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东来>第178章 外传33

  普贤拨动着一个个大小筹码移动的全盘布局,就这么使鬼族之战和五年后那场更遥远的各王之战一并走上佛国历史舞台。

  诚如后世佛教对这位十方智慧菩萨的描写一样,这个时代的很多当下的宗教人物在千年后依旧是熠熠生辉的。

  可如果说,要在这千年佛教传承中,找到一个能在真理上和普贤进行正面对抗和竞争的人,也不是没有。

  毕竟,在此刻的佛教文明中,佛是一个非常广义的词。

  佛教中说,佛是真理的掌握者,是觉醒者。

  理论上,任何一个手握了真理觉醒了的人都能有机会成佛。

  一个不认识字的孩子,如果比通常成年人掌握了一件更具有意义的技能,他就能被称为大智慧者。

  一个从没识过字的妓女,如果掌握了远比高僧还要了不起的种植技能,她也能被称作大智慧。

  这也证明了大智慧从来是不分年龄大小,男女老少都可以拥有,智慧的意义本身就在于非常人所看破的真理。

  而这个人相比普贤来说,他的智慧和博学虽然不能称作和他真正并列。

  他同时哪怕也不具备文殊那般当世第一的战争能力,和观音那样天生完美的菩萨血统。

  但他为什么也能成为一个非常特殊且不可取代的存在,就在于这个人同时是一个具有另外一面色彩的人。

  他具有前佛国时代真正被永久记载的世上无人可媲美的高尚人格和身躯。

  这个人身处这段佛教历史中,从来不止是他也是亲历过的一分子这么简单。

  偏偏放在现在的佛魔两国目前的关系来说,一般人只要提到他,也不外乎两种说法。

  一个,是关于他被波旬在五欲之国捡到魔境养育长大的下贱圣女之子的传闻。

  另外一个,就是他现如今还在世人口中帮助波旬助纣为虐的魔国统治者的名号。

  这两个名号,哪一个都不算好听。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在提醒着一般人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个人或许永远无法洗刷曾经是一个为了在魔国活下去的同流合污者的事实。

  他也不可能拥有被人所认可的高尚品格。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未来的很久知道,才终究被后世人去真正地去了解他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而这个人,通过前文和这段描述,大家差不多也熟知了他的身份和来历。

  那么他到底是谁,其实这个答案也近在咫尺了。

  毗那夜迦。

  此时,我们这个故事中的四位主要主人公之一还在这片佛魔两国的大地上活跃着。

  可他和文殊,普贤,以及观音都不同的是。

  毗那夜迦的过去,好像在正文中一直都没有真正地展开说过。

  他当初第一次出现在观音的面前,又救下对方的命之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又经历过什么,相对于其他三人有着一定的留白。

  而如果把时间真的推移到二十二天前,推回到观音都不知道他的另一面时。

  或许,毗那夜迦这个名字在观音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如外人所想的浪荡残暴,昏庸无能的魔王而已。

