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帝君劫>144、第144章

  对方既已拔剑相向,便表示此战无法避免,无砚不做多余的顾虑,当即也抽出了长剑,将剑柄握紧在手中,一阵微风刚卷起破庙前的一缕尘土,执剑的两人便杀气冲天,干脆地举剑交锋,冷酷无情地决战。

  阳清远只立在旁边静静看着,不敢贸然插手。雁归岛慕容世家的剑势犹若凶猛敏捷的苍鹰,而云岫顶的剑势犹若刚烈威猛的白虎,苍鹰在空中盘旋,进攻以后能游刃有余地避开回击,但白虎的猛劲不可小觑,稍有差池也会败于虎爪之下,命丧虎口。

  阳清远瞧了快半个时辰,越瞧心里越发紧,雪恨擅长旋剑,几次卷了无砚的剑尖与剑身,意欲从无砚手中卸下长剑,因此他紧紧盯着无砚握剑的手,生怕他忽然握不紧。

  又过了两盏茶,雪恨再度旋剑,拼命卷无砚的剑,无砚立刻抽剑,竖起剑身,挡下他的旋剑之招,又轻轻侧过身,避开他的剑尖。但雪恨突然旋身,快速至无砚的身前,用胳膊肘用力撞了无砚的锁骨下方,趁无砚吃痛、敛下剑势之际,横剑劈了下去!

  阳清远忙捂住疼痛部位,冲了过去,赶在利刃划过无砚胸膛之前,徒手接住了利刃,任凭割破皮肉,血流如注也不让利刃伤到无砚,忍着痛,脱口:“你想杀了他吗!”

  雪恨一脸冷然,不言语,只快速抽回了利刃,但这同时加深了阳清远的伤口,在利刃上留下一道血痕。无砚急忙凑过去,抓住阳清远的腕部,瞧了瞧伤口,急道:“赶快回去拿金疮药包扎!”

  阳清远佯装镇定,回道:“我没事,小伤而已。”

  无砚低吼:“我们的性命已经连在一起了,你骗不了我!”

  阳清远天真地说:“只要我对自己说不痛,你也不会那么痛了。”

  无砚再度低吼:“说什么傻话啊!赶快回去找金疮药!”

  阳清远回道:“我好像带在身上。”

  无砚急忙乱摸他的腰际和衣襟里侧,找到了一只很小的药瓶,很干脆地拔开了塞子,他立刻劝阻无砚:“你真的要涂在我手上?很痛啊!你会陪我一起痛的!”

  无砚只道:“别啰嗦!”便将药粉倒在阳清远手上的伤口,阳清远立时痛得咬紧牙关,无砚也因连命咒而感应到手心一阵刺痛,差点儿拿不稳药瓶。

  阳清远想到接吻可以缓一缓急痛,便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扶住无砚的后颈,吻上了他的唇,愈吻愈深。雪恨刚擦拭完利刃,回头瞧见此景,登时微愣,尽管心里清楚那是阳清名的孪生弟弟,心里仍不是滋味,背过身去,把长剑送回鞘中就走。

  热吻的两人停下后,无砚掏出干净的帕巾,替阳清远包扎手上的伤口,叮嘱道:“这几日不可以用这只手碰水,知道没有!”

  阳清远抬头,左右张望一眼,才发现雪恨不在了,不由道:“就剩我们两个了。”

  无砚忍不住说出实话:“觉得他奇奇怪怪的,约我过来又是训言又是打架。”

  阳清远稍稍一想,直白道:“不会是我哥哥的新欢吧?”

  无砚立时沉默,稍稍垂眸。

  阳清远凑近无砚的脸庞,问道:“你还在乎我哥哥?”

  无砚泰然地捏住他的两片唇瓣,泰然道:“不许乱说话!不然,我就这样不放手。”

  阳清远发出‘唔唔’的声音,似是在答应。

  两人回到客栈,步入客房便关上了门扉,入夜以后,阳清远独自离开客房,到楼下吩咐店小二烧一桶热水,再度上楼时,稍稍思索,便趁这个机会,来到另一间客房门外,瞧了瞧门扉,只是须臾,门扉便打开了,雪恨站在了门缝之中,神色冷淡。

  阳清远启唇:“我只有两句话。”

  雪恨神情冷淡,却很大方:“你说吧!”

  阳清远道:“你跟我哥哥曾经一起过夜?”

  雪恨垂眸,不回答。

  阳清远只当这是默认,接着说:“你放过无砚吧,他在舞勺之年时就被我哥哥骗了,空等了我哥哥十几年,好不容易醒悟过来,跟了我,不要再提过去让他回头。”

  说完话,不等雪恨答应,阳清远转身就走。雪恨想了想,启唇:“阳清名以前,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滥情?他的弟弟却与他截然不同……”

  阳清远只轻描淡写道:“他的心里只有权势,你真对他动了情就好自为之吧。”嘴上说得那般轻松,沿着廊道走向自己的客房时,心里却很沉重。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舞勺之年时,偷偷从窗户缝看到薛慕华用鞭子等等各种可怕的器具凌虐阳清名,当阳清名被送回寝居,他看到阳清名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尤其是屁股还淌出了血,一边哭一边照顾阳清名,但那些伤痊愈后没到半个月,他又见薛慕华再度派人带阳清名到掌门寝居凌虐,一次又一次……

