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凌!”

  叶式云忽然抓住了原栖风, “不许去。”

  把人追丢了的原栖风气得直跺脚:“叶式云!你说了帮我的!”

  “那是因为我一开始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叶式云比他还气,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气出了两抹酡红,“你从以前就是这样, 冲动鲁莽偏激又、又……暴力!明明很多事,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不愿意和管理局一起商量呢?”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弟弟和神鸟只能活一个!

  原栖风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

  “所以你不帮我是吧?你就说你是不是不帮我!”他这句话颇有些撒泼无赖的劲儿。

  叶式云叹了叹气,没有同他争执, 忽然伸手,抱住了炸毛的原栖风, 在原栖风发愣的时候, 安抚他说:“他已经知道你要杀他了, 我怕, 你这是有去无回。”

  “我他妈的有这么——”

  “别说脏话。”

  “我有这么弱吗!”原栖风又想推开,又不想推开, 就这么窝在叶式云怀里, 声音越来越小,“真打起来也不一定输。试试才知道。”

  “我不想你去试。”叶式云揉了揉他的耳朵, 安抚地说,“近在眼前的危险, 和还没有发生的未来……我思来想去,宁愿赌一把。”

  原栖风毫无意义地生了半天闷气,最后还是妥协于叶式云的温柔。

  他呼出口浊气,消停下来, 问她:“你要赌什么?”

  叶式云道:“赌我们能改变预言。”

  -

  原泊逐的结界比叶式云的式场管用得多, 也灵敏得多。

  在他结界里发生的所有事, 他都能感受到。

  当satan走入其中的时候, 原泊逐毫无疑问地捕捉到了他的气息。

  但原泊逐什么都没做。

  因为这将是最后一次,让林双徊成为异羽,走回他真正该走的主线的唯一机会。

  五点的时候,老师们让集合,大家要一起准备烧烤。

  很多人都激动不已,烧烤架在大家争先恐后的帮忙下,转眼就搭好。

  原泊逐看着这些无法融入的热闹,只觉得一切离自己很远。

  其他小组的人也陆陆续续上山了。

  韩斑斓和于阳恩一到地方就开始找林双徊,遇到秦睿了就把秦睿抓着一起。

  他们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爬了山还不累,说说笑笑地到处喊林双徊的名字。

  走到原泊逐附近的时候,韩斑斓和于阳恩用力朝他挥手:“喂喂喂!原泊逐你在这儿啊,徊儿呢?”

  他们似乎默认了,有原泊逐的地方,一定有林双徊。

  但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没有林双徊的身影。

  原泊逐只说了一声:“不知道。”

  然后转身走开。

  这种转身,有些逃避的意思。

  虽然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为此逃避。

  秦睿追过去,凑到他旁边,问了声:“原哥,你今儿看起来特别累,怎么的?出什么事儿了吗?我能帮忙不?”

  “不用。”原泊逐下意识道,“谢谢。”

  原泊逐的生活一直是这样的,身边空空荡荡,说什么都不用考虑任何人的情绪,做什么也不用和任何人交代。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泊逐竟然也会下意识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会去观察别人在想什么,会猜测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让对方难堪。

  过于礼貌这件事,似乎是受到了林双徊一点影响。

  秦睿被他这一声谢谢弄得怪不好意思的:“我还没帮上忙呢,别说谢谢。对了,原哥,你和林双徊还好吧?”

  原泊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秦睿自说自话地接了下去:“我知道,那小子是有点儿太自以为是了,我都跟他说了让他别老缠着你,他非说你就是这样的性子,要缠着才能让你软化。我就说不可能……唉,你看吧,适得其反。”

  他说到一半,就偷瞄了一眼原泊逐,小声问,“我看你今天一直避开他,这是,烦他了吧?”

  原泊逐看了他一眼,很显然,以秦睿之前对林双徊的反感,现在正该是得意的时候。

  但他现在的表情,却似乎有些紧张。

  好像深怕原泊逐点头似的。

  “不烦。”

  原泊逐当然不烦林双徊。

  倒不如说,林双徊是他少有的,相处起来非常舒服的一个人。

  只可惜,反派是不可以接触的人物。

  原泊逐对林双徊的评价并不重要。

  但秦睿开心得很,一激动就嘴瓢,说了句:“那就好那就好,那小子求着我半天了让我给他布置观星台,这辈子脸都在我这儿丢光,嘿嘿,我就怕你到时候拒绝了他,他跟我这儿哭。我可不会安慰人。”

  “拒绝什么。”原泊逐问。

  “……啊,就是。”秦睿意识到自己失言,挠了挠头,忽然装模作样跳起来,说,“我好饿啊,原哥,我去找点吃的,你要吗?”

