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枫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问江黎：“你希望吗？”
那自然是非常希望了。
江黎连连点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晏凌枫飞快在脑中回顾了一下方才。
江黎原本很生气，生气到都不肯看他的地步，甚至在他提出一起住的建议后，都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表面上看是这样。
但下一秒，江黎就问他要不要留下来。
所以……
江黎心里应该没那么生气，只是碍于面子才表现出一副淡淡的模样，甚至还故作高冷地告诉他要加钱。
只是在耍小脾气，但现在，又不耍了。
所以，江黎果真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啊。
想清楚其中关窍，晏凌枫不由觉得一阵好笑，看着江黎明亮的眼睛，调笑道：“不生气了？”
“没有生气。”江黎下意识回答。
晏凌枫却忍不住扬了扬唇，只觉得江黎口是心非的模样也可爱得很。
他应下江黎的要求，瞧见江黎笑逐颜开的模样，心情也是没由来的好。
这样一来，他们也算两情相悦。
等着相处的时间再长些，可以考虑……进一步发展。
“哥哥。”江黎轻轻唤晏凌枫，打断了晏凌枫的思绪。
晏凌枫寻声望去，就见江黎指着他刚打开过的那个箱子，眼睛亮晶晶地问道：“这些个怎么用？”
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下意识说了句：“不行。”
不行进展这么快。
“什么不行？”江黎一下愣住，想了想，眸子一暗道，“不可以告诉我吗？”
“不是。”眼见知道江黎误会了他的意思，但晏凌枫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解释方法，看着江黎一副受伤的模样，心一横道：“太快的话……会受伤的。”
“受伤？”江黎被晏凌枫严肃的脸色吓到，连忙扔掉手里那个可爱兔子形状的东西。
弱弱地看向晏凌枫，“这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受伤？”
“你不知道？”晏凌枫挑眉，他还以为江黎问他怎么用是在邀请他做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江黎很是泄气：“我刚来到陆地，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了解。”
“但我可以学！”江黎抬眸，不知从何而来的胜负欲让他急于在晏凌枫面前表现自己，“就算会受伤，也没有关系，你能教我吗？”
晏凌枫又是一声轻咳，似乎是想打断江黎的话，但效果并不明显。
而且，江黎还眨着眼睛等他的回答。
他摸摸鼻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以后教你，现在可以先教你怎么操作手机，不要再不小心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了。”
“哦！”江黎恍然大悟，原来晏凌枫说要看他手机是打算教他，难道晏凌枫留下就是为了教他怎么用手机吗？
江黎忍不住看着晏凌枫发笑：“谢谢哥哥！”
晏凌枫还是那么细心，认真回答了江黎每一个问题，还一步步地教他如何把不小心买来的那些东西退回去。
看着屋里的东西越来越少，江黎突然还有点舍不得。
“这个打开了，可以不退吗？”他指着那个箱子，看晏凌枫。
“可以。”晏凌枫在心底叹了口气。
“谢谢哥哥！”江黎灿灿笑着，心情顿时晴空万里。
晏凌枫也浅笑着看他。
看到那双深邃眸中映出的自己，江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自他认识晏凌枫开始，就一直很受晏凌枫的照顾，虽然每次都有表达感谢，但这种言语上的感谢到底还是太苍白无力了些。
该怎么用实际行动报答一下晏凌枫呢？
江黎很快有了答案。
最后一箱东西已经被退回，晏凌枫刚和收获的人聊完，正倚在门边思考什么，一条大长腿在这有些小空间里显得十分亮眼。
江黎欣赏了一会，提议道：“哥哥，我想请你吃饭。”
“嗯？”晏凌枫看着他笑，眸光都添了几分温柔，“为什么？”
“因为……”江黎想着，“你对我很好，一直很照顾我，帮我买早餐，还教我用手机……”
“嗯。”晏凌枫应下。
江黎想和他约会。
这个要求没问题，他可以答应。
见晏凌枫点头，江黎莫名兴奋，“那我去泡个澡，我们一会就出发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找餐厅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得抓紧才行。