  但要知道,这场里应外合的权利争夺。原本就是毗那夜迦自己主动设下的,那么他的真实目的也就引人思考了。

  可众所周知,他十一岁就去了魔境。但他成为现如今的毗那夜迦,也是经过了将近半生的努力的。

  而他人现在不在魔境那边,但关于新旧贵族之间针对他的那场阴谋争夺,他倒是一清二楚。

  这一切,当然要多亏了毗那夜迦恰好认识有个叫普贤的。

  多亏二人多年前早就有一腿的交情。

  可就在此刻,距离魔境那边普贤所设想的那场鬼族之战,也就是毗那夜迦心中的真正的目的,已经只有不到四天了。

  固然,每个人都在等着看他会怎么走出下一步。以及,他面对不动这个多年来的竞争的对手是否会有一个结果。

  可毗那夜迦在这场仗之前,倒也没有特别失了自己狡诈如蛇的风范,把吊人胃口这件事运用到了极致。

  而既然现在说到一点,再将视角真正回到五欲之城的时间进程这一头。

  对于毗那夜迦和观音两个人来说,其实正好也过去两个晚上了。

  可那夜过后的过去两天,毗那夜迦其实倒是都没和观音在一起。这听上去十分罕见,自从观音来了魔国后,他俩基本上算是没有分开过了。

  但的确在这个关头,二人第一次正式意义上,各自独当一面地分开了。

  但毗那夜迦本身也不可能随时随地一直陪在观音的身边。他对观音一直以来都是更多地留有空间,才可能让对方拥有自己的独立人生。

  这一点,毗那夜迦自己一直都说到做到。

  而这也是他现在突然选择了一个人暂时离开,又和观音说让他一个人留下帮自己保护欲城的理由。

  因为就如他当初一开始所说的三件事那样,其中一件事也就是帝释花如今即将生下孩子的事。

  这事关帝释花腹中的孩子和魔国未来的生育率问题。

  加上,一旦毗那夜迦和观音真的都一起都离开了,留下帝释花独自一人在这里到底还是不够让人放心。

  所以,为了她和小宝宝的安全,以及欲城这座掌握本土特殊民生的土地,这次二人才罕见选择在那晚后分别。

  可这相当于让观音第一次一个人独当一面,去做一件在外人看来极度具有危险性的事。

  这也才造成了这两天,毗那夜迦人自从离开后,观音则一个人留在了原先更多生活着平民的欲城。

  对此,观音什么没问这个人。

  但在毗那夜迦离开前,还是说过会尽量赶在帝释花这次生产前一定回来。

  但眼见,走之前毗那夜迦什么也没说,帝释花这个过去最了解他也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又带着一种了然的态度问。

  “你突然说要去一个地方,是不是和你自己,还有波旬在你身上留下的问题有关?”

  “为什么这场和鬼族的战争从来到尾你都不像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像是借此证明给什么人看呢?毗那夜迦,你心里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帝释花这开口时也非常注意和毗那夜迦眼下的沟通问题。

  作为一个没几天即将生产的准母亲。

  她天生的一头长发披在肩头,一双温柔入水的眼眸倒是没有说更多,只是在真正地关心着毗那夜迦。

  要知道,观音已经来了好几天,她其实也是能看出来一些毗那夜迦对于对方的不同之处的。

  虽然毗那夜迦和观音二人的这种个性和相处方式不存在说会对彼此欺骗和伤害。

  她也不相信毗那夜迦的品格会有那种不好的问题,但这次她还是看出来毗那夜迦还是隐瞒了一些事。

  而帝释花这话其实也说出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对观音透露的一件事,那就是外人眼中的他,其实在魔国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乐观。

  毕竟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毗那夜迦是波旬的儿子,臣子。

  不管他今后要干什么,又将要做出什么更多的改变,就现在来说,他还是魔国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但与此同时,毗那夜迦其实连观音都没有告诉的是,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命运要比自己之前曾经形容的更不好一些。

  加上,他混血的身体和正常人其实也不太一样。

  他的身上一直是有着一个让他必须留在魔国为魔王波旬效力的问题,这就更让人无法去简单地设想他现在的想法了。

  而仅从目前来说,毗那夜迦并没有立刻告诉观音自己离开欲城还可能面临的魔国监视和危险性。

  以及,帝释花所说的那个他身上问题到底是什么。

  因为,相比起从来有自己信念感的观音来说,毗那夜迦这样的人才是天生并不能掌握自己的个人命运。

  虽然他一直在和自己的命运对抗。但说到底他和观音最大不同的一点,就是他是个魔族。

  他是一个魔,他是有着他身为魔的那一面的。

  所以,以往才是他身为魔王必须向他人展示出去的另外一面。

  而就算有朝一日,佛魔两国的战争真正意义上解放了众生,恢复平等了结束,他也明白,自己其实很难被被他所拯救过的众生接受,更不可能去做一个常人。

  因为诚然,如果不是波旬对他的栽培,还有他自身的一切克服外在条件的努力他根本早就死了。

  但对于一个魔族来说,当毗那夜迦当年初次被魔王带到魔宫时。

  他所面临的其实也根本不是一个少年该面对的,更多的则是一种严厉而冷酷的单方面训练。

  波旬没有儿子。

  敢于屠戮菩提树众佛的魔王本人之所以一生未婚,就在于他根本不重视血统传承这件事。

  而他当初会选择毗那夜迦,也只是因为在波旬眼中,毗那夜迦与生俱来的蛇发使他更具备学习能力和天赋才能而已。

  一种唯有毗那夜迦才能掌握的特殊能力。

  痛,欲,恶,恨,怨,是五种人性深处最丑陋的欲望。这也是传说中,毗那夜迦身为蛇发魔王的手中所掌握的五种人性欲望力量。

  佛经中,他是人蛇混血,可以天生操纵人的这种五种情感。但关于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其实很少有人真的见过毗那夜迦使用过。

