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东来>第139章 第十五局

  众生的第二次轮回之路, 自此开始。

  四百年前的阿育国传说, 像是年迈到已经走不动路的老佛陀身披残破袈裟看破苍生,闭眼回忆的遥远一梦。

  但早已经化为残垣戈壁的古国千年壁画,终究定格了佛和菩萨再度相见的一幕。

  黄沙四处飞舞的大漠古国上,佛国王子和年轻僧人的一场佛法考验就此开始。

  没有人知道, 在当年放眼只有戈壁,骆驼尸骨的阿育城内, 两个第二世再相见,却又一次不相识的人之间具体还发生了什么。

  但今夜,当那佛门传说重见天日,上方生死轮上小光点的一个个急速减少,金色生死轮和红色生死轮中间的平衡似乎又一次发生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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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江市

  佛门和龙江, 似乎因为这场生死攸关的佛位战争真实地和佛这一字联系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 还在各自争夺七大娑婆诃的第四轮佛位游戏已经拉开了一场序幕。

  ——显然, 此时身处第二战场上的普贤和红炎幢王佛这一边就是如此。

  当一个个小雨点淅沥落下时, 文殊和普贤二人周遭的两道佛光还罩在这生死轮下方为小如来护法着

  。

  因为一块坐在楼顶上, 师兄弟二人身上那颜色一样, 拖至脚边地上的青色僧衣更是已经基本上全湿透了。

  在二人的右边, 文殊披发, 敞怀, 胸膛双臂血红一片。

  他正将那一柄绝世无双, 一出即震慑佛门的智慧剑继续为金色生死轮护法,并护着小佛刀令红炎找不到接近小火燎进一步抢夺的机会。

  他因为受了致命伤,微微阖着透出一点模糊意识的瞳孔也已经有点开始向着周围涣散了。

  但身后的那一头青毛金面的大狮子坐骑在空中的圆光若隐若现, 更因为菩萨本人如山峦般的三法而支撑起半边禁制。

  而在左边的普贤一头黑发搭在颊边,虽然对抗红炎造成的冲击暂时还没有伤及佛躯,却也正和文殊一起做着和红炎之间的抵抗。

  这让人很难想象这一场三人的分别对抗到底有多难。

  和红炎这么一个强悍到如同金刚罗刹般的人存在主动抗衡到这一步需要多少三法。

  这样一双令人又想击败又不得不佩服的大威德智慧菩萨师兄弟,本身即一种佛门守卫佛法至高无上的权威象征。

  所以,只见文殊普贤像两个屏障般双双保护着那把银色小佛刀和内里被封印着的如来佛祖,二人身上的圆光如两尊神态如出一辙的菩萨像一般映照着这五色流转的佛市天空。

  对此,第一局各败给了这两个人一次的红炎目睹这一切,却也抓着自己的两把红幡没轻举妄动。

  他其实本可以上前再一次故技重施地用偷袭打破这个二人护法的局面。

  但这一次,红炎却自己主动收敛了他从来只会进攻,不会防守的佛将红幡。

  而之所以他现在会主动停下,并继续在这里和二人一点点消耗着宝贵的游戏时间,并非是因为这两个人所设下的这一个禁制不可以被打破。

  恰恰是因为这为如来佛祖保驾护航的文殊和普贤双人禁制竟然漏洞百出。

  从普贤赢下第一局后,他和文殊身上伤势就已经明显开始恶化了,二人为了那一把佛刀一路撑到现在,照理是该露出一点点败绩了。

  可文殊和普贤二人既然要保那小佛祖,又决心一起出手,这唯一可以保护我佛如来的护法本该□□无缝。

  可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青白二法看样子只要再次暗中投下一记魔火,他就可以利用红幡偷袭二人的护法夺下如来,但那两个人却偏偏把一切弱点光明正大地暴露给了红炎自己。

  这或许有文殊现在已经被自己偷袭受伤了缘故在,但照理……也不该是这样。

  而一旦再次动手,红炎也并非觉得以自己的三法会打不赢二人。

  可这过于唾手可得的胜利,却也让这个猜忌心和征服欲很重的佛将开始担心普贤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了。

  毕竟,为什么文殊和普贤一路撑到现在还是这么有自信地告诉自己他们二人能赢,是不是现在周围还有什么埋伏?

  要知道,这可是文殊和普贤,他们真的如此简单会暴露一切弱点吗?

  还是说二人已经暗中提前掌握了自己的一个致命法门,或者是捏着自己的把柄看自己一步步落败?

  “……”

  这样从内心一次次涌上却怎么也猜不透对面二人下一步的想法,让红炎这越想脸色越杀气腾腾,并伴随着整个人身上的烈火都熊熊燃烧起来的阴沉,已经使这个永不在战场上停下脚步的佛将产生了自我怀疑。

  而在这一脸冷酷夹杂猜忌下,他明显更提防着文殊和普贤这对师兄弟了,所以也就更不能贸然一上来和二人直接开始抢夺佛位第一了。

  而就此输给一个论三法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的智佛是他这一生最不能容忍的事,这也让一头绛色长发披散在苍白脸上的红衣佛将看上去神情异常可怕阴森,一双鲜血一样的琉璃眼直勾勾盯着普贤的时候更狼狈了。

  “文殊,普贤……你们俩这一次到底想干什么,我不……可能会先比你们先动的……你们两个一定还有没使完的后招……别想再骗我一次……让我看穿你们……让我看穿你们的阴谋……”

  红炎的长发垂在肩膀上,一遍遍像在自我发问的内心如同困兽般阴森嘶吼着,十足危险可怕。

  而这样一场双方心理上的博弈,这才使眼前二对一局面冥冥中持续了整整两小时,却连一方都没有动手,但额头上都是冷汗的红炎冥冥中却已经露出了一丝败绩了。

  可实际,这一切落在一脸紧张的小火燎看来,他却实在看不出这整整一夜对抗下的文殊,普贤和红炎三人现在具体胜负怎么样了。

  在他看来,他只觉得文殊和普贤菩萨压根从头到尾一直不动,倒像是两个人根本已经坐在地上睡着了一样。

  而他甚至还没明白强如佛陀的红炎王是怎么一步步滑落排名的,对面三人对抗下的红炎当下的排名已经滑落到了最初的第六。

  ——【6.红炎幢王佛(红)】↓

  这……这战况变化也太诡异了吧?

  为什么文殊和普贤菩萨都还没动,红炎王自己就一点点眼看着整个人不对劲起来了!

  所以,这根本就看不懂大佛打架是用什么路数的小子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而打架看样子还是没开始,只得趁着对面的红炎没心思分心才凑到普贤后头悄悄地询问。

  【“菩,菩萨……”】

  【“我可不可以悄悄请教您一个问题……您听了可千万别打我脑袋骂我笨啊,就咱们这一场佛位游戏不是时间很紧张,大家随时都要一起死么,而且,而且文殊菩萨现在都半晕过去了,他的伤势也等不了更久了……可咱们今晚的这第二轮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还有,为什么红炎王的脸色从刚刚开始就很不好,您明明什么都没说,怎么,怎么他就像是一副快要跑上来杀了我们的样子啊?”】

  小黑皮这一个人抓耳挠腮,却怎么也没想明白现在这是一种什么策略办法的传声,其实也反映了对面的红炎直到现在心神不宁,连打坐都办不到的样子到底有自乱阵脚了。

  然而听到他这话,根本没去看红炎本人一直是怎么样一种状态的普贤却只是双手拢着长长的青色袖子,又将两边手朝上落在大腿上闭着眼睛和这小火佛一样传声回答了一句。

  【“今夜的第二轮难倒不是早就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那您怎么都没和红炎王直接打起来呢!”】

  可小火燎一听到这话更吃惊了。

  因为他完全没察觉到这‘精彩纷呈’的第二轮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开始打起来了,可此时,这辈子打架都很少用到手脚的普贤已经又一次吭声了。

  【“只有表面的第二轮才需要用两方打架去决定开始,真正内里的第二轮,只需要彼此的心进入就可以了,我和红炎之间的论法一直在继续,一旦他还在和我对抗,第二轮自然随时随地都会开始,根本不会停止,我根本不需要提醒对方什么时候开始,而红炎现在之所以会看上去会这么狼狈,暴怒甚至是自乱阵脚,却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害怕‘我’,而是因为他在害怕‘自己’。”】

  普贤这话说的高深,但他这一双慧目佛眼已经从细中窥得见天机,更看得破红尘,是真正如佛门高僧一般的不动如山。

  【“害怕……他‘自己’?这,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普菩萨说贤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懂,却总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一个佛法境界方面的知识盲区。小火燎一阵大脑卡壳只得问。

  可这也使知道他在观战倒也不吝于告诉他一切的普贤本人阖着双眸像个老师般又给他讲了这么一番话。

  【“小火燎,你可曾听说过这么一个佛经故事。”】

  【“说在古佛国时期曾经有一位国王,一生都没有在自己的国家见过猫这种动物,出于对自己是个国王的自信和权威,这个国王总是高高在上的命令来到他国度的僧人们在沿途停下时和他描绘猫是一种怎么样奇特的动物。”】

  【“为了让这位国王能更了解猫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动物,那些被抓过来的其中一个僧人就说,猫就像狮子,身上有蓬松的毛皮;另一个僧人也说,猫有利爪,和老虎一样,更有一个僧人此时说,猫在夜晚时双眼都在发出很亮光,远远看着就像一头狼一样。”】

