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妖影重重之同心咒>第六章

    疗养院规定来访者必须登记身分,无论你来过几百次,都不能简化这个手续。见易向行

脸上明显露出"耐心告罄"的讯息,萧慎言立刻主动接下登记表格。

    等他手忙脚乱地弄好之后,发现原本心急如焚的易向行居然发起呆来。

    "怎么了?"萧慎言问他。

    易向行指了指他右手边的一个房间。

    那是疗养院的一间活动室,有许多病人在那里消磨闲暇的时间。萧慎言以为易向行遇见

了熟人,可当他探头过去,才发现他指的是挂在高处的电视机。

    电视里正在播出一段由手机拍摄的画面,画质不是很清晰,但勉强能看清楚内容。

    狼藉的街道上,"个男人正拿着一块长长的玻璃破片,走向一名男孩。

    天上下着大雪,男孩却穿着夏季的单衣坐在马路中间。他一脸麻木,完全不知道危险已

经逼近。

    当男人举起玻璃刺向那孩子的时候,员警开枪了。

    男人倒在地土,抽搐着,似乎很不甘心这个结局。"个女人冲了上去,应该是他的妻

子,抱着尸首开始呼天抢地。

    当镜头再想对准男孩时,他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以上就是刘先生今天在我市通泰街拍摄到的全部画面。如果不是有这段视频为

证,应该没有人会相信下午发生在那里的一切……"

    新闻主播清脆的声音渐渐淡出萧慎言的耳朵,他抓住易向行的胳膊,不敢确定地问:

"刚才那个孩子,是不是猫仔?"

    "你觉得呢?"易向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上楼。

    “大雪一定是向心弄出来的。"

    易向行不置可否,萧慎言又说:  "她应该消耗了不少力气,身体衰竭只怕跟这个脱不了

关系。"

    这怎么看都不是个好的兆头,易向行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问:  "为什么有人想杀你外甥?"

    "我不知道……"

    视频中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萧慎言也不敢往下猜想。

    他的前姐夫,也就是猫仔的父亲,在通泰衡开了一家车行,他不知道猫仔出现在那里,

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即使有满腹疑问,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向心的问题,萧慎言只能将其它的事暂时摆到一

边。

    当他们来到病房,医生正在开展急救。

    虽然这里挂的是疗养院的招牌,但医护水准不亚于正规医院。这也是易向行愿意花大

钱,把妹妹的身体留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怕妨碍救治,家属不允许进入病房,易向行和萧慎言只能站在门口,靠着门上的小

窗窥探门里的情况。

    可窗户正对着过道,除了能瞄到一点点床尾之外,基本没什么作用。但易向行还是目不

转睛地盯着它,整张脸绷得紧紧的,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好似一尊门神。

    萧慎言可以理解他焦急的心情,想安慰却有一种不得其门而入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曾经

的杀手经历吧?除了妹妹之外,易向行与所有人都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想想就会觉得他好可怜,如果易向心不在了,他就失去了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东西。这样

的打击,就算刚强如他,也未必可以承受。

  时间像瘸了腿的乌龟,走得慢上加慢。

  就在易向行有些沉不住气,开始在病房外来回踱步的时候,"位医生走了出来。

  萧慎言立刻询问道:  "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沉痛地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意料之中的结局,却还是深深打击了易向行。他在原地呆站了半分钟,才慢步走进病

房。

  此时,护士已经把插在易向心身上、乱七八糟的管子都取了下来,将她的脸还原成原本

的干净苍白。那安静平和的模样,就像是在沉睡,而不是永远的离开。

  易向行站在病床边,低头专注地看着,就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可实际上,他的脑

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从向心的魂魄离体一直到现在,前后好几个月的时间,易向行一直怀抱着希望。而现

在,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就像一列出轨的列车,"下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萧慎言很想在易向行坠进深渊之前拉他一把,但他怀疑易向行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医护人员体贴地退出病房,想留出空间让亲属做最后的告别,易向行却突然拦住了他

们。

    "等一下!"