“好。”晏凌枫笑了笑，想起江黎的鱼尾，呼吸一滞，犹豫着问道：“人鱼离开水，会变得虚弱吗？”
“嗯，水就是生命力，缺水太严重会死的。”
“那你一天一泡可以吗？”晏凌枫不由得有些担心，最近天气这么热，动不动就要出汗的，丧失的全是水分。
而且今天江黎还瘫在太阳下面晒了一上午。
“没问题的。”江黎笑了笑，走进浴室，正要关门时，一个念头浮现，他又将头探出来，笑着看晏凌枫，“要一起吗？”
难得晏凌枫对人鱼的事情感兴趣，他们可以趁洗澡的机会好好交流交流。
“不。”晏凌枫立刻拒绝。
江黎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也不强求，转而放水准备泡澡。
剩留在外面的晏凌枫一个人暗暗懊悔。
其实，也不是不能一起，他节制一下，又不会出什么大事。
一直找不到机会问江黎有关人鱼的事情，刚刚那么好一个机会怎么就生生错过了？江黎怎么也接受得那么坦然，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却落在了江黎堆在房间角落的行李箱上。
江黎试好水温，正已经泡进浴缸后，门口却传来晏凌枫的敲门声。
江黎疑惑地想，不是说不要一起吗？难道晏凌枫后悔了？
可惜他已经脱了衣服，只能在浴室喊话：“哥哥推门就好。”
江黎居然不锁门吗？
晏凌枫缓缓推开门，再度看到江黎那条淡青色鱼尾，泡在清澈可见的水中，却带着几分不真实。
他艰难地一开目光，声音有些僵硬：“你忘了东西。”
江黎抬眼，看到晏凌枫手里拿着两个黄色的小鸭子和装满了巧克力豆的盒子。
他笑了笑：“我泡澡的时候，不吃东西。”
晏凌枫却晃了晃那巧克力豆的盒子，解释道：“这是泡澡用的。”
见江黎眨眼睛，他直接走到浴缸旁，取了一个蓝色的豆子放进去。
那巧克力豆一样的东西一触水就很快化开，与此同时，水也变成了浅浅的蓝色。
像大海。
江黎惊奇地看着水渐渐变色，又看向晏凌枫。
晏凌枫却没有看他，他将那些黄色的鸭子扔到了水里，鸭子飘飘荡荡地浮在水面上。
江黎伸手去戳，轻轻一碰小鸭子就翻了个身，头朝下地飘在水面。
江黎忍不住笑出声来：“哥哥要一起洗澡吗？”
晏凌枫没说话，垂着眸子思考。
江黎再次尝试：“来都来了。”
晏凌枫抬起眸子，还是没说话。
“嗯？”江黎疑惑。
晏凌枫看着江黎，好半晌才矜持应下一声。
“嗯。”
可虽说是要一起洗澡，这浴缸却有些太小。
江黎的变出腿可能还好，但他邀请晏凌枫一起洗澡就是为了介绍些有关人鱼的事情，自然不想收回去。
可他的鱼尾又粗又长，极近占满整个浴缸，根本没有晏凌枫的容身之地。
不过晏凌枫似乎也没有要跟江黎抢浴缸地意思，他转身去了一旁的淋浴间。
淋浴间有隔层，磨砂玻璃将晏凌枫身影隐去大半，等热水放出来后，热气又附满玻璃，朦胧间，江黎完全看不到晏凌枫。
“哥哥。”江黎有些失望。
“怎么了？”晏凌枫的声音很快传来。
“我看不到你了。”
晏凌枫没再回话。
但很快，他就裹着浴衣走了出来。
他头发上还带着湿气，散着淡淡的香气，混合上浴室本来的青柠味道，让整间屋子都蒙上一层难以言说的感觉来。
“我洗好了。”晏凌枫说，又别扭地补充了一句，“你可以慢慢看。”
江黎浅浅一笑，晃了晃尾巴企图吸引晏凌枫的注意，“谢谢哥哥。”
晏凌枫确实注意到了那条尾巴。
毫无疑问，它美丽到足以在每个有幸见过的人心里留下十足十的地位，但它太美了，又美又神秘，好像只是一场虚妄的美梦。
随时会醒来，随时会消失。
想到拥有它的江黎也许也会随之消失，晏凌枫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好奇，却还是不愿主动提起。
生怕知道了什么，就要失去什么。
虽然这样逃避很不像晏凌枫的风格，但面对江黎时，晏凌枫早就不是曾经那个晏凌枫。
江黎完全不知道晏凌枫的想法，他只是笑着，看着，轻声问着：“要不要摸摸？”
晏凌枫一愣：“可以……摸吗？”
“可以的。”江黎微微垂下头，耳垂有些红。
晏凌枫缓缓伸手，又慢慢放下，有些犹豫：“哪里都可以摸吗？”
“也不是。”江黎又垂了垂头，却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给晏凌枫科普了一把。
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实在羞耻：“肚子下面一点不可以摸，那是用来……嗯，就是类似于你们的生理构造。”
“腰侧不可以摸，那里很敏感，会……”他又垂了垂头，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顺着江黎的话，晏凌枫的目光一点点落在对应的位置，认真记下对应的位置，却发现江黎突然不再说话。
等他抬眸看去，就见江黎垂着眸子，低着头，耳垂红地像樱桃，仿佛能捏出汁来。
鬼使神差地，晏凌枫抬手去捏了捏江黎的耳朵，轻笑道，“这里可以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