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东来>第212章 善善篇2(狮象)

  1

  这一夜,文殊的内心竟前所未有地因为一个人而找到了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的方向。

  这种第一次会对他人寄托于精神和灵魂之上的特殊情感,于他而言是陌生又奇特的。

  这不仅仅是在他亲眼看见远处的这个人是谁后,整个人的心脏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当下,文殊更是被那人身处于正前方用眼神去注视着天际,静静等待着自己出现的一幕而莫名地触动了。

  这种细微到渺小,又冲撞着陌生心脏深处的触动。

  远要比一个人年少冲动时,那种对他人第一次的心动来的更深邃,安静一些。

  如果说少年的爱情是星辰光芒,争相绽放,总要去在彼此的世界里去和他人比个高低。

  这种情感,更像是两个早什么都见过的人患难与共,风雨飘摇。

  然后,二人才在这古老,苍茫,战火和灰烬共同将目光汇聚于天空,心中目睹这被城墙支撑的魔国种种现状,然后一起去扶持和理解的情谊。

  他在等你。

  只是等你一个人。

  哪怕整个世界已经弃你的志向和思想于不顾,每个人现在也都不相信你能再度站起来,但他唯独会等你。

  这样剥离了各种世俗欲望,返璞归真到可以被称作单纯美好的感情,文殊以前没有感觉到过。

  可现在他唯独从某个身体平常又坚定,仿佛随时会消失在世上的人身上感觉到了。

  这抛开二人以前的仇恨恩怨,回到眼前来,实在令人无法相信他们也会有这种内心一瞬间开始理解对方是谁的时刻。

  可或许,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情感真的是一种复杂又简单的东西。

  它有时候真的是并不需要那么多惊心动魄,可歌可泣的爱恨才来诠释。

  只是一个世人都不能理解你心中不为人知的伤疤,唯独他在等待你归来的身影,就足以令人的心都跟着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但为什么此刻月光下的普贤看上去也会是那么孤独呢。

  这大抵,也是在如今文殊自己也明白了他本人的内心一直很孤独后才能看明白的一点了。

  所以想到这里,铁面具遮挡下,孤身一人即将面对未来的长发佛王子甚至突然很想一个人走上去了。

  他想去看一看那个人久久注视下存在于那双眼睛中的大地。

  也想去尝试着读懂和感受他那不为人知的内心,又或者连二人拥抱和说话都不用,哪怕只是站在他的身旁就好。

  因为,在这没有第三个人能再去插入其中,打扰他们互相看着自己前方的寂静黑夜中。

  眼前这条看不到任何光明可能的道路。

  好像从来只有他和远处这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才能获得力量,获得救赎,又或者……

  获得新生。

  毕竟,如果说曾经每个人都是普贤杀死了过去的文殊。

  可现在,也是普贤在之后亲手给了眼前的这个文殊第二次去面对他自己人生的生命。

  没有魔国的这一场破坏和新生,文殊现在也无法站在这里,去用另一个人的视角和角度来思考这些问题。

  他心中的这些想法,来的那么突然。

  但又好像完全顺理成章,是他的人格和精神淬炼后的双重觉醒。

  一个人终于正视了自己想要什么。

  远比活在他人无止境的期待中做一个永远不真实的自己要更具有为人勇气。

  但当他的其他思考去跟着产生之前,文殊到底也没有贸贸然走上前去打破这一幕,又去打扰不远处那个人现在。

  因为,他仿佛已经明白了行为上的尊重和克制,才是维系两个人彼此尊敬和理解的前提。

  二人如同山峦和河流一样,依存共生的关系,远要比其他对他们这种人来的更切合实际。

  文殊第一次想发自内心地尊敬和爱戴眼前这个人身体和精神的一切,把他视作自己生命中另外一半可以并肩携手的人。

  甚至将来去为了此后千年的那场因果寻找一个答案。

  或许,就是在这一年的这一个夜晚产生的。

  2

  然而,他站在对方身后的这种注视,到底不足以令一个一向警惕性极高的人会不去察觉。

  所以,那个人到底还是感觉到什么又回头了。

  一瞬间,那双理性到凡事都不掺杂情感的眼睛再度恢复了他自己的平常状态,普贤明显已经看到了尽头的长发狮奴。

  但紧接着,这只公狐狸却并没有二话不说就挥挥手示意他什么,反而是在这种二人拉锯中顿了下,突然自己主动走了过来。

  可就在文殊基本也以对方发现了他,特意走过来是要和他装模作样了,又或者这人待会儿一看到出现自己,肯定还是要主动说一些之前那种算计阴人的话时。

  令人意外,这时文殊却亲眼看到那仿佛真的等了他好久的公狐狸一步步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后,久久才开口了。

