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查出来了吗？是他吗？”程倦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想知道的答案噎在心口，迫不及待、却又掺杂着彷徨和害怕。
李炫承食指反叩桌面，避开这个问题暂且不提。满眼委屈, 脸上写着‘程倦没良心’几个猩红大字。
“你就要回国了, 最后一顿早饭是问我哪几个ID是谁？看看我好吗！又要分隔两地了！时间未知！”
程倦咬一口三明治，擦擦嘴角的渣，“前天我练了通宵的单狙昨天才秀起来，昨天原本可以睡觉的, 为了查这几个ID直播了三个小时！”
你不给个交代我不就白辛苦了？
李炫承突然笑起来, 指腹点点自己的嘴角，“那亲哥一个，哥告诉你是谁。”他吊着眉角想看程倦怎么选。
程倦漫不经心地点头，应下。
李炫承：？
这是程倦？他还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程倦悠哉悠哉地喝一口咖啡后问, “你看我这拳头亲你身上哪个部位？亲到什么程度？要不我给你两分钟时间，你先打电话给你们住院部预订个VIP单间。”
话语亲厚, 情感真挚，给了李炫承最大的善意和容忍。
李炫承怒拍桌面, 龇牙咧嘴, “小程倦你过分了！你敢这样对你家那个队长吗！”
程倦往后靠上椅背，肩线伸展平和, “不敢，怎么了？”语气里尽显这是正常事态。
李炫承吐血, 认怂认得真理直气壮。这真的是程倦？怕不是面前坐了个假的。
程倦捏着咖啡搅拌勺十分无礼地敲敲桌面, 语气森然, “ID是哪里的服务器, 跟踪出来了吗？”
李炫承一边怨愤一边动手把东西发给程倦。
接着感叹：“儿大不中留, 回国才几天就把自己给卖了。早知道这样, 就这金额我也能买啊！”
他单手撑着桌面凑到程倦面上，鬼魅地笑着：“我现在加价好吗？保准比你队长出得多，跟我吧！”
这是钱的问吗？
李炫承谄媚地勾着程倦的衣领。
程倦在韩国那次事件之后，穿衣服领子一直拉到最高，浑身是能裹紧就裹紧，从来不愿意多露胳膊、腿的。
没想到现在衣领那么松散，李炫承轻松一勾就给勾开了... ...白皙的脖子顺着往下有枚红痕，色泽突兀的很。
他看着咽咽嗓子，瞳色已经开始犯浑。
程倦细滑的皮肤让人挪不开视线，目光跟着衣领走向入了魔一样往下移动，看到锁骨的时候有一两点星斑的青紫，是咬出来的痕迹。
这是什么李炫承一眼就知道，丰富的经验之谈。
他顿时指尖僵起来，目光都透着寒，不可思议地盯在程倦脸上，嘴角动了半天也没说出想说的话。
程倦伸手提提领口，痕迹只遮了一半。他低头看看手机，完全没看到李炫承脸色已经煞白难看了。
这三年在法国直播间的十几个榜一ID，追踪出去全是秦揽。
有个独特的ID程倦最熟，这个ID打赏数额虽然不是最多的，却是最早开始给他打赏的，早到是他在法国第一场直播就出现过——
程倦看完后心中大撼，波动不止，四肢巨麻。
像晴天大雨，出现在意料之外，又在预测之中。
程倦无措地按黑了屏，指腹却缱绻地抚摸在手机上。
——真的是秦揽。
那三年前秦揽全都陪着他！用一种他不知道的傻|逼方式陪着他。
总额上千万的打赏... ...
程倦嘴角扯扯，无声喃喃：你这算什么呢？
他的目光往下敛，入目无处，入心尽是秦揽。
“你和你队长不会发生关系了吧！”李炫承声线发抖，想再扒开看清楚，确定已经知晓的答案。
程倦扭扭脖子绕开李炫承的手，心口正麻着，他半阖眼睑，口吻淡下去，“这不正常？那是我对象。”
李炫承觉得程倦给的信息量消化不过来，他急促地喘息了一大口，头懵着。
三秒后，“Fuck，我他妈以为你是玩，你来真的！”李炫承红着眼睛差点掀了桌子。
他以为程倦就是亲昵亲昵，没真的用心。
程倦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李炫承，“我交个男朋友哥这么大气做什么，我怎么就在你眼里是个渣男玩弄人感情了？我不能碰人你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不能碰人，所以有人能碰那就大不一样。
李炫承绷紧唇线，捂着眼睛‘咚’地砸进背后的椅子，靠在椅背上不知该哭该笑，大口的喘息带动肩胛急促颤栗。
好半天他才平息下来，看着程倦不舍又缱绻，跟捏在掌心的宝贝滚走了一样失落。
他清清嗓子笑着说：“希望这次你没喜欢错人。如果再难过了别一个人去法国，来韩国让我照顾你。”
程倦抬起头，认识十年了，他没听过李炫承用过这样的语调说话。像是浸水的凉月，一股刺骨寒气笼上他。