  【“这让对猫并不了解的国王当即一听到就害怕急了,因为人天生对于未知的想象,猫在他眼中已经成了一种结合了一切猛兽如狮子,老虎和狼所有特征加起来都要可怕的东西,更令他每夜都做噩梦,巨大的猫成了他在世上最怕的怪物,他更不允许王国里再有人养猫了,直到有一天,他出游时见一个沙弥指着城门突然大喊一声,看,在那城门下竟然有一只猫爬上了国王的宫殿屋顶,这位正处于屋顶下方的国王当即就夺路而逃被活活吓死了,这时,大家才看到原来王宫屋顶上的竟然是一只小的连小沙弥都可以抱起来的波斯猫。”】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国王竟然活生生被一只屋顶上的小猫吓死,这可真是一件罕见的奇闻,可正因为这位国王没有见过猫,也不了解猫,猫在他眼里才是可怕到能让他把一切心中的害怕和畏惧都加在一起的人,他不会相信这么强大的自己会害怕弱小,他害怕的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东西,那猫就足够可怕。”】

  【“此刻,红炎王就是那位国王,而我就是那只猫,那么,哪怕我只是一只波斯猫,在这位国王眼里,我都是比狮子,老虎和狼加起来还可怕的庞然大物,因为说到底,国王害怕的只是他‘自己’的心中的恐惧,现在,你明白这第二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道理了吗?”】

  这一个暗含智谋布局的佛经故事,可真是今夜这第四轮佛位游戏的神来之笔。

  普贤这透过传声完完全全在循循善诱,不含情绪的语气可把小火燎给一下弄激动了。

  【“……原,原来是这样!!”】

  如果是说之前他这么个小屁孩还不懂普贤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来拖住红炎。

  那么现在他却是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红炎此刻会那么‘畏惧’普贤,甚至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地瞪着他们三个还脸色偏偏那么恶劣的原因。

  因为红炎很强,而一个越强大到不可击败的人,他的心对于未知的深白就越是在乎,他可以不怕和他一样强的东西,但他会害怕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东西。

  毕竟,无形的施压和制造未知的恐惧,往往比真实用双眼目睹的有形‘恐惧’要来的更为让人产生恐惧心。

  那么,普贤哪怕接下来只是一副坐在地上睡着了的样子表露出自己根本不害怕红炎的样子,但他给对方造成威慑的前提下,他的随便一个动作一句话,却反而能被红炎自己的思考和内心发散到一个可怕而危险的程度。

  因为普贤现在就是红炎这个‘国王’心中的‘猫’,更是一只能活生生把他内心象征强大无敌的宫殿屋顶都压垮了,一口吃掉自己的怪物一般的猫!

  这才是佛门菩萨的智慧!

  这也才是真正的二佛论法啊!

  【“菩萨!你,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所以,我们只要用这个办法,就能一路打败红炎王还有所有坏人赢得佛位第一了!保护小如来么!”】

  可一听到小火燎这话,普贤这时却也面对这场三人一步步还在焦灼中的战局紧跟着不疾不徐地泼了他一盆冷水就回答道,

  【“当然不可能,如果红炎这样就能被打败,那么我也不必在这里拖时间了,最关键的是,小火燎,你又忘了我一开始就问你的那个问题了。”】

  【“好人和坏人,他们心中的善恶在这世上真的是一味的么,一方打败一方又是否能解决一切正邪之争,在所有人眼中的坏人和好人真的是如大家所知吗?事实上,要赢这个佛位第一,保护小如来,真正地打败红炎,需要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人。”】

  【“或许,还要有……两个人的帮忙。”】

  普贤对小火燎说。

  【“啊?还需要两个人?这两个人是谁啊,菩,菩萨,您能不能说的简单点,我怎么又开始听不懂了……”】

  然而,针对小火燎这一次对那两个人是谁的提问,普贤却只是从打坐中默默睁开一双眼睛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金色和红色生死轮下的佛光回答道,

  【“度化是一场无知无尽的路。”】

  【“一旦开始,就永远不能停止。”】

  【“这两个人并不用我们去做什么,因为他们自己终究会决定决定金色和红色的起点和终点,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帮他们,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用‘猫’的办法把这第四轮一定要打赢下去。”】

  这话落下,金色生死轮上的一个个移动中的小光点似乎随着佛经撰写的佛位排名浮动地更厉害了,这也使一个人对阵已经接近困兽状态的红炎的普贤的眸子变得更红了。

  显然,红炎这个人就像是一头快被逼到临界点的野兽,更是是个内心被红色生死轮主宰着杀心,随时随地会将死亡带来的野兽。

  他一切的紧张烦躁都来自于心头一股和红色生死轮完全契合的杀戮欲。

  他天生属于红色生死轮阵营,所以,他就也必须去杀死一切不服从的金色生死轮阵营。

  那么,普贤现在要救下这一轮的三人,亲自度化他只能用接下来‘两个办法’了。

  因为,要是算一算时间,不出意外,今夜早已经蛰伏安静许久的‘另两边’也快一起动作,所以心想着,普贤倒也缓缓睁开双眼,先令身旁半昏迷的文殊和小火燎一起呆在原地的阵法上。接下来,普贤这个‘纸上谈兵’大家,才像是打了两个半小时瞌睡般不慌不忙地冲着对面突然伸了个懒腰。

  普贤:“喵呜。”

  正在思考普贤要干什么,红炎这么一个残暴冷血的七佛之一被这贤某人的一声‘喵呜’给吓了一跳又立马警惕急急后退一步。

  “普贤,你好端端地突然……叫什么。”

  可被仇敌态度十分提防地质问了,普贤这么个可耻卖萌的小人见此却伸着一只‘爪子’保持着这诡异姿态说话了。

  普贤:“红哥,不要生气,我刚刚只是小小地结束入定后打坐,喵这一下也只是为了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而已,如果你觉得不喜欢,我也可以立换成其他更可爱一点,帮助您内心早日皈依我佛的声音,比如,老公老公么么哒,老公老公爱你喔。”

  红炎:“……”

  小火燎:“……”

  小人不要脸,才堪称可怕。

  这个人一言不合就占人便宜的爱好,看来还真是四大菩萨死人传统技能了。

  红炎前后遭到这对下作无耻的师兄弟两次合伙的调戏捉弄,心里一团杀人灭世的邪火也窜上来了,当即脸色涨红凶狠地嘶吼了一句。

  “……荒唐!给我马上闭嘴!给我快点开始第四轮,普贤,否则休怪我现在就大开杀戒!”

  “……”

  他们金色生死轮阵营……竟然又一次被红色生死轮的阵营反过来大骂还教育了起来,这可真是神了,所以他们到底哪边才是正方啊。

  闻言,小火燎这个小子一路围观下来一脸复杂心塞到说不出话地心想。

  而被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红炎脸色凶恶快要活吃人的样子给又一次死亡威胁了,普贤这时才不慌不忙地像被赶鸭子上架般站了起来。

  “好吧,既然红炎王已经迫不及待要再一次开始比试了,哪怕普贤此刻的内心并不想让金色和红色的论法厮杀又一次开始,那么我们大家今夜也只能将这场残酷冷血的游戏继续下去了。”

  “通过刚刚那个生动形象的故事我们已经知道了这场佛位战争的根源,我想红炎王也已经从中悟出了不少,现在或许是我们的第二轮可以真正开始的时候了。”

  “这第四轮,还是和一个人的正邪,佛魔和一生有关。”

  “从第三轮中,我们已知,转轮圣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现在第四个问题也和这个阿育王的传说有关,而这次,我们就要论法下一个问题就是,故事中一直出现两个人物中的另一个人——”

  “那个名叫燃灯的年轻僧人,他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闻言,想到自己之前因为第三轮那个故事而变得‘反常’的样子,红炎整个人还没有放松下来就眯了眯眼睛。

  “阿育王传说中出现的那个年轻僧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可真是一个不用猜都知道,又是一个劝他放弃红色阵营,加入金色阵营而设下圈套的了。

  因为普贤既然会主动用一个问题提问传说中最难对付的七佛之一红炎王。

  这个人势必又一次心怀叵测,而他现在处心积虑想的这个度化红炎的计划就会和第四轮的输赢有关。

  而小火燎一听这一题和自己太子师傅有关,一着急也顾不上继续假扮‘方定光’就先护师心切又赶忙冒出头来一伸手就大声嚷嚷了一句。

  “我师——哦,不对,是……故事里的那个年轻僧人他当然是一个大好人了!!他可是一位佛啊!而且在故事里他不是不远万里也要去对付那七个灾难么!那阿育王可是有七个娑婆诃,七个人对一个,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所以,他怎么会一个是坏人呢!”

  普贤:“哦?小火燎,你这一次又确定了?佛就一定不是坏人?那你可看见之前第三轮的那场杀戮了吗?”

  普贤:“哦?七个人对一个人,这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所以他就一定是好人?那葫芦七兄弟也是七个人一伙,蛇妖她也是一个,看来蛇妖她一个弱女子也很勇敢啊,你倒是说说他们两方谁是你眼中的善谁是你眼中的恶?”

