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死不久吧?”老鬼笑他。

  如果不算上附在易向心身上的时间,萧慎言的确没死多久。

  “你死多久了?”萧慎言问老鬼。

  “七天。”

  “那你也没死多久嘛!”萧慎言笑。

  “你小子懂什么!七天已是极限了。‘头七﹄过了后,就必须去该去的地方了。”

  经老鬼一提醒,萧慎言想了起来,人死后,只能在阳间再待七天,“头七”一过,就该去阴间了。没去的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很快便会魂飞魄散,当然,除此之外也有可能变成厉鬼、怨鬼之类的,不知道刚刚遇上的老太婆,属于哪一种。

  不过,这个不关萧慎言的事,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在七天内找到合适的身体还魂。离开肉身的死灵,过了头七天,就永远没办法还魂了。

  本来还有易向心的身体可以用几天,但现在是不要想了。

  回头看了一眼猫仔所在的房间,萧慎言的心情十分沉重。

  “‘头七﹄的时候,不是该回家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萧慎言开始好奇起老鬼的底细来。

  “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我就一个儿子,他在这儿,我当然得过来。”

  “哦……”萧慎言点点头,继续问:“你儿子被抓到警察局来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鬼不客气地骂了他一句:“我儿子是员警啦!”

  萧慎言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以为他是被关起来了,才不能回去帮你过‘头七﹄的嘛!”

  “他不回去是因为……”老鬼的声音弱了下来,“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啊?!”

  “我很多年前就跟他妈离婚了,从那时候,我们就断了联系。”回忆往事,让老鬼看起来有点伤心,连他那惨白的鬼脸,好像都跟着灰暗下来了。

  萧慎言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老鬼,只能静静站在他身旁。

  过了片刻,老鬼平复了,突然问萧慎言:“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陪我去看看我儿子。”

  “嗯?”

  “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我……”老鬼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你现在是鬼,他又看不见你,担心什么?”萧慎言糗他。

  老鬼顿时拉长了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萧慎言连忙补救说:“我陪你去就是了,多个人多个伴,呵呵……”

  “你现在不是人,是鬼!”老鬼边摆出凶恶的样子,边愉快地带萧慎言上了楼。

  找到一间挂着“重案组”门牌的房间,老鬼带着萧慎言穿墙而入。

  一进到里面,就看见满屋子烟雾缭绕。

  “搞什么?”烧火煮饭吗?萧慎言挥了挥手,想赶开那些烟雾,可惜徒劳无功。

  “都是他抽出来的。”老鬼指着房间一角。

  那里坐着一个人,正在像个“大烟鬼”似地努力制造烟雾。他至少抽了N包香烟,被他丢弃的烟头都已经在烟灰缸里堆成了高高的小山峰。

  “张锐是你儿子?”不会这么巧吧?

  上前细看了张锐的长相,老鬼激动得两眼放光:“是,是我儿子!”

  看看强壮的张锐,再看看乾瘦的老头,萧慎言摸着下巴感慨道:“他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呀!”

  “小锐像他妈妈多一点。”

  “哈哈,幸好像他妈妈。”

  话刚出口,萧慎言就后悔了。他本想跟老鬼道歉,但老鬼已经直接反击了。

  “你外甥还不一样,幸好没像你,长着一对金鱼眼。”

  恶毒的老头!

  萧慎言受不了地歪了歪脖子,“你都说是我外甥了,又不是我儿子。”

  张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双腿架在桌子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文件认真翻看。他完全不知道,他的父亲就站在离他咫尺之遥。香烟熏黄了他的手指,也将他的脸色熏得暗淡无光,配上皱成川字的眉心,严肃到顶点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格外沧桑。

  萧慎言走上去瞟了眼,发现他手上全是凶杀案的照片和资料。那些东西保证让人看一眼就后悔三年,偏偏张锐还能看得那么投入,让萧慎言不得不佩服他的专业精神。

  就在萧慎言发呆的时候,老鬼一口气吹下去,熄灭了张锐手中的香烟。

  吸了一口没见动静,张锐这才发现烟灭了,他拿起打火机,打算点火再来,老鬼当然不会让他继续。就见张锐打燃火苗一次,老鬼便吹熄它一次。

  如此反覆,弄得张锐无名火起,用力将打火机扔回了桌上。

  “嘿嘿,这下看你还怎么抽!”老鬼见目的达到,有些得意。

  萧慎言在一旁看得大摇其头:“你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何必呢?”