  他一边喊,"边俯下身,把耳朵贴在妹妹的胸前。随后又用手探了探妹妹的颈动脉,

说:  "她明明还有心跳,你们为什么说她死了?"

    "不可能!她的心跳半小时前就停了……"护士不相信易向行,以为他只是伤心过度起

了幻觉。可他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吓人,护士不得不走过去重新检查一遍。

  这一查下来,护士就傻眼了,易向心果然如易向行所说,有了心跳。于是她赶紧将医生

映回来,经过一系列认真的检查,医生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真是个奇迹!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医生的感叹没能让易向行难看的脸色好转,不禁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  "不过病人的

心跳停止了这么长时间,脑部缺氧严重,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病人本来已经是植

物人了,现在又来这么一下,复原的机率恐怕更加微乎其微。"

    "知道了。"

    易向行不是太关心这些。只要妹妹的身体还有心跳和呼吸,哪怕是缺手断脚,对他来说

都不成困扰。

到底是爱屋及鸟,还是另有原因?易向行不禁有些疑惑。

  开天眼的方法并不复杂。萧谨用朱砂笔在易向行的掌心写了一个符,然后念了段咒语,

就算是弄完了。

  易向行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他在书房发现躺在地上的妹妹。

  "向心!"

  易向心躺在猫仔留下的那滩水渍旁边,好像睡着了—样,怎么都叫不醒。易向行想把她

抱起来,却无法真正抓住她的身体,于是立刻跑去向萧谨求援。

  萧谨当即对弟弟说:  "你去把锁魂戒指拿来。"

  姐姐想到的方法让萧慎言左右为难:  "向心现在不能戴那个戒指。她的身体状况最近很

不稳定,要是在锁魂期间出了什么摹,她会错过复原的机会的!"

    "要是魂魄散了,还谈什么复原?"

    "可如果向心死了,根本没办法还魂。我上次能成功,是因为有固灵石在,可现在固灵

石已经没了……"萧慎言看着易向行,觉得这个时候他来拿主意比较好。

 “想到这个选择很可能会决定妹妹的生死,易向行一时也无法取舍。

  就在这个时候,易向心忽然睁开了眼睛。易向行连忙跪在她的身边,紧张地问:  "你怎

么了?没事吧?"

    易向心虽然虚弱得厉害,但还是努力摇了摇头。

    "别躺在这里,到床上去休息好不好?"

    "好。"

  不想让哥哥担心,她挣扎着站起来,几乎是一步一踉跄地走去房间。

她身后,每次见她站立不稳,都心疼得无法呼吸。

易向行紧张地跟在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除了痛恨自己无能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等易向心在床上躺好,易向行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跟猫

仔有关吗?"

  易向心点点头,表情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怎么回事?"

  “刚才我陪猫仔去了……"

  易向心正要讲述事情的始末,却发现哥哥和跟过来的萧慎言全是一脸茫然,这才记起自

己的声音传不到他们的耳朵里。于是她试着在墙上写字,却因为太过虚弱而屡试屡败。

  缺少沟通的媒介,易向行再薯急也只能暂时作罢。他对妹妹温柔地笑了笑,说:  r你还

是先好好休息,等猫仔醒了,再把事情说给我们听。"

    易向心失望地点点头。

    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房间,易向行无意中对上萧谨的视线。萧谨再次回避,动作极不自

然,就像在隐瞒什么。

  易向行本想问个清楚,他的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谁来的电话?"见他一接电话就脸色骤变,萧慎言不禁多嘴问了一句。

  “疗养院说,向心的身体不行了。"就像被打击过了头了,易向行看上去有点呆滞。

  萧慎言张大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易向行回过神来,说:  "我要去看看。"

  萧谨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  r你陪他一起去吧!"