  “不用。”

  话音未落,秦睿就风也似的跑掉了。

  原泊逐看着他走,也没有追上去多问。

  因为原泊逐已经猜到了林双徊想要做什么——每一次林双徊要告白,似乎都会露出很多马脚。原泊逐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到现在原泊逐也不理解这件事:林双徊为什么会喜欢他?

  结界忽然被一种强有力的能量冲撞了一下。

  原泊逐猜测,是satan找到了林双徊。

  事情按他所想发展。

  世界意识果然会以这种方式维持它该有的平衡。

  所以林双徊为什么会喜欢他的这个问题,也就不再重要。

  因为林双徊不会有机会告白,所以原泊逐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地想,该如何拒绝。

  只是两分钟后,原泊逐忽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秦睿口中说的“被林双徊求着布置出来的观星台”。

  旁边有封锁线拦下,还有工作人员来提醒他:“同学,这里已经被包下了,不能进去哈。”

  原泊逐内心忽然有种莫名的空洞。

  那个一心想要和他告白的林双徊知道吗?

  知道他这么心狠吗?

  *

  “爸爸,你为什么会突然和我道歉?”

  林双徊觉得惊讶极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陈沣不仅把他带回家,还当着他的面,好好教训了陈靳一顿。

  现在,一向不肯与他多说话的父亲,正对他说对不起,还说:“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林双徊牵着原泊逐的手,非常茫然,但心脏又在狂跳。

  这就是他想要的。

  是他等待了很久的。

  但为什么会不安呢?

  “不去和他拥抱一下吗?”原泊逐温柔地推了一下他的背,说,“以后要和父亲好好相处才是。”

  林双徊犹豫不决,不想松开原泊逐的手。

  但又觉得,机会难得,这是他唯一可以和父亲和解的机会。

  于是他走过去,僵硬地伸开手,抱住了父亲。

  陈沣的眼泪打湿了林双徊的发顶,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陈沣说了好多体己贴心的话,说以后让林双徊去联盟学院读书,又给他过生日给他买个一家人都能住的大房子。

  林双徊听着这些过去很希望能实现的愿望,被陈沣随口讲出来,心里却没有半点感动。

  他艰难地回头看向原泊逐。

  “好了吗?我不想抱他了。”林双徊有点想推开。

  原泊逐却忽然冷下脸来,责备道:“林双徊,你怎么不懂事?”

  林双徊一下就紧张了:“不是的,我……”

  “快和你父亲哥哥一起,唱生日歌。”原泊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端出了一块蛋糕。

  上面只插了一根蜡烛。

  十八岁。

  林双徊有些奇怪:“阿逐,我还没有到生日。”

  原泊逐却笑说:“你怎么忘了,今天就是你的生日。”

  陈沣和陈靳忽然坐到沙发上,给他点了蜡烛,唱起生日歌。林双徊在原泊逐的鼓励之下,吹灭了蜡烛。

  很多人鼓起掌来。

  林双徊一看,很惊讶。

  周围是一群他不认识的人,有一个男人很眼熟。哦,是他见过的那个巫妖。

  巫妖朝他走来,说:“十八岁就可以进行祭礼了。恭喜你啊,小灾星。”

  陈沣也笑着说:“只要挖出你的心脏,就能把你妈妈换回来。”

  陈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刀来,朝着林双徊扎去,喊着:“你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

  林双徊慌了。

  他朝原泊逐跑去。

  “阿逐,阿逐……”

  可原泊逐站在那里,并不迎接他。无论林双徊怎么靠近,原泊逐始终远在天边。

  林双徊的能量腺不受控制地跳动,他很想爆发所有力量,杀了这里每一个讽刺他、想要伤害他的人。

  可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原栖风和叶式云的声音。

  预言说他会带来末日。

  他会杀很多人。

  林双徊就垂下了手,忽然解释起来:“我不会杀人的,我也不会带来什么末日。真的,我……”