  老鬼怔了怔,说:“这是我这辈子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也许没什么意义,但是……”

  老鬼没再往下说,萧慎言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哽咽。原来觉得好笑的事情,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老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快十二点了,我得走了。”

  “怎么走?”

  “谁知道呢?说不定真有牛头马面来引路。”老鬼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萧慎言笑了,说:“一路顺风。”

  “嗯。”老鬼点点头,说:“你也别在这里待久了,警察局阳气旺,都没有鬼魂愿意来,晚上还好点,到了白天就有你受的,在天亮前快点换个地方吧!小心不要见光,我们现在是鬼,见了光就会立刻魂飞魄散的。”

  “知道。”老鬼的叮嘱让萧慎言十分窝心。

  “还有,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是想见什么人,趁这几天赶快……”

  “我知道,谢谢。”

  突然之间安静下来,老鬼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双眼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挂钟上的所有指标全部指向数位十二时,有人进来叫张锐出去。

  萧慎言躲避不及,与张锐迎面相撞,伴着细微的咕叽声,他轻易穿过了萧慎言的身体,走出门去。萧慎言站在原地,感觉脑子里像被人强制塞进了一堆东西。凌乱不堪的画面蜂拥而至,直扑他的眼球。


  他看见张锐一脸血污,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他看见数缕金线,穿透了张锐的身体。

  他看见邢优站在张锐面前,神情冷酷。

  他看见那些金线来自于邢优的断腕……

  “啊||”萧慎言抱住头,痛苦地叫喊着,跪倒在地。他的脑袋里就像有数把尖刀在戳刺搅拌,令他疼痛难忍。他想扶住点东西,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但什么也抓不住。

  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萧慎言无法保持平衡,就地滚了几圈。

  他好像听到了老鬼的惨叫声,不太真切。当他强撑开眼皮,老鬼已经不见了。

  “萧慎言?”

  恍惚中,他又听到一个女人在叫他的名字。

  “你没事吧?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耳熟。

  “萧慎言?”

  萧慎言抬起头,看到易向心焦急的脸。“你怎么在这里?”他不解地问。

  “我……”易向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过来问萧慎言:“你没事吧?”

  那阵来势凶猛的头疼已经停止了,萧慎言从地上爬起来,说:“我没事。”

  他只是预见到了一些东西,他预见到了张锐被杀的情景。

  “你怎么在这里?”

  “猫仔被员警带到这里来了,我跟着他一起。你呢?”想想几个小时前与易家兄妹对峙的场面,萧慎言有些不能适应易向心的友好。

  “说来话长。”易向心低下头,一副难过的样子。

  萧慎言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我哥被抓了。”

  “啊?!”萧慎言不知该表示同情,还是该拍手叫好。

  “哥哥之前打电话去急救中心,后来又突然挂断了,让那边的人起了疑心,就通知员警一起去了家里……”

  急救中心的人还真有责任心!萧慎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接着问:“后来呢?”

  “后来,他们撬门进去。看到我、我的身体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胸口上又有烧伤……我哥一回家,他们就把我哥抓了起来。”

  “呃……”

  “他们怀疑我哥想杀我。”

  “你胸口上的烧伤不是自动愈合了吗?”

  “那种速度,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完全愈合好!救护员和员警赶到的时候,我身上的烧伤还有锅盖那么大呢!”

  听易向心说完,萧慎言暗暗吐了一口气。这次易向行算是帮他背了黑锅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易向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哭又掉不出眼泪,可怜兮兮的。

  萧慎言心中一软,问:“你哥在哪里?”

  “在审讯室。”

  审讯室里,一张大方桌,两把木椅。易向行和张锐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张锐的两名下属站在张锐身后。

  “你们出去吧!我单独跟他聊聊。”张锐支开下属,然后对易向行说:“易向行,你以为一句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易向行平静地坐着,视线定在桌面上,对张锐的话无动于衷。

  “我下午才告诉易向心,我怀疑你是职业杀手。晚上她就在家里被人烧了个大窟窿,你这个哥哥可真够狠啊!”

  “没有,才没有!”再次回到审讯室的易向心,听到这个立刻急得跳脚。

  戴着阳戒的易向行能看见妹妹的一举一动,不想她太激动,便暗暗对她使眼色。

  萧慎言看到,立刻拉住易向心:“你先别急,免得让你哥哥担心。”

  经过他的提醒,易向心注意到哥哥的神色,一时间左右不是,乱得更加厉害。

  “这个张锐,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就是抓着我哥不放?!”

