与他不同,她只是怕哥哥伤心难过。

  易向行为她牺牲太多,她实在没脸再欠下去。

  “她说她现在就试。"病房里,猫仔传达了易向心的意思。

  气氛有些紧张,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病房上。易向心的身体躺在那里,萧慎言多希望

她只是等待王子的睡美人,即使百年不醒,至少还是活着的。

  大约过了几分钟,易向心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病床跟着振动不停,金属床架摩擦

着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那些医疗仪器就更别提了,数位乱闪,狂叫不停,几近疯

狂。

  三十秒后,医生想冲进来急救,却被易向行拦在了门外。

    "易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快把门打开!不然我们撞门啦!  “

  久久得不到回应,医生把门撞得乒乓作响。易向行一言不发,只是用力抵住门板,萧慎

言在一旁帮他。

  抽搐一直在持续,易向心的身体拱起又落下,彷佛是在做瑜珈。猫仔几次想冲上去,却

被萧慎言牢牢抓住。

    当医生威胁要报警的时候,可怕的抽搐终于停止了。

    易向行看着妹妹,满脸期待。谁知,猫仔下一秒便将这期待敲得粉碎。

    r她说她办不到。"

    易向行感觉自己被判了死刑,却得不到上诉的机会。他完全不能接受,却又不知该说什

么,急怒攻心之下,竟突然将门拉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正在撞门的医生差点栽饲地上,口里嚷嚷着要报警。萧慎言只得放弃去追易向行的念

头,端出员警身分来安抚医生们。

  看着易向行消失的方向,猫仔嗬喃地说:"如果不知道实情,他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萧慎言无言以对,只能紧紧握住了外甥的小手。

  病房的一角,仍是生灵的易向心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却流不出半滴眼泪。身上的

白色婚纱就像云朵一样展开,将她包裹在中央,如同缟素。

  趁大人们忙碌不停,猫仔靠近她的身边,说:  "真的办不到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了。"

    "我真的不想让我哥难过……"

    "如果只是为你哥活着,你怎么会开心?"

    易向心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猫仔又问:"如果你不开心,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突然间,生存成了一个悖论。活与不活都是错,易向心不由干嚎得更加大声。

易向行出了疗养院,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起来。

十年前父母双双罹难之后,妹妹的精神彻底崩溃,尚未成年的他为了能够照顾妹妹,欣

然接受了杀手集团的邀请,成为一名全职杀手。

  从那一刻起,他便完全放弃了自己,用全部的精力来照料妹妹。看她康复,看她走进大

学校园,然后毕业、恋爱、结婚……

  因为是双胞胎的关系,易向行觉得妹妹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她就是他光明的一面,是他拥有的唯一美好的东西。

  她的幸福快乐,让他感同身受。她的悲哀苦楚,对他来说有如切肤之痛。

  易向行从没想过,妹妹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陪他一起留在这世上。

  他感觉愤恨、挫败,还有无边无尽的孤独。就像灵魂被撕成了两半,他能看见它的位

置,却再也无法将它拼成一个整体。

  该放弃吗?易向行没有答案。

  从白天走到黑夜,他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一间热闹的酒吧。放纵买醉似乎成了眼前最佳的

选择,于是他掏出自己所有的钱,把它们统统换成了以前被他鄙视为"马尿"的东西,然后

一杯接一杯将它们倒进自己的肚子里。

  借酒浇愁愁更愁。"直喝到两眼发花,易向行还是对妹妹的事无法释怀。

  就在他打算回去把事情说个清楚的时候,两块硬邦邦的东西一左一右地顶在了他的腰

侧。

    "出去聊一聊。"

  说话的男人矮小精悍,有着一张毫无特点的脸;另一位则高大强壮,"脸落腮胡。易向

行试着从脑子里搜索出有关他们的讯息,却还是徒劳无功。

  乌黑的"铁器"又在他的腰上顶了一下。彷佛他再不听话,就要在他身上开几个窟窿。

  易向行虽然有些醉了,但还有七分是清醒的。他知道不能和子弹硬碰硬,于是说:"钱

包在我的口袋里,你们想要就拿去好了。"

    "少废话,快走!"

  在对方的威逼下,易向行与他们一起走出了酒吧。就在他琢磨着要怎么摆脱挟持的时

候,对方突然在他颈后来了一记重击,让他立翔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经到了一间巨大的仓库里。到处都是纸箱,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墙上

有两扇排气扇,正"呜呜"不停地转着。

  就在易向行努力想将环境看得更清楚的时候,有人用脚踩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提起了他

的两只胳膊。违背身体极限的扭转,让他肩膀立刻脱了臼。

  疼痛像针扎刀砍,排山倒海地将他从混沌逼至清醒。

  易向行哼哼了两声,却倔强地不愿发出任何悲惨的声音。

  接着,他的脖子被绳索捆住,人也跟着吊在了空中。还好脚尖勉强可以触到地面,不然

他很快就会被勒死。

    "知道我是谁吗?"