  “站在这里干什么,冷不冷。”

  头一次的,普贤一开口跟他主动说话的态度和眼神是这么平和,比月亮的注视还轻。

  早发现他在哪里的文殊闻言一语不发,一低头不可避免地用一种无法说谎的眼神在黑夜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普贤。

  “……”

  二人一时间保持着这种氛围对视着。

  原本就存在的那种身高差距下,普贤会有一点下意识地抬起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庞。

  但在双方这种远远要比以前的相处要来的平静许多的气氛中,谁也没有靠近对方的身体更多一步。

  可普贤现在首先的这句冷不冷,远比世上一切话语要来的关切,更让文殊无法去不感受到其中的另一种不同寻常。

  这正如,这个人之前一个人坐在月亮下什么也没说,就去对文殊的那种无声等待一样。

  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计较自己的个人付出,只是去为自己心中的所想,然后去做所有事。

  这也使文殊在黑暗中突然感觉到自己胸膛里方才那种奇怪的冲动又涌上了。

  只是他们手中到底还有正事没做,所以想到之前去见目连母亲的事,文殊在沉默了下之后也将之前自己一直没说出口的一番话说出来了。

  “我为我第一次在这个地方曾经说的话和我当时的无礼,自负和狂妄的行为向你郑重道歉。”

  “哦?”普贤有点促狭状扭头笑了,竟也跟着抬头反问了一句。“你当时说什么,做什么了。”

  然而,文殊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倒也并不在乎他这种玩笑般的态度,反而是保持着一种平和对等的声音继续开口道,

  “我们身后那些人之所以不想走,也确实是因为他们骨子里不敢去反抗,或者说,他们不相信走出那个笼子后,外面的世界现在还是能活下去的。”

  “他们怕死,宁愿一辈子留在那种地方做个最下贱的奴隶也不希望丢了命。”

  “他们是整个身体都陷在泥潭里失去了思想和尊严的无知者,他们没有自我,不懂反抗,甚至还会反过来沦为那些剥削者的帮凶。”

  “可如果是你,你的父母族人被杀,你的兄弟姐妹被变卖,你自己的身体在那牲口一般的笼子里被反复凌辱,丧失尊严,你的心中会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没有想覆灭这一切压迫的么。”

  “这从来不是人民的错,是这世间先让他们绝望了,也不再相信靠自己就能活下来,是一件能办到的事。”

  “而这一切,统统都是因为现在没有一个人去做那第一个。”

  “这个土地上谁都不愿去带领着他们做那第一个人。”

  这样的话,铁面具的长发狮子眼神和语气前所未有地认真,是一种彻底放弃自己原本的那种目下无人,开始接受他人,承认失败,又或者重新成长的强大。

  站在原地的普贤听了,一下也跟着不说话了。

  或许懂和不懂对方现在在想什么。

  只在于二人到底想不要戳穿这一层铁面具下的谎言和真实。

  可对于文殊一个人去见了迦梨陀娑之后是否现在思想上会有所改变,公狐狸其实也不用去问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知道,文殊一定已经想明白了什么,这是他自己必须去走的那一步,旁人其实帮不了他什么。

  不过猜是猜到了,普贤当然也不会说什么。

  他这个人习惯于算计,但在关键时刻反而也会给人留余地。

  他更是很明白文殊现在一定是需要一点旁人的东西的,所以面对着文殊此刻没有及时开口说话的样子,他倒也挺关心人来了句。

  “要一起再去走走么。”

  这时,主动把握着二人此刻聊天气氛,也并不想纠缠于二人有些私人恩怨的普贤又开口说。

  “去哪儿。”

