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训练感受到气氛了吗？”刚听完叶常和数据师的分析, 几人散会回房间。
程倦点头，“很紧张。”
一行人往前走，他和秦揽殿后。
秦揽抱着iPad, 单手揉着程倦颈子。
“晚上抽分组, 明天就开始比赛，今晚好好休息。”语气低沉带顿，不太连贯。
程倦感受到异样偏头，秦揽扭开脸, 不知是故意还是恰巧视线挪动。
后颈上的力道如常, 程倦盯了两秒挪开视线，若有所思。
林眉伸长手臂扯筋，吊着腔，“羡慕啊！某些人出国打比赛都跟度蜜月一样。完全感受不到赛时紧迫感！”
封季同走在旁边, 不搭腔，斜睨一眼, 某二位是真的配。
要不是知道程倦之前不认识秦揽，单这样看还以为他们认识了很久。
封季同单手玩着手机, 慢条斯理咬出几个字：“战绩比你好。”
林眉两眼一吊, 凶光乍现。
叶常一个劲儿看时间，“肖阮刚下飞机, 找个地方点好菜等他来，商量晚上抽签事宜。”
林眉本来要呛封季同, 听到这话脸上神情转个弯儿, 喜笑颜开, “走走走, 饿死了, 饿死了。”
封季同朝林眉轻‘嗤’一声, 林眉正要杠上去。
秦揽，“订好了，离酒店不远，我们走过去就行。”
林眉瞪了一眼封季同，二次打断只好作罢。
叶常龇牙拍拍秦揽肩膀，“靠谱，你这队长做得比我这教练还合格。”
林眉哼哼，“那是队长有钱，你换UV队长试试，保准站在队伍最后缩着脖子不说话。”
这顿饭就是誓师大会，吃的程倦热血澎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现在就开幕的样子。
秦揽看着他这样子偷笑了无数次，侧身依过去，“你的98K上膛了？这么迫不及待。”
程倦眼下粉红，“我没参加过。”满是期待。
秦揽点头，“跟着我！”口吻坚定，像是跟着他往前能见光一样。
这种踏实只要靠近秦揽，就一直存在。
程倦靠在椅子上偏头，目光描绘着秦揽的五官。明明温暖和煦的样子，也不凌厉霸道，怎么总让人觉得坚实能依。
像是狂风骤雨中，有人坚定地执掌一把伞，给他撑出一片天地。
肖阮突然打断，“你们俩在听没有！不要谈情说爱了！”笑着‘怒’瞪着这两位神仙。
秦揽从程倦的视线里剥出去，歪头，吊着嗓子，“那些战队叶常分析过了，你先吃饭，回去放完行李要去赛场抽签。”
一副等的就是你的样子。
肖阮打个哈欠，“一会儿回去都给我穿周正点，不光是抽签，还有采访！尤其是秦揽！我一会找人给你抓个头发。”
林眉嘴里塞着肉，“我也要，不采访我也要帅。”
肖阮挤眼，不太敢赛前厚此薄彼，“行行行，林妹妹也要漂亮。”
秦揽往后靠在椅子上，一副要死不活的被迫样子，“明白了。”
肖阮边吃边嫌弃道，“每次说采访给你弄弄你都是这个鬼样子，播出去难看的又不是我，丢的是谁的人？有本事你长人家A神那张脸，我保准不说。”
秦揽笑着，“他套个麻袋上场都是帅的，比不了比不了。”直接认输。
人家差点要在韩国出道好不好。
流里流气的拖音让程倦没忍住，桌子底下给了秦揽一脚，眼神示意闭嘴。
秦揽连忙点头。
叶常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目瞪口呆，这都管得了？程倦厉害。
肖阮一边翻着赛程表，“现在一点，四点出发，五点准备抽签，五点半采访开始。今天人多，大家说话要注意一点。”
目光突然落在程倦身上，肖阮按耐忐忑。
“你没来过不知道，这边虽然都是职业电竞选手，但有些人喜欢玩些脏的。”
他抿抿嘴角，神情晃动几下，“脏你心态。你之前在FEI一直没上来过，可你名声在PGI.S挺响的。你这次不光来了，还是和IF、和seckill一起来。秦揽是老油条，摸爬滚打了四年他不怕。你是‘新人’，万一有人提最近国内那件事，故意挑衅搞你心态... ...你能忍则忍。”
肖阮十分担心。
桌面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网上流言是什么，只有程倦没看过。
真被人点出来戳脊梁骨，那场面... ...
