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病毒造成了死者尸体大面积风干，几乎变成了木乃伊！
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施晓楠面露担忧：“是，死者体内检测出了不明病毒，白色碳化状物质就是病毒在人体中生长后结成的。死者没有其他外伤，食道及内脏器官内也没有检测出含有病毒的食物或其他后天吞咽的物质，所以我们推测就是那一管致命的注射液里出了问题。”
言雳侧目：“在多种毒品中存活的病毒？”
“简单点理解就是这样，但还需要等待专业的实验室给我们最后的结果，查出这种病毒在进入人体前的活性载体究竟是什么。另外，”施晓楠点开屏幕上另一张尸检照片，“死者手指上及指甲内沾有石椁边缘的文物保护粉末，衣服上还沾有一些细微的红色粉末，这种粉末检验结果是一种朱砂，我们联系了博物馆的人，得知这种朱砂在石椁中原本是没有的，应该是死者带进去的，或者是有人在死者死后撒到死者身上的。”
言雳用食指划过下颌，安静地听着法医主任的阐述，站在投影仪边沉默不语。
“现在法医这边所得到的尸检结果大体就是这样。那种病毒是一种新型病毒，在国家乃至世界的病毒库里未有记录过，我们已经通知了国家有关部门，一经确定，这将是个非常重大的案件。”施晓楠低头喝了一口水，脸上因为这几天一直戴着防护面具而留下了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的印痕。
言雳走过去拍了拍施晓楠的肩膀：“辛苦你了施主任。”
法医这边做完报告，刑警A队的队长郑鹏宇汇报了关于另一个失踪的警卫朱守志的情况。
郑鹏宇捏着一份报告单，目光划过上面标注的红色字体：“朱守志人还没有抓到，铁路航空方面实名制票务都没有查到这个人的下落，应该是通过私车或者无人登记的黑大巴出逃的。根据警方的线报，朱守志的老家在湖北省的一个叫宣遗的小县城，当地警方已经在跟进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
言雳把屏幕调回案件记录的部分，伸手拿起桌上的激光笔按亮了：“根据监控显示的时间，刘义在当晚离开后再次回到博物馆到进入石椁内这段时间，和朱守志盗取魂瓶的时间是有重合的，所以朱守志可能目睹了整个刘义被害的案发过程。另外，如果魂瓶真的是朱守志盗走的，那么他必定会想办法将文物出手。”
言雳转头看向赵懿明，“你们海关缉私那边有没有什么情报？”
赵懿明把手边的记录本合上，拿了一支笔在桌上点了点：“朱守志这条线我们也在跟进。湖北是文物大省，宣遗县这个地方虽然小，但是出过好几次楚国文物被盗买盗卖的案件，我们在当地有些线人，我会想办法去联络一下，有的时候民间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都快下午一点了。
言雳早晨狼吞虎咽的一堆早饭早就消化光了，此刻肚子又在咕咕叫，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
拎着小黄人水壶的那位同志还在门口和赵懿明寒暄，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言雳看着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到底有些什么屁话要讲这么半天？！
自己拥有一台饮水机的富人言队长轻手轻脚又貌似无意地走到公用茶水间，抽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开始接开水，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飘过来的声音。
“听说你们局里食堂的伙食不错，都中午了，不留我吃个中饭？”
赵懿明的男中音沉稳又有磁性。
言队长却冷哼一声。
脸皮真够厚的！
开水哗啦一下接过了头，言雳抖着被烫到的手一把把一次性水杯扔进了洗碗池里。
“艹！”开小差差点把爪子烫掉的言少爷顿时心情更恶劣了。
肚子咕咕地充满了怨气，言雳心想要是邢焇拒绝，老子就当场下单给他买米其林刺身饭吃！
言雳侧着身，弯腰去接第二杯开水，余光有意无意地飘向门口的走道里。
邢焇貌似沉默了一瞬，随即视线向他这边闪动了一下，言雳立刻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饮水机，佯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行，那一起去吃饭吧。”门口另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言雳把第二杯开水也扔进了洗碗池里。
不是……
“言雳！”
正在闹意见的言少爷被乔建国的大嗓门吼得一哆嗦。
只见乔建国站在走道里，挺胸抬头一副军官样，手里握着一个玻璃保温杯，里面满满的一杯子都是枸杞。
“乔局。”言雳立正站好，顺便把洗碗池里滚来滚去的纸杯捡出来，起手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里。
乔建国赏了他一个精忠报国的眼神，伸出手指头冲他勾了勾：“跟我去吃饭。”
言雳几乎是迈着正步走到乔建国身边的，身旁两个身影肩并肩的与他们擦身而过。
乔建国转过脸来注视着二人前行的背影，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这一对小年轻可真是人才啊！年少有为！同为考古业中人，能被我们收入警队可真是警队之福啊！”
“不是，乔叔叔，什么叫一对……”言雳听着那么别扭，“等一下，乔叔叔你不知道邢焇多大吗？他都快30了！和我一般大的，什么叫小年轻啊！那赵懿明也不小了吧！怎么我看着很老吗？”
乔建国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扫过他老派的三七开：“你要是少抹点发胶说不定能年轻个一两岁。”说完就转身背着手走了，“跟上！有正事和你说！”
警局食堂里有一块地方是可以点菜的，虽然花样也就那几样，但好歹看上去也有点接待外宾的架势。
乔局带着言雳走到那一块区域，豪气地掏出一张金卡：“去买吧。”
言雳从乔局两个手指头中间抽出那张金卡看了看，呦~市局金饭卡！可真了不得！
乔建国看出他的神情，冲他白了一眼：“跟你爸一个德行！”
