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墨根本就是冲着容止言的命去的,这么近的距离容止言要完全躲开已经不可能,容止言自己也清楚,……】

  谢墨根本就是冲着容止言的命去的,这么近的距离容止言要完全躲开已经不可能,容止言自己也清楚,所以他没想着能顺利脱身,见血是一定的事。

  “谷主!”寒暑的亲信很清楚容止言对自己掌门的重要性,在容止言受伤后纷纷上前帮忙。

  容止言:“我没事。”

  但几名亲信还是一字排开挡在了容止言身前。

  “容谷主,身上有毒粉吗?”陆肖说。

  容止言回头看向陆肖。

  只是这一个动作,陆肖就知道容止言有,“撒出去。”

  “不行!”容止言说,“那是要命的!”

  “那就...少量。”陆肖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谢墨,“...如果身边带着有解药的毒粉,就用那个。”

  容止言纠结的也就是在这里,“没有解药。”

  “现配也来不及。”容止言又说。

  “我们有!”女弟子说话的同时已经放出了毒蛊,“这个毒蛊极其狠毒,但一炷香之内服用解药就没事。”

  “但我们不能保证一炷香之内能制服他,万一错过了时间,”容止言说。

  “放出去。”陆肖说。

  几乎是同时几人将同一种毒蛊放出去,随后几人终于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陆掌门……”容止言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陆肖摇了摇头,决定是他亲口下的,该承担的后果他已有心理准备。只不过只有一处没法控制,就是心口那处。

  疼的厉害。

  毒蛊一窝蜂朝着谢墨飞去,陆肖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目光落在那一窝蜂的毒蛊上,心里的矛盾和痛只有自己知道。

  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有毒蛊咬上谢墨,并且能发挥作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所有人都期盼的结果,但显然这个结果没有那么快的到来。

  容止言都觉得自己已经望眼欲穿,眼尾瞥到陆肖,心惊于陆肖的脸色依然与刚才没什么区别,心中不禁感叹陆肖就是陆肖,喜不形于色,哀也不露于脸。

  毒蛊在众人眼前一只只落下,竟然是连谢墨的身也没有靠近。

  这一条路现在看来也是行不通,但好在这个地方足够隐蔽,容止言不担心陆乾和黑袍能找来。

  只是……

  容止言忍不住又去看向陆肖,陆肖的目光却从未变过,一直在谢墨身上,神情中终于露出了容止言能察觉到的异样。

  天下苍生的重担也没有像此刻这样让陆肖有一种被压垮的感觉,陆肖觉得曾经的运筹帷幄好像全然不曾存在一样,在这样的时候帮不上他一点忙。

  陆肖:“容谷主,你觉得他能认出我的可能有多少?”

  容止言眉头紧蹙,有些紧张地看着陆肖,“陆掌门想干什么?”

  “没什么。”陆肖说。

  “不行!不能去!”容止言看着陆肖的动作,这是要朝谢墨走过去。

  陆肖已经有了决定,毒蛊越来越少,谢墨脱困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这个念头是刚起的,他觉得谢墨一定认识自己,至少在意识的某一层里面有他,陆肖现在就要赌这一点。

  陆肖记得谢墨时时刻刻都喜欢腻着他,眼里浓郁的感情那么清晰,清晰到能同时调动他的情绪,这么浓郁的一份感情不会就这么消失,这一点陆肖无比坚信。

  所以陆肖始终在找谢墨的眼睛,他想看清谢墨的眼底,眼底压着的东西是他现在要找出来的。

  “陆掌门,危险!”容止言走过去拦下陆肖。

  “试一试。”陆肖对容止言说,“万一不成……”

  不成什么陆肖没有说下去,容止言也不敢问,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成后面是什么没有人敢提,容止言看着陆肖的神色慢慢退了开。

  陆肖走到谢墨几步之外的同时,谢墨周遭的毒蛊也一只也不剩了,莫上的剑尖就指着陆肖细嫩的脖颈,再往前一步,莫上便能穿过这截白嫩的脖子,殷红的血会染上莫上的剑身。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陆肖如一颗劲松,笔直且挺立,视线看进谢墨眼底,“我是陆肖。”

  谢墨的眼睛无动于衷,陆肖能感觉到莫上往前动了动,但却没有更进一步。

  是莫上发出了难掩的铮鸣,莫上自己不想继续往前,或者说莫上认出了陆肖,它不愿意伤害陆肖。

  这时候谢墨的眼底才起了点阴鹜,视线划过剑身,手指一点一点重新握了握莫上,眼中划过狠戾,陆肖看到了但是没有动。

  这个方法放在今天以前陆肖都不会用,这是最笨的办法,也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陆肖是在用自己的命赌谢墨能不能清醒过来。

  而且很大程度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莫上的铮鸣越来越激烈,陆肖抬起手轻轻握住莫上剑身,还轻轻抚摸了一下以示安慰。

  莫上认出了他,才会跟着他过来,而谢墨是跟着莫上过来的。陆肖唇角划过一抹苦涩,很淡,却很苦。

  谢墨眼皮动了动,很微弱,连始终看着谢墨的陆肖都没有发现。莫上始终呜呜的,陆肖手上安抚着,视线不如表情那么淡然,反而十分用力地攫着谢墨的视线,“当真一点也认不出我了?”