  鬼使神差的,文殊地也没拒绝这人。

  可他实在也不知道大半夜两个人在这种鬼地方是有什么好走走的。

  然后,我们在做人方面永远看他自己心情的公狐狸才用一种他人此刻正在发光的独特个人魅力笑了下,并抓住眼前这个机会再度邀请他道,

  “我也不知道。”

  普贤笑笑。

  “但我想,也许在这么难得美好的气氛之下,我们也能给对方留下一点稍微正常的记忆,让你和我以后半辈子都不要忘记这晚吧。”

  公狐狸这话,可说的实在太不符合他本人个性般客气和礼貌了。

  他这人突然开始不阴险,也不下流了,还开始客套无比地学会和文殊说一些很好听的人话了。

  那声音,模样都莫名显得富有个人魅力了。

  的确,普贤以前从不和别人主动展现自己的其他地方。

  明明他这种人是个佛魔两国人尽皆知的卑鄙小人。

  当他现在这么和人放轻了去一句句讲话,在这种月光下,都显得他脾气和修养变得很好了起来。

  而他抬眸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还在看着文殊。两个人同样在作为男人的角度上是各有一种不同的气质修养。

  这样的不同,也恰恰令他们各自代表了一种不同的男性强大和坚持。

  所以,普贤脸上再去表达对文殊的这种主动时,反而一点不着急。

  就是那种,无论眼前是什么艰难险阻,他对人从来没什么生不生气的,好像还很有耐心的样子。

  文殊看着这人,什么也没说,只觉得他从刚才起,好像又开始对自己表现出一种奇怪的样子了。

  可普贤现在这种眼神就是好像对他也没什么脾气,这就让文殊更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因为这人以前是那种样子。

  文殊还能和他动手,争吵,但普贤现在这种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态度,反而让文殊想和他吵都找不到理由了。

  但他上次其实就意识到,除了一开始,普贤实际好像对他都是一种格外有个人修养的样子。

  这或许才是普贤本人的真实个性。

  而他的个性本身正是怀揣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才能力和自信才能做到这一点的。

  普贤是一个有才能,有实力,更有着和他人不同的强大个人魅力的人,这远比他面孔上的平淡无奇,要来的更光芒万丈。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会感到人生并不是只有孤独感的。

  这一整个夜晚都不会显得漫长,而普贤注意到文殊还是看着他不说话,但对他的主动邀请倒也没直接拒绝。

  此时,短发男人思索着,心情好像不错地望着手指眼神淡淡地笑了下,又心血来潮地看着二人身后的那片天空来了这么句话。

  “要不我们一起去骑会儿坐骑吧。”

  “你的那头狮子,介意让我看一下它现在的样子么。”

  “或者,你也愿意只在这一刻忘记你我将要走上的道路,去和你眼前这个人如这样一起度过一个夜晚么。”

  3

  二人临时起意的一场私下交谈,以及头一次共同去看一次对方的坐骑的邀请,到底在公狐狸这番话语下实现了。

  忘记了各自心中不同的个人立场,只是这样释放内心长久情感,就像个两个常人一样去度过这一整晚。

  这的确是两个人难得的交心时刻了。

  但就是这种二人都主动而克制地去走近彼此的心,又把一切温柔和情感写满了心上,成熟以及理想的相处方式,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过借着今晚的去骑会儿坐骑这种事,在普某人紧接着和文殊一起找到他们俩自己的坐骑后,还是发生了一些旁的事。

  因为,就在二人一并借着夜色来到那熟悉的牲口笼前。

  当普贤和文殊一起找地方坐下,又看了眼二人那头狮子和白象时,某个在他身边坐下来的公狐狸才亲口告诉了他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人尽管早就有了他自己的坐骑。

  并且他的坐骑,还就是眼前这一头体型巨大,罕见,比一般大地走兽还要站的高的,足以彰显他个人取向品味的白象。

  可其实,他根本不会骑坐骑。

  而且,他不止是不会骑那么简单,普贤连仅仅只是对他个人的坐骑,去做到尝试着骑上去的这第一步都完全做不到。

  要知道,骑坐骑这件事在前佛国时代,是考验一个成年男性是否具备上战场的能力第一步。

  所以,这放在过去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会没自信心的公狐狸的身上来说,简直像在笑话一样。

