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荆棘骨塔(刑侦)>第68章

  言雳一向不是个压抑自我的人,模糊不清的时候他尚且有几分节操,一旦挑明了心思,他就是个不折不扣往前冲的人。

  塞进去的手指在滚烫的舌尖上恶意地翻搅,邢焇转头避开,被他扣住牙床不让他逃。

  “怎么办?邢教授。”言雳凑近他,观看他眼里猝不及防的慌张。

  邢焇前齿一合,言雳“嘶”了一声把手抽了出来。

  “你怎么还咬人呢?”他也不示弱,伸手就捧住了对方的脸。

  这触手的感觉太好,阳光下感觉捧了一手的胶原蛋白。

  邢焇刚被咖啡暖过的嘴唇泛着红色的光泽,言雳情不自禁地凑过去,想采撷那一颗夏日的果实。

  邢焇向后想躲,言雳不想强迫,极快地在他左颊上吧唧了一口。

  下一秒,腹部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脚。

  “呃。”言雳闷哼一声,一把拉住那人的腿,“你下手真狠啊!”

  说着视线下移:“你看看你踹这地方,再往下一点可不是要断我的子绝我的孙?”

  邢焇瞪着他:“你还在乎这些?”

  是啊,今早刚承认了自己是Gay。

  言雳话一堵:“邢教授你不能这样说啊~我不找女人生孩子,我还不能有我的子子孙孙了?”他拉住邢焇的长腿,借着他的脚尖朝自己身下虚虚一指,“呐~怎么说我这里可是有很多子子孙孙的,以后都是你的,你可别再乱踹了。”

  邢焇还没回过他话里的味来,身后的大门就被一下推开了。

  郑鹏宇站在门口,一脸吃瘪的表情。

  言雳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一脸正直,依然拉着邢焇的脚踝不放,甚至还往自己身前拽了拽。

  “邢教授刚扭了脚,我给他看看,你有啥要说的?”

  郑鹏宇回了半天神,在进退维谷间还是选择了进,但极其乖巧地回头掩上了门。

  “那个……”郑鹏宇不敢坐,眼睁睁地看着邢教授从容不迫地从言队手里收回了自己的大长腿,“另外一份检验的报告出来了。”

  郑鹏宇把一打文件放在言雳桌上:“我们偷偷去程树人的办公室收集了他的头发和唾沫证据,DNA检验结果和张宝成事发现场的那块抹布上的那根眼睫毛是一样的。并且,那块抹布上沾到的一点白色液体证明是UN20残留。”

  言雳拿起手边的咖啡在邢焇的眼皮子底下直接喝了一口:“嗯,现在可以去抓人了。”

  郑鹏宇立正站好喊了声“是”,然后忙不迭地走为上策。

  邢焇看看他手里的咖啡,心想好东西就给喝一口,无趣地站起身来就想跟着往外走。

  心理学上有一种法则,叫做吸引力法则,就是当你越想得到什么东西,你释放出来的状态就正好是和这种目标相反的状态。

  邢焇忽略了门合上时言雳灼灼的目光,伸手扶了椅背:“我出去了。”

  身后的大手拽着他的衣摆:“走什么?话还没说呢!”

  言雳的身材绝不是文弱书生型,彪形大汉虽说不上,但称为一个健壮的汉子是一点也不为过的,虽然一张脸是英俊帅气的,可配上这么大只的身体,很难让人把他和拉着人家衣摆求人留下的类似撒娇举动联系起来。

  邢焇被他拽着,不敢回头去看他的样子。

  “大不了我再给你泡一杯咖啡嘛!”言雳语气又放软了一度。

  邢焇咽了口唾沫,被他说得有点坚持不住,只得轻叹了一声又坐回来:“行了,有什么快说吧。”

  言雳抬眼笑了,从写字台前直起身子,径直就朝一旁的茶水台走去。

  “你这人也挺无趣的,白长了一张年轻的脸,一点青春活力都没有。”

  言雳把新泡的咖啡递给他,热气窨上来,小小的水珠挂在他低垂的长睫上。

  邢焇低头喝了一口,睫毛动了动:“怎么样才算有青春活力?”

