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二十九中第一纯情痞子嘴强王者, 江里没能在五秒钟内立即做出反应。
他听到盛千陵的话,凝固而僵硬地坐在沙发上,顿时石化成了一尊泥塑雕像, 除了抬起眼皮睁大一双桃花眼外, 半天没有别的动静。
初夜?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这种话,是盛千陵这种一本正经矜持优雅的人说出来的么?
江里直视盛千陵的眼睛。
他仿佛被天雷击中,盛千陵那句话是一点引火, 落入他干燥荒芜的心上, 很快便起了燎原之势。
江里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秒钟之内全都沸腾起来了。
他「腾」地站起来,不顾不断加速的心跳,不管红了个透的耳廓,双手交叉捏自己的T恤衣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剥下上衣,随手把衣服往旁边一扔,生怕盛千陵后悔似的,隐隐压着气息往盛千陵那边凑,哑着嗓子问:“在沙发上,还是去你房间?”
他说得坦坦荡荡, 没有给自己留半点余地。
一双桃花眼里倒映着跳动的火焰,好像为这一刻已等候多时。
盛千陵被江里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承认自己是在故意惹火越界,也明知道以江里的脾性,绝对不会当作没听到。
但他没想到江里这么热情似火, 当场就脱了衣服。若不是他阻止, 江里马上就要用双手去勾自己运动裤的腰带。
盛千陵见他动真格, 急忙叫停:“江里, 你等等, 等一下!”
江里目光越来越沉, 胸腔被烈火灼灼烧着,逐渐失了理智。他心底的那颗罂粟花种子埋藏多时,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生根发芽,长出枝叶,开花结果。
江里又弯腰凑了过去,想做进一步举动。
盛千陵被逼无奈,只好迅速伸出双手按住江里的双肩,阻止他再靠近。
江里虽然长得瘦,但看起来并不枯。相反,他的身体长得很好看,线条优美流畅,肌肤白净细嫩。腰很细,虽然没有腹肌,但腰腹部一丝赘肉也没有,肌理十分匀称。
他有着少年的削瘦感,又兼具男孩即将成年的韵味,美得热烈张扬,毫不收敛。
盛千陵的眸光仓促地从江里身上掠过,仰头和他对视。
两人隔得太近了。
旖旎顿生,暧昧环绕。情意像一张网,将两个人紧紧捆在里面。
盛千陵第一次注意到,原来江里左眼眼皮上有一颗极小颜色极淡的小痣,挂在眼角,分外诱人。
只不过平时因为身高差距,江里都得抬着眸折起眼皮看他,他才并没有发现。
盛千陵一时有些口干舌燥:“现在还不行,江里。你还没成年。”
江里一寸寸紧逼,双眼里的火越烧越盛。他咬着唇贴近盛千陵的脸,慢慢靠近他的耳垂,低声说:“等我成年就可以是么,师父。”
他这会儿故意叫了「师父」,好像在玩什么私密的调情小游戏。
盛千陵听得耳朵痒,手心还传来江里身体的温润触感,心知自己无法冷静,侧着头不说话。
江里没有耐性等,他伸出一只手捏过盛千陵的下巴,逼迫盛千陵与自己对视。
他想让盛千陵看到自己眼睛里炽热的情欲。
盛千陵觉得太渴了。
他想去喝杯水,缓解一下此时的热意。可被江里掌掐着下巴,没法挣脱,亦或是根本没想挣脱,只好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近乎干涸的唇。
那个动作太具暗示性。
江里无法再思考,很快凑过去,一手捏盛千陵的下巴,一手环住盛千陵的后颈,欺身压下来,咬住了盛千陵的嘴唇。
盛千陵浑身像过了电一样,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今天回武汉,设想过自己可能失控的画面,可是真正被江里这么亲,还是怔愣得做不出任何反应。
江里却攻城掠地不知满足。
先是含着盛千陵的唇反复舔吮,上下左右,无处不妥帖。见盛千陵没有反抗,他更是胆大包天,伸出舌头去舔盛千陵的唇缝,逼他给自己做出回应。
盛千陵仰着头,紧紧绷着下颌线、脖颈线和锁骨,被迫回应江里这个热情激烈的吻。
他没有接吻经验,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安静承受,还是像江里一样,伸出舌头。
空气里传出暧昧的水声。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江里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热,热得快要承受不住,一路随着盛千陵的嘴亲到他脸上,然后来到他耳侧。
