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动静, 肖阮搁下手中赛程表、国内大小消息统筹计划,打算活动下僵硬的颈椎。

  一转身愣住,“你在家啊?那我打半天电话喊吃饭的时候你在哪?”

  秦揽倒杯开水慢慢兑温, 没说话, 安静地端着往上走。

  满身疲惫看的一清二楚。

  “明天江修远结婚,你要搞事情网上肯定有消息,记住把程倦手机收了,他要知道了... ...”后果难想。

  肖阮渗着担忧。

  还好程倦当时在机场, 因此错过婚帖没落在他手里, 不然那天程倦怕就要崩溃。

  秦揽脚下顿住,腰靠实木楼梯,“他今天偷看微博被我发现,手机已经收了。你让林眉闭嘴就行, 接下来几天让他绕着程倦走。”

  除了他,谁都是‘哑巴’。

  肖阮心惊‘卧槽’, 嗓子... ...哑成这样?

  “你病了?昨天车上你脸有点红,今天你这嗓子。我打电话约下医生?”肖阮开始摸手机。

  视线打量过去。

  秦揽眉梢挂着明显得愉悦舒坦, 就是浑身透着惫懒, 像经历过场大战,累得只想躺平。

  “我没病, 不用预约。”往上走两步,秦揽又停下来, “老E票买了吗?周决赛过后再让他来。”

  肖阮摇头感慨, “现在应该上飞机了, 明天到。”眉头拧起来微蹙, “只是程倦知道了, 你不怕他难想?”

  男朋友亲自换下场, 这一幕想着都血虐。

  秦揽蹙眉思索片刻,“服从为重,他会理解的。他是比我还重要的秘密武器。”字句里洋溢着得意。

  程倦是他的骄傲。

  肖阮听出了这个。

  指尖一僵,肖阮捏住沙发,有些难想,清清嗓子,“刚追那会儿,亚洲预选赛决赛第一天你做得什么!?现在你又做的什么?追到手之后就服从为重了?”

  肖阮拎着心肝撑起胆子道:“秦揽,你有点渣了... ...婚前婚后区别太大,不再装装?”

  实心实意的感知。

  秦揽睨他一眼,“你们不懂他。我先上去,一会儿水凉了。”

  游戏里,程倦有足够的电竞精神去拥护规则,他不会因为这个耍脾气。

  上次程倦估计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电竞圈赫赫有名的seckill,会因为他违背电竞精神。

  根本不像是能发生的事。

  秦揽指尖伸进口袋,搓磨了下手机,当时赛后程倦有条短信。

  【别让我再看到这样操作,太恶心。】

  他在法国二线战队,天天自我训练打进欧洲预选赛的人,不会不明白战术需求。

  推门进去,程倦半困不困地眯着眼睛趴在枕头上。

  “刚才喊困的是你,怎么还没睡着?”

  程倦翻个身,四肢舒张,懒洋洋无力地瘫在床上,“这几天和你一起睡惯了,没了不习惯。”声音又软又虚、还哑。

  一个字一个字敲得他心起涟漪。

  秦揽脚下忙踩几步,“喝点,嗓子能锯木头了。”不是程倦嗓子干哑,他其实不必下楼。

  杯子里热气覆在脸上,程倦往后挪动,“这是热的。”

  秦揽杯子凑近,抵到他嘴角,“温的润嗓子,你现在不能喝冰水。”语调黏糊,跟哄孩子一样。

  程倦往后缩,具象化了拒绝两个字。

  秦揽笑着按住他,“不喝明天你嗓子会疼,现在天冷,出去再受风会咳嗽,喝点儿。”

  程倦眼角勾着,“你可能忘了,刚才你也没少... ...你现在声音也能锯木头。”笑掩下了那段话。

  秦揽下巴扬着,“没少什么?”

  程倦想坐起来,腰软的没劲儿,才悬起的肩没力托就砸进枕头,秦揽见状笑起来。

  程倦索性直接躺平,“起不来,喝不了,你喂吧。”下颚抬起,嘴角微张,等着秦揽喂。

  唇色殷红的和床头玫瑰一样,艳丽又迷人。

  程倦眼睛半阖,撑着睡意,水光潋滟晶透。粉色头发在橘色灯光里浸成温柔,笑得又轻又无力,那种被人揉捏后的媚气从骨子里透出来。

  秦揽暗暗吐一口气,程倦这样很致命。

  他哑着嗓子故意问,“喂?怎么喂?”一脸‘我不会’三个大字。

  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

  想起程倦先前穿衣服一丝不露,基地里都乖乖穿戴整齐的样子,很难把他现在这个样子重合上去。

  程倦上掀被子捂住脸,“那不喝,我睡了,上来抱我。”困顿生出来的乏力让他音量变小,跟耳语一般。

  身体往秦揽腿边蜷缩,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搂住他的腰。

  低头,腰边绒着一团粉色卷发,纤长白瘦的手臂筋骨匀称。秦揽看见那腕子上有一小圈牙印,挺深。

  伸手揉揉牙痕,“你咬自己做什么。”

  腿旁的脑袋一动,带着细弱地哼笑,“怕、你、早、泄,你不是听不得我出声么?”