  萧慎言正有此意,就这样,两人一起离开了萧家。萧谨一直送到门口,确定他们不会再

折返,便立刻去了易向心的房间。

  她用朱砂笔在自己的两个掌心都写下符咒,然后对易向心说:  "你把双手放在我的手掌

上。"

    易向心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萧谨是猫仔的母亲,所以她没有多想就照做了。

    掌心相触的瞬间,"股热流横冲直撞而来,易向心全身一抽,只觉苦不堪言。

    “告诉我,你和淼淼发生了什么事情?"萧谨问。

    "你……为、为什么……"易向心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根本办不到。她像被绑在了一

根火刑柱,逃脱无门,只能接受被焚烧的命运。

    "我在使用遇灵术,只有这样我才能听到你的声音。抱欺让你觉得痛苦,请忍耐一

下。"萧谨深吸一口气,不容反驳地说:  "我一定要知道我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拜托

你告诉我!"

    “你……"虽然觉得萧谨有点极端,但见她爱子心切,易向心又忍不住心软,于是咬牙

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说了出来,  "..….最后我一心急,就用念力把猫仔带回来了。我不是有意

要把他冻坏的,当时的情况真的是太紧急了,我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

  说到这里,易向心实在扛不住了,连求萧谨结束逼问的力气都没有。还好萧谨得到想要

的讯息之后,就立刻放开了她。


  易向心像废物一样瘫倒在床上,模糊中,看到萧谨离去的背影,那瘦弱却坚定的背影,

彷佛什么都压不垮似的。这样的母亲,应该可以抚慰被父亲伤害了的猫仔吧?

  在这样的期许中,易向心忘了刚才不愉快的经历,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太累了,四肢百

骸就像被人拆散后,胡乱拼凑起来的一样。

  还好哥哥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会与萧谨起冲突。"个是想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个是

想保护自己妹妹的兄长,要是两人真的冲突起来,只怕后果会非常严重。

  彷佛看到了萧慎言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的狼狈模样,易向心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忽然,她听到隐约的哭泣声。那声音非常低微,但无法忽略。

  那是萧谨的声音。易向心以为她是心疼儿子的遭遇,可细听之下,又发现哭声里还掺杂

了小小的呻吟。那呻吟就像幼猫的呼唤,或是猫仔的求救声!

  易向心立刻打起精神,挣扎着奔向猫仔的房间。令她不敢相信的是,房间里,萧谨正在

掐着猫仔的脖子。

  猫仔的衣服已经被捋到腋下,肚皮上一片鲜红,应该是血迹。原来萧谨与她的前夫一

样,都把猫仔当成了怪物,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住手——"

  看到猫仔惊恐的眼神,易向心冲上去,本能地展开袭击。

  萧谨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扑来,将她的身体一下子撞飞出去。

  下一秒,她的后脑就磕在墙壁上。没有机会还手,便彻底没了动静。

  这一击用尽了易向心的全部力量。如果说刚才她还能苟延残喘,那现在基本是踩入鬼门

关了。

  灵力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她冲破了自己的极限,代价就是死亡。

  倒在猫仔的床边,易向心坦然地面对自己最后的时刻。

  她不怕死,只是觉得这样对不起哥哥。她曾经答应过他,要为他好好活着。

    "向心?"

  结束疗养院这趟有惊无险的行程,易向行与萧慎言返回萧家,发现萧家的情况更让人大

跌眼镜。

  本该照顾猫仔的萧谨,不知怎么就倒下了,换成了猫仔存照顾她。

  萧慎言仔细一检查,发现姐姐不但发着高烧,脑后还肿了一大块。虽然有意识,但明显

已经不太清醒。

    "怎么会这样?!"情急之下,萧慎言忍不住对外甥大吼起来。

    还是易向行比较冷静,立刻叫他送萧谨回医院。就在萧慎言抱起姐姐,准备出门的时

候,猫仔对易向行说:  "向心也想一起过去。"

    "向心在哪里?"掌心的符咒已经被汗水浸花了,易向行看不见妹妹。

    "就在你身后。"

    易向行回过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背后,说:  "你不是还很虚弱吗?就不要去了。"

    "她已经好了。"猫仔代替易向心做了回答:  "我妈妈是她弄伤的,所以她一定要过

去。"

    "什么?!"

    "什么?!"

    易向行和萧慎言同时大吃一惊。

    猫仔低下头,避重就轻道:  "先到医院再说吧!"