  当陈靳的刀扎进他的胸口时,林双徊觉得很痛。

  “你不杀我,我就杀你。”

  “好痛……”林双徊把他推开,刀抽离的那一刻,没有血喷出来,但疼痛无比。

  他痛极了,又朝原泊逐的方向望去。

  这次,他惊恐地发现,站在那里的原泊逐也朝他举起了刀。

  锋利的刃朝他劈下。

  “你才不是阿逐!”林双徊抓住刀口,血顺着手腕流下。

  “我是。”原泊逐笑着,又更用力地刺下,“我是你最喜欢的人。”

  “不是的。”林双徊的手忽然有些发软,刀口离他更近了一些,“他喜欢我的,他不会杀我!”

  陈靳忽然出现在他身侧,幽幽道:“没有人喜欢你,你知道的。”

  “原泊逐”也笑着对他说:“我们每个人,都想你死。”

  林双徊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周围无数人的身影来回交错,那些人有他熟悉的父亲哥哥老师同学,还有他不太记得清脸的保姆司机甚至是邻居。

  在这场梦里,一切显得真实,唯独他自己的大脑是混沌的。

  “阿逐,阿逐……”他看着手里的血,感到生命在流失,忽然开始毫无意义地呼唤自己唯一的渴望,“阿逐,你不要杀我。”

  林双徊看着刀口终于捅进了心脏。

  他知道他们已经为他判了刑。

  他们觉得他是一个罪人,纵然他什么都没做,但从他一出生,就要他为了自己还未犯下的罪行而服刑。

  林双徊早该习惯这件事。

  他被很多人抛弃过。

  原泊逐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杀了他们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让所有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原泊逐再清楚不过。

  satan这样一个在原文中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不可能杀死反派。他现在为林双徊编织的梦境,只是为了让林双徊加速觉醒。

  satan相当于是代替了无间的位置。

  原本应该由无间来让反派黑化,但现在成了satan。

  再过不久,一切就结束了。

  林双徊会在恐惧和绝望中觉醒,然后被带回蛛域。这本就是他该走的路。

  原泊逐再清楚不过。

  但他不懂。

  既然很清楚这是纠正主线所必然要经过的一道程序,自己为什么还是会来这里。

  在溪边昏睡而陷入梦境的林双徊,因为梦中的阵痛,而渗出冷汗,浑身抽搐,脸色苍白,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阿逐,你不要杀我……”

  原泊逐险些就要走过去。

  好在,最后关头,仍然忍住,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林双徊。

  他想搞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想做多余的事。

  现在只要等林双徊觉醒,等satan发现能量腺根本无法取出,他就会把林双徊带走。

  一切错误的混乱也会到此结束。

  这是林双徊本就该走的那条路。

  “好痛啊。”林双徊捂着心口,觉醒期脆弱的能量腺开始不受控制地震颤,眼泪不自觉地流下,可怜不已,“痛啊……”

  原泊逐蹙了眉。

  如果把他送回到他原本的人生,那这种疼痛,会一直延续到最后一刻。

  他是注定会被主角团歼灭的反派。

  无论他将如何强悍,如何疯狂。最终也逃不过被正义制裁的结局。

  当林双徊揪着心口喊着痛的时候,原泊逐忽然与他感受到了一样的疼痛。

  他只是想让角色走回原本的路。

  但林双徊原本的人生,就这么痛吗?

  “同学!原泊逐同学,你怎么在这儿?快躲开——”

  就在这时,落倾的声音突然冒出。

  她看原泊逐想要往溪边走,而那边是随时都将觉醒的神鸟血脉。太危险了!

  落倾严肃地告诉他:“现在大家都在准备吃饭了,你快点回去。这个同学,老师会带他去休息的。快走,听见没?”

