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被绝世美颜攻略的日日夜夜>第67章 老年团到此一游

  上官伊吹几人在离开萧家店的野道间徒步, 白式浅因为忌惮被发现, 主动往旁道上去了。

  萧玉郎远远地跟在后面, 他的黑靴时不时走在碎草间发出嚓滋嚓滋的声音,行迹愈发鬼祟。

  谢墩云听得耳朵里都快冒火油了, 不免朝上官伊吹谏言道,“花鲤鱼,不然就你上, 不然就我上,再不然就一起上。”

  “上什么?”

  “把这贼小子一拳一脚打得找不见东南西北,不敢再跟来。”

  上官伊吹轻笑, “路是大家的,凭什么你走不准别人也走。”露一记多事的眼神, 把谢墩云堵得哑口无言。

  戚九一直走在最后, 心里搁着事,不太舒爽的表情。听见二人讨论萧玉舟的事, 回头望他一眼。

  萧玉舟立马捂着腿上的伤口, 一瘸一拐好不可怜。

  戚九一拍自己脑门。

  谢墩云夸张笑道,“麻绳缠蛋, 赖婆缠汉,你瞧我家小九给妒气得, 把自家脑瓜子当醋盆敲呢!”

  戚九一叫, “谢墩云, 你休要胡言乱语, 你把东佛给我塞哪儿去了!”

  谢墩云吐吐舌头。

  “咱忙着办事, 怕他病恹恹地耽误,按照上官大人的指示,给他塞在萧家厨间的菜窖里去了!”

  上官伊吹正色,“我说的是宽敞干净舒适的衣柜里,绝非菜窖。”

  谢墩云虎躯一震,“多谢大人挖坑……不,是纠正。”

  戚九恨恨一指谢墩云黑锅一般的大脸盘子,扭头跑去。

  “你们前面等我,我领了东佛就回来!”

  索性萧氏里正乱着,戚九潜进来偷偷走了三处,才摸见偏僻的一处,冬日里大宅大户的人家怕吃不上新鲜菜果,总是在菜窖里贮存些许。

  戚九开了菜窖门,里面黑魆魆的一团,腐败的菜味和湿烂的泥味交杂,不由捂着口鼻低声喊着,“东佛,你在吗我来接你啦。”

  就听有人似乎刚刚收了啜泣声,此刻菜窖底的黑无边际里,快要毒恨出两个圆溜溜的洞来。

  东佛道,“滚!”

  “哎呀呀,我的爷爷……”戚九总算放心了,“咱们现下可在虎穴里,被活捉就得挖心掏肺。”

  东佛似乎犹豫了一瞬,“你进来背俺,谢老痞子点了俺的麻穴,一寸都动不了。”

  戚九只好摸黑下了窖,双手一摸一探,脚底下真是稀烂的黑泥,又臭又滑。

  东佛在黑暗中的视力尤其好,指引着他摸上来,原来谢墩云把他摆在搁菜的架子上,大白菜埋了一身头,险些给憋死 。

  戚九予他马马虎虎解开穴道,东佛直挺挺坐直腰,突如其来砸了戚九鼻子一拳。

  不十分狠,却酸疼得人直流鼻涕。

  戚九当即眼泪一红,眼眶掉了下来。

  东佛厉道,“下次就打出血来!”

  戚九念他比自己小,权当赔罪,擤了鼻子,搀着人往外挪。

  东佛软得像条皮皮虾,贴在身上又堪比一条压枝滕,不依不饶着:“你个小鸡鸟,你骗了俺,说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俺的。”

  “这仇,俺要跟你记一辈子,待出去,还要跟谢老痞子算账。”

  “俺要你发毒誓,再也不会随便把俺交给什么人,尤其在俺生病的时候,把俺丢在不见光的地方。”

  戚九小鸡吃米一样不停点头,好好好,却也笑了,“你怕黑?”

  “咋?不服气!”东佛骂他一路,出了萧家门越发碎碎叨念。

  戚九点头哈腰,“我以为你混江湖久,应该是那种生死不怕的混子,结果还怕黑啊,哈哈,你嘴巴上的胡子拉碴,一脸粗狂不羁,真是人不可貌相。”

  东佛被戳软肋,死死地勒住戚九的细脖,“咋?那老山羊胡子一把,还天天叫妈,恁得不许俺讨厌黑?”

  想想觉得自己不能露怯,又画蛇添足道,“其实俺不是怕黑,是怕再不能见光,再不得自由而已。”

  戚九记起他蹲过许多的大牢,确实心理障碍比寻常人多些。

  东佛靠着戚九弱不禁风的身板,多少有些尘埃落定的感触,瞧了一眼戚九的右手。

  突然道,“我那犀牛怎么变绿牛了?!”

  戚九这才警觉,手上银碎间,残破不全的犀牛衔杯银纹竟变成绿牛。

  跟阴幻墓道里的萧氏青牛族徽,同属一个绿。

  “你怎么把我牛绿了”东佛病恹恹地,但嚼舌根的时候,突然回光返照了似的有劲。

  戚九也很蹊跷,但是为了彰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指着手反驳道,“这破壶你拿了好些年,是犀牛还是青牛你自己心里没点底数啊!”

  “再说,这堆银碎里唯独衔杯的牛头还没找到,你说这牛它绿不绿!”