  但这种能力,放在古佛国时代,其实就相当于是一种天生的血统法力。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佛教是以肉身修行为主的,掌握着各种形态改变,物质变化,还有类似巫术之类的文明的统统被称作魔族。

  只有魔才会运用这一类非宗教所不能理解的特殊能力去改变一切事物的外观,可其实这种魔血液的人也是很少的。

  很奇特,毗那夜迦就是这样一种天生的法力拥有者。

  而且,他是波旬五十年来唯一能在佛魔大地上找到的法力拥有者了,这也造就了毗那夜迦能够将那些人身上的贪念,邪恶,欲望,暴力,轻而易举地拿走又释放到战争中去。

  这种事,对他自己的躯体本身就会造成极大的影响,那就是他天生不可能拥有常人的正常情感。

  而在魔国,毗那夜迦这四个字就相当于是护法神蛇血的拥有者。

  哪怕他天生不是绝对武力的拥有者,可他却拥有一个特殊能力,那就是蛇眼能看穿人心的欲望。

  这种残暴,善妒,冷血,淫荡的蛇发血液让他天生不被真佛所眷顾,身上还背负着众生中唯一不可能被佛教接受的诅咒。

  那就是他的蛇发让他对于人心越看得明白,就很难做一个有人心的人。

  而这个诅咒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也许是现如今大地上唯一不可能被佛所容忍的众生了。

  蛇不是佛经中的蟒,不是天龙,是唯有魔族人才认可的杂种血液。

  原则上来说,正因为蛇是佛教中正统护法神杂交的血脉,蛇才代表了糅合人性欲望最淫.荡的一面。

  这也意味着此时的魔国,毗那夜迦生下来的那天就意味着稀有的,他对魔族来说有多珍稀,对于佛教来说就有多罪孽。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杂糅着各种肮脏暴躁情绪的容器一样,随时随地可能会随着蛇发的下一次情绪不稳定而爆发出去。

  尽管现如今,他早已经学会了怎么让自己一个优雅高贵,不去轻易表露自己内心想法的魔王,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也的确不再相信世上的大多数人了。

  毕竟,他可以用自己被人血养大,窥探人心的蛇发去轻而易举地了解到每一个凡人心中的丑陋和贪婪。

  可从头到尾,波旬也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波旬也只把他当做一个具有利用价值的物品而已。

  物品意味着不可以去违背自己的主人,自己唯一的父亲。

  一旦违抗,波旬就会给他最严厉,也惨痛的教训。

  因为,他一天是魔族,永远就是魔族,尽管毗那夜迦少年时从来没去做过一件吃人的恶事。

  可波旬却告诉他,他就只能一辈子做一个魔。

  哪怕他只有一半稀有和罪孽,也足以让他无法去主宰自己从少年时的命运了。

  所以当年在初次面对波旬时,尽管被带回魔国关在里头的蛇发少年就像一个固执到不可打动的少年。

  而那个时候,毗那夜迦还很瘦弱,根本也不像他未来具有一个成熟男人的强大个人魅力。

  他黑色的柔顺长发顺着铺满整个小腿和脚踝时,就像一个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瘦弱少年。

  他在五欲之国时,就总是因为面孔长得和他母亲很像,加上头发太长,所以被那些平民排斥。

  那些魔宫的人也说,他根本成为不了波旬的继承者,他也只是个留着一头天生淫荡的长发的混血杂种而已。

  偏偏当时也是一个黑发碧眼的年轻俊美男子波旬倒是对于自己养子很欣赏。

  少年毗那夜迦有天赋,波旬才会看重他。

  更何况毗那夜迦哪怕再固执,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活下去的想法。

  所以波旬非但不生气,甚至是在眼前这个蛇发孩子这种对于自己并不低头的表现中观察着他。

  下一次,波旬更是继续让魔兵把会诱惑他产生魔念的人肉摆到毗那夜迦面前。

  因为蛇发的缘故,毗那夜迦终身都不能剪掉自己的头发,只能任其顺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往下长。

  直到那些总是支配着他去渴望吃人的头发,将他本来就瘦弱的身躯一点点反过来发疯险些勒死。

  偏偏波旬为了让他服从自己蛇发的本性,还一次次故意让毗那夜迦一次次地没有食物清水饿着肚子,只给他人肉。

  直到有一天,哪怕他一次次反复压抑,但到底迎来丧失理智的蛇发少年终于也在魔王的预料中失控了一次。

  当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狂之下吃下了什么让自己活过来的东西,又再次浑浑噩噩地感觉到自己醒来时,他麻木后陷入噩梦般清醒的双眼只看到了满地的血。