  “他是员警。你哥犯了法,他职责所在,当然得抓住他不放!”萧慎言试着说服易向心。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我爸妈死了以后,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不过十几岁,我哥就必须养活自己,还要养活我。为了不让孤儿院的人带走我,他才不得不去当杀手的!”

  “可是……可是,杀人就是不对!”

  “那借尸还魂就对了?!你为了你外甥,连生死规律都可以去破坏,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哥!”

  “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萧慎言明白那种为了亲人不顾一切的心情,但是,去做杀手也太夸张了吧?

  易向心恨恨地盯着张锐,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对她哥哥赶尽杀绝。

  “我哥已经决定收手了,他再也不会去干违法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给他个机会?”

  “因为那是你哥,你才会觉得该给他机会。他干的那些事情……”

  “可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关我哥的事呀!都是你搞出来的!”

  被说得哑口无言,萧慎言只好闭上嘴。易向行看不见萧慎言,就见易向心在那里自言自语,神经质的样子让他担心不已。

  见易向行的扑克脸上出现一丝波动,张锐以为自己找到突破口了,立刻再接再厉:“急救中心有你的电话录音,你已经打过去为妹妹求救了,却在最后一秒挂断了电话。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冷血如你,也会有些犹豫。”

  易向行还是一言不发,不过神色已经渐渐显露出一丝不耐。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妹妹,可有张锐这个碍事的家伙在,他根本没机会开口。

  “易向心回家后质问了你对吧?她是你最亲近的人,你根本无法否认,你坦白了,于是她劝你去自首,而你恼羞成怒,决定一把火烧了她。”张锐的废话还在继续。

  “杀过太多人,已经让你变得麻木了,看到自己妹妹在地上垂死挣扎,你也只是心软了几分钟而已。几分钟之后,易向心昏迷了,于是你决定出去走走,打算过一会儿再回家处理尸体。我说的对不对?”

  “对个屁!你写小说呀!”易向心把双手拢成喇叭状,对着张锐的耳朵大声咆哮。

  可是她再用力,张锐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是感觉耳旁的气流有点变化,下意识地摸了摸耳郭。

  易向心气结。

  妹妹夸张的表情,让易向行有些想笑。事实上他也笑出来了,明明只是轻微地扬起了嘴角,却被张锐解读成挑衅。

  “或者说,易向心被烧伤只是意外,但你觉得那是个机会,就顺理成章地利用了它。你像害死邢中天一样,害死你自己的妹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眼见张锐没完没了,易向行觉得自己不回他一句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装给谁看呢?”张锐嗤鼻,“邢中天死那晚,我也在邢家。虽然那个案子无法再查下去,但我手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想看看我都查到了些什么吗?”不等易向行回答,张锐便打开档夹,将里面的照片一张一张摆在桌上。

  第一张,照片是电梯里的监视设备拍下的。一名身材微胖的眼镜男站在电梯里,他身后一名戴棒球帽的男人正举着刀,在他脖子开口子,鲜血喷溅在电梯的按键板上。

  第二张,眼镜男倒地,手里拽着凶手脖子上的一条项链,而凶手正在试图拿回它。

  第三张,是项链的放大图。员警修复了图片上的像素缺失,虽然细节还是模糊,但可以清楚地看出那是一条以字母“F”为花样的项链。

  “易先生觉不觉得眼熟?”张锐指着照片上的项链问易向行。

  易向行的脖子上就有一条金色镶碎钻的“F”型项链。

  张锐又拿出一张照片,是那名杀手的头部特写。不过他的脸被棒球帽遮去了大半,只有下巴的轮廓露在了外面。

  不可否认,那轮廓的确与易向行有些相似。但是作为证据,那实在太薄弱了。

  “你想凭这个定我的罪?”易向行讪笑。

  “你看起来很自信,”张锐也笑了,“只有极端自信的杀手,才会选择近身杀人,因为那样做风险最大,成功率也最高。”张锐开始继续摆照片。

  一张、两张、三张……地点不同,死者不同,致命的原因却出奇一致。

  “这些凶案,经鉴定确认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案件从七年前开始,一共十九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易先生是七年前搬来本市的吧?”

  “不要看!”易向行突然出声。

  “你说什么?”

  “出去。”

  “什么?!”易向行的无礼激怒了张锐。

  不过,易向行的话并不是对张锐说的,他是在对自己的妹妹说话。知道黑暗的存在与直接面对黑暗是完全不同的,易向行不想让妹妹亲眼看到他曾经犯下的罪行。

  “可是……”易向心明白哥哥的用意,但她只想陪在哥哥身边。

  “出去!”