    到了医院,萧谨被查出有脑震荡,再加上原来未愈的伤口,情况十分不好。

    由于她离开医院去找儿子,并没有得到医生的允许,所以萧慎言被医生狠狠地训斥了一

顿。其实不用医生训他,他自己都快把自己骂死了。

  好不容易才和姐姐团圆,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

    "说,为什么你妈妈会伤成这样!"猫仔长这么大,萧慎言还是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

气跟他说话。

    可相较舅舅的激动,猫仔的神色要平静许多。他清楚地叙述了易向心打伤萧谨的经过。

    "你不要怪向心,她只是想保护我。"

    猫仔维护向心,萧慎言并不生气,他也很心疼猫仔在闻士宏那里受的委屈。但是……

    “你不会认为你妈妈想伤害你吧7"

    猫仔不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她绝对不会害你的!"萧慎言抓住猫仔的胳膊,恨

不能把这个常识塞进他的脑袋里。

    可刚刚才经历了被父亲憎恶的梦魔,猫仔实在无法认同这番言论。

    "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可能还有些陌生,但我是看着她十月怀胎,千辛万苦才把你生下

来的!我知道做为一个母亲,她爱你绝对胜过爱她自己。就算是杀了她,她也不会对你不

利。"

    "可是向心看到的事,你又怎么解释?"易向行忍不住反问。毕竟是妹妹打伤了萧谨,

易向行相信她一定是有合理的理由才会动手的。

    "我……"萧慎言无法反驳,却仍然不愿相信萧谨对儿子有恶意,于是说:  "等我姐醒

了,问问她就知道了!"

    再争辩也没什么意义,易向行和猫仔同时选择了沉默。

    "你今天在通泰街是怎么回事?"萧慎言换了个问题。

    “没什么。"猫仔低下头,不愿回笞。

    "什么叫没什么?电视上都播出来了!你和向心不但弄出了地震,还弄得六月飞雪,你

们是嫌生活不够刺激吗?!"

  萧慎言平时绝对不会这么说话,尤其不会在易向行的面前这么说易向心。但他今天被姐

姐的事弄得心浮气躁,根本顾不上别的。

    出乎意料的是,易向行竟然体谅了他。

   “对是兄妹,"对是姐弟,他大概是觉得同痛相怜,所以不但没有发飙,反而轻轻劝说

道:  “这些事等你姐姐好起来再说吧!你这么吵,让她怎么休息?"

  看了看病中的姐姐,他好似霜打的茄子,"下子就蔫了下去,无力地点了点头。

  天色已晓,医院的陪床只有一张,顶多挤下萧慎言和猫仔。易向行准备离开,于是叫上

自己的妹妹。

    易向心还在纠结萧谨的伤势,想留下等她醒来。易向行知道劝不了她,也就没有勉强。

    等易向行走了以后,萧慎言让猫仔去睡觉,他自己则守在姐姐的病床边。

    易向心想和他谈一谈,猫仔却拒绝从中传话。他觉得现在不是个解释的好时机,说再多

也于事无补。没有人说话,病房里气氛有些沉重。

  萧谨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会皱起眉头,或是不安地扭动一下。每次当她有一点动静,

萧慎言就会凑上前,紧张地察看一番。

  猫仔躺在相邻的床上,将舅舅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心酸。

  不管与母亲的关系如何,他与舅舅相依为命多年,彼此间深厚的情感都不容抹杀。见他

难过,猫仔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她不会有事的。"

    听到外甥的安慰,萧慎言突然间百感交集,眼眶跟着一热,泪水就落了下来。

    "舅舅……"

  虽然不想在外甥面前丢脸,可一听到他的声音,心中悲凉的感觉就越发不能抑制。他想

起了姐姐之前说的话:  "萧家被诅咒了。"

  萧慎言还魂重生,已经不能算是萧家人,所以萧家现在只剩下萧谨了。

  他好害怕,害怕那个萧家传人不能终老的恶咒,会应验在姐姐身上。刚刚才失而复得的

亲人,要是让他再失去一次,他一定承受不来。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忧虑,萧谨慢慢睁开了双眼。见他垂头流泪,不由轻轻地碰了碰他的

手。

    "姐!"