  小火燎:“……”

  红炎:“……”

  看到小火燎和红炎这两个被自己问的集体呆了下,普贤又一次开始制造让人掉下去的陷阱了。

  紧接着,这个说话总是这么心机叵测的人倒也没有回头而是抬手指了一下四人上方的两个颜色的生死轮开始了。

  “生死轮是一场轮回的化身,现在在你我眼前它都有善恶,那为什么一个佛会没有善恶呢?”

  “而如果燃灯太子是一个你所认为好人,之前被他杀了的三佛和华色王佛又为什么必须死?难倒只因为他们都犯了杀业?”

  “燃灯太子可以为了活着去杀人?三佛和华色王佛就不可以为了活着去杀人?可说到底他们三者都区别吗?”

  “小火燎,你了解三佛吗?你又了解华色王佛吗?你只凭一厢情愿去认定他们是一个是坏人,认定一个人只要去杀死了坏人,这就是一个好人了,可曾想过你眼中的好和坏都只是你的个人看法。”

  “三佛和华色王佛一定该死吗?一个人该死的界定在哪里?而谁又给了一个人好人可以完全替天行道的权利?谁又是天谁又是道?是谁又给了这个人这种权利让他一个人去代表众生都悟不透的无形善恶去行使这种权利?”

  “只要人开始杀人,人已经和恶同流,这个人根本没有资格说自己还是一个好人,如果他是好人,那我也可以说三佛和华色王佛的行为也是无错的。”

  “这……这……”

  完完全全被普贤的话带的脑子都乱了,小火燎根本没想过已经死了的华色王佛和三佛是不是坏人这个问题。

  因为对于他自己的立场,他已经在内心预设了华色王佛和三佛的善恶,可这么一想,这个明明看上去很简单的问题确实变得十足发人深省了起来。

  而连续两个晚上,此刻同样第二次被迫‘发人深省’了一番,红炎带着点古怪复杂地亲耳听着普贤这一番再一次推翻善恶的一番话,混混沌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的内心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这时,看到红炎在看自己,普贤倒也暂且放过小火燎,又回到了和红炎的双人论法上。

  “红炎王。”

  “我刚刚已经问出了我的问题,诚如我们大家所知,在四百年前,这样一场佛国战争的故事背景下,一边拥有七个人的一方和一边只有一个人的一方两两对抗下,他们两边究竟哪一边才是善哪一边才是恶呢?”

  而面对普贤亲自设下的这么一个摆明了的‘大坑’,红炎被刚刚这么一搞也摸不准到底怎么选才是对的,索性针对普贤之前说的那些话故意反着他的意思来冷冷了一句。

  “我?我当然是觉得僧人是善,阿育王是恶。”

  对此,脾气非常好地抬起头,普贤倒是背着手点点头思索了下。

  “哦?为什么您要这么选择呢?可我明明都已经说了这位年轻僧人的行为也不一定是完全正义的啊。”

  而红炎因为非常不想配合他无聊又愚蠢的论法问题,干脆故意反讽反着来说了一句道。

  “那个转轮圣王有七个法相,他七个法相合起伙来一起对付一个人,不是欺负人么,所以这个‘可怜’的僧人当然是善的。”

  可结果面对红炎又一次要和自己这一边划开界线的叛逆心,普贤这问题一听就十足‘惊喜’地为他的选择而鼓起了掌。

  “哎呀,没想到没想到!看来红炎王真是一个大善人啊!哪怕我将这题故意设置地这么难,还设下重重疑阵试图诱导您,您却还是坚持心中的光明佛法,并且能一眼正确答案!我果然没有看错,红炎王真的是天生的出家人,我佛如来的希望,一名优秀的出家积极分子啊!离您又一次放下屠刀,皈依我佛怕是指日可待了!”

  红炎:“……”

  小火燎:“……”

  千算万算没算到普贤这个套路深到玩不过的家伙竟然等着自己。

  红炎一下差点咆哮起来,双眼充血眩晕下已经连上去踹他一脚的力气都没有了,更恨自己没有看破这个人的重重诡计,反而又一次被他给暗算了。

  而强忍杀人心,红炎作为一名早就杀人不眨眼的红衣佛将,只嘴唇煞白,眼神凶狠可怕只差没当场吐大口血地暴躁咬牙沉默半天才开口说话道,

  “……你,你给我闭嘴!我绝对……不会去什么金色生死轮的阵营,还有什么……放下屠刀,刚刚那些回答我话并不是我心中真正的选择,我心里根本没有佛!”

  “还有……传说中的那个年轻僧人为什么是善的?如果他是善的!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难倒都是假的?”

  “普贤!你的这些话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你也根本没有说服我的心!”

  “红炎,我当然能说服自己,而我更能说服你,因为接下来,我就会用这第四轮,明明白白告诉你为什么在故事中的那个年轻僧人是善的,你的选择也是对的。”

  像是生怕他气坏了身子一般,普贤眼看他这么激动暴怒的样子还一副示意他稍安勿躁的样子就主动回答了。

  “而且,传说掌控着七大娑婆诃的阿育王和这位年轻僧人之间的输赢我还没有讲清楚,他们谁输了谁赢了,究竟谁又是故事中的好人和坏人,这个答案还需要红炎王您自己最后来判断,难倒您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因为第一个故事而好像想起什么的原因吗?”

  “……”

  这样第二次因为这个奇怪的前世故事而展开一场论法的要求,怎么看都是这种对峙下两方不得不不作出的妥协了,红炎被他这么算计却也不得不冷冰冰又一次妥协。

  但所谓第二次论法,在他看来无非又是眼前这个人想出来的拖延时间的办法而已,具体他是不是要遵守完全要看他自己。

  但是这一次,红炎好歹长了点记性,因为他第一次和普贤说了这么针对他种种伎俩的一句话。

  “普贤,如果这一局你不能让我自己明白我到底是怎么输给你的。”

  “我就会立刻杀了文殊或者那个小如来佛祖,因为我只要我眼睛能看到的,我不要你嘴里说的,不是我看到的的都不算数。”

  “好。”

  被红炎以文殊和小如来的生死问题做威胁,和他对峙下的普贤听了眉宇间竟然也根本也不在乎,而随即是一摊手就指向半空回答道,

  “四百年前从我嘴里说的这些因为红炎王自己看不到的,所以红炎王不愿意相信,那普贤就不用四百年前,因为接下来,我们就赌这一切现在能用双眼看得到的东西。”

  “我赌燃灯太子,方定光就是一个佛。”

  普贤这孤注一掷面朝红炎说出一句,可大大地令人吃惊了,这句话和他之前的观点完全相悖,可普贤既然这么说,也一定有他个人的道理。

  而不止是双眸情绪一空,彻底一下肩膀都顿住了不再动一下的红炎,连小火燎抱着小佛刀都傻了。

  因为燃灯太子此刻身处何方,又到底有没有办法又一次起死回生,连听到普贤这句言之凿凿都明显一傻眼的小火燎都不知道。

  “你大概是疯了……或者自信到连自己姓什么都已经忘了,普贤。”

  “你知道我们两个人脚下到底到底有多少具已经被死界收割了性命的死佛尸骨么?这些已经死了的八十八佛每一个都不再是佛,而是满身罪孽,不人不鬼的恶鬼,甚至就连那位燃灯太子自己都可能已经沦为一样的魔了……而且你难倒不知道一个死人要跨过死界的重重考验要起死回生么,到那时,他一个人要跨过死界的大门,就只能和佛位战争的每一个人为敌,那对一个人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他还要——”

  “他还要救众生。”

  “他……还要一个人亲自把众生救回来。”

  又一次主动替红炎把话给说了,普贤此时倒也面对一场险阻并不退让,而是以一种将以一个人抵挡千军万马的气魄睁眼不喜不怒地站在这战场上道,

  “事实上,四百年前,每个途中的人也是这么和那个度化之路的年轻僧人说的。为什么要一意孤行,为什么要坚持赴死?为什么要去救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和七个只能带来灾难的佛国,这一切到底有意义吗?”

  “大家好像都不理解佛是一种怎么样的人,一种怎么样的思想。”

  “佛祖死了,众佛死了,人间早就已经没有佛了,定光是第一个佛,也是唯一一个佛,他需要用他的一切去寻找佛,才能救每一个人。”

  “他的路途中也有过挫折,也有过死亡,更甚至,每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他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可好在,他的心是兼爱,平等,追求赤忱自由的一颗少年之心。虽然他生来不能有七情六欲,就像是一块白布,一张白纸,一口清水,是在世人看来都并不具备吸引力的一个人。

  “可他是一个世上最坚定光明的人,他不是一个害怕猫的国王,而他更是一个能凭借他一个人救下我们眼前一整个佛门,给予千年后佛教光明无量的国王。”

  “那些诸如世人对他的评判和否定,那些试图挡在他一个人面前令他必须从地狱中一次起死回生的考验,他都会用自己的双手去证明这一点,这一次一定他会救下众生。”

  “这一切,因为,方定光是一个佛。”

  ——“他是一个佛啊。”

  ……

  2:05

  龙江市

  “——!”

  普贤这话如同一个预言,冥冥中,血色再次勾起,四面八方的天空中雷声轰隆隆一下降下来!

