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帝君劫>96、第96章

  入春以后,小雨频繁,空气也跟着潮湿,除去了冬天的干燥,令人肌肤润泽。那一天清晨,黄延刚打开金云楼的院门,准备出门,却正好差点撞上朱炎风的面庞。

  朱炎风面带笑容,温柔地启唇:“早啊!”

  黄延瞧着他,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手中的篮子上,立刻问:“你带了早饭给我?用的不是食盒,里面的食具一定很大,莫非是……?”

  朱炎风揭晓答案:“是我自己烧的,你尝一尝。”

  黄延揭开篮子盖,一瞧篮子底部,瞧见两只大盖碗,虽然尚未瞧见碗底的珍馐,香油已经忍不住溢出了碗底,黄延不由道:“是炒饭,还是炒面?”

  朱炎风干脆地告知:“是炒肠粉。”然后劝道:“快点趁热吃了吧。”

  两人便穿过金云楼的院子,进到小楼的首楼,朱炎风将篮子放在桌案上,让黄延坐下,然后从篮子里端出两碗大盖碗和两双筷子,其中一碗放在黄延的桌前,揭开盖子,递给他一双筷子。

  余下的热气趁着盖子揭开之时,冲出了碗底,黄延握住筷子,瞧了瞧碗底,只见酱色的肠粉混合着胡萝卜丝、蘑菇片、卷心菜片、细细的葱丝、大块虾仁以及几片切得很薄的五花肉,切成段的肠粉之上还盖着一个日轮形状般的溏心煎蛋,十分吸引人的食欲。

  黄延夹起肠粉,先试吃一口,紧接着又吃了第二口,边吃边说:“我要是在这几天里突然胖了,一定是你的错。”

  朱炎风微愣,随即笑道:“延儿若是因为这样就胖了,我会负全部责任。”

  黄延稍稍狡猾道:“你如何负责任?你可要知道,肥肉可不会直接从一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朱炎风凑近他的脸庞,温柔道:“你想我怎么负责任都行。”

  黄延狡猾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先声明,我不一定要你用寝榻上的事负责任,你要早点做好准备。”

  朱炎风坐在他的身侧,泰然若素地回道:“我是你的大师兄,照顾你是应该的,又不是别人。”接着,关心道:“够不够吃?不够吃,我分给你。”

  黄延答道:“现在不像以前那样清早习武,早饭不需要吃太多。”

  朱炎风夹起肠粉时,忍不住偷看黄延一眼,见黄延大方地夹起肠粉吃得津津有味,便安心地勾唇轻笑,安心地品尝自己碗里的。

  雁归岛上——

  温暖的阳光自云端倾斜而下,铺照在回廊檐下的半幅竹帘上,同时也铺照在护栏外侧,即使没有接触到半分阳光,只是望一眼那金灿灿的模样,那一股暖意已然传至心里。

  两道人影缓缓走在回廊里,忽然阳清远低声道:“有个会轻功的习武过的女人,在鬼鬼祟祟跟着我们。”

  无砚好奇着,正要回头看去,阳清远抬起手,轻轻按在他肩头,暗示他不要回头。无砚低头瞧了瞧阳清远的那只手,又抬头瞧了瞧阳清远,不言语。

  阳清远掏出自己的钱袋,偷偷瞥了身后一眼就把钱袋往后扔去,钱袋破空飞行,飞出了一段距离,准备要落地之际,那一道在暗处紧跟不退的身影立刻疾步上前,伸出双手接住了钱袋,然后大方迈步上前,若无其事地启唇:“这是谁的钱袋丢了呀?”

  无砚循声回头,微吃一惊:“堂姐?”

  阳清远也回了头,客气道:“原来是大千金。”

  无砚奇怪道:“今日不是堂姐监督杨心素习武吗?怎么在这个院子里?”

  “呃……这个……”文茜被问到心虚之处,一时有些无措,索性胡乱解释一通:“是啊!我就是去抓那臭小子习武的,只是迷迷糊糊地就走到这里来了。”

  阳清远插嘴道:“已经日上三竿了,大千金还是赶快去监督那小子吧,他可是非常懂得珍惜时辰开小差的。”

  文茜不急不慢地回答:“每日习武八个时辰,一个时辰也少不了,若是推迟了一个时辰,就延长一个时辰。”又对无砚说:“我正好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不如……?”

  无砚回头瞧了阳清远一眼,阳清远即刻会意,便对他二人道:“我走远一点,听不到两位的谈话。”文茜不反对,迈步就走,无砚立刻跟上,不一会儿就与阳清远拉开十四丈左右的距离,阳清远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没有逾越这十四丈左右的距离。

  无砚好奇着问道:“堂姐有什么话?”

  文茜径直开门见山:“想起当年我第一次来到雁归岛认祖归宗时,你已经十二岁了,那个时候没有想到要问你——你心里是否有钟意之人,那人是男是女?”

  无砚暗暗吃惊,沉吟着,思考着,没有马上回答。

  文茜瞧了他一眼,又道:“无砚,你只要回答姐姐,你喜欢的那个人是男是女?其他的,姐姐不会过问。”

  无砚尚在犹豫之间,不由垂眸支支吾吾:“我……”

  文茜补充:“要是不干脆给我一个回答,我会心情不快。”

  无砚仍是无法启唇说实话。

  文茜开始着急,再度道:“那我换另一种说法。那个叫阳清远的,是不是钟意于你?”

  无砚依旧垂眸,两手放在身后,却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文茜追问:“你是不是也在考虑答不答应他的追求?”