这事秦揽知道，但是一直没跟他提。
手慢慢捏住程倦，企图安抚。
程倦被点这样的名有些意外，唇线抿紧：“知道了，我当没听见。不会影响心态。”
肖阮心道：那是你不知道说的多恶心！秦揽这消息封闭得挺绝，程倦简直小白了半个多月。
叶常点头，笑得又涩又尬，摆摆手道：“实在影响了你找秦揽帮你疏通疏通。”
秦揽安抚两句不光促进感情，还能让秦揽有杀气，挺好。
林眉一口肉才叼在嘴上，从盘子里把头抬起来，“疏通什么？”
这话登时变味了。
封季同把他的头往盘子里一按，“继续吃。”字字锋利生硬。
林眉挣扎：？？？
叶常一下子尬在那里，我艹。
连忙追了句：“疏通心理压力。”
秦揽本来憋着笑的，叶常加了这句话之后他拍腿大笑出声，但不敢说话。
肖阮摇摇头，怂|逼，话都不敢说了。
用眼神挑衅秦揽，你骚啊！你打嘴炮啊！你别怂啊！
秦揽摇头，笑声溢出来：“我祖宗在。”不敢。
随后没忍住从嗓子翻出一句，“你们说的都对！”
程倦又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甩开秦揽的手，彻底搁下筷子不打算吃了。
一直到饭吃完，程倦再没理会秦揽一眼。
赛场。
抽完签，肖阮瘫在沙发里，嚷着：“这就离谱了！”
叶常在旁边走来走去，时不时瞟一眼显示屏，脸上挂着阴霾层层累叠。
林眉和封季同安静不说话，脸上拧得吓人。
包括刚才走出休息室接受采访的秦揽，脸上神情也不太好看。
程倦眉眼冷气，因为咬合力的原因让下颌线绷紧，凌厉的线条让人看得愈发难以靠近。
叶常一拳打在自己左掌心，短促的声响过后，屋子又回归紧张的气氛。
每个人都在高压下被迫安静。
程倦看着房间中唯一一块大屏幕，PGI.S全球邀请赛一共32支队伍，抽签分成了ABCD四组，每组八支队伍。
他们抽到了A组，A组剩下七支队伍有韩国的6N和YU，北美两支强队MVP和TSR，欧洲两支强队和拉美一支。
其中IF、6N和北美TSR均是这三年PGI.S的总冠军。
这八支队伍简明了说就是全会进入总决赛。
但分到一组，意思就是每局都跟总决赛一样，不好好打就被踢出局，且因为对手强劲，局局难打。
但凡强队分散到其它组，只会和那个组循环的时候才会遇到，可现在这个局面简直难搞。
因为这八支实力过于强劲，周中赛想积分拿第一就是难上加难。
每一局都是生死局！一分都不能丢。
其它组碰到A组估计也烦，这TM怎么打！
会议室安静到秦揽采访完回来。
秦揽一眼了然：“回去休息吧，主要是肖阮，你刚下飞机，挺累的，早点休息。明天12点我们第一场开局。”
大家磨磨唧唧动起来，上车到酒店，还是安静得要死，没人说话。
叶常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
电梯里，秦揽笑着环视大家。
“这几个队又不是没打过，怎么了一个个？无非就是辛苦点，打一天休息一天，保持好状态就行了，都封哑巴上身？”
打过是打过，但是没塞在一个组里天天打，局局打。
压力是真的大。
林眉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睡不着。
他瘪着嘴，“我恨死KAN了，北美的TSR也是，一个刚得比一个猛，还要每一局都碰见！”想想都是噩梦！
封季同嘴角扯扯，“累，烦。”
TSR是出了名的狮子狗，见谁都咬，赛前赛后，台上台下都不放过对手。
又恶心又脏，还喜欢玩盒子上跳舞来侮辱人。
叶常心口绷得犯僵。
好半天嘴角才缓和，“大家好好休息，明天12点第一场，今天都要早点休息！这两天作息调整的也差不多。秦揽你给我注意点！要是再跟亚洲邀请赛一样我弄死你。”
肖阮拍拍叶常，“他不会，这什么比赛，他第一次带程倦来，恨不得拿奖杯捧A神上王座。”
所有人都‘活’了过来，只有程倦在电梯里站得离众人都远，缩在一角。
秦揽走近，在他耳边吹了声口哨，胳膊搭在程倦肩上，把人捞进怀里。
“紧张了？除了6N、YU和欧洲那两支战队，剩下的没遇到过吧？回去给你讲讲，备赛期间你该看的、该了解的，叶常都给你讲过，你也做过针对训练，有什么可怕的。”
程倦一脸严肃，眉眼神色凌厉压抑，这个表情秦揽看见过很多次，大赛前直播他都是这种表情。
程倦依旧没说话。
秦揽胳膊搂搂他，哼笑起。
“跟你打PGI.S百人娱乐赛一样就好了，你不知道你的连狙多帅！我比赛都要偷瞄出去，看分屏你的视角。”
程倦听到这里终于动了动，目光轻轻扫一眼秦揽，“回去说。”
秦揽故意吊高音，“你们都听到A神说什么了吗？”
电梯里终于热闹起来。
林眉：“啧啧啧啧... ...”