  正如红炎所说,此刻所有人脚下就是死界。

  这地狱连接西天的道路,一步步,常人一辈子怕是都不可能逃出去。

  而今夜已经整整持续四五小时的残酷厮杀使第三轮已经接近围杀,当半空中从上往下看,一个个快速移动中的小光点证明了游戏又一次的血腥。

  因为在黑压压的天空下方,日月魔将兄弟二人依旧像两尊罗汉像般守在黑魆魆到看不到边的死界大门前。

  在二人身后,他们手臂上缠绕的金银二色披帛飞舞在半空,像是一双俊美无双的飞天菩萨。

  而因为他们是死界的魔将,除开两个人看守着死界大门的义务,他们也就承担着杀死一切在佛位游戏中被淘汰出去,只能下地狱的众佛的性命收割。

  所以在兄弟二人脚下是成片成片被收割了性命的众佛,和那些众佛惨死到哪怕到了地狱都发出惨叫的冤魂。

  这些扭曲而凄惨的死佛尸骨中都第一轮死去了的第二十四位解脱华佛,二十五位庄严光明佛,二十六位海觉神通佛等人。

  有第二轮死去了的华色王佛本人。

  更有第三轮一起死去了的三佛,三轮加在一起,让这些佛死的无比痛苦,更是一辈子堕入地狱,再不可能回到西天了。

  西天曾是他们出家时的一生理想,却到底被他们这一个个成了佛却再次随着因果而滋生的贪心,自负和杀戮所葬送了,再无法回头了。

  他们没有做好一个佛的职责,枉顾一个佛的法号,这才会沦落至此,成为一个个在轮回中化为恶鬼的死佛,这使一根根死佛尸骨中神智丧失的鬼哭狼嚎声一个比一个大,更是夹杂着忏悔,知错和悔悟等等种种情绪。

  【“啊啊!!!啊啊啊!!!我佛……我佛……弟子知错了……弟子真的知错了!!我佛……”】

  忏悔经文和死界的惩罚齐齐伴着电闪雷鸣降下。

  在这日月魔将给予的地狱轮回的惩罚中,一具半截佛陀尸体背着两个死佛之身在挣扎着在尸体堆里死活抗争地发出咒骂和哭泣,而他血肉模糊的面目对比这些恶鬼却也有一些人情形的微弱抗争意识。

  “啊啊啊!!……坚……坚德……弥勒,你们这两个废人……垃圾,不中用的混蛋,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动了……怎么能这么简简单单认输……我这次一定要爬出去……救你们……”

  “废物!!废物!!你们这两个废物……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回答我一句!!回答我啊!”

  “可笑……你们两个总是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现在……竟然真的输给了我,连活着都做不到,可无论如何……我们三个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三佛永远是三佛,是三个人永远不分开的……只要我……带着你们爬出去……你们不会死!!你们两个一定不会死……”

  “我一定会救你们……这些地狱里的东西拦不住我的……我杀了你们这些人……我一定要杀了你们这些人!”

  这个披头散发的‘活命者’面朝两个死界的‘执行者’伴着血泪愤怒和不甘的发狂嘶吼声,和那个半死人身后可怖地从地狱大门一路拖拽的大红色血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经历了三轮厮杀,这个‘活命者’到这里到底是谁也终于随着他的声音而暴露了出来。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前一夜还占据七佛的三佛之一清净施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在地狱的佛骨中驮着两个死人爬行,一个人从云中跌落地狱,经历世上最侮辱人格的惨败,而他哪怕自己已经快死了,却还是要背着自己两个好友的佛躯一起逃出地狱,甚至用这种哀求死界两个魔将的办法,就更显得这一场因果实在是循环反复了。

  犯杀业者终究自身遭受了报应,尝尽世上最绝望的苦,或许世上最冷血的人也会有自己心上的柔软,这也使还不肯放弃背着两个好友爬行中的清净施佛在这样一场生死游戏中终于眼眶血红地咬着牙看破了一点自己沦落至此的报应。

  “该死的……我佛……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害了我的朋友……为什么您不只惩罚我一个人……为什么要让坚德和弥勒也和我一起受苦……”

  “我……现在只求求有一个人能来……救救我的两个朋友……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啊!!”

  “只要他们能活过来!!我愿意……我愿意用我清净施现在只有一口气……的命……换他们……只要他们能不用死,不用下地狱……”

  “求求……你们……杀了我,用我的命换给他们两个一条生路吧!”

  一张妍丽华美的面容都因为绝望和悔恨而哭花了的清净施这伴着拳头锤了下地面的惨痛一声让他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知道,一切真的……都不可能了。

  这里是……地狱。

  在这一踏入只能万劫不复地狱中没有一个人会来救他,更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跨越这样的尸山血海来救人了,这不止是因为这种一人赴死只为救人的事一个佛都做不到,世上没有一个人会做这样的傻事,更是因为在善恶正邪面前,他的下场是死有余辜的,他本就应该受到惩罚。

  佛要罚佛,他不回头。

  可佛……弟子这一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弟子是真的知道错了……

  这一刻抱着坚德和弥勒的佛躯,清净施咬着牙发出哽咽大哭声的知错悔悟不再是良心发现。

  对此,日月魔将从云中俯瞰这一切,却还是冰冷无情到像两个真正的地狱菩萨。

  他们不遵从世上任何人的命令,只凭借死界的规矩办事,送一切死人上路。

  所以一瞬间,二人一人执宝伞,一人执伽倻琴,双手金银二色的佛光闪光,金色和银色面具下的双眸是从未有过的公正和冷酷。

  这意味着死界行刑的时刻已经到来,在这往生路上底下挣扎哭泣在地狱的死佛恶鬼们一个个见此群魔乱舞,在一切惊动天地的惨叫大哭声中更是将手掌一个个伸向天空——

  这千钧一发,毁灭一切之际,死界被困的一切死佛们齐齐已经做好了再世为人的打算,可恰恰就在这时,就像是世上最不可能的一件事眼睁睁发生在世上一样。

  谁也没能想到,这从来只有死人才能来的死界深处却有一道烈火的光飞了出来!

  “——!”

  当下,一个可怕骇人的雷电直接劈下来!死界的往生路上竟是因此白了大片!

  眼看第一个要在地狱中直面死亡,下跪受刑的清净施一下后退,恐惧空白到瞳孔里反射出那团巧到简直像是专为了救他才来的烈火。

  这火……红地像一轮佛国上空的红日,从灯火中深处,来自黑暗深渊,却照亮世间一片火红,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地狱的烈火。

  “叮——”

  察觉到事情有异常,三把法器在半空碰撞,日月魔将根本不对一个人客气就冷酷果断迎面砍上,和一个火红色长发一起对撞在半空溅起激烈火花。

  “……”

  紧接着,双眼一冷,已经认出这个人是谁的两兄弟错身间直接将这个人一下打退十步,这时,那红发来人才堪堪用手上那把戒刀撑着地面站住了。

  这时,在下方一把挡在两个好友佛躯上的清净施红着眼睛惊愕抬眼,却见自己面前已经有一个陌生,光明,却也赤忱到像团烈火的影子和一把杀气腾腾的黑色大戒刀出现了——

  ……这一头烈焰一般飞舞在地狱往生路之上的红发,这变作经文遍布整张脸却并不狰狞,反而显得妖异俊美的蓝色图腾……佛面,还有这个少年人般,明明不高大却神勇光明的佛将身形。

  “燃……灯太子?是你?”

  一看清楚这到底是谁,清净施一下就愕然喊出了声。

  五方佛——南方不动如来,燃灯太子的第二个战佛法相。三佛之一的清净施就算是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死人,也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地狱临死的那一刻看到这个人出现救下自己。

  因为之前杀了自己,坚德和弥勒的就是这个人。尽管当时那一场互相厮杀都是两方主动出手的,根本不能算是哪一方对或是错,可清净施如今沦落至此,却还是不愿相信一个被他们三佛羞辱过,最后自己还惨败在他手中的人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刚刚救下他。

  可他现在一个人出现在地狱,到底是为什么呢?不,不可能……会是因为那个自己想的原因。

  在早已经没有如来的世上,这样以德报怨,坚持赴死的事,真是一个一意孤行的傻子……才会做。

  “……燃灯太子……你现在是疯了么,还是走错路了……你没看到我们两个人对面那两个日月魔将手上挡着我们回到人间的法器有多厉害么……”

  “别告诉你这样一个人还有慈悲心,你如果有,就不会之前是杀了华色王佛了……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自私,贪心,我们都是一群沉沦苦海,成不了佛的人。”

  “或者……呵,你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是觉得凭借自己之前一个人救下了一次别人,打败我们三个一次的能力可以令你自己挑战死这个字?”