江里含了一口盛千陵的耳垂,似妖孽般在他耳边低语:“陵哥,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
盛千陵此时也十分不好过。
他被江里亲得浑身发烫,下巴被捏着,脖子被握着,他仰头的姿势太累,累得重心不稳,连连向后倒。
原本按着江里肩膀的双手这时也乏力下滑,自然地垂下来,落到江里身侧,摸到他柔软的腰肢。
江里还在步步紧逼:“陵哥,我不想等了……”
盛千陵终于忍无可忍,双手掐上江里的腰,用力将他一推,按在沙发上平躺着,自己俯身凑过去,压在江里身上,准确对上他的嘴唇。
29层楼层很高,即使开着阳台的窗户,也几乎听不见大街上的车声人声。
空气里十分安静,客厅有盏圆形的欧式吊灯,此时正散发着柔和朦胧的光,像流水一般,倾泄在两个男生身上。
他们一人穿着白色衬衫,一个赤膊坦胸,拥躺在沙发上,吻得忘我,吻得胶着。
江里虽是学渣,接吻却是无师自通。他虽然被压着,头却半点不受力,不断抬起下巴承受盛千陵热浪般的亲吻,双手也紧紧环着盛千陵窄细柔韧的腰身,不肯放开。
他们紧密相依,他们唇齿交融。
他们在灯下,遵循本能释放彼此的爱意。
江里意识被火烧透,抬手去解盛千陵的衬衣扣子。
盛千陵感觉到江里想做什么,用残余的最后一丝理智按住了他的手。
盛千陵哑着嗓子说:“里里,不行……”
江里听到那声「里里」,心脏收紧,眸光都开始变得迷蒙。
他有些不敢相信,此时此景,是真实的么?还是说,枯败的石楠花再次开到了他无尽的梦里?
江里不肯罢休,非要去扯盛千陵的衣扣。
可是,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旖旎气氛。
咕咕。
咕咕咕。
江里的肚子忽然连续响了几声,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清晰。
江里扯扣子的手一顿,自觉丢脸,红着耳根将脸埋进盛千陵肩膀上,不肯看他。
盛千陵也停下来,有些好笑道:“饿了?”
江里中午就没吃怎么东西,晚上也没吃饭,只去把盛千陵和他一起走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就当睹物思人。
但招架不住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肚子就会发出抗议的声音。
于是,刚才好好的接吻气氛,就被江里的肚子破坏掉了。
盛千陵缓慢地起身站起来,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把江里的T恤给他捡过来,盖住胸前两点红,说:“先把衣服穿上,带你去吃东西。”
江里没脸见人,拿手臂挡住自己的双眼,装死不动。
盛千陵笑起来,说:“这会儿撒什么娇?”
江里心里被惊喜、愉快、激动、甜蜜、羞涩、惊讶等诸多情绪填满,难以置信眼下这场景这情形。
他依然盖着眼睛问盛千陵:“陵哥,我在做梦么。”
盛千陵的目光停留在江里裸露的圆润细腻的肩头,又逗他:“是的。”
江里突然把手拿开,龇牙咧嘴扑过来,又要往盛千陵怀里撞。
盛千陵站在沙发边,稳稳接住,抱了他一下,说:“穿衣服了。”
“哦。”江里老老实实穿衣服,双眼却像聚了焦一样,一直粘在盛千陵身上。
盛千陵随了他去,自己拿了些现金塞进口袋,又取了钥匙和手机,等着江里一起出门。
两人一起从29楼下来,走出3号楼楼栋。
八点多钟,小区里的行人不多。
江里脸还有点红,嘴里满是甜味。
他紧紧跟在盛千陵身后,偷偷瞟盛千陵垂在身侧的手。
两人接才接了吻,关系有了实质性的突破,江里不甘心于此,想趁人少的时候,牵一牵盛千陵的手。
他悄摸把手靠过去,只等盛千陵摆手时撞上来,他就会顺势勾住盛千陵的尾指。
哪知盛千陵忽然举起手机,打开美团开始搜索附近的餐厅。
江里的手落了空,满心的失望都写在了脸上。
他本不是畏畏缩缩的性子,只是在盛千陵这儿,他没有什么自信。
不敢奢望盛千陵会喜欢他,又害怕刚才的吻是黄粱一梦,他急切需要做点什么来确认真实性。
盛千陵回头问他:“想吃什么?火锅炒菜,烧烤串串,还是海鲜自助。”
江里话不过脑:“想吃你。”
盛千陵:“……”
景苑外夜景迷人。
一排笔直延伸至汉江的绿植上挂满了闪烁的小彩灯,一眨一眨,宛如火树银花,又像星河坠落。
两人穿过门口的绿化带,走向靠街边的商铺。
没走多远路过了一家蛋糕店,就在蔡记热干面的隔壁。
江里明明已经走过去了,却又退回几步,站在蛋糕店门口往里看。
盛千陵注意到江里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江里正盯着一个小巧可爱的蛋糕出神。
盛千陵问:“想吃甜的了?”