  原泊逐应该感谢落倾的出现。

  这让他从那种毫无理由的心软中清醒过来。

  他垂眸,却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好”字。

  暗处的satan啧了一声。

  制造梦境会消耗他大量的能量,如果只是来了一个人类,尚可以轻松制止。但落倾还算是个厉害的兽人。

  不出手不行了。

  “你们管理局的人,还真是闲啊。”

  satan出现的时候,伴随着他能量场的爆发,整个树林都颤抖起来,落叶纷飞,混乱中能看到satan使用了好几种不同的异能。

  落倾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satan。

  更奇怪的是,satan用的所有异能,都不属于他自己。

  落倾抬手挡住了一块飞来的石头,冲原泊逐喊:“同学!你先跑!”

  话音未落,已经被satan的一道风割破了她的皮肤,血柱四溅。

  落倾一看,瞒也瞒不过了,于是一咬牙,直接变回了原形,冲上去和satan打起来。中途还不忘对原泊逐说:“你快跑!”

  satan刚拿到无间的异能,确实是不太习惯。

  一边分心制造梦境,一边与落倾的蛇形纠缠,竟然有些吃力。

  不过,也只是有些吃力,算不上困难。

  落倾终究只是一个兽人。

  而satan身上已经融合了很多S级稀有种的血脉,实力大大提升,早就不是普通稀有种可以抗衡的对象。

  当satan手中的血刀将要砍断落倾脖子的时候,落倾惊恐不已,第一反应还是让原泊逐跑。

  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satan的手指忽然被一道风削断。

  血刀就此消散,落倾也在力量冲撞之下失去了意识,原本凶残粗暴的森蚺嘭的一声跌倒在地。

  satan低吼着,捂住断掉的手指,收回自己的血傀儡。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目光还是第一时间去看一旁的林双徊,确认对方仍然被关在恐惧与绝望的梦境中。

  这才缓缓转头,幽幽看向原泊逐:“看来你们阡城一中,藏龙卧虎啊。”

  satan以为这是个还未被登记在册的年轻稀有种。

  原泊逐没有说话,只径直朝林双徊走去,附身蹲下,摸了摸林双徊的手,滚烫的体温表明他已经进入了强制觉醒中,从意识到能量腺都在失控边缘。

  看着林双徊痛苦的样子,原泊逐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了。

  不能让satan带走林双徊。

  因为林双徊这么疼。

  原泊逐冷冷看着satan:“收手。”

  “……”satan的表情凝固。

  因为原泊逐身上正爆发着一股他相当熟悉的能量场。

  他何其精明,一瞬间脑子转过无数念头,虽然觉得不可思议,最终还是笑出了声:

  “怪不得我一直查不到你的公民身份,原来,你藏得比我想象更深,Gabriel。”

  原泊逐既然走出来,就没有想过再瞒下去。

  他没说话,satan却问了他一句:“我很好奇,这周围似乎都是你的能量场,你如果不想我伤他,从一开始就能阻止我。现在突然跑出来,是为什么?”

  原泊逐没有回答,倒不是故作深沉。

  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决定是他自己做的,却在林双徊的眼泪中反悔了。

  听上去实在不是个心性坚定之人。

  “Gabriel,或许你应该试试看。”

  他将手上的血甩了甩,竟然在下一刻,长出了两截新生的骨头。只是白骨森森,没有皮肉,看着尤其渗人。

  他忽然毫无预兆地增强梦境里的危机。

  林双徊立刻扬起脖子,从唇齿间溢出痛苦的嘶鸣。他浑身都是剧烈高温,随时能将人烫伤。

  “看到了吗?我随时可以让他死。”satan笑说,“但我给你一个机会,Gabriel,和我一起吧,只要你加入蛛域,这世界都是我们的——唔!”

  原泊逐第一次感到这样的烦躁。

  他一个字都懒得再听satan说,电光石火间,已经扼住了satan的喉咙,阴沉的脸色表明他现在并不怎么冷静。

  甚至已经在发怒。

  “收手。”不容置喙的命令的口吻。

  satan张了张嘴,还是死性不改地笑起来:“如果我说不呢?”

  与此同时,他只剩白骨的手指忽然勾出一道雷火,瞬间,周围的树都烧起来。

  satan吸收的那些能量核是有用的。

  他现在的力量异常强大。

  原泊逐的结界竟然被他破开,下一刻,倾盆大雨落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

  satan竟然可以控制风雷火。

  他的自信是有理由的。

  可惜他的敌人是原泊逐。

  脖子被掐得咔咔作响,satan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原泊逐也没再给他机会多说什么,一掌击在他的能量腺之上。

  “啊啊啊!!”