  “我告诉你,人只要死了又来到这死界,就像是进了一个一步都逃不出去的大笼子,世上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人死不可能复生,连你也做不到。”

  “所以……你现在一个人还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可那位现在处在一个战佛状态下的燃灯太子闭着淡红色的浓密睫毛,听到清净施这么对自己说也没吭声。

  他今夜到底是一个人来干什么的。

  为什么他不去自己继续逃,或者是去追逐那个佛位第一,而是跑来往生路制止日月魔将,这都给人一种他是不是已经被逼疯了的感觉。

  可事实上,今夜出现的这里的他现在的确正在做着一个疯子般的赌。

  不久之前,他和那个人还在地狱里又一次决出一个胜负。

  而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年以来,二人自从不动明王一劫之后第一个一起共处的夜晚。

  死界现在除了还在这大牢笼里的两人没有第三个会来打扰他们,这就给了这两对宿敌之间十分算是难得的一夜。

  尽管,他们两个现在都满身狼狈,嘴角淤青,活像两个背弃了彼此情爱,早就已经六亲不认的疯子。

  而这一切统统也都拜他二人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所赐。

  可相比起之前两个晚上,这已经是属于他们一点个人时间了。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过往仇恨,难以割舍的前尘往事和伤疤,以及决定在情爱面前先为大义而和这个人再度携手的理智主宰了他们。

  在众生面前,私人情爱的短暂取舍,也使这两个人处于一个公事公办,微妙且冷漠的平衡相处的状态下。

  他们从对手,到朋友再到仇人的一场轮回中,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一直无声地依靠彼此,从来什么都不用多说的关系上。

  ——或许,方定海和顾东来的自负和骄傲,注定了二人一生并肩和对立。

  更甚至,随着二者记忆和立场的短暂变化,又一次回到之前死界的地狱寝宫中,当那四面晃动黑纱隔绝了一切,在那张冷冰冰的大床上,二人经过短暂休息下,一缕佛香从黑纱后的香炉里飘进来,映照着两个人一坐一趴的模糊姿态。

  相比起往日这里只有两个疯子的黑暗晦涩,今夜,这佛榻黑纱后的两个人身边还摆着一些有些妖艳到不像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披帛舞裙,奢靡无比的金色首饰。

  ……以及,一块香气扑鼻凝固成摆在一块鎏金檀木香盒的红色胭脂。

  这油润的红色胭脂在白发男人的身上具体能开出怎样一朵朵花瓣,黑纱后影影绰绰的影子还不为人所知。

  而在这地狱深处的灯油照射下,这一具瘦骨嶙峋,浮艳妖气的成年男人身体竟然披着一件不同于他以往喜好的红衣。

  这红衣,和紫气相比,少了一份孔雀明王作为美男子从来强势高傲的贵气华丽,多了一丝伎乐天装扮的妩媚,一种女人天生才能拥有的美。

  一个男人天生长得再美,他到底不能和女人一个相比,不止是骨架,身形和容貌,更因为女人的魅力和男人还是有所出入的。

  女人不止是身体,连魂有香气的。

  可成为一个拥有女人和男人特征,杂糅了两种性别的美的人就可以带着这样的香气。

  当下,那大大铺开了整张地狱寝宫大床上的衣袍下摆盛开在白发男人身体上像是曼陀罗一般的美丽花瓣,和他的皮肤,还有整个人瘦到见骨的样子意外地非常相称,更像是位供奉着佛陀使其快乐的飞天菩萨了。

  那惨白消瘦,红衣妖娆的男人脱离了之前浸泡在这二人满身血液衣服的黑色池水中,将自己那张狂而自负的双腿带向床上的中央,妖艳无比地蜷在年轻太子的怀中。

  那一把叫做无恶之花的黑色大戒刀就杀气腾腾横在二人的床头,像是冥冥中属于二人共同的一把佛门法器般。

  可战佛太子殿下的手却在白发男人惨白的嘴唇如同情人般涂抹上了那一缕佛香缭绕的红。

  而被画上了美艳嘴唇的男人整个人趴在某位太子殿下的腿上,并任凭雪白的发丝垂在自己从头到脚都红红紫紫的胸膛上,又用手指一点点往下执着而眷恋地抚摸着那太子殿下的腿根位置,接着才将头挨着对方的肩膀第一次一起闭了会眼睛。

  这个经过了和他在地狱中一夜,白佛母法相下的他已经又一次仿佛快要就地消失的人躺在某位太子殿下的怀中无比病弱无力地正式叫说了一句话。

  “太子殿下。”

  “就像是我们两个人的那个赌中所说,现在在你面前的第四个考验,就在于你自己的坚定。”

  “下一场佛位游戏,还需要你自己去亲自战胜它,而你这一次的敌人将会是……是你出现的所有人。”

  “前面三轮,你已经开始正视和在乎输赢,渴望赢得独属于自己的成就,并且懂得克服胜利后的自负易怒,但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你的时候。”

  “当你放下你高高在上的尊严,学会人的坚持,了解人的挣扎,现在,你就需要去改变。”

  “一个人要去改变整个世界是很难的一件事,因为当你第一个去做,去发出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总是不会有人相信你。”

  “大家总会一遍遍告诉你那是一种无意义的送死,可世上有多少事,又是不真正去做就能提前知道根本做不到的呢?”

  此刻,某位太子殿下是一身战佛装扮,抵在这张大床上抱着这下一秒仿佛就要消失了的白发男人,又让他枕在自己一条腿上。

  他像是一个天生的年轻佛将。

  他那一直冥冥中阖着双眼,嘴唇冷酷肃杀,一头长长的红色长发使他的少年脸越发妖异夺目。

  那下巴很尖,嘴唇延伸至整个嘴角都红的像血一般,眉心那蓝色图腾下一双红色的眼眸更有一种和过往不同的强大攻击性。

  他身上每块在地狱和人间用鲜血和伤痕洗涤肌肉匀称而性感,是年轻豹子般习惯蛰伏的漂亮身体。而哪怕是身披佛甲半赤着身躯仅仅把怀里那个白发男人,二人的身心却也充斥着一种宿命般的杀戮来临前的危险,更使他的耳朵边只有那个和他赌这一场生死的声音。

  “第一个去做到,第一个去发出声音,这样你的声音才能被每一个人听见,去改变一切规则,一切本可以改变的事。”

  “哪怕只有一个人终于相信了你,相信世上还有希望所以选择跟上你,那么,渐渐地,你也会发现你的身后不是孤独的,这第一个人注定很孤独,却需要世上内心最坚定的人。”

  “而太子殿下,我现在依旧要告诉你,就算外面现在所有人加起来个个都觉得转轮圣王是一个怀恩,他们已经我看成了一个必死的人,但……一旦他将来有朝一日,他再一次走出去,他还是会为你踏出这个笼子。”

  “我们是对手,是因果。”

  “作为你的对手和敌人,我现在所能给予你唯一忠告,就是永远去做你自己,永远不要因为别人而改变任何事,你不服谁就可以出去打败谁,你要改变什么就自己去改变,只要去做了,一切才可以变成真的。”

  ——不服谁就打败谁,要改变……就亲自去改变。

  不得不说,这一句振聋发聩般使压抑迷途了许久的整个佛教都为止苏醒了的话,在这世上也只有这个人才会亲口说出来了。

  正如二人的性格从来都了解对方一样,这样一种像是狂妄自负到哪怕是佛都可以推翻的不服从才是他们俩共同的生存价值观。

  因为谁说了,燃灯太子就一定要和众佛一样,做这场佛位游戏规则下的一个服从者。

  正因为每个人都为了佛位第一服从了这场佛位游戏的规则,甚至抛弃了自己的人格,个性和善恶一点点变成了战争的傀儡。

  他才不可能和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一样。他这一生,绝不做低头改变自己的个性,去做因果的奴隶,去做轮回的傀儡。

  他即是佛,佛即是他。

  所以他才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

  当下,明明已经一个人一步步来到这个地方,这位红发战佛太子一张苍白无血色的佛将法相却也一语不发,又顶着一具这自己目前也是个死人的佛躯站在这往生路万佛尸骨用行动和预言一起漠然而冰冷地回了一句话。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和谁都没有关系。”

  “但我之前怎么杀了华色王佛,现在就会怎么救活他,我之前怎么杀了你们三个,现在就怎么来救活你们。”

  “我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和你们每个人没什么区别,我也只是一个人。”

  “而我今晚就一个人就是来……救下地狱中每一个和我一样的众生。”

  ……救下每一个人?

  如果不是确信自己亲耳听到了这个人这么说。表情比刚才看上去更像活见了鬼的清净施愕然地几乎快要怀疑是不是他已经和面前这个疯子一样疯了。

  一时间,估计连半空中一起听到这话的日月魔将都意识到今夜有个人是疯了,只冰冷漠然地一起站在这大笼子上方俯瞰着这群恶鬼的垂死挣扎。

  可谁又敢想,这个疯子太子确实亲口这么说了,他不仅要一个人救迦楼罗,现在还要一个人救华色王佛,一个人救三佛,一个人救这里的所有死佛。

  可一个人要和所有人为敌,本身即一种送死的行为。

  更何况,这样一个人几乎和整个佛教为敌的可怕困境,就像是一只笼子里手脚都被锁在的困兽般。

  对此,从日月魔将一起在半空中任由披帛飞扬在半空,没有立刻出手对付这两个人只是冷酷无情地注视着这一切就可以看出来了。

  因为眼前这一个地狱不是这么好逃出来的。

  当这位太子殿下要做出这样一个第一个人才会去做的选择,他们也早已经受一个人所托,必须站在这里给予他世上最可怕残酷的一场考验了。

  “燃灯太子,有一个人让我们告诉你。”

  “他不会留情,所以,我们也不会留情。因为度化是一条一旦不能开始,就不能停下,还必须付出很多代价的路,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此期间轻轻松松获得一切,哪怕是一个佛。”

  “要让我们听你的话让开,只能用你自己的办法。”

  “你现在还要一个人救众生吗?”

  这一句话,那日月魔将中金色的那位身披日光的长发菩萨手执一把宝伞冷冰冰地开口道。

  可好在这次,困兽也已经不止他一个人了。

  只要他第一个发出声音,第一个去做的这条路,已经就此开始了。

  也因为,这位身负重伤,即将迎来恶战的燃灯太子这时已经又一次站在这地狱的起点对第一个听到佛的声音的人地开了口。

  “清净施,他们两个在问你话,回答他们。”

  “他们……明明是问你话!管我什么事!”