  翌日清早,天朗气清,两人带上包袱与长剑,付好了房钱就离开客栈,一路游山玩水,过了几日才来到黄渊郡国以东的思南城——阳清名阳清远的养母-淅雨台前护教长老-阳蓉真的故乡。与阳清名约见的地点,便是思南城的钟鼓楼顶。

  踏进思南城,阳清远说:“我哥哥也许后日才到,我们先玩一两日。”

  无砚欣然着点了点头。

  思南城建在山阵之中,座座高山耸立陡峭,犹如棋盘之中立着的棋子,又形如佛祖的手指直插云端,每座山峰仅相隔二三里,山脚的宽度似是不足半里,川流像极了八卦中央的分心线,几乎绕过每一座山脚,有些山峰的半腰上还建了观景亭。

  无砚说:“我们爬山吧?上到那里。”说着指了指看似离自己不太遥远的一座山峰半腰之上的亭子。

  阳清远望了一望,揣测步行去到那座山的山脚大约要走一里路,这对他而言也非难事,武艺高超出众的江湖侠客与浪子往往步伐极其快,三四盏茶之间便可走完一里。他便牵上无砚的手,迈起大步前往那座山峰。

  思南城再往东偏北四百九十九里之处,乃广陵郡国西北部,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年,与一个带着妖怪面具的青年,在这条山路中狭路相逢,相距一丈之间不动。

  互相沉默了好一会儿,青年将妖怪面具轻轻推到额头,露出大半张真容,迎着伏雪恨的目光,文雅地微笑道:“少尊主不是应该呆在云岫顶吗?在下不记得……尊主有交代少尊主到此地办事。”

  伏雪恨答道:“我只是想去雁归岛拜访。”

  阳清名仍是微笑道:“真是如此吗?”

  雪恨继续道:“不过已经不用了,我准备回去了。”

  阳清名劝道:“早点回去比较好。小姐的大婚在即,送小姐出阁的事宜,尊主必然会找少尊主你好好商量的。”说罢,就从雪恨的身侧大方地经过。

  雪恨说:“你这次赴约,不光只见到你弟弟。”

  阳清名稍稍停步,神色严肃:“少尊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雪恨告知:“慕容无砚,与他一起来。”

  阳清名轻轻勾起唇角,只道:“多谢少尊主知会在下。”便将面具戴好,继续往前走。

  雪恨忍不住回头瞧了瞧他的背影,但那道背影留给他的,只有淡漠无情。

  黄昏的时候,青鸾城香玄筑的星遥院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缓缓穿过宽阔的石砌内廊,经过两旁一根根石柱,流水声自石柱背面的下方传来,水池里的泉水清澈而透亮。

  当两人踏过两个石阶,踏进庭院,刚好有人从右侧高高的螺旋形石阶走下来,走进了空空的庭院,与他二人相遇。朱炎风微愣:“长月?你不是已经参加了第一道考验?”黄延瞧了瞧西陵长月,神色很平静。

  长月答道:“只是过来瞧一瞧。”目光随即落在黄延身上:“延师弟也来?”

  朱炎风继续往前走:“他也是过来看看的。”

  长月转身,尾随在黄延身后,再度上楼,边走边说:“小葵和恭和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三人进到了一间宽敞的石殿,与其他两人汇合,彼此都知晓——来到这里便是为了抽取第二道考验的对手人选。日晖穿透石砌的凤凰镂空窗,像琉璃纱帐一般斜照在了地面上,送给这间冰凉的石殿一点暖意。

  师兄弟五个人还没有相互谈聊一句,便听闻一阵脚步声传来,都回头望去,却见第六长老炎琰步入石殿,五个人同时向炎琰恭敬捧手,同时启唇:“恭迎第六长老!”

  炎琰一瞧这五张脸庞,稍稍一愣:“参加这次的抓阄,只有三个,怎么都来了。迎庆长老的徒弟,果然都重师兄弟情义。”随即迈步走到中央的星月鼎前。

  那是一个高约七尺的圆形玄鼎,四鼎足为墨青龙盘着的龙尾,龙脊背微躬着,龙头朝上,龙前爪勾住鼎口外壁,俨然是四条龙奋力托住圆鼎,鼎身外壁为金银镀上的星宿图刻纹,鼎口呈满月形,鼎中有物,非泉非雾也非砂,却竟然粼粼如水波,神秘莫测。

  此鼎本是用于观测天象地灾,炎琰欲稍稍施奇法,让它决定人选,有命中注定之意。此时日晖伸长,透过炎琰的背部,照在鼎身外壁上,金银星宿图刻纹闪烁异彩,照进圆鼎中,霎时射出异彩流光,星点飞扬。

  炎琰说:“不参加抓阄之人,就退开吧。”

  黄延与长月便往后走,退到师兄弟的身后月两丈之远,其他三人则立在星月鼎前,排成一列,准备就绪。

  炎琰立刻轻声念咒,快速使出奇法,单手举权杖指向圆鼎之中,鼎中飞出三个泡沫球,快速飞向那三人,三只手不约而同地高高抬起,准确地接住泡沫球,眨眼间,它便化在了掌心,无影无踪。

  炎琰垂下权杖,宣布:“你们可以看看自己的掌心了,赤红者为选中者。”

  朱炎风、贺舞葵与恭和即刻张开自己的掌心瞧一瞧,黄延迈步至朱炎风身侧,好奇着瞧了一眼他的掌心,那是一枚绿色的圆形标记,随即他又瞧了瞧两位师弟。恭和也是绿色的圆形标记,唯有贺舞葵是赤红色的。

  长月不由道:“第二道考验的对手人选……是葵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