  对此,文殊一开始听了他这话,显然也不信。

  可偏偏,就在他旁边坐着看着笼子里那头白象的普某人那难得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像真没开玩笑。

  甚至,对方接下来还一脸无所谓地把玩着手中的坐骑绳子又抬头眯了眯眼睛,才亲口告诉了身边仿佛不信自己这话的长发狮奴另外一件事。

  “其实,我很怕高,怕到我一个人现在其实根本也不敢上去,甚至一旦我骑上去了以后,搞不好还会害怕到当场哭呢。”

  这话说着,一向自信心很足的普某人也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朝长发狮奴侧过来一点才说出口了。

  某位长发狮奴先生对此默许了他的这种靠近。

  而和他肩膀就这么保持聊天姿态的短发男人再面露谨慎状查看四周,然后小声说完了这件事,就像是二人之间纯粹正在分享一件很普通的事。

  “毕竟,就算是我这种比你更优秀,比你有远见,比你有能力的人,也是会弱点的,你看,这恐怕就是我的弱点。”

  等他看到长发狮奴的脸上哪怕是隔着铁面具,果不其然也露出一种你给我开什么玩笑的眼神了。

  就知道他不信自己这话的公狐狸又进一步促狭地扩大了笑容,又拍了拍自己的其中一条腿,示意给他看了一下。

  “这条腿现在似乎是这一切正常的,但其实很久很久之前,它曾经重重摔断过一次,那之后,就算是它逐渐康复了起来,但是那种疼痛的可怕记忆留下了,而有一个人从此也开始怕一切很高的地方。”

  “这件事带来了我很长时间的噩梦,因为只要是一点点的高度,让我再站上去,我都会觉得很恐惧,恐惧到像个废人一样手脚软掉,浑身都是冷汗,根本一点都站不起来,这一切只因为,我当初第一次骑坐骑就摔得很惨。”

  “人身体上的那些痛苦看上去虽然是好了,但那种觉得自己只要上去,就还会狠狠摔下来一次的记忆却从此留下了。”

  “所以,以前在佛国,大家很早都学会了骑坐骑,只有我一个人一直都学不会这件事。”

  “我每一次去在一旁亲眼看着别人都能很轻松地做到这件事,都会去想是不是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永远做不到这件事,哪怕我在那一次之后,很清楚我应该可以怎么做,连每一个步骤技巧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敢再试一次。”

  “每个人都能去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只有我认为自己做不到了,因为我自从摔下来那一次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自己了。”

  “光是要做到让自己下一次一个人去站到那个最高的地方,都好像要花光自己这一生的勇气,或许,重新选择再世为人一次总要花些时间的。”

  “可是我想,那些内心真正勇敢坚定的人是不会像我这样的,我只是一个并不活在他人期待和喜欢里的平凡人,我可以去承认自己也会有根本做不到的事,但那样的人,并不会,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此刻正在我身边的人,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或许,光是让我去隐瞒我好像有点为他而着迷这件事,都让我的心再不能自已了,你说对么,亲爱的平等王。”

  “……”