  清净施被这个变成红毛好像脑子更不对劲的疯子太子给激怒了,直接回呛了过去。

  “可你也是一个佛。”

  这位态度一点都不像个活人的红毛太子再度冷冰冰望着前方道,

  “佛能实现众生心愿,更能保佑众生,所以你要不要现在站起来,再一次从死到生,救活坚德佛和弥勒佛,还有你能救下的所有人。”

  “清净施佛,你难倒不是一个佛吗?”

  “……”

  而一下就像是受到了某一种内心震撼后的空白和复苏,过往明明从没有和这个人有过有交集,但这一刻清净施却像是被一个疯子太子的话完完全全拯救了一番,当即他更是带着脸上带着没擦干的血迹和眼泪就背起了自己两个好友疯狂大笑出声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谁又怕谁!!谁又怕谁!原来……我自己都差点忘了……我清净施可是一个佛!!这世上哪一个众生不向佛祈愿保佑一切!正因为佛无所不能!永庇众生!佛才是佛!”

  这清净施血红着眼珠子,从嗓子里带着血味的嘶吼竟像是真正地悟了,他一下子从地上像个血人一般扛起坚德和弥勒,又看向那个注定要和他又有一战的战佛太子这才血腥而疯狂地应上黑压压的死界大门笑了一声道,

  “清净施是一个佛……”

  “我……可是一个真正的佛啊!”

  就是这一句话,一场化敌为友,从死到生的第四轮已经是开始。

  血红一泼溅上死界大门,日月魔将收割性命地时刻再度来到,而大概没有人想到这一夜,会有一个人从死界一步步踏出,又第一个发出声音,第一个做出行动去改变这一切佛位战场上的游戏规则。

  所有被困在死界这个大笼子的恶鬼们在鬼哭狼嚎中只看到从这死气迷障般不顾满身血痕的战佛太子还在往前一个人厮杀。

  一滴滴飞溅起来的鲜血渗透在他的身躯上,他那张俊美妖异的脸又一次被毫不留情就只是要他命的死气割裂到面无全非,可他的双眼却执拗坚定地望着地狱以外的一片属于人间的天空。

  可这从地狱里杀出一条血路一切……也实在太难了。

  因为某位太子殿下依靠自己突破了魔佛大日如来和战佛南方不动日来两重法相,现在剩余三个就还需要在接下来和七佛的厮杀中进一步向着终点突破了。

  而相比起最初在八十八位上岌岌可危随时要面临淘汰的糟糕境地,这位太子殿下经过三轮残酷厮杀后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31.燃灯太子(金)】↑

  【29.燃灯太子(金)】↑

  【21.燃灯太子(金)】↑

  ……

  【17.燃灯太子(金)】↑

  十七!

  十七!

  此时此刻,这个死界和人间都可以清晰看得见的佛位变化就是他的当前排名了。

  当他要一个人带着一种必须去救下众生的心踏出死界这一道难关,就意味着他必须和所有人为敌。

  从最初一共参加佛位游戏的二百二十个人,到现在总共只剩下三十二个人。

  从华色王佛到三佛,死界已经用自己之前一次次收割人头般的速度证明了每分每秒这场战争本身都在吞噬一条条佛教中无用的佛的性命。

  只差一位,他还是会被所有踩在他上头的人直接立刻一脚淘汰出局。

  但照现在的情形,他哪怕顶着两个已经悟法了的新法相再一次回到人间,下一场的胜负也是非常成问题的。

  因为参战的众佛总人数虽然一个个变得更少了,但一步步能留到这个时候包括那些杀人如麻,蛰伏,隐藏实力的可一个都不好对付。

  而他一个人究竟该如何逆转一切战胜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这成了一个他必须去思考和面对的问题。

  因为就算他是燃灯太子,某位一路一步步给予他考验的转轮圣王之前也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只要一场战争游戏开始,中途不会有人能改变一个结果。

  如果他不依靠自己最终站起来,下一次他也只能惨死在这群狼环绕的战场上,任凭这帮根本就是杀红了眼的佛菩萨取而代之了。

  可红发战佛一人闯出地狱!对抗日月魔将和死界万鬼!谁赢谁输却没有一个人能从这场血海尸山中窥见一二。

  因为哪怕日月魔将还是分毫未伤,但这位背负着身后死佛性命的太子殿下却已经又一次满身血痕。

  他太决绝了,也实在太一意孤行了。

  就像是一个带着一个佛钵,穿着一件袈裟就敢踏上沙漠戈壁去往西天求取真经的年轻僧人。

  又像是一个烈火中踏着滚烫沙石和饥渴而死地风险也要一步步磕头,来到古佛国传教的真佛。

  可太多了……周围的一切饿鬼嘶吼声实在太凄厉可怜了,就像是日月魔将说的那样,一个人要救下众生,所做的不止是去一个人做,他还必须去得到一件事,一件只有一个人能为他带来的事——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为他做到这一点。

  “叮铃铃——”

  “叮——”

  “叮铃铃——叮铃铃——”

  冥冥中,这佛铃声空灵而缥缈地从地底下穿啊来,就像是两个人隔着生和死,地狱和西天也能听到对方的心声一样。

  在一步步接近着人间的战佛太子耳边竟然听到了一阵某罕见稀有无比的佛舞开始时才会有的佛铃声。

  那佛铃来自于一个人的双脚。

  他的脚很白,是一双天生会跳舞,平常连走路,走在地上都会觉得泥土亵渎了他,令僧人赞美的脚。

  也许他站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像朵幽暗美丽的红色佛花一样绽开了深黑色的花蕊。

  ……像一朵佛花一样。

  而听着这耳边回荡的佛铃,闭着眼睛一个人处在八十八恶鬼战场的年轻战佛本呆在黑暗中无法突破。

  这时就像是为了验证他的内心,所有人看不到的地狱深处,真的有一排红色蜡烛油的莲花灯摇晃着在这个地狱深处晃动着亮了起来。

  一个人在地狱中。

  一个人在人间上。

  一场赌,一场梦。

  魔和佛终究生死相隔,却又因果相连,一生一世,无法分开。

  而这时迎面又一次要被一只恶鬼扑上来的年轻太子先是一个举刀横劈,从血液中突围了出去。

  随之半张脸上被泼了血液的他竟又像是被蒙上了一根红色布条,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佛香袅袅升起,依稀有一个人在隔着二人约定的这一夜,四面漂浮飘动的一片片红色薄纱后用手指尖勾开了那纱。

  一缕淡金,糅合着五色彩石和透出一点不明显淡紫色的光辉,照射了进来。

  这就像是……整个如地狱般死界都一下亮了一样。可在这令人屏住呼吸连佛香都跟着停止落下一块块灰烬的一幕出现了。

  因为在那一块块佛纱后,竟然是一个长发如新生儿一般的干净身躯正盘坐在一尊庄严肃穆到完美的佛像上。那一座石头燃灯佛像哪怕如人一般双腿盘踞,高髻慈悲到底是死物。

  但佛却用毫无情感的双臂无形中托举着那一具月光下鲜活躯体将这呈现在众生面前。

  那在地狱中,第一次穿上这些的人唇角两颗面靥,金饰发髻,身着红色的敦煌古国舞衣也跟着露出了一角。

  那嘴唇和下巴隐藏在面纱后,那一身美丽的舞衣上点缀着黄金纹饰,更有一种向佛陀献艺的伎乐天的绝美艳丽,随着他向上作飞天舞蹈的指尖上一串佛珠撩开了这失真而瑰丽的佛陀一梦。

  【“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

  二人一起在心中响起的经文声喃喃作耳,男女双身,兼具一切众生美态的红衣菩萨在佛像和纱衣后为佛陀起舞。

  而当这缠绕在那长发男人手臂上随他一个人跳舞的披帛从上方一路飞了下来,两边烛火随心脏的跳动而摇晃起来,二人心中一模一样的心经念诵同时响起,地狱和莲花灯拂开红色薄纱,那尊石头佛像的面容,一旦仔细看,竟是和这位年轻僧人本人一模一样。

  佛像,和佛,亦真亦假,一虚一实,竟是在这红纱后完成了一场美妙绝伦的佛舞表演。

  这使得此刻明明一个人站在死界大门口还在往前厮杀的年轻僧人却好像跨过了时空,站在红纱前欣赏着这一场佛舞。

  那个在他脑海中带来这一切的人,看不出是男还是女,但当他披帛舞衣下的双腿和因为跪姿而抵在毯子上的脚趾随着手指撩开一点点红纱,他的一整片后背也跟着暴露在了不远处接受这一场佛心动摇考验的年轻佛陀的眼前。