  容止言在后面紧张地看着两人,手中数枚金针已经备好,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容止言就会用这些金针去对付谢墨。

  谢墨手握着剑,与陆肖就这么面对着面,容止言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但是陆肖却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谢墨能这样平静地跟他对峙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陆肖眼睛轻轻颤了一颤,谢墨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比刚才还要狰狞,因为谢墨在克制,克制那股疼痛,陆肖有一瞬间升起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想法,但稍后就被陆肖自己压了下去。

  陆肖一手安抚着莫上,一手在背后给容止言递了暗号,起先容止言并不明白,额上都急出了一层汗,但随后容止言就明白了,陆肖这是让他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把谢墨控制住。

  想到这里,容止言又急出了一层汗,药粉已经全部用完,还能有什么办法制服谢墨,容止言真的是一身汗一身汗的出,脑中方法闪过数十种但没有一种能用在这个时候。容止言看着只剩下干着急,机会难得可以说是稍纵即逝,但是他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陆肖额上也沁出了一层细汗,但只要不细看,就看不分明。

  变化就发生在这个时候,陆肖手中莫上一下子戾气突增,黑气又开始缠绕剑身,陆肖手背皮肤被一道道割开,细密血珠一道一道流出,这点疼痛对陆肖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但黑气已经慢慢从手背一路往上缠绕住陆肖手臂,手臂起先是渐渐发麻,随后才是细密的疼痛。

  陆肖眉头轻皱,手已经松开莫上,不过这道黑气与之前完全不同,紧紧缠着陆肖竟似是想活生生把陆肖的手臂绞下来。

  “陆掌门!”容止言往前冲来,不过几步就停了下来,谢墨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倒在了陆肖面前。

  “墨儿!”陆肖没再管手臂上的黑气,走近谢墨仔细观察着谢墨身上刚发生了什么,不然刚马上就要反击的谢墨怎么会突然这么倒地。

  陆肖更担心是因为魔种的原因,若真是因为魔种的原因,他不敢深想魔种到底会把谢墨如何。

  “蛊王?”容止言已经发现了从谢墨脚底爬出的蛊王。

  听到容止言提醒,陆肖也看到了蛊王,他刚一直盯着谢墨的眼睛的确没有注意到寒暑的蛊王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但谢墨为什么也没有注意?

  不过既然不是因为魔种的原因,陆肖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容止言已经带着人过来把谢墨扶起来,“陆掌门,我们先带他进去,蛊王必然是寒暑放出来的,寒暑必定有解药,这个我们不用担心,还有你的手?”

  “没事。”陆肖说,然后看到后面寒暑被人扶着站在那里,“多谢。”

  “陆掌门太客气,我这条命还是你们救的。”寒暑已经得到过休息,气息要比陆肖足。

  陆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跟着容止言将谢墨带去院中里屋。

  马上就有人送来了蛊王的解药,但容止言没有立马给谢墨用,解药一用,谢墨势必就会醒来,现在这个情况容止言觉得不能让谢墨立马醒来,他把顾虑跟陆肖说了,陆肖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容止言将解药给了陆肖,这个决定只有陆肖能下,随后容止言就出了房间,出房间前容止言又嘱咐了陆肖一句,“你现在伤的比谢墨重,我不会给你留太多时间,不过须臾我便会进来。”

  陆肖点点头表示知道,容止言又看了一眼陆肖后才不放心地出了屋,毫不意外外面寒暑站在那里。

  “不好好回去休息站在这里干什么?”

  “想见你。”寒暑直白道。

  容止言下意识就瞪了寒暑一眼,这一眼落在寒暑眼里只觉得是风情万种,寒暑轻笑了笑。

  “笑什么?”容止言没好气道。现在容止言的心情的确是算不上好,谢墨陆肖一个比一个伤的重,他是真的没有把握。

  都说空谷门能医死人治白骨,但容止言很清楚要从阎王那里要回一条命有多难,不然也不会有陆乾黑袍这样的疯狂之徒。

  “陆掌门恐怕都没有你如此愁眉苦脸。”寒暑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声调,“既然救不活,那一起死也挺好的。”

  容止言当即就骂,“谁要跟你一起死,你想的还挺美。”

  容止言是想到了之前看见寒暑那奄奄一息的画面了,心猛然就揪了起来,“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屋里陆肖能模糊听到一点容止言与寒暑的对话,尤其是寒暑那句一起死也挺好。

  之前他和谢墨也都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谢墨的想法他现在不知道,但是陆肖自己知道他是有一些后悔。

  在床上躺着谢墨都没有办法好好躺着,他能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完全是因为蛊王的毒,但是这个毒没有办法麻痹谢墨身体上的痛苦,脸上的神情依然是拧在一起的。

  陆肖伸手在谢墨脸上抚摸,他的手并没有比谢墨的脸来的暖和,甚至是有些冰,但谢墨脸上的那股狰狞有一些散了下去。

  “墨儿,你知道是师兄,是吗?”