  破烂托词。

  东佛不哼哼了。

  两人磨磨蹭蹭追着,上官伊吹几人脚程突飞猛进,已经顺利在途径的野店里落脚,这野店门面不算极大,倒是收拾得干净利落,尤其横竖左右画一大圈,再找不见第二家,故此生意热闹,迎八方客。

  但是来客以年老者居多,鹤发童颜的老郎君们三五一桌,分享着一抔蜜茶,几盘果食,脸上焕发红光,谈笑风生,组团出来游玩似的。

  上官伊吹以宽袍遮脸,前脚一进门,眼尖儿的跑堂儿就看出他自带威风凛凛,谗谗一笑,“客官,遛马奔北坡”

  上官伊吹没反应。

  谢墩云横插一嘴,“溜你奶奶个熊呢!没看见老子鞋面上一层土!哪有马子给你们溜!”

  “老子们要住店,要吃肉,要一切热情似火的款待,听得懂吗?!”

  他最烦走路太久,坏脾气都上头了,情绪底线就和快要磨出洞的鞋底一样。

  奈何附近没有鲤锦门的分门,况且轲摩鳩也不在身边。

  跑堂儿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招呼几位爷爷去前台登个房间。

  还不等上官伊吹开口,就见一颗银锭子稳稳地磕在木头台面上。

  接着露出萧玉郎一张丰神俊朗的脸,正与上官伊吹轻轻一对视。

  上官伊吹的眼神实在有些明媚。

  “抱歉,我腿不好,先给我登一个最好的客房。”他干咳着挪开脸去。

  “得嘞!”跑堂的朝萧玉郎问道,“小爷,遛马奔北坡?”

  谢墩云一敲桌面,晃晃步卅狂刀,“老子有鸟,你溜不溜。”

  怎么那么多废话?!

  跑堂儿拿出客房钥匙一瞧,“呦,正好剩两把,管够两位小爷休息的。”

  谢墩云又抢着接话,“两个房哪够住啊!咱们这里一群人呢!”

  “怎么会有一群人?”上官伊吹狐疑。

  “那小九,那东佛,还有那谁谁谁!”这才想起他竟把白式浅也给算里面来了。

  “谁?”

  “呃……”谢墩云抠抠发咸的嘴角,“我胡说八道呢,呵呵。”

  上官伊吹掏出一枚银锭子,“两两睡,挤一夜就走。”

  “那不行!”谢墩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老子必须一个人睡,老子晚上喜欢裸.睡,不穿里裤那种,谁跟老子睡,那不是被老子的雄鹰展翅吓到要做噩梦!”

  上官伊吹轻笑,“那我也不能搂着阿鸠和东佛一起睡吧?”

  谢墩云道,“没问题的,大人抱着小九,叫东佛睡脚底就行了,还暖和。”

  他这嗓门子难免有些大,但凡听去的人都掩口囫囵,数那些个老郎君笑得最凶。

  跑堂的用极不正常的目光打量两人,终于明白了世间有些人是喜欢偏口味的,不由推荐道,“不然,两位小爷选唧唧复唧唧,如何?”

  谢墩云一把攥紧他叽叽喳喳的小鸡嘴,“老子没文化,甭跟老子对暗号!”

  跑堂儿拔回嘴,没趣地走了,擦肩而过,遇见了刚进店的戚九和东佛,满屋子的眼睛全落在了戚九异色的卷发和出类拔萃的模样上。

  上官伊吹道,“短腿子加个半残废跑得还挺快。”

  戚九嘿嘿笑。

  就听萧玉舟开口了,“若不然,我的客房还能挤一挤。”唯恐招了上官伊吹的不耻,慌忙解释道,“萧家店受您一救之恩,我愿意睡过道儿里,把床铺让你休息。”

  跟卖身葬父一套两种的说辞。

  东佛道,“那太好了,俺身体虚得紧,小兔崽子说要照顾俺到病好,若不然……”暗中抖抖沙包一般大的拳头。

  戚九只好眼巴巴地瞅着上官伊吹。他本想跟大人好好畅谈一下,银碎花纹变绿的怪事。

  上官伊吹仿佛无觉,将宽大的帽檐往下巴处一扯,留下菱角般分明的唇瓣,淡淡开阖。

  “便是如此安排吧。”

  各自散了后,谢墩云瞧戚九的鼻头闷着红,故意拧一把,“老娘们才没事儿酸鸡.巴的呢,上官就是你煎锅里的鱼,你个呆呆小郎君还怕他游别人湖里去!”

  戚九确是存着几分妒意,但还不至于急红眼睛,挡开对方的手,自己揉一揉,“管好你自己的臭嘴吧!”

  谢墩云呵呵笑了,扔给戚九一只烧鸡,自己单臂抱两坛黄酒,乐滋滋地进了房间。

  酒先放桌上,推开窗,一步攀上窗棂坐着,手里摇着烤鸡,吆喝不断,“露从今夜稀溜白,人饿堪比花蜡黄,老子手执烤母鸡,叫声大仙来不来!”

  一阵枝吹草动。

  夜风疏凉,便如河川止水,仙鹤立月,自窗外飘进来一抹淡淡的冰寒之气,凌过谢墩云的烤鸡,轻飘飘落在酒桌前。

  白式浅手举纸伞,语淡如常,“你怎么知道我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