    "怎么又哭了?"萧谨虚弱地笑了笑,  “我回来以后,你好像一直哭个不停……"

    "我哪有!"萧慎言连忙否认,同时不好意思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萧谨刚想再说话,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打断了。

    "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萧慎言紧张不已。

    "不用了。"萧谨拉住他,强打起精神,问:  “这里是医院?"

    "是。医生说你有脑震荡,很严重,"定要好好躺着休息。"

    "脑震荡?"萧谨有些茫然。脑震荡影响了她的记忆,不过联想之下,她很快便记起了

自己受伤的原因。

    "淼淼!"

  萧谨弹身而起,把萧慎畜吓了一跳,  "别急!你儿子在这里。"

  发现儿子就躺在与自己相邻的床上,萧谨这才放松下来,重新躺了回去。

    "淼淼……"她伸出手,想让儿子到自己身边来。

  猫仔爬起床,犹豫了半天,却没有靠近。萧谨收回手,受伤的表情在她的脸上一闪而

过。

  萧慎言不好责怪,只能对姐姐说:  "姐,你是被向心打伤的,她说你当时正要掐死猫

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原来是易向心啊!"萧谨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不是要伤害淼淼。"

    "那你为什么……"

    看看儿子,又看看弟弟,萧谨坦白说:  “我只是想重新封印他。"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晾。猫仔更是下意识地咬住嘴唇,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有了之前的自闭生涯,他对封印一事已是畏如猛虎,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想让他再次变成

白痴?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猫仔大声质问。

    "易向心把你去见你爸爸的事告诉我了。"萧谨望着天花板,彷佛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将

话说出来:  "她说你失控的时候,全身热得几乎把自己都熔化了。要不是她用尽全力将你冷

却下来,你很可能已经……

    "这证明你的身体还没有能力承载你现在拥有的灵力。所以我必须封印你,不然你一定

会死在自己手上。"

  说到猫仔失控,萧慎言立刻联想到电视里播出的那些画面。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易向心的力量,他们今天才差点毁掉一条街。没想到造成一切破坏

的,居然是自己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外甥。

    "这怎么可能?"

    "淼淼的力量在他出生以前就显现出来。就像往一公升的瓶子里装进了百公升的东西,


他的身体根本无法负担。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将那股力量削弱下去,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它越来越难以

控制,我不得已,才在淼淼四岁的时候封印了他。这次解开封印,我还以为问题已经不存在

了,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好转。"

  萧谨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无痛苦地说:  r你无法驾驭自己的力量,轻易就会带来可怕的

伤害。我可以不管别人的死活,但我不能不去管你。妈妈想让你健健康康地活下去才会对你

下封印,你明白吗?"

    "被封印成自闭症也叫健康?"

  猫仔没有嘲讽的意思,可这句反问却大大刺伤了萧谨。灯光照着她苍白的皮肤,令眼角

那颗朱红的泪痣更加明显,就像在哭一样。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萧慎言习惯性地拍了一下猫仔的头。

    以前自闭时,猫仔从未对这个举动有过任何异议,可今天却皱起了眉头。那陌生的眼

神,令萧慎言尴尬的同时,又有点胆怯的感觉。

  搓搓手,他不满地说:  “你应该体谅一下你妈妈的心情。如果封印是让你活下去的唯一

方法,你以为她有得选吗?"

  眼看他们越说越僵,易向心忍不住劝了猫仔一句:  "你别急,先听你妈妈把话说完。"

  猫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问萧谨:  r除了封印,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可以阻止我身上的灵

力扩张吗?"

    "没有。"萧谨答得很快,神情有些闪烁。

  猫仔突然觉得很难相信她,  “可向心就做到了!"

    "向心那是歪打正着。她差点把自己的命赔上才救了你,难道你想让她每次都这样?"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猫仔仍然无法坦然接受妈妈的说辞。

    “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妖怪的体质?"

