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泉本身是十分高兴的,这样一来,透过窗,他就能看到庸城府衙的全景。

  可是这样对商家怎么会有利呢?

  没有赌坊青楼,巡捕夜夜盘查,使得这家店居然真的“独树一帜”而没有客人了。

  风水客栈只有易厢泉一个客人,掌贵也不操心:除了青衣奇盗,没有贼会在这时候还偷盗,何况这店没什么好偷的。

  次日清晨,是城禁第二日。街上的小贩叫价越来越高,可是街上却越发冷清,大家心知肚明,如果青衣奇盗要下手,现在他已经混进庸城了。

  说不定青衣奇盗就躲在街道的某处。

  相较之下,烟花巷子还热闹一点——西街。那里离庸城府衙很远。经营者名唤水娘,也是经营有方,城禁之时照样顾客临门,毕竟,青楼和青衣奇盗,只有个“青”字儿的关系。

  谁也想不到,眼下最太平的西街,几日之后会招来大祸。

  而今日,乾清很早就来了庸城府衙。他知道厢泉不会对外多言,甚至于,他觉得厢泉不想让自己参与此事。

  时间太早,他就在后门风水客栈闲逛,来来回回碰见好几拨巡逻的侍卫。

  乾清依旧站在银杏树旁,决定再等等厢泉。他寻思,青衣奇盗此时一定就在庸城。乾清自认为自己认得庸城的所有人,但庸城毕竟是商业枢纽,往来生人之多,防不胜防。他张望四周,希望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就在此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乾清转身看去,却发觉冷清的街道空无一人,甚至也没有守卫,鬼影都没有。

  他觉得汗毛竖立,又扭回头去,却听见身后的大树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声,像是有人躲在树上。

  乾清觉得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回头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犀骨

  “吹雪!原来是你装神弄鬼——”

  乾清气急败坏的朝树上大吼。只见一只小巧的白猫正站在银杏树粗大的枝干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乾清。它浑身雪白,双眼一蓝一黄,威风凛凛,不似白猫倒似猛虎。


  它慵懒的看了乾清一眼,头也不回的跳上庸城府衙的屋顶,居然拍屁股走人了。

  乾清冷笑一声,暗骂,什么人养什么猫。

  这是易厢泉的猫。

  他上次见到厢泉和吹雪,是在两年前的洛阳城。冬日大雪纷飞 ,正逢厢泉的师父去逝。

  乾清的父亲主持了葬礼。而邵先生,即厢泉的师父邵雍,生前是一个聪明有趣的古怪老头儿。乾清并不是很清楚,这样一个没有官职的老人,为何被这么多的人敬畏,包括自己的父亲。

  但乾清明白一点:能教出易厢泉这样的奇怪徒弟,他师父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那年厢泉在外游历,并未赶在师父临终前见上一面。邵先生不仅是厢泉的师父而已,当属至亲。古有训诫,至亲亡故时儿女不在身边,属大不孝。

  厢泉心里自然不好受。

  邵雍不准自己的徒儿披麻戴孝,厢泉遵了师父的遗命,但自那时起,他只穿白衣。

  两年前的吹雪不过巴掌大小,似是厢泉从外地带来的。乾清记得厢泉说过:夏乾清非常聪明,可是吹雪比他更聪明。

  乾清极度愤恨,他夏大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聪明智慧绝世无双,岂是一只猫能比的!

  等了片刻,乾清觉得不耐烦,便自作主张的进了后衙。却见杨府尹,方千,厢泉早就聚在一起,厢泉手中还有白色的长形之物,乍一看像是簪子。

  是犀骨筷。

  乾清气恼至极,明明答应要给自己看看犀骨的,这又算什么? “不是不给你看,明日会有高官进城,到时候你可以来看。”

  厢泉说的淡漠,没有丝毫悔意和愧疚。

  乾清啐了一口,开口却道:“城都禁了怎么会有人进来?”

  杨府尹道:“夏公子有所不知,赵大人是朝廷临时派来的官员,据说身份相当高,不敢怠慢。”

  “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是贼?他带来的不是贼?他进城带不来贼?”

  厢泉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犀骨筷,端详半天,眼也不抬:“你说话小心些。此人身份极高。”

  “什么官?”

  厢泉茫然,杨府尹“啧”一声道:“据说是提点刑狱。官职不高,不过既然得了上头的特别派遣,官职也不重要了,特权,是必然有的,所以是高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