叶常：“你的紧迫感了？明天打比赛是我上吗！？”
肖阮：“注意场合，注意分寸，注意尺度！”
封季同：... ...
程倦眉角横怒，手掐了一把秦揽的腰。
紧迫感终于被撕开，所有人慢慢躁动起来。
出了电梯叶常开始大声嚷嚷注意事项，肖阮翻看行程表，穿|插着交代事宜，林眉起哄，封季同摸起他的手机游戏。
程倦和秦揽拉开距离，秦揽在人群中‘插科打诨’，话不多，但情绪调动都在点上。
到了楼层，各自‘回家’。
秦揽靠在一处门前等人开门，程倦开门那一瞬间秦揽握住他的腕子。
“你要是不习惯和人睡我就去隔壁，我让肖阮给我重新订了房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新房卡递给程倦看。
程倦身子僵住，手背扯的笔直。
“没不习惯。”手往下，刷开门。
用手背推开秦揽递过来的房卡，带有命令式语气，“进来。”
“国内那一晚上可能是你太累了，早上又是我先醒，你睁眼身旁没人能接受。这两天你半夜惊醒次数、拉开的距离，你的身体在说你不适应，不能接受和人一整夜的同床共枕。”
秦揽站在门前没有动，程倦整个脊背都是僵的。
这个时候转身他都有点转不过来，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能做，就是没办法接受身边有人。
程倦思忖了两分钟，掉头去拉秦揽进来，秦揽纹丝不动。
目光顺着腕子上的指尖抬，与程倦清冷不定的眸子相撞。
程倦顺势拥上去，头埋在秦揽脖子里，“对不起。”
他努力去释怀过，做不到。
努力告诉自己身边是秦揽，也没用。
忍住没动手，已经很难。
秦揽拍拍他，“没事，你那个时候还小，受到惊吓一时间转不过来正常。明天比赛正式开始，今晚我去隔壁，你好好休息。”
拥住秦揽的手臂加大力气，他笑了声，“我们来日方长，主要是你今天得好好休息，明天是你全球邀请赛的首秀。”
程倦在他颈项细细蹭了蹭，“你太... ...依着我、体谅我了。”
一片温热喷在秦揽的锁骨上，痒的他缩了下肩。
秦揽拍拍他，“你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名字，我不能让它没有意义。你朝我走一步，那剩下九十九步我来走就可以了。”
程倦指尖揪紧衣摆，心里泛酸，这样会把人惯坏的。
他嘴角努努，好多话拥堵在嗓子里吐不出来。
“秦揽，你走满五十步就停下来，我也想走向你。”
秦揽激动的一颤，嘴巴刚张开。
叶常站在走廊上拍着自己的房门，大叫：“诶，那边的情侣，就是你们！请停止你们的深夜行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比赛！”
跟唱山歌一样往上拔音调。
走廊里翻着回响，好好的煽情被叶常一阵关怀之风刮得内裤都不剩。
秦揽脸一黑，推搡着程倦进去。
“好好休息明天见。”
再多耽搁一秒，就会被叶常扫兴一秒。一扭头，果不其然，叶常熠熠发亮的眼睛正审视监督着他们！
特别使人败兴。
程倦脸色交杂，“我... ...”
门被秦揽带上，话被夹断。
秦揽赶紧刷开隔壁的门，逃离叶常的视线。
叶常看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勉强安心。给秦揽发信息。
【把门给我锁死，不许去打扰程倦休息！他明天首秀！】
秦揽回都懒得回。
刚才程倦是不是还要说什么来着？哎哟这门关的太慌。
门这时被叩响，秦揽顺手拉开门，人没看清先说话。
“我不会去程倦房间打扰他休息的！还需要走过来叮嘱吗？”
门打开，程倦站在他门外，四目相对。
秦揽：... ...
刚张嘴，程倦往前一撞。
“我房卡掉房间没拿出来。”
秦揽：... ...
程倦反手关门，脚下走近他。
“那几个战队不熟，能不能讲半个小时？”
秦揽：... ...
“队长怎么不说话？不来打扰我，我打扰你行吗？”
秦揽：... ...
程倦手勾着他的腰带，“我需要习惯你，你给我点时间。明天我第一次参赛，今天紧张，你能不能... ...”
秦揽喉结滑动，“我能。”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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