江里摇头,又很快点头,说:“陵哥,你今天十八岁,我想买个小蛋糕和你一起庆祝一下。”
“好。”盛千陵说。
“可是,”江里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没有带钱,你先付钱,我明天还给你。”
盛千陵掀起眼皮笑起来,说:“不用还。”
江里坚持:“那不行,我送你一个蛋糕,哪能让你自己花钱。你自己花钱,就不是我送的了。”
盛千陵只好说:“好。”
于是,江里欢快地跑进蛋糕店。
已经八点多钟,店里没卖完的蛋糕没剩几个了。
江里直奔门店靠街边的那排透明玻璃橱柜,走到那个六寸的粉色小蛋糕前。
那个蛋糕上有一个用彩色巧克力刻出来的芭比娃娃,单脚踩在正中间的一颗爱心上,眼睛清亮有神,双手高举做着芭蕾动作,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江里跑去问老板:“这个是别人订了的吗?”
老板说:“是的,不过客人又打电话来,说来不及过来拿,就不要了。”
江里欢天喜地,连忙说:“那我要这个,帮我装起来。”
盛千陵走过来,盯着那个少女心满满的小蛋糕看了好几秒,不解地问江里:“为什么是这个?”
旁边不是还有蓝色的水果蛋糕和慕斯黑森林么。
江里趁老板包装蛋糕的间隙,凑到盛千陵耳边说:“陵哥好看,就像芭比娃娃。”
向来清贵优雅的盛千陵:“……”
行吧。
老板很快装好了蛋糕,盛千陵付了现金。
2014年,移动支付并未完全普及,大家更多的还是在使用纸币。
江里身无分文,又想给盛千陵送礼物,才厚着脸皮让盛千陵出了钱。
他提着小蛋糕盒子走出来,问盛千陵:“陵哥你吃过晚饭了么。”
盛千陵如实回答:“在机场吃过了。”
江里想回景苑和盛千陵多待一会儿,随手朝蔡记热干面店一指,说:“那我就吃碗面就行。”
“好。”
两人一起走进面馆。
江里把蛋糕放在小桌子上,去找服务员点了一碗面,又加了两块干子。
盛千陵主动付了钱,又买了瓶矿泉水,然后和江里面对面坐在角落里等候。
江里双臂撑在桌子上,靠近盛千陵,认真问:“陵哥,有什么十八岁生日愿望么,我想帮你实现。”
盛千陵笑一笑,摇摇头,说:“现在就很好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
“那可不行,”江里不依了,“怎么能没有愿望呢,你想一个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刀山火海都给你完成。”
少年嗓音清朗,面色虔诚,说这话的时候满是诚恳不带一丝戏谑,仿佛就算盛千陵这会儿开口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努力去航天局借飞船。
盛千陵想了想,说:“江里,这个愿望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江里才这开心,弯起眼睛笑道:“好啊,我等着。”
等了几分钟,江里的热干面被服务员端过来了。
他拌了拌芝麻酱,大口咬着干子,飞快解决了自己的晚饭。
盛千陵把矿泉水瓶盖打开,递给江里。
江里自然地接过来喝一口,从桌边的塑料抽纸盒里扒拉出两张餐巾纸,擦干净了嘴。
两人一起走出蔡记热干面,一同往回走。
走到景苑门口一处灯光昏暗的转角处,江里忽然停下脚步,扯一扯盛千陵的袖子,说:“陵哥。”
“嗯?”
江里感觉话有点烫,不太好说出口,吞吐好一会儿才说:“刚才那个称呼,能再叫一次么。”
盛千陵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反问:“哪个?”
江里咬咬唇,有些生气道:“就刚才你压着亲我时叫的那个……”
盛千陵没忍住笑出了声,江里便知道他刚是装的了。
于是更生气,大步往前走,不想理盛千陵。
盛千陵落后于江里几步,兀自笑了笑,嗓音温柔地叫他:“里里,等等我。”
“……”
作者有话说:
啧,小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