  因为除了大腿下方还盖着一块随时会滑落的红色佛衣,他的身上现在一件衣服都没有穿,是完全真实在那佛像身上侍奉的。

  但那一头伴随着他俯下身滋养着那石头佛陀两条腿下的法门,他铺在后背上的长卷发却是如此煽情到美轮美奂,令人感动到不由地跟着落下泪来。

  传说中,能以男子之貌颠倒众生的人就在这佛纱后,他有着强大的帝王身形和力量,嘴唇略有点被香熏过后不自觉地浮艳。

  那胸膛半敞下不着寸缕的身躯上只用一根油彩笔顺着那满身刺青描绘了一个人背影,纹身,嘴唇,舞姿,双脚,双手的各种金刚行乐画像,以此向着他唯一的佛朝圣。

  一尊佛陀在菩萨的身上。

  这佛陀被描绘在他皮肤上用双手抚摸,怜爱他的满后背刺青就是这个人之前一直不肯脱下衣服被人看见的秘密。

  这带给了佛一个人才能身体变化。

  他如同行走在沙漠中,眉心沁出汗液,嘴唇干渴向往沙漠里的泉水,双耳如雷轰听到佛音整整,僧衣下作为佛陀的法门更是为了一个人而顿悟开塞了。

  “太子殿下,你看到这我只为你一个人跳的舞了么……”

  “我很久以前听过一句佛经里的话。”

  “信众们来到寺庙中问那个菩萨,菩萨,弟子常年无梦,总难体会有梦的感觉,何时您才能来到弟子梦中为我说经讲法,而那菩萨也对善信众说,我为佛,去不了众生之梦,但如果我让你主动进入我的梦里,那么你就会成为我的梦。”

  “……所以,你也是顾东来一个人的梦……”

  “你从来都是顾东来的毕生梦想。”

  “你更是东来一生一世都想去的那个西天,你从来……是我的西天之梦,所以……这一次,我可不可以去你的梦里,去做你梦里的那个人。”

  ……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使。”】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当经文一个个再次被金色生死轮住在,一场佛舞和一场厮杀带来了真正的一场佛度,死界大门,因为第一个人和一场佛舞而再次被一群人击破——

  原来,死亡,从不可怕,从生到死,更不是一场难以逃脱的无间地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佛啊!!!”

  “我佛啊!!!弟子看见您了!!!弟子活过来了!!啊啊啊!!!”

  “杀啊——”

  “我们也一个个爬起来……自己往外杀!!!啊啊啊!!!像太子……一样!!!”

  所有照射到那种佛舞带来紫气的万鬼一瞬间听到了燃灯太子和另一个人诵经的声音,涕泪横流中终于明白了我佛是来救他们了。

  这一刻因为这样一种从死亡中再次看到人间的忏悔感动赛过一切佛经,是真实地感觉到佛正在度化一切弟子的声音,也是一瞬间,第三个五方佛法相再度现世!

  象征光明无边的一头银白色长发从那烈火灰烬中浴火重生,从蓝色图腾中张开双眼的那个年轻太子脖子中一串佛珠啐着银色,在身后一轮圆光中,又一位佛祖法相再度现身。

  第三个佛祖法相——南方宝生如来,又称宝生佛,生而肤金黄,右手结施愿印,左手结根本定印,代表清净人的傲慢心之毒,将受蕴转为平等性智。

  这是世上最真实的美。

  可美到底是什么,不是皮相,无关□□。

  美的庄重,来自于一种更为接近人思想上的追求。

  或许,美正是一种书本,音乐,绘画,技艺一般思想,才能延续流传下来,使世人铭记。

  因为再美丽的伎乐歌姬都会有容貌衰败的一天,如果美是一种并不不持久的思想,那么这样的美,本身并无特别之处。

  但当一个人生来就能代表美这个字,那么他的一举一动也将被赋予一种追求,一种思想。

  美好的不是外貌,是心灵。

  美是生命,是死亡永远不可能打败的生命的美。这才是佛眼中的思想,这也才是能令佛陀,菩萨都为之动摇的美。

  他才是万亩辽阔佛国王城脚下的土壤,是朵朵沾染露水盛开于佛前座下的鲜花,是鲜活肆意的血液和不屈不挠的灵魂,更是……

  ——令一个佛祖,这一生唯一发了疯般爱上的男人。

  ……

  3:20

  龙江市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有一个人在跳舞,然后生死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脚下的死界会变得——普贤你到底在搞什么!”

  站在半空都被这从地狱爆发出来的万鬼逃脱声给冲击到了,红炎一步步目睹今夜死界下方的变化,只厉声在暴雨和雷声中看向对面这个短发的青衣男人。

  “是啊……菩萨,生死轮怎么了……那个我们都听到却看不到的铃铛声又是怎么回事?”

  和红炎一样错愕显然还有一旁的小火燎,他脸色说不出来什么心情的抱着银色小佛刀,总觉得这一闪一闪好像又一次感应到什么的小家伙好像知道什么。

  【“父佛……父……佛……”】

  这从佛骨中渗透黯淡而奇怪的白色光芒……不像是之前那样因为感觉到一个人而开心起来的样子。

  而像是……在为有两个人而伤心,为一段传说背后的轮回而伤心。

  可小佛子,又在为这世上的哪两个人而伤心呢。

  然而此时,唯一一个掌控着一切因果真相,闭着眼睛的普贤却终于是好歹吭声说了一句话。

  “是阿育王当年在王国城墙上为他的佛跳舞时,众生都为他那飞天之舞而驻足停下的声音。”

  “……佛教借助舞蹈表达供养三宝的诚心,发自内心的尊重礼赞,往往非三言两语所能表达,所以在佛经里,我们经常能看到佛弟子们以最直接的肢体语言)舞蹈,供养三宝。”

  “《楞伽经》中说,罗婆那夜叉王为供应佛陀前往楞伽大城说法,亲自率领眷属手持众宝乐器表演歌舞。”

  “古佛国时代,鸠摩罗王也曾为迎接僧宝进入宫殿,每日作伎乐,奉上佳肴,凡此都是对三宝的虔诚恭敬。”

  “密教中,大日如来应四方如来所证三摩地的佛德,由心中流出四菩萨以供养之,其中的舞菩萨供养北方不空成就如来,是为佛门十六金刚如来也。”

  “所以,若能心存恭敬,舞蹈也是人间的一种修行法门。”

  “那一支飞天之舞可真是动人啊,凡是在王城上见过的人都看呆了,老者,妇女,孩童,他们都没有见过世上有这么让人震撼忘怀的舞,可眼前

  那一支舞确确实实将众生的内心都度化了。”

  150X年

  那一个名叫燃灯佛的年轻僧人来到,使阿育国的王子终究第一次见到了佛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在此之前,佛对他而言,是全无概念的。

  可那个城门下僧人的出现,却像是一种命运和因果的开端。

  因为就是这个关于一条众生性命安危的赌约,使这位早在佛国毁灭,如来出现之前的第一位过去佛脱掉了僧衣,留起了长发,成为了孔雀王的情人。

  自从还俗后的燃灯佛来到了阿育王的国度,王国的每个人就开始传说,掌握了佛国大战七个过往输赢命运的转轮圣王迷上了他。

  那个曾经最讨厌花开在孔雀王国土地上的帝王,每天清晨就将佛国河床上最好的一朵白色优钵罗花亲手摘下,然后赶在夕阳出现时骑马回来见他。

  他知道是自己逼迫了燃灯,但在这佛和人的爱情面前,个性疯狂自负的孔雀王还是要把自己的一切包括他的心,都献给这位佛以此打动对方。

  他会将这一路带回的花亲手送给他的僧人,然后拿下自己可怕而森冷的魔物面具牵起他的手一点点触碰自己,即便那个闭着眼睛的僧人没有喜怒,看不见日出,闻不到花香,更不看见孔雀王金色面具下的容貌,但是每每这时,孔雀王却也总是和他分享着二人作为情人间的一切。

  【“你的手碰到我的眼睛和内里为你一个人带回来的美景了么。”】

  长发国王问那被他牵着手触摸自己的面具下真面目的年轻僧人。

  【“碰到了,我高贵又美丽的阿育王今天又去了什么地方,看到了什么美景,想要立刻回来告诉我。”】

  从僧人身份还俗的燃灯太子也耐心地教化普渡着自己一旦放下屠刀,就变得热烈多情的君王情人。

  【“我刚刚采到了一朵河床上的鲜花,并用弓箭教王国的平民孩子射箭,还在夕阳落下前骑马回来第一眼看到了我的情人,把我双眼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我感到无比幸福。”】

  【“那你的掌心碰到我黄金面具下的脸了么,燃灯。”】

  【“贫僧的手也已经已经碰到了,我高贵又美丽的孔雀王。”】

  【“那现在你的心中能想象我的模样么,在你的眼中,现在正注视你的孔雀王又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是一个世人眼中无可救药的魔么。”】

  【“在贫僧的眼中,我的孔雀王,有着一头美丽如鲜花的长发,骄傲坚定的双眼和比朝露还要耀眼的面容,您从来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魔,相反,您才是贫僧心中的佛。”】

  年轻的燃灯古佛从不说谎,只直白地向长发男人吐露自己心情的话,也使孔雀王突然没有理由地开始暗生欢喜。

  他从前仇恨世人,冷血无情,他也并不知道一个人的喜悦会来的如此容易。

  原来,世人眼中只会一个人产生的喜悦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这原来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孔雀王为这样的爱情而越发着迷起了僧人。

  他会和他一样留起了头发,不再是一个僧人的情人莲花生出的地方一起相拥着入睡,直至清晨花香露水滴在他们的身上,两个人才用双手在清晨触碰彼此的面目,互相倾诉心中的一点真实。