  这话说到这里,说话比方才诗人老太太读诗还好听的短发男人好像又对着长发狮奴带着一点心知肚明地对他笑了一下。

  在这月光下,亲口说完这话的普贤整个人就像在发着一种光。

  但他去注视着文殊的眼神此时此刻的确是很认真,认真到让他的这种眼神如果是在骗人,那他大概拥有把世人,连同他自己都一起欺骗过去的能力了。

  而他主动去说出这种着迷,并不因为现在这种主动戳穿了二人之间的共同克制和保留而变得唐突。

  相反,这个从来都狡诈自信的人太懂得让别人去爱上他这个人的一切了,或者说,他对于自己的个人情感本身并不会有丝毫隐瞒。

  所以,随着二人共同坐在月光下的话音一同落下的那刻,文殊在一旁亲耳听着竟也一下好像被拆穿了今夜两个人之间所有的你来我往。

  可与此同时,他反而开始归于平静的内心好像在今夜第二次被无形中地身边这个人击中了一次。

  或者说,亲耳听到这个人带着一种这样过去活在那种无人在乎的环境下的表情说自己只是平凡人。

  他甚至有一点不易察觉地想去再度摘下铁面具面对这个人的冲动。

  那你想看我真正的样子么。这心底的话,此刻铁面具后的人竟好像真的想用自己的双眼看着普贤头一次发问了。

  如果我现在只为你去脱下了面具,你想看我的脸一次么。

  长发狮奴心中的这些话,就像是二人之间那一步之遥,是山峦和河流一度交融的那种交融,又注定分别的那种注定。

  可放在今夜之前,他或许根本找不到机会和这个人来私下聊这种事,但普贤这种人仿佛就是能看穿他内心的所有。

  魔境的事,逃离的事,亦或者是接下来把这把火如何烧的更旺的事,还冥冥中等待接下来二人自己去解决。

  但人的一生,又能否找到自己的重头再来,或者全新选择,这其中的选择就在于他自己了。

  而他知道,普贤此刻选择亲口将这种话现在来告诉他,就是在又一次去剥开他自己本身极端重视个人自尊心的一面。

  这个人的个性明明是那么地自我。

  但他现在却不惜再用这种办法撕开自己的伤疤,又用自己伤疤来为文殊心中的伤疤找到一点救赎和支撑他将这条路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而就在这种长久的二人沉寂下,就在普贤似乎也以为这个人或许是不准备回应自己时。

  在某只人身边一直坐在没开口的那长发狮子却在这黑暗中第一次缓缓站起来。

  可他到底没有在这一刻就摘下自己的铁面具。

  而是随着他自己长发下一只单边长耳环的摇晃,先郑重地走到普贤的身边俯下身,先以单腿着地,上身保持挺拔的姿态低头。

  然后,身披月光的狮王子才将这个人的手用自己的一只手掌上去托了起来,又放到自己的掌心注视了眼,才保持一个跪姿抬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有一个人说今晚要带你去骑一次坐骑。”

  “你愿意现在把你自己的手交给他,让他抱着你去到那个最高也最让你可能会哭的地方么……”

  “亲爱的平等王。”

  4

  就这样,不管是否今夜到底是谁,在这场正视自己内心的交谈中先去看穿了自己的心。

  文殊最后到底还是带着普某人骑了一次那个狮子,又男友力十足地带着这难得娇气了一把的人上去,娇惯着这公狐狸去做了那件事。

  而就像是某人自己之前说的。

  普贤显然已经不回再害怕自己还会再和一个孩子摔下去,但是当他面无表情被抱上来时,他的手其实还是一直抖。

  对此,文殊亲眼看到他第一次这样,也不可能故意再去吓唬他。

  他反而是把某人抱到了自己怀里,先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又拉住他的双手落到了自己脖颈肩膀上,又在这种气氛下,把他真的给抱上来了。

  “别害怕。”

  “要是不想看下面,就一直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说着,单手去按着怀中这个人的头发,长发高大的狮王子目光平和地低头耳语着让他不要去看底下,也在帮对方用手掌去克服心里的害怕。

  而长发狮奴现在口中这看着我这三个字,本身也令那此刻抵着他怀中的人更无法去听到其他了。

  “还好。”

  “不过,好像还是会有一点想哭,大概……这真的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人抱着,告诉我不要害怕吧。”

  这话,夜色下,某人说着努力去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又笑一下,又再度去看着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点点光芒亮了起来。

  那嘴唇是那么薄情,自私。

  可是这样一种强大背后的柔软,病态之下的示弱,也让人清醒地为他沦陷这份姿态,这让文殊不由得去仔细看他的这张脸,更有点挪不开自己的目光了。

  这使长发狮王子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有一点想亲吻他了。

  因为,世上再有多少人说自己不再害怕了,普贤好像都不会说出这种话。他们好像都在看到自己的真实,连同一切胆怯,畏惧和眼泪都分享着。

  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不可能忍过去了。

  或许,让自己去低头亲吻这个人,本身是一件文殊生平做过的最不容于世的事。

  可当他们两个此刻一起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或许才会明白去拥抱对方的感觉是那么好。