  那一刻浑身发抖却一句话的毗那夜迦不得不意识到,他输给了自己的怪物血液,丢失了他母亲告诉他的道理,他也真的吃了人。

  光是这一点,毗那夜迦一辈子就没有办法原谅他自己所做的了。

  可他也明白自己要是不吃人,只能饿死。

  那些和他身体长在一起的蛇发在反复失控的前提下,根本也不受他控制,这才是他被波旬选择的原因。

  当下,蛇发少年无声,恶心,痛苦到趴在地上不断地想吐。

  更因为那种违背个人意图的自责而整个人只能躲在黑暗中,可他的心此时又在告诉自己他无论如何不能死。

  因为帝释花还活着。

  也因为他母亲曾让他一定活着,可过于糟糕自责和苍白的眼泪还是顺着蛇发少年的手臂一次次掉下来了。

  他早已经没有了母亲。要是有朝一日再失去了帝释花,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该如何下去了。

  帝释花就像他少年时唯一的念想,支撑着毗那夜迦绝望到早没了任何念头的人生。

  所以那一夜,就连少年毗那夜迦后来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过的。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一个人坐了很久,但当天亮时,他还是接受了波旬给他的命运,那就是做一个魔。

  后来的很多年,毗那夜迦都无法让自己不去记住这件事。

  因为波旬当时的确救了他,也真的把他的命运都打入了无间地狱。毗那夜迦不想以恨去简单形容一个人曾经真的救过他命的人。

  波旬在他看来,的确不是纯粹的恶人,但他永远也不可能和波旬完全意义上地成为父子。

  而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在那个偌大的,冰冷的,被波旬亲手带他去目睹的五等人所处的魔宫中。

  毗那夜迦第一次到底知道了什么是魔的生存方式。

  那些亲口被他在发狂后一次次吃掉,占据他目光流淌了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使一个初到那样环境下的蛇发少年一次次夜不能寐。

  可如果不是毗那夜迦自己去走过那一关。波旬当初说到底还是不会把他作为一个继承人培养。

  而波旬这种人就是用最严格残酷的方式告诉他,这才是他作为魔族生存必须明白的道理,他这一生注定也他一次次手染鲜血。

  正是这样的缘故,毗那夜迦才从少年时一直活在波旬所赋予他的学会残忍上。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个故事的最初,他才会以那样一张淫靡放荡,沉醉于色欲享受的面目出现。

  一个周旋在波旬和他自己所设计的佛国阴谋下的对于观音的魔王形象出现。

  因为他从来不服从波旬。

  但他和波旬的关系本身也异常地复杂,这使他不能轻易地去打破,可他一直就是一个个性和为人都比较狂妄的魔王。

  能把玩和尚,和大色魔作为自己的招牌外号,这种人想来也不会太在乎自己的名气。

  而他在这种前提下他才会认识普贤,和普贤成为朋友。

  又先跑去救文殊,同时还把观音留下了,骨子里还是因为他是一个正邪并不追随他人看法的人。

  波旬试图改变他,让他一生一世永远留在魔国去继续用这种能力成为魔国最重要的一个存在。

  但说到底毗那夜迦只是他自己。

  他处在佛魔两国的战争时代中,但却活的一直超脱于普通的正邪善恶。他从来也不是一个真正能被常人所看破内心世界的魔。

  就算没有人相信毗那夜迦也曾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从始至终也只为了自己的活着罢了。

  也是如此,他所面临的才是这场战争背后真正的残酷和血腥的局面。

  因为当毗那夜迦想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落入魔境和不动王城两头监视的他手中握住的一些筹谋和目的才能真正地开始实施下去。

  而毗那夜迦表面上人还保持现状,但他知道,现在他并没有什么优势。

  这不止是他在外人眼中没有不动那样雄厚的士兵和财富,更因为,说到底,这场争斗背后还有更深的一层漩涡在等着他。

  那就是他和波旬之间其实早就已经接近一步步恶化,经不起一点外部再改变的关系上。

  可他一旦真的背叛了波旬。

  从小养育他长大,并掌握着毗那夜迦那个致命弱点的波旬也可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他这条命。

  “……”