 “个巴掌抽在易向行的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勉强摊开眼皮,他看到的又是一张陌生

的脸。这个挺着将军肚,"脸横肉的家伙,并不是在酒吧绑架他的人。

    "我该认识你吗?"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易向行冷笑。

    "啧、啧,死到临头还在装傻,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到自己吗?"

  男人一拳打在易向行的腹部,易向行直觉胃里翻江倒海。气味浓重的秽物都已经冲到嗓

子眼,但身体倾斜导致脖子上的绳索一紧,又让它落了回去。

  易向行难受地闭上眼睛,没有兴趣再玩提问游戏,"不管你是谁,要杀要剐就给个痛

快,别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

    "嘴还挺硬嘛!"

    男人发泄似的,狂甩了易向行七八个耳光,打得自己气喘吁吁,连手掌都疼了才停下

来。

  易向行不断调整双脚的位置,寻找发起奇袭的最佳角度。只要是一对一,哪怕双手已经

起不到作用,他还是有一定胜算的。

  可就在易向行准备出手的时候,仓库的门开了,在酒吧里绑架他的那两个人出现了。

  三对一,希望破灭。易向行只好昂起头,将行动改为静观其变。

    "东西买回来了?"

    "嗯。"有落腮胡的那人将一个袋子交到肥男的手中。

  肥男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大大的渔网,随即对易向行狰狞一笑,  "你刚才不是说要杀要剐

随便吗?那我就让你试试什么叫千刀万剐,我很早就想试试将人凌迟处死了,今天也让你领

略一下这个与众不同的死法。不过,你想痛快的了断,那就办不到了。"

  真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变态了,易向行气得想杀人。

  说到杀人,他突然恍然大悟。这几个人应该是他在杀手集团的"同事"。

  因为以前都是单线联络,易向行从没有接触过其它杀手,所以才会认不出来。

  矮子男和落腮胡一看就训练有素,肥男虽然不在此列,但很可能是集团的中间人。仔细

想一想,除了杀手集团的人,也没有其它人会恨不得杀了他了。

    "向员警告密的人是阿K,不关我的事。"

    阿K是易向行的中间人,当易向行想要脱离集团的时候,她就成了他的盟友。不过阿K

现在已经死了,把事情全赖在她一个人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不装傻了?"肥男狞笑,"阿K那个贱女人,我自然会去找她算帐!不过你也别想

蒙混过关!你都已经住到那个叫张锐的员警家里去了,还敢说你跟告密的事无关?你当我是

白痴吗?"

  肥男一边说一边剥去易向行的衣服,然后将渔网套在他身上。用力扎紧之后,肌肉从网

眼里鼓出来,正好方便被人切割。

  其间易向行挣扎了一下,却被矮子男和落腮胡架住,动弹不得。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将

他一片一片切下来了。

    "你们有这个时间花在我身上,用来逃命不是更好吗?!"易向行一边痛恨自己的疏

忽,"边试着争取最后的机会。

    "逃当然要逃,但你也不能放过!哼,托你的福,员警现在天罗地网地追捕我们。虽然

入行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被人出卖这口气,老子死也晒不下去!"

  不再废话,肥男和另外两人掏出明晃晃的匕首,开始执行凌迟酷刑。

  惩罚背叛者是他们的乐趣,但对易向行却是痛不欲生的折磨。

  他疯狂地挣扎起来,先是踹中一人,但膝盖很快就被人踢中。

  脖子上的绳索勒得他两眼发黑,他便期待自己将自己勒死,可肥男看穿了他的意图,立

刻让另外两人牢牢将他抓住。

    "你想死,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啊!"

    胸前的一小块肉被活生生地割下来,易向行闭紧双眼,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第一声惨叫。


    "嘎吱——"

    突如其来的金属声音十分刺耳,像是有人掰断了墙上的排气扇。

    肥男的动作跟着停止了,接着便"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惹起灰尘无数。

    易向行睁开眼,正对上矮子男惊恐的双眼。他像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吓得调头就跑。

    被绳索挂在那里,易向行无法自如转头,只听见身后传来r嗦嗦"的声响,就像有人在

吸面条。

    当矮子男的手碰到仓库的大门时,"条黑影像鬼魅一样,从易向行的身后钻出来,直扑

上去。下一秒,易向行看见一颗光光的脑袋,附在矮子男的脖子上啃咬。

    矮子男的鲜血哗哗直流,衬着光头那邪佞的眼神,好似地狱恶鬼一般狰狞。

   “分钟,不,最多三十秒。矮子男停止了抽搐,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光头像是吃饱喝足了,居然还打了个响嗝。易向行看见了他的脸,五官歪歪斜斜的,就

像小孩子画的蹩脚人像。

    他慢慢朝易向行走来,易向行感觉豆大的汗珠迅速滑过他的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