    “我不知道!"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萧谨还是十分愧疚,"如果我知道

原因,就算是豁出命来,也不会让你遭受这样的折磨。对不起,孩子……我……"

    "难道是因为猫仔是萧定云的转世?"

  萧定云是萧家有史以来能力最强的一位传人,这似乎能说明点什么。但有关萧定云的记

载,并没有提到能力失控这样的事,猫仔的状况未必能和他划上等号。

    “猫仔是萧定云的转世?"这个消息让萧谨极为惊讶。

    “这个是我在还魂的时候,偶然得知的。"萧定云是萧家有名的短命免,所以萧慎言一

直没把这件事告诉姐姐。

    "呵呵……"萧谨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格外苦涩,  “爸妈要给淼淼改姓的时候,

我那么反对,就是不想让他成为萧家人。可现在……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的?"

  没人能给她答案,病房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我要回家。"没多久,猫仔突然出声。

  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就像有无数只麻雀在叽叽喳疃,根本无法处理眼前的问题。他只

想快些逃避,最好永远不要面对。

    r回家?我和你妈都在这里,你要回哪里?"萧慎言不解。

    "易向行不是在家吗?向心会送我回去的。"

    “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小言!"拦住弟弟,萧谨勉强地笑了笑,说:  "让他去吧!我相信易小姐会把他照顾

好的。"

    "姐…….

    无视还在反对的舅舅,猫仔快步走出了病房。

    易向心立刻跟上他,离开病房的刹那,听到萧谨悲切的声音:  "接受这一切太困难了,

我们不能逼他。那样会把他越逼越远……"

  午夜已过,末班车早就开走了。猫仔身上也没有多馀的钱,想回家只能用走的。夏夜特

有的燥热伴着无比热闹的虫鸣,与猫仔如影相随。

  他非常想摆脱这一切,于是走得飞快,可最终只是徒劳。

  易向心想了很久,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安慰,只好一路沉默。

  快到家门的时候,猫仔突然停了下来,"下子蹲在地上,就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他把

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之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不想被封印。"

  猫仔的语调十分平静,易向心却觉得这是他绝望的呐喊。于是她蹲下身,摸着他的头

说:  "你妈妈……她也不容易……"

    “如果一直被封印下去也就算了,反正是好是坏我都没感觉,可她却偏偏让我清醒过

来。我不想再变成傻子!我不想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什么都不懂!  “

    "猫仔……1

    "我该怎么办?"

  心疼他的挣扎,却还是爱莫能助,易向心挫败不已。

  她不想让眼前的黑暗毁了这个孩子,于是积极地讲述光明的一面: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

太坏。说不定过几年,等你长大了,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了。到那时候,再让你妈妈给你

解开封印……"

    "要是我永远都不能控制呢?"

    易向心知道自己无法否定这个可能性,但她还是坚定地说:r一定可以的!有句话叫人

定胜天,只要你努力坚持,就一定会有那一天!"

    "被封印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谈什么坚持?"无法被这种盲目的乐观感染,猫

仔无力地笑了笑。

  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状态,易向心继续鼓励说:  “失去信心就意味着失败,你一定要积极

振作。想想你妈妈,还有你舅舅,他们那么爱你,"定会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你要相

信他们!"

    "我可以相信他们吗?"猫仔一脸茫然。

    "当然可以!"易向心信心十足地说:  "家人是最可靠的。尤其是父母,无论发生什么事,他

们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照你的意思,那个要用玻璃捅死我的父亲,也是我的坚强后盾7 “猫仔一下子就将易

向心堵得说不出话来。并不是有意让她难堪,猫仔放弃了谈话,起身往家里走。

  易向心呆站在原地,看他越走越远,对他的担忧也跟着越来越重。双手握拳,易向心迈

开大步追了上去。

    "也许事情不像我说的那么绝对,但是你舅舅有多么疼爱你,是我亲眼见到的!他为了

你,不惜逆天还魂,更别提其它的种种努力。就算你不相信你的父母,你也应该相信他呀!

萧慎言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这番话终于触动了猫仔,他挣扎了许久,总算是点了点头。

    再三确定他眼中的阴霾已经散去了一些,易向心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