  这一点,毗那夜迦自己知道,帝释花也知道。

  但更多现在的外头的人都并不知道,大家只当他是一个为了自己私欲而活在这世上的三大魔王之一。

  以前毗那夜迦也觉得他或许一辈子都找不到除了帝释花这个亲人之外能理解他的人了。

  但谁让之前两个夜晚,老天爷到底也让毗那夜迦这样一个人看到了一次自己心中真正的月亮而已。

  虽然现在让他回想,他也不能说自己当时是不是出于心动,才会去对观音说出那些话。

  因为毗那夜迦总是积攒着各种乱七八糟的邪念欲望的身体真的很难去分辨干净到底是什么样一种东西。

  但如果追溯到那一晚的话,他还是觉得自己是认真的。

  因为仅从毗那夜迦自己都把他的专属称呼从观猪猪都改成正常的观音,就可以看出他到底有多认真了。

  做人方面永远不输气度和学习精神的毗魔王总是能把自己的面子怎么丢了,就怎么找回来。

  而或许在世人眼中,毗那夜迦都是因为观音的外表才留下他这条命的,甚至是现在去喜欢他。

  但说实话,毗那夜迦自己倒是不认为。

  因为观音虽然从长相和身体来说,的确算的上是当世数一数二能排上前三的大美人了。

  前佛国时代,天生美丽到不似凡人的血统不外乎来自两个地方。

  一个是传说中孕育着无论男女都在世间美丽生灵的灵山,另外一个就是西天了。

  观音是真佛所有儿子上长得最美的儿子,这是佛国上下都知道的事。

  可观音以前还没还俗时,给人带来的感觉就是他虽然长着人的外表,但就是让人心里有一种不是同类的感觉。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明明没有人欲,却长着和人一样的样子,给正常人的感觉就非常像一个假人。

  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当时的他整个人真的很不灵动。

  毗那夜迦从来没说过,当初他在自己的寝宫第一次撩开床纱看到观音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时,

  他也很怀疑观音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因为那时候的观音就很像一个面部表情麻木古怪的漂亮陶土人活了过来,还会走路说话了。

  虽然他的面容白不存在缺陷,但却死气沉沉,连做表情和行走都非常不自然。

  一个会开口说话的陶土人哪怕是长得再美,人也不会把他当做同类。

  这使得毗那夜迦在那一瞬间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世人都说观自在不太像一个人的原因。

  但是当时的他还是起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不妨给眼前的观音一个机会,或许他最后也会有别样的收获。

  因为对方就像自己一样,都是不容于世的异类,但如果自己对他好一点,是不是能让对方走向和自己当初不一样的命运。

  这个念头,也才有了后来毗那夜迦所做的一切。

  而抛开现有的一切来说,观音其实也通过那一晚放下了从前对毗那夜迦这样一个不同个体的隔阂感。

  二人了解了对方,也倾听了对方的心。

  不仅一起看了最好的月亮,他们俩之间更因为这段感情而开始感悟了出两性之间的情感。

  而因为内心初次透过对方而残留下的性欲冲动,以及凭着彼此之间的一点朦胧的好感,也让他们又发生了一次关系。

  他们那夜做那件事时,当下或许并非是爱上了对方。

  而是出于对彼此外貌和性格方面的欣赏才有了那共同亲吻,拥抱,最后还发生肌肤之亲的一夜。

  但这对于观音和毗那夜迦的关系来说,才是很大的一个变化了。

  这种共同接受自己和对方是不同的的感觉,放在现在的毗那夜迦和观音身上来说,未必能说是真正的爱情。

  但对于观音自己来说,他从前一直没有男女之分的性别,却在毗那夜迦的帮助下得到了改变,这才是很不同寻常的。

  这对他理解自己到底要如何做一个人,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而此时此刻,观音开始明白了自己的性别可以是观音,也让他真正意义上感觉到了做一个人的第一步。

  正因为如此,他们那夜后对于对方的感觉才会变得前所未有的不一样了起来。

  这不止是爱情那么简单,更是一种性别意识上的教育,一种为人思想上的感染,他们正在感染着对方。

  毗那夜迦一直希望观音能和自己不一样。至少,他们的命运是要不一样的,这才是他所希望的。

  可帝释花看毗那夜迦一直也没有再说,也就没有多问。

  而此时既然说起,毗那夜迦听了倒也没吭声,半天才盯着自己筋骨显露出深红色的魔物手掌低头眯了下眼睛才低声来了句。

  “我很好,我身上那些问题暂时也还没有出现。”

  “而且不动还活着,波旬也确实还需要我活在他的手上一天,但我现在的确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去做,我也不可能会在约定好的四天后准时回来,因为这场大战确实和我无关,也只有和鬼族的大战吸引住魔境和不动两边的注意力,我才可以去一个地方,做一件事。”

  “什么事?”