  谢墨自然给不了陆肖回答,但是陆肖却觉得自己得到了这个答案,因为谢墨脸上的狰狞又散了一下,眼皮也在动着。

  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从来都是谢墨占主导,他只是配合,或者说他觉得怎么样谢墨会舒服开心他就那么做,现在主动的一人倒下了,陆肖摸着对方的脸,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根本说不出来其十分之一。

  陆肖以前从不觉得自己嘴笨,但是于谢墨,陆肖知道自己说的远远不够,比谢墨少的多的多。

  “墨儿,师兄有些不想死了,再贪心一点,我想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

  ……

  “墨儿,我想去找气未寒……”陆肖的声音在这里断了下来,门从外面被推了开。

  “陆掌门。”是容止言。

  最后一点尾音容止言有听到,面上也没有将此刻的情绪藏起,坦然地看着陆肖。

  “容谷主。”

  “我刚听到……”容止言说的有些犹豫。

  陆肖点了点头,“我想去找气未寒。”

  “气未寒根本不可能将魔种的解药给我们的。”容止言说。

  “如果气未寒也被黑袍骗了呢?”陆肖说。

  容止言怔了怔,他从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会有这种可能吗?黑袍怎么敢骗气未寒,他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居然敢坑骗气未寒?

  “会吗?”容止言问。

  陆肖轻微摇了摇头,“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容止言觉得最近从陆肖口中听到了太多的试一试。

  “陆掌门,我不同意你去冒险。”容止言说,“墨兄身上的种子我和寒暑一起想办法,我就不信找不出克制他的办法,之前在亡海之时,黑袍给墨兄服过的药丸我已经有些头绪,我”

  “如果那个药丸是假的呢?”

  容止言再次怔住,“之前黑袍不是说手里有……”

  容止言自己话说了一半也停了下来,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黑袍根本不可能会有魔种的解药,他恨不得谢墨能为他所用,怎么可能会拿出来解药。

  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同时升起了一些压抑。

  如果他们猜测是真,那么解药只可能气未寒有。而且有没有还不一定。

  “陆掌门……”容止言吐出三个字后又没有下文了。

  “蛊王的解药。”陆肖递还给容止言,“如果不服下解药能撑多久?”

  “如果是墨兄的话能撑半个时辰。”容止言说。

  陆肖有一点诧异看向容止言。

  容止言立马解释道,“寒暑怕用和水天南的毒对墨兄不一定起作用,所以……”

  陆肖的脸色稍微有些冷。

  容止言也是知道后就迫不及待就推门进来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给他服下解药。”

  “不过我想过了,我准备了刚才的那种药粉,只要墨兄吸入够量,他可以睡上一天。”容止言说。

  “这个方法最多能拖多久?”

  “三天。”容止言说,这是他能保证的最长时间。

  “多谢。”陆肖说。

  “陆掌门你准备怎么去找气未寒?”容止言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你的身体,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陆肖点点头。

  容止言也不敢猜测陆肖现在的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三天时间,但现在陆肖连走路都十分勉强。

  “可能需要容谷主的帮忙。”

  容止言:“义不容辞。”

  “将我送去海岛。”陆肖说,刚才那点时间已经足够他想清楚下面应该怎么做。

  “外面现在暴雨不断,有些地方甚至地动山摇,更何况是海岛那个地方,陆掌门,海岛现在是最危险的!”容止言说,他知道自己劝不了陆肖,但现在事实就是如此,就算陆肖能去得了海岛,到了那里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气未寒在海岛。”陆肖只一句就说服了容止言。

  “那我一个人去。”容止言说,“我没有受伤还能自保。”

  陆肖目光瞥了一眼容止言包扎的那只手臂,容止言想说的话一噎,“……比起你们,这已经是微不足道的小伤。”

  “你说服不了气未寒。”陆肖没有拐弯抹角,“气未寒只有看到我亲自去,我们才可能得到一线希望。”

  “容谷主,抱歉,这件事我不敢赌。”陆肖说。

  这件事本身就是在赌,但容止言明白陆肖这个赌是什么意思,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陆肖不敢出任何一点差池。

  陆肖拿着容止言还回来的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弯腰放进谢墨那抿紧的双唇间。

  “怎么回事,墨兄咬的太紧,这药这样塞不进……”

