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你。”古洛在胡亮身后说。

  “我?”姑娘有些茫然。

  “你叫焦竹花?”胡亮问道。

  “对呀。”她的眼睛亮了,睡意一下子就消失了,比风吹走还快。

  “走!进去说。”

  屋子里和外头倒是取得了均衡,脏乱不说,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么间顶多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放了三张上下两层的铁床,床都是空的,看样子这里的人都有工作,被子和毛巾乱成一团的肯定就是焦竹花的了,这是张下铺,床头的墙上还挂着小镜子。

  “这个吕和义就让女友住这儿?”古洛心里很吃惊。因为他觉得吕和义即使再穷,也不至于让女友住在这样的狗窝。

  “你是吕和义的女朋友吧?”胡亮问道。他看看房子,实在没有他和古洛能坐的地方,就索性站着问话了。

  “嗯哪。”姑娘平静地答道。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反正好几天没来了。”还是那么平静。“她是真不知道吕和义被杀了。”古洛断定道。

  “他被杀了。”古洛决定震动焦竹花一下。果然,焦竹花的神情变了,她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古洛,然后,腔调几乎和刚才没有变地说:“你在逗我。”

  “警察能骗人吗?”胡亮说。

  姑娘又仔细地看着胡亮,过了一会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古洛和胡亮都吓了一跳。“没有好的家教的姑娘就是这样让人吃惊。”古洛心想。

  古洛和胡亮只好默默地等待,因为即使劝她,她的声音也会将自己变成聋子的。

  “好了。说说吕和义。他是干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最后一次是什么时间见到他的?还有他跟你说过什么?或者你知道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胡亮等她的哭声一小,立刻问道。

  “你问得也太多了。我咋回答?”焦竹花立刻就止住了哭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吕和义是干啥的?好像在工地上干活儿,反正挣得不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胡亮耐着性子问道。

  “是在……”焦竹花犹豫了,“是朋友介绍认识的。”

  “哪个朋友?叫什么?”

  “这……我忘了。”

  “焦竹花,我们对你干过什么不感兴趣,现在就调查杀人案。”古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他知道这些下层出身的姑娘很特殊,她们往往不理解对一个有教养、有文化的人来说很容易的东西,但却能将相当深奥的问题立刻解析出来。

  “在歌厅。”焦竹花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你干两份活儿?”胡亮说。

  “嗯,要不咋给我那病爹看病。”

  “在歌厅认识的他?”胡亮问道。

  “对。”

  “认识了多长时间?”

  “三个多月了。”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哎呀!有十天了。”

  “他没说什么?”

  “没说啥……噢,就说要带我走,去别的地方。”

  “去哪儿?你问了吗?”

  “没有,我寻思他开玩笑呢。现在我知道了,要带我去死呀。幸好我没应他。”

  “他住哪儿?”

  “住道西的一个小区。”

  “你去过吗?”

  “没有。他不让我去,说是有邻居不方便。我还跟他生气了,我说,我丢你的人吗?他说,不是,这几天有个朋友住他家,等走了,再带我去。这死鬼,我估计他糊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