  言雳盯着他被水汽熏得一片潮红的脸蛋,伸手在他额前拨了拨落下来的刘海:“别老是死气沉沉的,一脸的高冷禁欲。”

  邢焇抬头看着他。

  言雳的眼睛黑且深邃,眼型很像漫画中的英雄男主,在他认真思考问题以及对什么事产生怀疑的时候,上眼尾会莫名的形成一个折角,看上去刚毅中带着几分狠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情不自禁地想要倒退两步。

  邢焇的眼睛对于男性来说就太过甜美了,圆圆的杏眼单纯中透着与世无争的天真,对着阳光时有浅浅的褐色,怎么看都像是一只乖巧待揉的小动物。

  “我没有。”邢焇把他的手打开,“你别老是惹我。”

  言雳一乐,颇有种自家的猫在跟自己闹脾气的感觉:“我哪有惹你?但是真奇怪,跟你越熟,我就越是想逗你,好像我们俩的关系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所以我越看你越顺眼,你说我们是不是上辈子见过?或者我们上辈子根本就是……”

  邢焇抬头望着他,言雳忽然闪出几分莫名的期待。

  那双眼睛简直具有极强大的杀伤力,言雳喉头一哽,忽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那个……我其实……”

  “你到底叫我进来干嘛?”邢焇捧着咖啡,一脸正直。

  “那个……”言雳低咳了一声,“我就是想问你,那个齐阳市的宅子……”

  “那个是我家的老宅。”

  “啊?!”言雳从写字台上跳下来,“还真是你家宅子?!”

  邢焇点点头:“我父亲在20多年前就被谭崇伦骗进了AX,带着我母亲一起,后来再也没有回过家。我也是第一次去那座宅子。至于那张照片……”他知道他一定会问,“是我小时候在那座小城生活时,一个朋友给我拍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谭曜的手里。”

  言雳重新在他面前坐下:“你是说,是谭曜……”

  “是他。”邢焇垂下眼,“医院里的那个就是他。发短信的那个也是他。”

  “I MISS YOU , X的那个……”

  “是他。”邢焇抿了抿唇,似乎不愿再去回想。

  言雳深吸了一口气:“谭曜应该是这帮人的头儿,你说他们要抓你取你的血进行荆棘骨的研究,但是他们那么多人,却始终没有伤害你。他们可以活捉你,带回去做研究后再杀掉你。我不信他们这么多年都抓不到你。”

  言雳话音一顿:“他们是不是不敢伤害你?”

  邢焇垂眸,咖啡香氤氲在空气中。

  “谭曜对你是不是有别的企图?”言雳问。

  “我不知道。”邢焇小声答。

  言雳面色沉了下来:“我还有件事没有跟你求证过。”

  一旦严肃起来,言雳就是不折不扣的铁面干警,哪怕是邢焇,也只能搓着咖啡杯角,有一种被审问的感觉。

  “那天在糖霜,我明明看见有人把我拖进了包房里,那个黑衣人手上拿着白色的针剂,我觉他们要杀我,可是后来我却被救了。”言雳盯着他的眼睛,“是你吗?救我的人。”

  邢焇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声音淡淡的:“不是我。”

  言雳眯了眯眼睛。

  “不是我。我那天跟陈翔去了另外一间包房。后来知道你去找我了,才去了停车场见到你。”

  “真的?”

  “真的。”

  言雳默念一百遍:给他点时间,他已经慢慢在向你吐露一切,别逼得太紧了。

  把心里的不悦压下去,言雳起身:“跟我出趟外勤吧。”

  一个月前,糖霜夜店的包房里,邢焇被两个人围在沙发间。

  杜文达手里拿着酒杯,劲窄的腰间别着一把锋利入鞘的56式军刺。

  “小哑巴,好久不见了。”

  “跟他多说什么!快点取他的血!”金发的伊万在一旁掏出匕首,刀尖正闪着危险的光。

  杜文达瞪他一眼:“刚才矅哥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你有没有脑子!?”