  无砚立刻抬眼,干脆道:“我没有!我……”不由回头瞧了一眼立在十四丈之外的身影,而十四丈之外的阳清远接到了无砚的目光,困惑着望着无砚。

  文茜劝道:“你若也是钟意男子,姐姐可以替你保密,但是那个阳清远,毕竟是那个人的孪生弟弟!那个人在当年几次对仲明哥哥不利,难保他们兄弟是否连心。”

  无砚只道:“堂姐,好好栽培杨心素,其他的就别多心了。”

  文茜启唇欲言,无砚却已经不想再听,转身就大步流星地折回去,从阳清远的身侧经过,阳清远二话不说就去追无砚。

  文茜叹了叹,轻轻责怪道:“这阳清远到底都给我这个傻堂弟灌了什么迷人汤。可是慕容世家已经定了他是继承人,不可能更改的,该怎么办才好?……我一个人拿不出主意啊,这件事该不该知会杨彬?”

  阳清远紧紧跟在无砚身后,直白地问道:“你与你的堂姐,方才在那里是不是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甚至……和我有关?”

  无砚蓦地停步,沉默了片刻才决定回答:“你怎么知晓是与你有关?”

  阳清远理所当然道:“从你回头看我的那个眼神。”

  无砚只轻描淡写道:“你多心了。”

  阳清远瞧见他如此轻松,猜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便转移话题,含笑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需不需要我帮你?我可以充当临时义工,但只能是为你。”

  东帝城,淅雨台总舵——

  暖阳当空照,饱受凉风摧残的稀疏枝叶似乎因此有了一丝生机,薛慕华因此出门踏青,顺道前往后山一观扎月的楼宇庭园建造得如何,令阳清名与扎月有机可乘。两人皆戴着金色的金刚狮子面具,趁守卫换班时出现的一丝松懈,偷偷潜入了淅雨台总舵。

  阳清名极为熟悉总舵,直接从捷径走,又顺利避开淅雨台弟子,很快就找到了薛慕华的寝居小楼。他不去别处,就只溜进书房,只翻找小抽屉。

  扎月跟随着阳清名,凑近他,低声问道:“我们到底进来这里要找什么?”

  阳清名干脆道:“薛慕华若是有什么计划,一定会记在册子上,找出这本册子。”

  扎月了然,也开始帮忙翻找,将桌案仔细找过一遍,又到另外一座书架前寻觅,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低声问道:“可我怎么知道,哪本册子是他记事用的?”

  阳清名了如指掌地答道:“他行事谨慎,重要的东西一定会为了不弄丢,喜欢放在暗格里,册子也一定会用上等牛皮缝制的束口袋装好。”

  扎月便照着阳清名所说的,只翻找抽屉,找了片刻后,从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只束口袋,正好是牛皮质的,忙回头问道:“是不是这个?”

  阳清名径直奔到她身侧,抢到手上,取出袋中物,也正好是一本册子,翻开几页,每页皆是字迹满满,翻到了最新的那一页,迅速瞧上一眼,记下内容,合上册子,塞回牛皮袋子,放回原来的抽屉,然后拉着扎月的一只胳膊就迅速离开。

  撤离了总舵,回到小树林里,扎月跟不动了,停步且摘下了面具,歇一口气问道:“清名叔!那本册子上到底写了什么?”

  阳清名回头,但却没有明说,只是突然大笑了起来,令扎月更加困惑。笑声停止后,阳清名只道:“想不到这个男人真是一条很好利用的狗,竟然能帮我报当年的一剑之仇!不然他也真够阴险的,敢假借我的人之手!”

  扎月听不太明白,又问:“那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阳清名答道:“扭转为对云岫顶有利之势!在他行动之前,我们先知会尊主。”

  扎月干脆地点了点头。

  几日以后,雁归岛上——

  一名侍女急急忙忙穿过回廊,手里还捧着一封信函,半路上,险些与缓缓迎面而来的身影撞上,多亏及时慢下了一步,抬头一望,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吓坏了,忙低头恭敬地唤一声‘夫人’。

  紫饰夭平静地挺着腰杆子,隆起的肚子还未有七个月却已然如同七个月的身孕般圆润,贴身侍女见那个妹妹如此莽撞,不禁替紫饰夭责骂一句:“你怎么在廊子里跑得那么急!不都交代过了‘任何人不可在庄主夫人怀有身孕期间鲁莽奔跑’吗!刚才要真撞上了,你担当得起吗!”

  那名侍女害怕了起来,急忙跪在紫饰夭的身前乞求宽恕:“求夫人不要怨我!小的也是心切才跑得这么急,下次不敢了!”

  紫饰夭平静地笑答:“我好好的,你不用太紧张,也别怪她骂得严厉,她也只是关心我肚里的孩子罢了,你起来。”

  那名侍女闻言,立刻起身,再度恭敬道:“多谢夫人。”

  紫饰夭的目光忽然落在侍女手中的信函,好奇道:“你拿着的,是给谁的信?”

  那名侍女答道:“回夫人,是给少当家的!送信的人说这是急事,所以小的才……”

  紫饰夭自嫁入慕容世家,有三件事不管不问,一是武林之事,二是家业账目之事,三是男子之事。在嫁与慕容钦湄之前,她早已遭受寇欣的糟蹋,是她一辈子的污点,所以她恪守着不过问这三件事。

  她知道无砚已随其父涉入武林多年,猜测这封信函与武林有关,便不敢过问,只对那名侍女道:“你送过去吧。”便继续往前迈步,由贴身侍女搀扶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炒肠粉好好吃呀!(说着悄悄流出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