  能量腺中蕴含的力量越多,受伤时,所能感受到的撕裂感越强。

  satan的笑容终于僵在脸上,面如死灰,连呼吸都滞住。

  但原泊逐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每当林双徊在疼痛中叫他的名字,原泊逐都似乎能体会到和他一样的疼痛。

  从这一刻开始,所谓的主线,所谓的世界意识或平衡,似乎就已经被抛在脑后了。

  他忽然想起,过去总有修行失败之辈,堕入红尘,不肯承认自己修为不足,却说情不能由衷,所以在劫难逃。

  原泊逐过去不解,现在却懂得。

  他也有他的在劫难逃。

  在他打碎satan的能量腺以前,忽然一道闪电,落在手边。

  原泊逐一顿。

  但仍然面不改色,将satan一把掼倒在地,冷声道:“还有问题吗?”

  连能量腺都被打伤,satan自然明白。

  他或许是很强了,但在Gabriel的面前,还是不够。

  satan一点都不气馁,反而疯狂地笑起来。

  “杀了我啊,这对你来说不是很容易吗?!”

  原泊逐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最后,他还是放过了satan。

  “在你眼里,我一点都不具备威胁性,因为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我无数次,”satan认为这种一种羞辱,“但是Gabriel,你迟早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林双徊,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Gabriel的对手,转身化作碎纸一般,飞入无形。

  原泊逐却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不是他不想杀了satan。

  是他杀不了。

  -

  原泊逐第一次感到这样的不安。

  因为林双徊不见了。

  地上只有一堆衣服,没有了林双徊。

  太突然。

  就在satan离开的半分钟不到。

  谁会把他带走?

  原泊逐少见地露出了无措的表情。

  他不得不承认,在他短暂的穿书生涯中,这是他最后悔的一个瞬间。

  原泊逐以为,疏远林双徊是一件何其简单的事。

  但现在林双徊真的消失了,他却心口豁大的空洞开始蔓延。

  因为找不到林双徊了,原泊逐慌了。

  他尝试用元神去找,但没有用。

  他已经用不了任何修为。

  强行改变剧情的后果,他需要自己承担。

  但是林双徊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又会不会付出什么代价?

  ……

  “啾。”

  原泊逐愣了一下。

  他缓慢地转动脖子,看向了地面。

  从林双徊的衣服里,忽然钻出一个圆圆的脑袋,金色的体羽和两抹通红的脸颊。大小不到一个巴掌,扑棱着翅膀。似乎也很惊恐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啾!啾?啾!”

  原泊逐的第一反应是蹙眉。

  因为他没见过这种样子的鸟。

  而它看了他竟然也不躲,难道又是蛛域的兽人?

  但很快,原泊逐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搜寻的声音,有人大声叫着他们的名字。

  “落倾!?”

  “圆老三!!”

  叶式云和原栖风或许感受到了刚才的能量场震动,所以匆忙赶了过来。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其他管理局的人。

  原泊逐下意识弯腰,将看起来奄奄一息但又挣扎着扇动小翅膀的家伙握在手中。

  想了想,忽然将它,揣进了兜里。

  很快,找他们的人打着伞靠近。

  “原泊逐!你有没有看到落倾老师?!”叶式云非常着急,因为她刚才突然能铺开式场了,但却感受不到落倾的能量场。

  这雨也下得怪,连式场都挡不住。

  翘楚忽然尖叫:“啊!!快看,落倾在、在那儿!”

  地上的森蚺鲜血淋淋,他们立刻冲过去抢救。

  原栖风本来非常紧张,但靠近了,反而顿下了脚步。好一会儿,才犹豫不决地朝原泊逐走去:“臭小子,你……没事吧?”

  原泊逐摇头。

  原栖风想了半天,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的那个同学呢?你见过他吗?要是见到了,一定要跟我说。”

  原泊逐的手放在校服兜里。

  因为雨天,衣服被打湿,他只能用手掌给幼鸟撑起一个活动空间。

  小鸟也很乖,或许是知道现在不能暴露,所以缩着翅膀,窝在原泊逐的掌心。

  原泊逐轻轻揉了揉它的羽毛,抬眼对原栖风说:

  “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