  易向行皱着眉头命令妹妹,却被搞不清状况的张锐当成了更大的挑衅。

  “易向行,你也太嚣张了吧?”

  易向行懒得理他,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妹妹身上。

  张锐拍案而起,周身的怒火几乎要熊熊燃烧起来:“你别太得意!这些证据的确站不太稳,但是就凭你妹妹这桩案子,我就能把你踢进监狱。然后我会用我所有的时间,去寻找你杀害这些人的直接证据,让你永远都走不出那个铁笼子!”

  萧慎言看不下去了,拖住易向心说:“你哥不想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你就出去吧!”

  “我……”

  “出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盯着,有什么情况,保证第一时间出来通知你。”萧慎言拉住易向心,想把她拉出去。

  易向心虽然倍感挣扎,但在兄长的视线下,最终选择妥协了。

  看到妹妹离开,易向行松了口气,表情又恢复到之前的无动于衷。

  张锐见此情形,便招来同事,继续轮番对易向行进行疲劳轰炸。

  审讯室外。长长的走廊,灯光昏暗。易向心身着一袭不合时宜的白色婚纱,靠墙站着,神情哀伤,如同被囚困的异世界来客。

  萧慎言走到她身边,说:“你哥该去请个律师。”

  易向心摇头:“他不愿意,他觉得被抓是罪有应得,如果张锐真能找到证据告他,他不会为自己申辩。”捂住脸,蹲在地上,易向心抽噎道:“要是真的让张锐告成了,我哥说不定会被判死刑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她的样子,让萧慎言想到了外甥闻淼。他记起自己一心想要复活的理由:没有他的照顾,闻淼要怎么办?

  易向心的无助,深深触动了萧慎言。努力忘记之前的不快,他决定为了易向心去帮易向行一把。“你哥哥真的会改邪归正吗?”

  “当然,他已经对我保证过了!他不会骗我!”

  “那……我也许有办法让你哥自由。”

  “什么办法?”易向心抬起头,流不出泪水的双眼,尽是红红的血丝。

  “张锐这次能抓住你哥,是因为你被烧伤的事。如果你能清醒过来,向他们说明这是个意外,那张锐就没有关押你哥哥的理由了。”

  “可是,我现在戴着阴戒,根本回不到自己的身体……”


  “我可以。”只要有固灵石,萧慎言就可以再次附上易向心的身体,“等你哥哥平安了,我就从你身体里出来,绝不让你的身体再受伤。”

  “这样真的可行吗?”

  “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

  不管好不好,这都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虽然之前的事让易向心还有些疙瘩,但为了哥哥,她决定不再去计较。

  “那就拜托你了。”易向心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萧慎言的身上,“求求你帮帮我哥!”

  萧慎言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帮他是可以啦!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固灵石不见了。”

  轰隆隆,平地一声雷,炸得易向心差点飞出地球。

  “你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啊!”完全不能信任,完全无法托付,萧慎言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馀。有了希望之后,再眼睁睁地看着希望破灭,比彻底没有希望更惨。易向心气得全身哆嗦。

  “你先别生气!”萧慎言拉住她,“固灵石是认主人的,如果它离开了主人,就会自己回到一个盒子里。只要找到盒子,就能找到它。”

  不幸中的大幸。萧慎言记起姐姐曾经对他说这样的话。

  “那就快去拿呀!”易向心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磨蹭,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原因:“盒子在哪里?”

  “我得去找找。上次拿固灵石的时候,我好像就那么随手一放……”

  萧慎言还没说完,一股寒流就通过易向心的皮肤钻进他的手心。他不得不松开她,狼狈地揉搓着自己被冻僵的左手,久久不敢再吱声。

  易向心并不想伤害萧慎言,冻到他纯粹是本能反应。觉得自己过分了,易向心立刻放软态度,问:“你能找到那盒子吗?”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的。”萧慎言保证。

  “拜托你了。”

  不得不把希望放在这个靠不住的家伙身上,易向心强迫自己不要悲观。如果她不是受到阴阳锁魂戒的限制,不能离开哥哥五百米的范围,她一定会陪着萧慎言一起去。

  萧慎言信誓旦旦,飞奔而去。可是没过两秒钟,他又打道回来了。

  “又怎么了?”易向心心里一沉。

  “没,别紧张!”萧慎言尴尬地笑了笑,说:“猫仔就在楼下,我想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好。”

  交代完,萧慎言总算没了后顾之忧,便飞似地离开了警局。

  易向心本想回到哥哥身边,但考虑到他的心情,便放弃了。后来她下了楼,找到猫仔,静静地守在他的身边。

  猫仔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