  这起初是一种他们相互用佛法感化的方式。

  因为年轻僧人从不拥抱他,也不吻他,古佛冰冷而疏远,对待这世上每一个人总是那么公平,不分去一丝一毫的爱和恨。可阿育王敏感炙热的心感觉他偶尔也在回应着自己。

  而这时,过往阿育国的王室们这一辈子从未听过见过的王子的笑声就会从宫殿内传出来。

  阿育王……竟然第一次为一个人笑了,无比开心地因为一个僧人笑了。

  仿佛只要那个僧人情人在他身边,他心中的一切快乐就是真实的,也因此,在那整整十年中,阿育国的壁画上第一次出现了微笑的王子。

  只要有阿育王的情人在,绘制壁画的画师就可以看到王子的笑容,那时大家才发现,原来这被魔王用七种邪恶人格关在这个笼子里的孔雀王子是怎样一个光是一个笑就美丽到让人忘却了佛陀之心的男人。

  “转轮圣王投胎的阿育王,也就是那孔雀国度的孔雀尊者甚至为了取悦被他禁锢在笼子里逃不出去的佛祖,使他能偶尔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

  “他甚至用七重法相中的其中一个化作了一名女子,并亲自在那戈壁沙漠上穿上伎乐天的服饰,画上女人的装扮,用一个男子身,女子妆的这一重法相来在这王国宫殿中为他的佛陀一次次献舞。”

  “而眼盲的年轻佛陀原本并不为他的情爱所动,可是这虔诚到已经舍去男女身份的孔雀王如佛弟子一般一日日用自己的舞蹈供养他的三宝,却也让佛陀不再对他这个拿笼子关押他的人产生距离感。”

  “孔雀王是一个男人,却愿意化身女子,弟子和赤子来爱他,他像极了一个痴人,执着到只因为二者在城墙下第一次相见,就要为这盲眼的年轻佛陀献出自己一生的国土。”

  “我佛,你难倒还不愿意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么,只要你能看我一眼,那么,我的舞就有了人去欣赏。”

  “我不会在乎他人对我是个男人却为佛陀起舞的举止,因为从见到你的那刻起,阿育王已经不再是一个注定带来杀戮和轮回的转轮圣王,是你带给了我关于爱情的一切可能,佛陀,你听到了么。”

  “孔雀和百鸟所化的臣民们不知道佛国宫殿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佛曲声声,伎乐阵阵,从那一日开始,跳舞的佛陀的传说便流传于孔雀国度。”

  直到那十年,二人作为彼此的亲人在终于有僧人传授着一次次佛法普渡的佛国中一点点过去。

  一夜,佛国的美酒使宫殿中常年一人面对臣子们的孔雀王的心彻底沦陷,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却无法被那些美丽的歌姬所取悦,无论是闭着眼睛,还是睁开眼睛,统统……统统都只在想念着一个人。

  他在想他的佛,孔雀王一张美丽的脸上般难得微醺下看着手中那个黄金酒杯却知道自己的心。

  最近他好想越来越想他的佛了。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想令对方永远和自己这个怪物一样困在这个笼子里,可现在他已经弄不清楚输赢背后,他想从佛陀身上获取什么了。

  而当他一个人悄悄地踏着月光,又一次在夜深人静地鲜花露水中来到那个人身处他宫殿的后花园,意识到自己那还俗后的僧人情人又一次在花丛中睡着了。

  当孔雀王屏住呼吸,又来到自己情人的面前端详着他的睡颜时,他终于是情不自禁地偷偷吻了他。

  长发华丽的阿育王吻得那么小心翼翼,就像是吻着一朵花,又像是是这世上最名贵的宝石露水一般,不肯一次性就全部沾染掉更多对方身上的香气。

  可就在他的嘴唇特别小心翼翼地带着初恋的懵懂和珍惜落在那僧人的唇上时,令佛经里的菩萨罗汉都为止动容或者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高傲的孔雀王竟第一次得到了他这位佛陀情人的回应。

  燃灯也第一次回吻了一个男人。

  一个人间人人都畏惧厌恶的残暴国王,一个连佛教徒都不是,在世人眼中罪行都算得上十恶不赦的恶徒。

  说来奇怪,人人都不喜欢孔雀王。

  燃灯佛却对他出奇地温柔。

  或许是在他人眼中,这个人阴沉自负,活像个关在笼子里的吃人怪物,而在他眼中,对方只是一个连被别人亲吻一次都双眼懵懂开心的小王子吧。

  【“东来。”】

  这么久了,佛第一次亲口叫了阿育王的俗家名字,竟是在二人第一次悄悄亲吻彼此的时候。

  可是他突然很想叫一叫这个人的名字,哪怕是只为了他一个人而明白人世间的情爱,为他一个人学会笑和抱一抱别人一次。

  【“东来,东来……为什么你会叫我的名字?”】

  【“……还有,我佛,你为什么要回应我的亲吻,难倒你已经彻底爱上我了么。”】

  那一刻,孔雀王在那年轻佛陀的怀中一把抱住他事真的是高兴坏了,他的呼吸乱的厉害,双手都在发抖,是真的感动,又害怕相信这是一个梦。

  从他被关在阿育国这个国度一辈子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开始,他就知道,他就不可能和世上任何一个凡人一样。

  他只是一个笼子里被折断翅膀的鸟,永远也飞不出去,更找不到自己的西天在哪里。

  但当下,第一次获得了另一个人的爱情。

  他还是像个固执而天真的少年人,忍不住一下克制不住内心狂喜地用双臂抱住他的僧人,抵住对方的胸膛在他的怀中倾诉自己对于佛全无保留的炙热爱情。

  【“我佛,求你实话告诉我。”】

  【“我是真的……好开心,我过往的每一天都从没有这么开心过,只因为你,我的每一天都要比过去的一天要开心,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每一天都要比过去开心。”】

  【“求你告诉我,你是否已经爱上了孔雀,你是否已经真的爱上了我?”】

  花丛中牢牢看着他又一次表白的孔雀王如此勇敢,无畏,那双美丽的男子眼睛里写满了对佛的爱情,竟是让那为一人走下佛座的佛太子心中都一次听到了爱情来临的声音。

  【“是,贫僧已经输给了阿育王,成为阿育的情人使贫僧失去了僧人本该有的无情无欲,我无法在公平地爱世上的每条生命,也无法再去感怀您了。”】

  【“……不,你已经真正感化了我,孔雀王愿意从此为了他的情人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因为是你把我留在这有你的人间,不至于因仇恨而双眼迷失成为一个无可救药的魔,我已经皈依于你了,我佛。”】

  【“而这四百年,原来我在这个大笼子里一直等待带我走的那个人。”】

  【“就是在我眼前的……你。”】

  还俗后,因为这一人陷入一场凡人之爱的僧人在用他的一切轻轻地回吻着孔雀王被自己一次次触碰已经完全印刻在心中的容颜。

  孔雀王也热烈而神情地回应着佛陀给予他这份凡人的全部的爱。

  他们完全地接纳了彼此,将众生的爱还于彼此之身,不再分离。

  那一晚,在夜色朦胧和河上雾气泛起的阵阵涟漪中,孔雀王国河上的白色莲花一夜之间全部在河中央开放了。

  ……

  “一场生和死,正和邪,佛和魔的度化,原来从此地开始,伴随着一场因果的轮回已经到来。”

  “如果,这个关于阿育王的传说能到此停止,那么一切或许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可度化是一条无止境的路,更需要付出代价。”

  “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

  “故事中的那个魔终究知道了佛的存在,那个自负,智慧,真正无敌到仅仅凭一个人就从无敌手的魔也终于要开始降下惩罚了。”

  “整整四百年,没有人知道,这一场佛和魔的胜负输赢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但佛祖和阿育王之间的这场度化,就是自从他们在一起度过一天,去改变被七个灾难影响的佛国,经过佛祖超度的那七个残暴邪恶的佛格就会从世上消失一个。”

  “每当一个他试图为自己的佛走出阿育王这个笼子,那个他就会死。”

  “永世不死的国王用七条命赌一个人的爱情,为众生造就一个真正的佛。”

  “他赌那个人七天之后一定会真的带他逃离那困住他一生一世的牢笼,哪怕他个人付出的代价是七次死亡,哪怕他们的爱情只有七天。”

  “只要他的佛愿意带他一个人走。”

  “魔不可怕。”

  “死不可怕。”

  “他什么也不怕。”

  “可那一天,那一切……对那两个人来说本最不该发生的……结局,到底……还是真的来了。”

  “那个魔,他终于也来了。”

  ……

  ①【“西行横渡,这里千里之路。”】

  【“随沙门,乐樽脚步,而顿悟。”】

  【“世代无惧,戈壁尘土,造像开窟。”】

  【“千年守护,佛的国度,我专注。”】

  【“对美好,永世冀盼,我眺望。”】

  ——《遇见飞天》

  作者有话要说:  ①《心经》

  ②BGM:《飞天》韩红。

  这首歌真的唱的非常古敦煌味道,我觉得舅舅第二次见到太子的那一刻一定也真的很想为那个人在阿育国外的大漠黄沙中跳过这样一支飞天舞吧。

  所谓佛门爱情故事就是这样啊,繁华旧梦,古国过往,佛和菩萨,一次次在轮回最终皈依,终究会在因果尽头相见。

  舅舅到底下了一盘怎么样的棋终于快要拨开云雾了。

  太子一个人在上面控场,舅舅一个人在地狱里控场,哈哈,危险暴力分子的佛门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