  陆肖已经低头吻上谢墨的唇,慢慢用力拨开谢墨抿紧的双唇,然后将药用舌尖推了进去。

  容止言惊讶地看着随后反应过来立马背转了过去。

  陆肖眼尾注意到了容止言的动作,本来准备离开的双唇稍稍留恋了一下,轻轻舔了舔,然后才松开。

  听到脚步声容止言才转过身来,陆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接下来麻烦容谷主用那药粉。”

  容止言的药粉进来前就准备好了,陆肖退开后容止言立马走过去将药粉放在谢墨鼻尖,等药粉吸入一定量后,容止言才将药纸包起来放好。

  “寒暑会让人好好照顾墨兄,药粉的量我会交待给寒暑,他精通毒蛊,这点小事难不倒他,陆掌门,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的身体。”容止言说。

  “我没事,麻烦容谷主在门外等我片刻。”陆肖说。

  容止言看着已经把目光投向谢墨的陆肖明白了陆肖要这片刻是想要干什么,点点头后走出了屋子。

  等人走后,陆肖慢慢走回床边,依然紧闭着双眼的谢墨脸色至少比刚才好了一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狰狞,容止言之前说过这个药粉可以缓解疼痛,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那双眼睛漂亮的弧度也回来了,在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依然十分出彩。陆肖情不自禁地摸上那双眼睛,脑中同时浮现了曾经这双眼睛看着他的点点滴滴。

  谢墨的眼睛会说话,特别是他想让你从他眼中读出些什么的时候,或者是想勾着你的时候,谢墨的那双眼睛就会有一种魔力。

  不过在陆肖看来,这双眼睛闭上的时候也有魔力,譬如此刻,陆肖根本移不开眼,指尖轻柔碰了碰那单薄的眼皮,比刚才有了一些温度。

  “墨儿。”陆肖情不自禁低喃道。

  微凉的指尖慢慢往下,然后手掌贴上了谢墨削瘦的脸,瘦了,陆肖想。之前这张脸上还有一些肉,现在摸在手心里,模棱分明。

  陆肖曾经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成为没有用的人,天下苍生的重担于他而言也不是那么不能肩负,不过是多费些力,多费些心思,他也始终相信自己能够担下这个重担。

  只是意外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失败是来的如此的快且没有任何余地。

  陆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也不是不能接受连走路都恨不得多喘两口气,但是谢墨,没有保护好谢墨这件事陆肖接受不了。

  陆肖贴着谢墨脸颊的手慢慢滑落至脖颈,然后陆肖慢慢弯腰靠了上去。两人的心口贴的如此的近,与陆肖自己微弱的心跳声相比,谢墨的心跳强而有力,陆肖微微弯了弯唇角,谢墨外伤并不严重,内伤也没有多少,只要能解开魔种,谢墨就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师兄之前让你相信师兄能把你找回来,现在师兄再说一遍,请你相信师兄能把解药找回来,无论师兄要付出什么。”陆肖此刻上半身都压在谢墨身上,就没有注意到谢墨垂在床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很轻的动作,是在陆肖说出无论要付出什么的时候动了动,如果陆肖看见了就会知道谢墨是在挽留他,阻止他。

  可惜陆肖没有看见。

  “寒掌门,谢墨麻烦你了。”陆肖从屋里出来有些意外寒暑还站在门外,寒暑的身体状况也并不允许他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寒风中。

  此时出来的陆肖身上已经披上了狐裘披风,是在屋里一早准备好的,此处虽然有结界庇护,但寒风依然猛烈,但已经不知比外面好了多少倍。

  “外面已经不比从前,陆掌门还是一路小心为好。”寒暑说。

  陆肖:“多谢寒掌门提醒。”

  “那我再提醒一句。”寒暑说,“你现在之所以能站着,除了容止言给你的那么一点灵力,全靠你自己一口气撑着,但这口气能撑多久谁也说不好,一旦你这口气散了,你还能不能喘着气回来也没人能说得好……”

  “我知道。”陆肖说,“若是我回不来,自然会有别人来接走谢墨。”

  寒暑:“那也得那个人能接得走他。”

  寒暑:“其实我十分意外你还能站得起来,按照常理,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寒暑!”容止言恨不得把寒暑那张狗嘴给缝上。

  “是,按照常理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之前寒掌门的药有多猛烈陆肖十分清楚,后面又发生了许多事,每一件都给这具身体带来了极大的损害……”

  “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还能站起来?”寒暑问。

  “因为心中有人。”陆肖说,随后先一步动了起来。

  容止言狠狠瞪了寒暑两眼后也很快跟了上去,一步之后被寒暑快速拉了回去狠狠吻了一口才放人。

  “你!”容止言只来得及骂出一个你字,眼尾瞥到已经走出好几步的陆肖赶紧跟了上去。

  身后寒暑的声音冷而平缓地传了过来,“等你们回来,给你们温上南疆最好的酒。”

  容止言急急追上陆肖,根本没对寒暑这句话作出任何反应,就跟完全没听到一样。寒暑在后面苦笑了一下,但笑意还没收敛,后背就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寒凉一片。

  这一处是他精心挑选的绝密之处,绝无外人来袭的可能,那就只有一种情况,寒暑快速转身,那屋门口谢墨赫然站在那里,眼睛殷红似血,莫上黑气缠身。

  寒暑身上已经一身冷汗,容止言的药粉竟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怎么可能!