  “灵山。”

  毗那夜迦口中的这两个字竟是让帝释花有些沉默了。

  想到某一点,她的表情也不自觉变得有些紧张起了起来。

  “什么……灵山?”

  帝释花表情微微有些动容了。

  “难倒,你想趁着五欲之国这边在打仗,把这些流散在魔国的灵山后裔趁着这种时候……但毗那夜迦你……可如果波旬今后知道做了这件事,他一定会……”

  “毗那夜迦……为什么你要把你自己的生命付出去……去为了……”

  这话,帝释花显然是已经猜测到毗那夜迦在干什么了。

  但要知道,灵山是什么地方,对于佛魔两国的人来说都很熟悉。

  可这个命运悲苦不幸的种族更出名的两点还在于一,佛国的定光太子曾预言灵山将要出现未来的救世之人,以及二,现如今这群灵山族人基本已经被赶尽杀绝了。

  因为这两件事,不动遵照波旬的指使把灵山族认屠杀了个干净,世人也都以为灵山的人都不存在了。

  可现在毗那夜迦却说他竟然留下了灵山,这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了。

  要知道,毗那夜迦这样一个魔族人竟然在不动毁灭灵山后,除了观音还私下藏匿了灵山后裔。

  这件事,光是让波旬和不动知道,就可能要了他这条命了。

  而灵山会不会放下对屠戮自己的魔族固有的偏见。和他这个魔族人产生这样关系接受他的帮助也是一个问题。

  偏偏明知道危险,为了能帮助更多人脱离战争的苦海,毗那夜迦倒也不在乎,反而对帝释花这时成熟优雅地笑了下抬起了自己的魔族人手掌说了这样一句话。

  “就是这样。”

  “孙陀利姐弟现在受困于不动王城,这对姐弟会和未来的各王战争有很大关系,孙陀利是一个优秀坚强的公主,我此时去冒着这一点风险解救灵山最后的一点后裔,也是为了能让更多困境中的人继续活下去。”

  “四天后,当鬼燃开始进攻欲城时,每个人却不会知道不动的王城会有一群灵山的人被一个人设法带走了。”

  “但没有人会知道这是我,因为,从始至终我也不会用毗那夜迦的去帮助恶城的那些灵山后裔。”

  “我会用一个年轻僧人的身份乔装去往,我一直以来熟读经文,当我去假扮僧人,再使灵山的人愿意和我走这件事才可能实现。”

  “至于这里,我相信有观音一个人,他就可以做的很好。”

  “因为他是观音,他从来做得到,而让他能够有一个真正地走上战场重获新生的机会,这是我当初第一次见他时就给他的承诺。”

  “这场给所有人看到他的仗本来就是我送给他一个人的。”

  “我去解救受苦的众生,他来保护众生,我和他这一生才算是真正实现了各自的个人价值。”

  这话,竟让帝释花不知道该对自己天生个性让人感觉到柔软的弟弟该说什么了。

  毗那夜迦面对帝释花倒是回答的也很符合他的个性。

  但除了观音这两个字,他现在什么多余的请求都没有,这才是比较罕见的。

  可说到底,帝释花作为姐姐,她过去其实也不认为毗那夜迦是一个会想着现在这种时候就去解决个人情爱的人。

  因为毗那夜迦的个性一直以来让他很少会相信别人。

  他过去是一个总是过得没那么轻松像他表现得那么轻浮浪荡的人,他心里也是有着自己解不开的问题的。

  可毗那夜迦显然在乎观音。

  这一点,光从二人来到五欲之国时偶尔对视,说话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了。

  曾几何时,爱情对毗那夜迦来说是奢侈的事情。

  但现在,由于观音,毗那夜迦的个性冥冥中好像也改变了一些。

  而现如今,毗那夜迦也很清楚,不止是不动在看着这场战争,其实连一直没打算放过他的波旬也在看着这场战争。

  可这场战争,说到底毗那夜迦的敌人根本也不止是对面的鬼燃那么一个人简单。

  因为他不管是赢还是输,结果都不会太好。如果输了,他将会彻底失去和不动进一步竞争的机会。

  可如果他赢了,波旬对于他的态度很可能随时发生进一步的恶化,更可能趁着这次真的料理了早就被察觉出存在个人私心的他。

  而正因为这个缘故,他这样一个也透过这场战争找到方向的人才会又一次在此时离开了欲城,并把这个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地方交给了观音。