  邢焇不说话,坐在沙发里看着二人。方才陈翔带他进包房之后就闪身出去了,他知道其中有诈,但是这些事决不能让言雳参与,只能他自己来解决。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邢焇冷冷道,“你们两个一起上,我拼了命,你们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嗤~”伊万咧嘴一笑,脸上的疤痕狰狞可怖,“今天我们不和你拼命,只要看着你坐在这里就好了。”

  邢焇本来心里还算有底,听了这句话忽然脸色就变了。

  他抬头瞪着二人,眼神明显凶狠起来。

  杜文达嘴角上扬,低低的声音响起:“这都是你自己找的事,矅哥从小对你多好你不是不知道,你非要跟那个祁衡在一起,所以今天……”

  “你们把他怎么了?”邢焇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逼到杜文达面前。

  伊万一个上前,被邢焇一脚踹开。

  “我艹你妈!”伊万伸手就是一拳击过来,被杜文达一把抓住。

  杜文达阴森一笑:“你不是拒绝把你父母的笔记给我们吗?那我们就拿你的小伙伴来试药,他很快就要死了,你还有什么话就跟矅哥说吧。”

  邢焇眼皮跳得厉害,余光中瞥到杜文达身后的墙上有一个接地的电线箱。

  邢焇盯着对方的眼睛,忽然矮身一滑,飞快地踢开了电箱后伸手拉住一处电闸。

  “啪嗒!”一声,整个包厢都黑了下来。

  邢焇冲了出去。

  身后火花四溅。

  深秋的云中,街道上梧桐飘落,行人走过,踩着有节奏的沙沙响,是这个季节最浪漫的情调。

  邢焇坐在副驾驶,身子轻轻一抖,醒了过来。

  “怎么了?”言雳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他一眼,“大白天的还做噩梦啊?”

  “没有。”邢焇低头嘬了一口奶茶,珍珠咕噜噜地滚进口腔中,一排整齐的小白牙慢条斯理地嚼着。

  言雳瞥他一眼,笑着说:“我听人家说,谈恋爱的情侣都很喜欢看对方吃东西。原来是真的。”

  邢焇咀嚼的动作一停,忽然想说“我们可不是……”,一时间哽在喉咙里,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言雳见他不答,以为他是害羞,心里冒出一丝促狭:“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邢焇不说话,目视前方,满脸正直。

  言雳也不恼,慢悠悠道:“因为嘴是除了性征之外让对方感到最性感的部位了。”

  “咳咳咳咳~~~”一颗珍珠呛到喉咙里,邢焇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言雳仰头大笑:“邢教授你这么纯真可爱你妈妈知道吗?”

  一句话落地,车厢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言雳暗骂了自己一句,手指攥紧方向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邢焇捏着奶茶的手指松了松:“……没事。”

  言雳清了清嗓子:“说正事吧,学校那边给回音了,韩晓双没跟学校请假直接就消失了。15号那天傍晚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云中市近郊的一个长途汽车站。不过根据实名制车票购买的记录,她购买了回老家邱城的车票,但是最后的监控显示她并没有上那辆长途大巴,应该是在公车站就被人直接劫走了。”

  “嗯。”邢焇目视前方,语气中却带了几分惋惜,“但她最终还是被人以相同的方法灭口了。”

  言雳面色也凝重起来,手下打了个右转,直接把车开到一片街边停车带挂了P档,“下车吧。”

  两人在百年的梧桐树下下了车,南中大的校门就在不远的前方。

  这样秋季的大学校园很难让人不产生青涩的向往,两人趁看门大叔转身的机会溜进了校门,为了快速躲过不必要的查问,言雳拉起邢焇的手直接跑了进去。

  两人累得气喘吁吁,但脸上都挂了一层浅浅的笑。

  秋季的校园里绿树成荫,言雳拉着邢焇的手不放,被对方挣了几下,终于老实了。

  小树林里有一条小道,言雳拽着人直接闪了进去。

  邢焇拧着眉:“不是去宿舍楼吗?”