  因为当二人一起身处于这么高的地方,他们脖颈中一直带着的狮子项链和白象项链也不可避免地撞在了一起。

  两个项链,在代替他们的主人去一次次亲吻对方,更令在这种前提下的两个人无法避免地也想要去真正地亲吻对方了。

  “我发现,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我的……,尤其,是某一个地方……”

  “因为上一次好像……就是这样,或许就是由于这个……有个人才会在当时送了我一条尾巴。”这一番动情又诱人的话,是普贤被这人一边抱着一边呼吸不稳时眯着眼睛笑着说的。

  他很聪明,不止是总能了解他人的弱点,更具备一种在任何方面都才能超越常人的冷静动容。

  所以,即便是这种情形下,他都能一眼看穿对方内心对他到底有着什么样从来没说过的索取愿望,又紧接着埋着头边露出引诱的姿态并趴在自己手掌上张口断断续续道,

  “或许让老天爷给我们一个机会的原因就是为了一切,要不要,再试一次……”

  “让我再长出一条……尾巴怎么样……像这样,在你手里再长出尾巴来,喜不喜欢……?”

  这种说着低头笑了下的话,伴随着普贤在黑暗中拉着对方的手一点点给予对方自己的全部,竟充满了一种二人才懂得奇特,甜蜜和隐晦感。

  普贤这个家伙虽然理性,但他表达个人情感时来也不吝啬于隐瞒。

  可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绝对理性之下暗流涌动,才会让人不自觉地产生更多对他身体的情感,而当他的手拉着人往下移,暗示着一切令对方更爱自己的身体的举止一点都不讨厌,反而还显得吸引人的过分。

  “……”

  而果不其然,亲耳听到这句话,身体和灵魂根本早已经不可能抗拒他的长发狮子当下被他所吸引着单手捧起短发男人的脸,又搂住他的人一把抱了起来。

  然后,二人才这样蹭着彼此的鼻子,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彻底拥吻住了对方。

  一瞬间,二人脖子里那根一模一样的兽牙银项链被这样的触碰再次撞到了一起。

  狮子和象牙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次又一次。

  文殊搂着人,普贤也闭眼去回应着他,又在这种前提下用手指进一步勾住对方脖子里的项链,放在二人的嘴唇中央让他们进一步地去吻那项链。

  那冰凉又动情的触感,使得文殊把他的肩膀忍不住拽过来一次次亲下去。

  两个人一起抵着这古老具有宗教意味的银色首饰吻得好像分不开,那滚烫而温暖的情感抚弄着野兽的牙齿和彼此的内心。

  但也是在这种前提下,两个在仿佛一生一世中般吻着对方,明明谁也没多说什么话。

  他们被彻底拉近到不存在距离的身体,反而在这种前所未有地贴近着彼此身体的每一寸。

  这就像是某种情谊,本身并不需要再多言语。

  更令那久久抱着长发狮奴的人在这种气氛下忍不住克服自己一直以来少年留下来的恐惧笑了,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我这一生,还从来没有在另外一个人心中真正留下过让一辈子对方忘不掉的记忆。”

  “哪怕那或许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记忆,只是好像风遇见了一个人,停下和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很快离开也没关系,随便什么这样那样的都没有过。”

  “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他只为了普贤一个人而留下了一生的记忆。”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出现,那无论那个人将来去到哪里,是否还会和我见面,我都希望风能记住。”

  然后,就着这近距离的耳语,普贤才在二人的耳边亲口去对着那和他一起抱着彼此的长发狮子说出一句今夜最后一句的表白。

  “我的风,谢谢你听到我的声音。”

  “所以,如果你将来还有机会再度回到这里,下一次,也请你一定拉住我的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首歌黄龄的或许

  观猪猪宝宝快给你大哥二哥买喜糖吧,我们的父母爱情今天终于也迎来了全文第一次正面发糖!

  话说谁说我们臭脚普只会搞事情不会谈恋爱的嘛。

  这不是谈的挺好的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算是灰学霸的逆袭了哈哈哈,我们普哥就这么老神在在地靠自己的内涵和大脑成功睡到了佛国第一凯子哈哈哈哈哈,这个凯子还爱他爱的要死哦哈哈羡不羡慕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