买饭的时候言雳四周观望了一圈，发现赵懿明和邢焇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桌上赫然是满满一桌点菜，每人手边还放着一杯警队食堂最奢侈的饮品——鲜榨果汁！
猛兽一般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
这一顿肯定是赵懿明请的，邢焇那个死抠，肯定不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多菜！
言雳刷完金卡回来，把卡放桌上推给乔建国：“谢谢乔叔叔。”
乔建国喝了一口浓得呛死狗的枸杞茶，又把金卡推了回去：“不用谢，因为这是你的卡。”
“啊？”言雳抬头看他。
“局里发给你的饭卡，我也刚刚领到。怎么？请我吃一顿挺不甘心？”乔建国拿过一杯刚送来的鲜榨果汁，顺手也推给了言雳，“我不喝这种小孩儿喝的玩意儿，你喝了吧。”
“哪儿能啊~请您吃饭那可是我至高的荣誉！那个……”言雳捏着果汁，目光向不远处飘了一下，看见邢焇面前的一杯猕猴桃汁已经喝了一半，转过脸来对乔建国说，“乔叔叔您等会儿，我过去一下。”说着就拿着手里的果汁站了起来。
走近的时候邢焇正在和赵懿明聊着什么，言雳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在赵懿明的眼皮子底下把邢焇面前还剩下半杯的果汁拿过来，把自己手中的那杯桃汁“嗒”的一下摆在人面前：“猕猴桃汁喝了牙疼，喝这杯吧。”
赵懿明话说了一半，忽然看见言雳过来，嘴角别有深意地扬起：“呦~言队长来了，坐下一起吃吗？”
言雳一脸正气：“不了，我和乔局吃饭呢，果汁买多了喝不了，拿一杯过来给他。”
邢焇慢悠悠地把桃汁挪到自己面前：“谢谢队长。”
言雳假公济私地“嗯”了一声，转身就往乔局那边走回去了，临走时听见背后赵懿明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刚说到哪儿了？”
邢焇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说到那批北魏出土的文物……”
言雳烦躁地抓了一下耳朵，这两人还真有共同话题！
回到座位的时候菜已经都上齐了，乔建国刚刚拿起筷子试了一口：“嗯，好吃！果然还是点菜香，你快坐下吃吧。”
言雳气鼓鼓地坐下，闻着什么都不香了。
乔建国看着他笑：“你怎么看上去一脸怨妇样儿？”
“哪有？乔叔叔你别开我玩笑。”言雳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哪门子气，“我就是……我就是……”
“是最近累着了吧！”乔建国夹了一个最大的琵琶腿到言雳的碗里，“月月都跟我说了，你最近情况挺好的，但是也别太拼了，凭你的能力，处理这些事情不在话下，别把自己累出毛病来了，不然我没法跟你爸交代。”
言雳安静了一会儿，夹起那根琵琶腿开始啃：“谢谢乔叔叔，我没事，就是要适应一下这样的节奏，慢慢就会好的。”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逼自己。”
乔建国笑笑，看起来像一个慈祥又普通的长辈，言雳心里踏实了不少，最近一连串的事情确实太多了，得到认可永远是值得开心的事。
“说正事。”乔建国把面前的菜换了个次序，把几盘子荤菜都堆到言雳面前，“上次你们回国的航班上那几个劫匪，国际刑警那边有消息了。”
“嗯。”言雳夹了一块红烧肉，抬头认真地听。
乔建国喝了一口茶，慢慢道：“那几个人都来自一个国际恐怖组织名叫圣剑，之所以这个案子上头找到了我，是因为在这几个人的身体里都检验出了特殊的病毒。”
言雳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乔建国拿筷子朝虚空中点了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虽然具体的病例分析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验对比，但是极有可能和博物馆案的死者刘义身上检测出的新型病毒有关，这是不容小觑的事情。如果两件事情并不是巧合，那这种新型病毒出现在市面上的目的很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上头千叮嘱万叮嘱，这个案子要十倍的用心。我也会跟进上头研究所的核实比对，一有结果就会马上通知你。”
“嗯，知道了。”言雳点点头，眉头皱紧了起来。
吃完饭，言雳跟着乔建国回了办公室，一旁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言雳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喝得干干净净的那杯桃汁，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下午言雳准备再回博物馆现场去寻找一下破案思路，看看表已经两点多了，今天看来又要忙到很晚。
许是尽早开过的复盘会内容太过震撼，一帮子平时吊儿郎当的办公室游民们此刻倒是非常认真。言雳从茶水间门口路过，一把抢过郑鹏宇新泡的咖啡：“谢谢了。”
郑鹏宇笑笑：“头儿你又要打鸡血了。”
言雳不置可否，低头喝了一口，苦味蔓延上来，直冲到午后酸胀的脑门儿顶上。
他办公室的门开着，言雳没多想，直接迈步就往里走，刚刚进门，就看见桌上摆了一个精致的白色纸袋。
那纸袋上游走着欧式的白色暗花，纹路缠绕间，黑色的品牌文字精巧地镶嵌其中。言雳只看了一眼，嘴唇就被咖啡烫得抖了一抖。
那纸袋他太熟悉了！那不是……那天在机场……那个谁……买的吗！
一个又一个当天的场景划过脑海。
那人拎着这纸袋在自动扶梯上安静地前移，上了飞机又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在脚下，被说了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塞上了行李架。
所以说……
这东西是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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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雳：我也想。
邢焇：我的小黄人水壶呢？
言雳、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