  寒暑丝毫没有犹豫,快速拿起竹笛尖锐吹起,周围藏在各处的亲信纷纷落入院中,还没走远的陆肖与容止言戛然停下脚步。

  陆肖眉头蹙起。

  容止言表现地更加直白,“出事了!”

  这个笛声一定是寒暑的木笛发出的,他已经有些熟悉,容止言的第一反应是陆乾跟黑袍发现了这里,随后又立马被自己否认。

  不可能,这里十分隐蔽,他们来的时候他十分确定将陆乾与黑袍甩开了,所以一定不是他们。

  容止言不得不想到谢墨。

  而陆肖也已经想到了谢墨,“那个药粉真能让人陷入昏睡?”

  “可以,我保证!”容止言说这句的时候很急,“若是量用的足够大,它能然人彻底醒不过来,而且对缓解疼痛效果十分明显。”

  “这药粉简直就像是特意为墨兄存在的一般,他们本应该十分契合才对。”

  陆肖:“那就是当中出了什么差错。”

  这也是容止言想不通的一点,人已经带回来了,药粉也始终是他自己保管,这里面会出什么差错。

  陆肖:“是蛊王。”

  “又或者是蛊王的解药。”陆肖又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院里,视线所及之处地上已经有了多具尸体,寒暑被周围亲信团团围在中间,笛声由低到高急促且高昂。

  “怎么会这样?”容止言喃喃自语道。

  “过来帮忙。”寒暑嘴唇离开木笛的空隙快速道。

  万千金丝直直飞出,金针针尖不同于以往,都泛着蓝青色的光芒,不知道是容止言什么时候涂抹上去的。

  谢墨的状态跟刚才还不一样,一头青丝已经全部散开,被凛凛寒风吹得混乱不堪,衬着那眼底的猩红,妥妥的一个杀人狂魔。

  “寒暑,让你的人手下留情!”容止言当然能看出寒暑的亲信招招都没有留情,但对方是谢墨,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们留情死的就是她们。”寒暑的声音凉的没有什么温度,“地上这些尸体就是因为她们手下留情。”

  “谢墨不是故意的,他是被魔种控制了!”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人,容止言心里也难受,有一两个还是容止言相处过的。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是被控制的,所以我现在也想把他控制下来。”寒暑说,“如果不能控制他,死的人就都是我的人。”

  “容谷主,麻烦你带我到谢墨跟前。”陆肖的声音放在这种喧闹的打斗声中很容易被忽略,但谢墨听见了。

  是谢墨第一个朝着陆肖卡了过来,随后容止言才随着谢墨的目光看向陆肖。

  陆肖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容谷主,麻烦你带我到谢墨跟前。”

  容止言不明白陆肖想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只有陆肖能摆平现在的谢墨,容止言脑子还没确定到底要不要怎么做,但是人已经动了。

  陆肖很快到了谢墨跟前,谢墨的攻势一直很快,陆肖又来的猝不及防,莫上毫无预兆戳进了陆肖身体,陆肖手上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快,趁着莫上扎上他身体的这一刻,陆肖双手也握住了莫上的剑身。

  莫上的剑身突然震了震,它感觉到自己不是第一次插进这具身体里,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谢墨。

  零星片段出现在谢墨脑海中,闪的极快,谢墨想要把这些片段抓住,但不管谢墨怎么努力,这些片段比流水还要快,匆匆从他脑海中划过,最后只抓住了一个空。

  但是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陆掌门!”“陆掌门!”

  容止言是想让陆肖松手,但是陆肖此刻的力气竟然让容止言都扯不开,“陆掌门松手,我要给你治疗伤口!”

  谢墨只觉得这个声音十分聒噪,但是这一声又一声的陆掌门却让他忍不住想要再多听几遍。

  陆掌门这个名字为什么让他有一种这么熟悉的感觉,陆掌门到底是谁?