  言雳拉着他不紧不慢地走:“给我五分钟,感受一下有对象的校园不行吗?毕竟我……”

  邢焇转头望向他。

  那眼光似是探究,又似是懵懂,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中,看得人心头暖洋洋。

  “毕竟我……”

  “你看那两人在干什么?”小洛铭拉着祁衡的衣服袖子,两人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

  不远处的小树丛中,一对年轻的情侣正抱作一团。

  “亲嘴啊!你没见过吗?”祁衡嘴角挂着好奇的笑,聚精会神地朝那边张望着。

  “哈?”洛铭不懂,“人干嘛要亲嘴啊?不脏吗?”

  祁衡虽然只比他大几个月,但是却比他高了半个头,怎么看怎么是个懂得更多的哥哥,伸手把他小脑袋一点,“诶~脏什么啊?这亲嘴应该很好玩吧!不然你看他们怎么啃得这么开心呢!”

  洛铭眨巴眨巴眼睛,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远处的两人,又转过脸来盯着身边的小男孩。

  “我觉得有点脏啊……”小孩儿还是不懂,低头嘀嘀咕咕。

  “诶,现在不用懂,等你长大了,喜欢了谁了,就自然会懂了。”祁衡猫着腰继续偷窥,发现身边忽然没动静了,转头一瞧,发现身边的小崽子不看野鸳鸯啃嘴巴,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出神。

  “你看我干嘛呀?”祁衡挑了挑粗粗的眉毛。

  小手忽然学着树丛里情侣的样子攀上那个同样小小的男孩,洛铭瞅着他巴啦巴啦不停说话的嘴唇,忽然靠上去就是吧唧一口。

  绵软温热的感觉忽然袭上来,嘴唇上甚至沾上了小孩刚刚吃完的苹果糖的味道,祁衡当场就呆住了:“你……你干嘛呀?”

  “我喜欢你呀~”小男孩一笑,龇出一口小白牙。

  “你没谈过恋爱吗?”邢焇低着头,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哈?!”言雳一愣,忽然脸颊有些发烧,“谁说的!我……那个……那个……我……”

  莹润的嘴角几不可闻地勾了一下:“你上次亲我那下是初吻?”

  “我艹!邢教授你……”

  言雳停下脚步看着他,此刻那人的脸上满满地写着:看你还调戏我吧!今天轮到小爷我调戏调戏你!

  “你难道不是?!”言雳仰起头,占着脚下有块不高的垫脚石俯视着身前的人,“你要敢说不是……”

  “我是。”

  反正都是同一个人,一次两次的就不算了吧。

  邢焇嘴角浅浅一弯,垂下眼继续往前走去。

  言雳心口一甜,跟个青春期傻小子似的几步跑过去把人一牵:“……我……我也是。”

  邢焇眼尾带着笑,把他的手甩了:“宿舍楼到了。”

  男生宿舍分了前后两个区域,言雳拿着手里的门牌号,伸手点了点不远处的楼道:“这一幢。”

  南中大是百年老校,所以宿舍楼也是不折不扣的文物。典型民国建筑风格的红色拱形红砖门看上去古旧而典雅,除了端着澡盆子从里面走出来的男生们个个不修边幅之外,其他倒是没什么不和谐的。

  “这些个男生们真是不如我们,我们当年在学院的时候,那勤务可是要打分的,叠成方块尖角能戳死人的被子你见过没?”言雳从路过的男生们身上移开嫌弃的目光,转过脸来盯着一脸花容月貌的邢教授,瞬间觉得如沐春风。

  花容月貌的美人没有回答,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空荡荡的楼梯口。

  “怎么了?”言雳转头望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从楼梯口转了出来。

  那人年纪轻轻,和其他从这里转出来的男生一样不修边幅,但是言雳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人一看见言雳和邢焇立刻下意识地闪身就往回跑。

  言雳槽牙一咬:“我艹!周洋!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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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伤还是需要一直躺着,所以更新还是不能恢复日更,但时不时地写好就会发上来,感谢大家的理解与追文,作者非常非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