  因为毗那夜迦,别的人或许解不开了这场麻烦,但观音是有这个智慧和才能的。

  他从来不需要自己去为他做什么,观音原本就是观音。

  这恰如佛教的很多菩萨都是有着三头六臂,千种法相的传说一样。

  这些根本不符合人类正常生理构造的记载,一方面证明了古文明时代的人类确实和未来的现代人是外貌形态不同的两个物种。

  另外一方面,也有着极大的艺术夸张渲染。

  在远古时代的常人眼中,多数具有特殊的才能者一定会身怀异象,才足以匹配他的身份。

  那些未来撰写吠陀诗歌的僧伽诗人们总是如此用华丽复杂的辞藻去描述着。

  而一个菩萨拥有三头六臂,说到底在未来世界的人看来还是一种艺术修辞手法。

  正因为在当时的人看来,一个菩萨的才能比三头六臂加起来还多。

  当诗人们透过佛教历史再去以各种语言夸赞他,才会用十方智慧和千手法相的类比来形容一个菩萨。

  只是这到底是经过后人杜撰的传说。

  还是本身存在于物种发展史上的文明真相。或许还需要回到眼前这段古佛国历史上本身。

  这些头面朝十个方向,表情各异,用一双双垂下的双眼望着众生观察着常人的丑陋和愚昧。

  但无论多少雄兵铁胆敢冒犯他的个人威严,都难以抵挡他这些头颅中所带来的思想的力量。

  也是想到这里,毗那夜迦才想起自己从前的一个念头了。

  或许更没有人愿意去相信,像他这样一个人会不会哪天真的不去做魔了,而只是去做一个最平常普通的人会怎么样。

  毕竟做人,对一个混血的肮脏魔物来说,还是有点格格不入的。

  可谁也不是他,正常人当然也就不懂。

  能做人,真的是他这种人这一生都无比执着渴求,时而会感到他这具贪婪自私的肮脏身体都有些求而不得的唯一心愿了。

  这个念头,在毗那夜迦脑子里存在了不止是很多年这么简单了,但现在,他已经等到了一个机会了。

  也等到一个和他真正意义上能看到对方的人了。

  也是如此,毗那夜迦才对着眼前的帝释花真正地抬头微笑了一下,又向着对方亲口说出了一个将会影响他未来千年无论去到哪个轮回都不曾再改变的决定。

  “我想等待未来佛经中……那棵据说能令一切众生得到轮回解脱的菩提树重新长起来,我想让一切不平等的人得到善待,不幸的人得到宽恕。”

  “我还想要做一件事,去证明自己可以找到自己的西天的事。”

  “到那时,我也想对那个从菩提树上出生的菩萨许一个愿望,我想要一颗人心,一颗不属于怪物,只属于一个人的心去还报西天,然后告诉他……”

  “菩萨,我愿……从此生生世世……真心皈依于您。”

  ……

  就是这句话,这一年,毗那夜迦和观音就这样分开了。

  鉴于这次观音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有个人也就真走了。

  两天之后。一个穿着黑色袈裟,披着披风遮挡住面孔的黑衣长发僧人终于在此时的魔国找到了一个近况糟糕的黑发断臂少年。

  那满身狼狈伤疤的黑发灵山少年从不动的王城逃出来,他断着一条血淋淋的残缺手臂,身后还有熊兵在追赶着他。

  他东躲西藏时背上是一个比他还小两岁的长卷发少年。

  但很奇特,那昏迷不醒的长卷发少年明明有喉结,耳朵上却带着一对金色翅膀的长耳环,穿戴也更女性化,像个娇艳如玫瑰的少女一般。

  “西行……坚持住,东来……姐……”