  谢墨的目光没有任何焦距,但是陆肖却觉得自己在那点目光中看到了挣扎和强烈的情绪。

  “墨儿,有没有想起点什么?”陆肖有些迫切地攫着谢墨的视线,“你想知道什么?说出来,说出来我告诉你。”

  谢墨只能模糊听到一些声音,脑中想要杀人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庞大与响亮总是能轻易遮住其他任何声音。

  但是此刻在那庞杂的声音中,谢墨却听到了别的声音,不断连续的陆掌门是谢墨首先听到的,然后谢墨觉得自己还依稀听到了一道别的声音,是藏在心底很深处的一道声音。

  “……陆……掌门?”谢墨很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其实谢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什么,脑中杀人的声音都充满了各个角落,陆掌门这三个字很快就被彻底湮没在杀人的声音中没有留下一点回应。

  周围人都在谢墨的这一声中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样保持着当时的动作一动不动。

  “是,我是陆掌门。”陆肖盯着谢墨说,但是谢墨的眼神又涣散了。

  “他是不是刚醒过来了?”容止言的声音特别小,像是生怕吵醒了什么。

  “容谷主,麻烦给我一些灵力。”陆肖说,伤口的刺痛陆肖还能忍,但是力气的溃散让陆肖没有办法继续撑下去。

  容止言快速而又缓慢地将灵力输入陆肖掌心,陆肖的身体承受不住他一股脑的灵力输入,而从掌心输入随后到体内是陆肖此刻唯一能接受的方式。

  陆肖现在只剩下单手用力握着莫上,这需要比刚才更多的力气,而这是陆肖现在最缺的东西。

  何况谢墨此刻正在想要往外拔出莫上,陆肖面上也不再是那副清淡平静的面容,因为力气流失地越来越多,陆肖脸上越来越苍白,额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薄薄一层,寒风一吹,一片冰凉。

  容止言想要帮陆肖一起握住莫上,被陆肖拒绝了。莫上的杀意戾气深重,他无所谓再让多一人遭受如此痛苦,而且他与莫上与谢墨之间多了几分别人没有的羁绊,他还可以赌一把莫上能醒过来不伤害他,但要是换了容止言,莫上根本就不可能醒来,也绝不会留情。

  “墨儿。”

  “谢墨。”

  ……

  陆肖单手紧握着莫上剑身,掌心已经被深深割破,血慢慢染上莫上剑身,然后从剑身上一滴一滴滴落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谢墨听不见别的声音,但是这些滴答滴的声音却让谢墨升起了一股恐惧。

  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么能让他这么害怕?

  陆肖始终注视着谢墨的眼睛,没有放过谢墨眼中任何一点情绪的流动,所以陆肖发现了,“师兄流血了。”

  陆肖看着谢墨说。

  陆肖觉得自己很残忍,以这样的方式叫醒谢墨,对谢墨同时也是一种折磨。之前虽然谢墨也知道自己伤害了他,但是那些记忆片段是零碎的,伤口已经是愈合的,再怎么直观也已经是过去式,毕竟伤口也已经成了一条弯曲的疤。

  但是此刻,剑还在陆肖体内,血一滴一滴从莫上剑身往下流,如果谢墨清醒过来看到这个场景,谢墨恐怕连剑也再也拿不稳。

  但即使这样,陆肖也知道自己不能停,非但不能停,还要继续不断刺激谢墨。因为陆肖不知道谢墨到底对什么有反应,而这个机会陆肖也不能放弃。

  “谢墨,我是陆肖,是陆掌门,也是你师兄,更是与你成亲的人。”

  周围人都没有对陆肖的这句成亲多投一个视线,目光都落在谢墨身上,现在没有人敢放松警惕,地上躺着的那几具尸体就是对她们最好的威慑,她们也不是不责怪被魔种控制的谢墨,她们是知道自己不能责怪这样的谢墨,比起外面有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们很清楚谢墨这样到底是为了谁,所以她们不怪谢墨,但是她们会想法设法保护自己,这也是保护谢墨。

  陆肖注视着谢墨眼神的变化,特别是说到成亲的时候,他相信这件事不会不在谢墨心底泛起涟漪,谢墨有多爱他,这件事就在他心底有多重。

  所以说到成亲的时候,陆肖稍微说的慢了一些,更仔细盯着谢墨的神情,有一些茫然,似乎是不懂成亲是什么意思。

  但陆肖不知道的是,说到成亲两个字的时候,谢墨脑中又出现了零星的画面,同样也是一闪而逝,但这个感觉跟任何别的感觉都完全不一样,谢墨脸上的迷茫又重了一些,手下意识地还在继续将莫上拔出,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把剑不应该插在眼前这个身体里。

  但不论谢墨怎么拔,莫上就是纹丝不动,谢墨慢慢开始变得焦躁,与身体极其痛苦的疼痛产生的焦躁融合在一起,谢墨再一次疯狂,莫上就此脱离陆肖身体,窟窿中的血先是喷涌而出,最后都快速朝下留去。

  落入谢墨眼底的就是一片鲜红,谢墨的眼睛跟着更加殷红,妖异的眼睛兴奋地看着陆肖,跟看着一具尸体差不了多少。

  “陆掌门怎么样?我现在给你上药!”容止言麻利地给陆肖身上的窟窿敷了药,又快速随便在衣服上扯了几道布料快速包扎好,“陆掌门,我们不要试了,墨兄就算给你唤醒了,也不过清醒片刻,但是他却能把你往死里伤害,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陆肖:“这是最快的办法,同样最有效。”