李炫承拿起咖啡想喝，递到唇边时手一颤，咖啡滴到他的白色衬衣上，格外显眼的色泽。
程倦习惯性拿纸巾想给他擦，才动身李炫承就放下咖啡。
“我还有工作，请假时间要到了，机场就不送你了，这里走回你的酒店也近。哥先走了，不用送。”
李炫承站起身脚下慌忙，绅士又匆匆，转眼间人就消失了。
程倦身子僵硬着缓缓靠在背后，目光停在李炫承那杯咖啡上很久，直到手机响起来，程倦接得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吃饭了吗？要给你换票吗？没聊完你再在韩国玩两天就是了，赢了比赛都有几天休假。”
是秦揽，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即便不在身边，调子也都像是在他耳边独语。
那些ID从程倦脑海中划过，他揉揉眼睛，“一起回去，前辈要救死扶伤很忙，没时间跟我一起玩。”
这次程倦喊的是前辈，不是哥。
秦揽顿了一会儿，带着担忧试探性问，“你怎么了？听你语气不太好。”程倦声音有点颓丧。
不是跟那个谁在吃饭吗？怎么情绪还吃低落了，离别难过？
程倦目光游走到李炫承的位置上，“没睡好，一会儿飞机上我要再补一觉。”
秦揽突然扬着调开玩笑，“你这几天一直睡睡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让你受累了。”
程倦刺起目光，眉角凶起来，冷讽道：“你有这本事才行。想吃什么，要我给你带吗？”
听着这语调秦揽也不敢骚第二句了，程倦是想光明正大毒死他吗？裂开的嘴角收拢，秦揽本能性不敢皮。
秉承见好就收的原理，他端起腔调正经起来。
“吃过了，不敢劳烦A神带饭。十一点的飞机，你掐着时间回来，回不来我给你改签。想玩几天玩几天，我去说就是了，随你的性，不用顾着战队。”
一句话给程倦开足了后门，顾好了他的全部。
程倦肩胛顺着脊背软下来，目光都跟着松和。
“下来接我吧！我动身回去了。”
秦揽短短疑问音调响了下就说好。
程倦挂断电话，伸直腿怔了片刻才站起来，路过李炫承坐过的位置时步子迟钝了两秒。
哥，祝你万事顺遂。
路过后，李炫承原本压在咖啡下的纸巾飘落在椅子上，显得有些孤零零。
所有人都开始下机，唯独程倦还靠在秦揽肩上睡着，刚才那么大一阵颠簸都没把程倦颠醒。
肖阮伸出拇指夸赞秦揽，顺便还轻轻鼓掌。
“你禽|兽啊！昨天晚上把我们A神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这种颠簸都醒不来！”
秦揽看着走廊那边的肖阮，笑着摆摆手，“一般操作。”
肖阮眼睛一翻，瞧把你得瑟的。肖阮也不多废话，点着行程开始拉扯众人下机。
把秦揽和程倦留在后面，按现在走势，秦揽还能在这一会儿时间里再骚一波。
肖阮给秦揽示意，你加油！让程倦续约，我的合同等你！
叶常摇着头笑，小年轻真不要命，都不懂合理规划作息。
哎，我的亲儿子要被秦揽折腾死了，才秀了一把和秦揽不相上下的单狙，留半条命给战队吧！该死的秦畜|牲。
在走廊上叶常勾住肖阮，“给他们多放几天假，这身子浪完了还得补，不然哪有力气训练。”
肖阮仰着下颚，“早安排好了，要你教！阿姨已经做好了十全大补汤等着他们回去喝。”
前面的林眉不干了，扭头怒叱，“有对象了不起啊！怎么谈恋爱你们还给多放假呢，还TM准备汤！这冠军我和封哑巴没出力吗？”
声音跟着脚步渐远消失在耳廓里。
秦揽撑着下颚看程倦的睡颜，看了会儿不尽兴，他抬起指腹戳戳程倦的下巴。
“起来，都走了。”
十秒后程倦缓慢地睁开眼睛，惺忪的目光轻浅无力，从薄雾后面窥探一样，焦距感模糊。
“上面放的有东西，帮我拿一下。”程倦脑袋蹭着秦揽的肩，气息若有若无地抚弄在秦揽下颚处。
绵软的劲儿让秦揽升起一种冲动，看了两眼程倦他磨磨牙，扶正程倦的头，秦揽站起来打开行李架。
一边摸索一边说，“你放的什么东西，没看见，我不记得你上飞机放东西了啊。”
正问程倦，程倦整个人拥上来，吐息一下子绕在秦揽脖子处，他轻轻地细吻在秦揽喉结上。
随后低腔哼笑道，“没东西，逗你的，就是这个姿势我好占便宜。”
说罢程倦快速地从他臂下溜走，临走还伸进衣摆揉了一把秦揽的腰。
秦揽整个人又酥又麻，头都开始犯浑，伸手捞人没捞住，叫他跑了。
程倦周身懒洋洋地消失在机舱门前。
秦揽怔着摸摸喉结，那里温度都不同于其它肌肤，好像热了几度。
他眼中色泽黝深泛光，嘴角勾着。
这是你跑的掉的？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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