  到这个关头,嗓子哑了的黑发断臂少年带着怀中这孩子的样子隐忍坚毅的英气声音里满是痛苦和绝望。

  他的名字叫维摩诘,佛语名则叫顾望舒。

  未来五年,他也将要真正意义上也走上各王战场,但此时当他带着灵山灭族的耻辱重新复国。

  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挣扎在生死一线上的普通人。

  而在他怀里的是他的弟弟,灵山的第二个小王子,他在家乡被大家叫做迦楼罗,佛语名顾西行。

  西行现在的模样似乎是一个男孩。

  但按照他现在的身体来说并不完全是一个男孩,这就和他的亲哥哥一样,西行和他的哥哥生来就是灵山最独特的两只鸟。

  孔雀和大鹏。

  相传,灵山只有具有特定命运的人才会被赋予这样的能力,这种人在前佛国时代十分特别。

  而这种灵山才拥有的天生双重性别,带来了一个预言。

  那就是佛国天生具有预言能力的定光太子说,下一个能救众生的真佛,就是这样的男女双身。

  因为唯有下一个佛祖才有这样的身体。

  现如今,东来已经离开了望舒,他也不知道西行还能不能活到希望存在的一天。

  维摩诘不相信这世上有奇迹,或者说有真佛。

  可命运就这么发生了改变。

  也是这一场由眼前这个神秘到宛若真佛的黑衣僧人所给予此时的望舒的一个机会,就这么让这个故事再度开始了一场新的因果。

  因为那一刻,维摩诘竟好像从那个从一头黑色长发的来人身上看到了……到底什么是真正的佛。

  一个真正慈悲度人,度化众生一般的佛。

  ……

  此时此刻。

  回到五欲之国这一边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单人战场。

  当观音隔日再一个人牵着自己那头已经被他自己装了鞍的摩玛坐在五欲之国外的河流旷野上。

  这一次,月亮已经把有什么带走了。

  心想着,面容皎洁,双眸清冷的观音披散着满头黑色长发坐在岸边。

  他的黑发和眉心朱砂痣的面孔就一尊瓷,但这尊脸褪去青涩感,开始有成年人的感觉瓷现在却开始拥有一种生命感了。

  他的手向着月光摊开着,又像个已经能够自由生长在佛国大地上的风一般时拉扯着摩玛的缰绳抬头看着月亮。

  眼前,月光是如此皎洁,美好。

  在观音一个人现在正身处的水对岸,好像就有一对公母摩玛在水里交配。

  母摩玛的双眼温顺美丽,就像月光。

  注视着这一切的公摩玛给予了如人拥抱了它的爱人,两个野兽之间十分温柔但也转向粗重的鼻息冲撞和人类一模一样,这让观音听到了那个声音。

  远处,化身为男女的摩玛正在拥抱对方,然后小心翼翼亲吻彼此,但这在他看来一点都不肮脏,毕竟爱情也可以属于摩玛。

  也没有人说摩玛之间不能相爱。

  可观音一个人亲眼看着这充满另外一种生命感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一个人。

  他以前从来不会思念其他人,更不会因为分别而感到有任何不一样。

  但此时当观音看到了公母摩玛在相爱,却好像想起了起一个人,或者想到了一种花。

  一种据说不可能现在开,唯有一生中才能见到一次的花。

  一种他以前不认识,但那晚有个人告诉过他的花。

  那种花叫韦陀花,也是佛国四大佛花,更叫昙花。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毗那夜迦其实只是不是我少年时的名字?”

  “……”

  “帝释花的名字叫做帝释,而我的名字也和她一样,也和这个有关,观音。”

  “我叫韦陀。”

  “观音,下次,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看看真正的韦陀花长什么样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大老师专场。

  不得不说,我们毗真的是一个体面优雅,有着一种很特别苏感的高级男人哈哈。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我觉得他是我们佛门第一攻了,因为在毗大面前,不得不说,其他每个人都变得好受哦……小小声

  1韦陀

  佛教中的护法神。

  据说每座观音庙都有一尊韦陀,韦陀菩萨永远只站在观音身后,而观音的佛花同时也叫韦陀花,所以来来去去观音的老公就是一个人哈哈哈哈哈。

  ②

  梵文名:维摩诘

  汉语名:顾望舒

  我们前佛国第一人妻好哥哥望舒哥哥第一次正面出场啦哈哈哈

正文提示一下,这位是灵山那边的相关人物,东来的堂弟,顾烈烈的亲舅舅。

  他在正文里基本没有怎么正面描写,大家除了一个名字可能也不太了解他,但实不相瞒,我真的蛮喜欢他,因为他不仅是本文硕果仅存的一位真人妻,还是一个十项全能的完美结婚对象,所以,到底是哪个正文里的人这么好运和他结了婚,还和他一直暗搓搓什么都没暴露过呢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