  “但你能有几个窟窿可以给他戳!你是想让他清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你在他面前死去吗?”容止言忍不住大声了些。

  容止言真的是有些受不了,一对相爱的好人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彼此被迫伤害,彼此被迫折磨。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也心疼墨兄,但你用这种方式醒来,墨兄肯定宁愿自己就此立刻死去,也不会想要在你身上这样一个两个戳窟窿。”

  “容谷主,多谢。”陆肖说,“你说的对,这个方法是伤人伤己。”

  “是……”

  “所以我但凡我任何别的办法,你以为我愿意用这个办法?”陆肖淡淡说。从头到尾,能给他的选择太少了,而在这件事上更是没有任何选择给他选。

  “你应该还记得之前插入谢墨体内的金针,之前我以为在山洞内这些金针都已经从谢墨体内被弹出,但是现在,我觉得可能还有一两根金针留在他体内。”

  陆肖没有等容止言问为什么,已经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谢墨对我拔剑相向,但是这却是第一次对着我犹豫。”

  “他本身就还有意识。”最后陆肖下结论说,“所以这个机会我没有办法放弃。”

  容止言终于明白陆肖这次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唤醒谢墨,因为他们现在确实有这个机会,“对不起陆掌门,是我没有理解你,还让你费这么多口舌给我解释。”

  陆肖微微摇摇头,这其实也是陆肖说服自己的解释,如此残忍地对待谢墨,在这世间,他是第一个决不允许这件事发生的人,但现在确实他自己一点一点对谢墨做着如此残忍的事。

  如果再不找点理由说服自己,陆肖自己也马上就要撑不下去,谢墨只是杀人,但他却是诛心。

  “既然如此,再用一次之前的金针法试试。”寒暑被一圈人护着,不过此刻已经有了一名女弟子扶着。

  “那金针法要求极高,谢墨此时这样根本无法进行。”容止言立刻反驳道。

  “那就再让蛊王试试。”寒暑说。

  听到这个容止言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就是因为你的蛊王,我的药粉才会没有派上用场,你的蛊王跟我空谷门的东西都是相生相克,你可不要给我添麻烦了!”

  容止言气的很。

  陆肖完全没有把两人的拌嘴听进耳中,他还在想要怎么在不伤着谢墨的情况下再次将人控制住,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他现在就必须唤醒谢墨,然后再继续尝试金针法,至少一定要给他留足问气未寒讨要解药的时间。

  容止言一直在给陆肖输入灵力,所以容止言现在对陆肖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清晰,陆肖是在着急,而且非常着急。容止言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本来他们已经出发要去海岛问气未寒讨要解药,但连大门还没出,谢墨就闹了这么一场。

  这种情况下,陆肖的情绪比以往的起伏要来的大。

  “陆掌门,若是我们能把墨兄带上,是不是会好很多?”容止言说。

  如果能带上自然是最好的,陆肖前前后后想了数十种办法,没有一种能满足陆肖既要带上谢墨又能将事情办完的要求。

  陆肖很快就摇头否定了容止言,陆肖此刻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次用金针,再谢墨清醒的状态下再与他们一同上路,若是拿到气未寒的解药还能再第一时间让谢墨服用。

  “想想还能够用什么办法让谢墨睡过去。”陆肖说,“睡得时间能够久一些,至少能够让你完成那个金针法。”

  容止言摇了摇头,事实证明他的办法没有起到作用,而此刻正摸着莫上剑身上残留着的陆肖的血的谢墨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惊惧。

  那摸着血的模样有一瞬间容止言真以为谢墨是要将血喝下去,汗毛竖了一身。

  “万一要是没有解药怎么办?”容止言看着谢墨摸着鲜血的这一幕脱口而出问。

  陆肖自然也看到了谢墨的动作,但是他知道谢墨不是想要喝人血,而是因为莫上对他的血的味道熟悉,所以起了反应,而这点反应也反馈给了谢墨。

  所以谢墨不是再想着喝血,而是因为他的血他有些熟悉,他在确认这些血为什么会给他这样的反应。

  谢墨脑中快速闪过的画面越来越多,而站在他身边的始终是一个人,只是他看不清那张脸,但是那个称呼是这么熟悉。

  “墨儿。”

  “墨儿。”

  “墨儿。”

  ……

  一遍又一遍,慢慢要压倒脑中那响彻心扉的杀人的声音。

  墨儿这两个字怎么能念着这么好听?是在叫谁?

  谢墨摸着温热的鲜血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黏黏腻腻的手,这个血给他的感觉为什么跟墨儿这两个字如此不同,一个让他欢喜,一个让他痛苦。

  好难受!

  太难受!

  莫上就这么从谢墨手中脱落,落到地上发出一阵闷声,玄宿派有弟子想要去将莫上收起,被陆肖阻止:“别过去!”