  秦揽脊背上又烧起一阵火,锁骨跟着发烫。他眸子浑了浑,仰头含了一口水。

  伸手从被褥里挑起程倦的下巴,脖子拉伸出来的线条勾起锁骨凹凸,成片的线条看得人呼吸紧促。

  在程倦碎笑里秦揽俯身,缓缓渡了几口温水。

  咕咚声结束,程倦懒洋洋地闷着嗓子笑,秦揽起身瞬间,伸出舌尖卷了下秦揽的唇峰,再窃笑着缩肩。

  秦揽咬咬牙,“别这样程倦,你怎么能这么... ...”他倒吸一口凉气,按住汹涌撞击的心思。

  程倦掀开一只眼睛笑,哑腔厮磨,“你叫的很好听。队长,下次大点声,我不会早、泄。”

  秦揽把水放在床头,一把按住人,惩戒性质咬住他锁骨。

  头顶‘嘶’了声,秦揽收起牙,舌尖划在牙痕上给他缓疼。

  脑袋拱在程倦下巴处,短发扫着他皮肤,“宝贝儿,别撩我,我忍耐力在你身上一点也不好。很辛苦的。”

  程倦闭上眼睛,“嗯,故意的。”

  声音如浪,蒙头又给秦揽扑过去。

  沉默一阵,程倦突然睁开眼看向天花板,不知道思绪在哪里。

  “你把我微博底下恶意评论删得一条不剩的时候,在想什么?”

  秦揽松开压制,把人拢进怀里,“看到有人嘴不干净了?叫你不要联网,他们又瞎又蠢,说不出几句人话。”

  程倦蹭蹭秦揽的脖子,“没看见,你删的太干净了。每天都删?”手搂住秦揽脖子,整个人贴上去。

  “你给我示爱,不能不接受祝福。所以评论不能锁,只好幸苦点动动手。”

  伸手揉揉程倦的头,温柔得不行。

  早知道秦揽是这样做,亲耳听到心中难免涟漪扩散。

  程倦指尖揪紧被子,“睡了,明天要复盘,累。”

  秦揽脱了衣服扔下去,暖会儿手给程倦揉腰,直至怀里人呼吸平坦。

  听着这样的呼吸声,秦揽没想两分钟事情也睡过去。

  耳边悉悉窣窣,程倦伸手捞人,手被握住。

  床畔掉落声音,“你再睡会儿,早饭我拿上来。实在累我就跟叶常说声,晚点开复盘会,坐三四个小时你会有点幸苦。”

  程倦眼睛都没睁,人卷着被子往声音处靠近。

  秦揽看他这个样子笑起来,掌心捏紧那只手。

  “队长,抱我五分钟,我们一起下去。复盘、训练都不能迟到。”

  程倦朦胧地睁开眼睛,“你很照顾我,不会太累。”

  秦揽刚佝下身子就顿住,“我一时间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说我不行。”

  程倦‘噗嗤’一笑,连忙道:“夸你,夸你温柔。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第一次在训练室的样子,很凶。”

  嘲意藏在字词笑声里,秦揽脸一红,“那不是凶,是本能。”

  事前学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被本能支配,大肆挞伐、毫无节制。

  导致程倦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抱。”程倦单字呢哝。

  秦揽脑子浑然没下指令,意识已经拥上去,把程倦裹进怀里。

  软语温调能杀人,程倦最拿手。

  秦揽视线与床头玫瑰齐平,看到朵朵浓烈,心中一震。

  “我是不是也该给你也送一束?”

  “该!哪有男朋友不送花的,不过我们之间,我更想送而不是收。”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看你收到花的样子,满眼只有我。”

  ——其实是因为你做了很多,而我能做的太少。

  “收不收花,我满眼都是你。”

  “是阿!看了四年。那种喜欢累不累?”

  程倦在问他之前。

  秦揽认真地想了下,认真回答:“不累。看到你、喜欢你都是件很好的事情。目光所及唯有你,我觉得特别好。”

  喜欢的人一直在视线尽头,还能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程倦鼻头一酸,头往他胸口滚两下。

  “比赛结束有休息,到时候我们回家住,之前都没好好看两眼那房子。”

  秦揽浅笑,“行,回去把我的资产理理,你过遍手清清,管家吧。”

  程倦肩胛僵了几秒,随后释然。

  这不就是秦揽爱他的方式么,意定监护人也是。

  程倦指尖戳戳他侧腰,笑着说,“那你不能攒私房钱,一块都得找我,我一笔一笔给你批。”

  秦揽拥紧,“求之不得,管我吧,把我管得紧紧的,别让我走出你的视线。”

  程倦听罢默然不语。

  心里颤动:你怎么不知道给自己留点余地?

  秦揽起身,“五分钟到了,起床吧,吃早饭去。”去柜子给程倦找衣服。

  捡件厚厚竖纹毛衣扭头问,“这件行不行。”

  程倦坐起来,被子从胸口掉到腰腹,锁骨以下全是星碎红痕,旖旎欲气,看得秦揽咳两声。

  “拿件领口低点的,都遮住了。”

  秦揽边翻柜子边说,“现在外面只有个位数,你怕不怕吹病。”

  自从程倦发了微博纹身图后,就再也没把锁骨裹起来过。

  他想让所有人都看见Je t'adore seckill。

  挑来挑去给程倦递一件。

  程倦:“屋子全是暖气,上车也是暖气,场馆也是暖气,上下车两步路哪里就能病。”

  白色毛衣缓缓遮盖住昨晚痕迹,他拢拢头发抓了两把。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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