  莫上剑身戾气越来越浓重,普通弟子碰到就会被要了性命,就算这院里的弟子都是高手,但要这么去接近莫上也绝对讨不到好,缺胳膊断腿也是再正常不过。

  “墨兄怎么了?”容止言担心地看着双手抱头的谢墨。

  陆肖同样也在看着,如果可以陆肖想要走过去,谢墨此时的痛苦他想帮他分担,“容谷主,送我过去。”

  容止言瞪大了眼看向陆肖,“陆掌门,墨兄现在情况极不稳定,你不能过去。”

  “他现在很痛苦。”陆肖说。

  “我知道他……”容止言说。

  “你不知道。”陆肖说。



  “但我还是不能送你过去,我送你过去就是送你去死,”容止言说。

  陆肖这才转过头看向容止言,“容谷主应该了解我,我不是那种不惜命的人。”

  “但你可以为了谢墨不要命。”容止言说。

  陆肖顿了一下,随后才说,“我这条命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墨兄曾经叮嘱我,若是他出事,让我一定要多多帮衬天平派,谢墨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拜托我的这件事肯定我一定会做到,所以,陆掌门,我不会放任你过去被墨兄伤害!”

  “你们俩这是在折磨谁呢?”容止言说。

  “谢墨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他的幸运。”陆肖说,“但是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如此痛苦是不是对我太过残忍?”

  “让他去。”下面寒暑冷声道,“他自己要找死路,你还能拦得住他?”

  “寒暑!怎么什么事都有你!”容止言气道,“你就这么想看到他们俩自相残杀是吗?非要给你上演一场不是他死就是他死的戏码是不是?”

  “有情人死在一起也是幸福。”寒暑幽幽地看着容止言。

  容止言:“我就想让他们好好活着然后每天开开心心,不行吗?”

  “开不开心你说了不算。”寒暑说,“带陆掌门过去,谢墨有多痛苦你看不到吗?”

  容止言看着不断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谢墨,终于松了口,把陆肖带到了谢墨一步之遥的地方,在陆肖的示意下,容止言快速返回了回去。

  “墨儿,我是师兄。”陆肖两只手分别放在谢墨两只手上,用着不容置喙的力道将谢墨的两只手掰了开。

  谢墨凶狠地抬起头看向陆肖,眼中杀意饱满,陆肖毫不怀疑在这样的杀意下,谢墨杀死他只需要微微动几个手指。

  陆肖就这么坦然地跟谢墨对视,他平静的眸光中含着静谧的爱意,不明显却无处不在。与谢墨眼中凶狠的杀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肖在要去问气未寒讨要解药的事上赌不起,但是此刻,与谢墨的对峙,陆肖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些希望。

  他说不清这些感觉为何而来,但他的确坚信,他能把谢墨找回来,无论有没有解药,陆肖一直相信自己最终能够将谢墨找回来。

  因为谢墨是他此生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是此生唯一想要爱着护着容忍着的人,他对谢墨的感情不及谢墨对他那么久,但是他给出的感情也是他的全部。

  若是真的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破掉魔种,那他想试试用他们俩的感情。谢墨那么那么爱他,如何会如此轻易把他忘记。

  “墨儿,我是师兄。”陆肖又说了一遍。

  谢墨眼中的杀意还是那么浓烈。

  “墨儿,我是师兄。”陆肖不厌其烦地说着。

  谢墨眼中的杀意从最初最浓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缓慢涣散,最后在杀意只剩下极少数的时候,陆肖握着谢墨的两只手,然后吻了上去。

  此时谢墨的唇竟然是滚烫的,烫的陆肖眉头一皱,但陆肖没有停下,轻轻碰触着谢墨,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但也没有要停下。

  陆肖视线落在谢墨凸起的喉结,看见那里滑了一下。陆肖的耳尖泛起了一些红,是情不自禁,也是心疼,是难受,是想与谢墨一起分担。

  “墨儿,你想不起师兄,师兄会很难过。”陆肖依然贴着谢墨的唇,他不能确定下一刻谢墨是否会忽然爆发杀人,但是此刻,陆肖觉得谢墨十分的乖,一动不动地等着他亲。

  本来没什么反应的陆肖看着谢墨这幅模样,耳尖的那一点红色缓缓下移,最后整个耳朵都微微泛了红。

  “墨儿,师兄很想你。”陆肖微微退开了些,看着谢墨的那双眼睛,“是不是我前半身的情绪太少,所以现在要让我尝一下煎熬的滋味,对面不相识的滋味?”

  陆肖还是握着谢墨的手,这双手刚还拿着莫上刺进了他的身体,现在却安安静静任他拿捏,“若是你能醒过来,师兄愿意让你再捅几个窟窿。”

  陆肖想着刚才的画面顺着说了出来。

  “师兄难道没有想过我会心疼吗?”谢墨哑着嗓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