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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出来了！
我看着周围，此处的密林正是我从泽木乘界去幻境的地方。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未站稳一道黑色的身影就朝我胸膛撞来，被我眼疾手快一把薅住。
“松羽？”
“没想到你这蠢狸居然还知道在原地等我。”
我才逗弄它两下，就被它嗷呜咬了一口手指，随后又钻进了我的衣服里。
这蠢狸看着倒没有什么变化啊，莫非幻境中的世界与现实不同？
“虞玉仪，你给我出来！”
“你刚瞧见没？我的那位好师尊的架势，你敢说他不会杀我？”
“他......不会杀你。”
“哼，他是会不杀我，怕是想带我回去慢慢折磨我吧。”
我又使劲晃了晃灵剑，虞玉仪身影才不紧不慢的出来。
他平静的看了我一眼，面上却毫无笑意。
我不就是在幻境中，从头到尾没有站在他那一边吗，可最后我不也带他出来了。
“虞玉仪，这幻境中的时间与外界不同？”
“小樹，你应唤我掌门，亦或是师叔。”
掌门......师叔........
只听他说这几个字，我心底就莫名十分排斥。
“虞玉仪，你在与我说教？”
幻境里褚权煊骂虞玉仪是狗东西，我还觉得有些许过头，如今看来是褚权煊骂得轻了。
“刚刚是谁在幻境之中，疯了一样求我带他走，如今出来了，就在这给我摆谱。”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呛他，那若隐若现的魂魄如水般晃动，竟下失神的后退了一步。
我已经知晓替换灵根的方法，将来我也可以有灵力。
他如今能够为我提供灵力，但我得到影使后，也并非偏他不可。
我也再不会如当初在隐云山那般，靠他那一丝灵力续命，任他拿捏。
“虞掌门，从头到尾都是你在缠着我吧。”
“你若不喜欢我的态度，大可回你的冰霄灵宗。”
“我如今不是你的弟子，而是你的主人。”
虞玉仪缓缓垂下眼睛，沉默许久才小声唤我的名字，声音都带着颤音。
“小樹......你明知我为何要留在你身边......”
“差不多得了虞掌门，以为仗着这副少年模样，我就会心软？”
我面露不屑，冷冷的看着他这副神态。
“我当然知道，你想要我改邪归正。”
“可我从头到尾都不觉得我是邪，又为何要归正？”
“虞玉仪，你是如褚权煊说的那般，十分喜欢我吧？”
“也不对......你是喜欢从前的白断樹，不是如今的白断樹。”
“虞玉仪，从前我也很厌恶你吧？”
我只是想趁他心神不稳时套一些话，可厌恶这两个字却令他怔在原地，目光更加黯然了。
“原来......小樹这样厌恶我。”
他竟不觉得我厌恶他？这也太过自以为是了吧。
我在冰室里获得的那本日志，字里行间都透着对他的厌恶。
连我这个失忆之人看了那本日志，都觉得他在冰霄灵宗待我十分严苛啊。
我想大抵是因为他把我养大，所以我已经十分习惯如何在他面前，伪装出他喜欢的模样，他才不觉得我十分厌恶他。
从前的我做这种事情，应该做的炉火纯青。
可从前的我仅是三灵根属性，我又身为冰霄灵宗的少主，虞玉仪在修炼上事事待我严苛，也未必不是坏事。
他待我就算不好，可我对他的那些辱骂，未免太过头了。
就算我极其厌恶他，甚至咒骂他早死，可我也不至于真的杀了他吧。
虞玉仪是冰霄灵宗的掌门，身负大乘修为，有他和宗正无尘为我撑腰，我在上境界横行霸道也没人敢惹。
可惜那本日志，只写到我十六岁之前，我说去斩杀那头畜生，那头畜生是妖兽吗？
可能是之后虞玉仪又做了什么，又可能是被魔尊蛊惑，才使我对他动了杀心？
若虞玉仪从头到尾，都不觉得我十分厌恶他......
那我若是对他好一点，他是否会觉得我‘弃暗投明’，亦或是不再与他赌气？
如此做，或许能从他口中多套出一点当年我在冰霄灵宗的事情。
见他这副模样，我逐渐收起面上拒人千里的冷漠，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柔声道“从前我如何想你......只是推断而已，你在隐云山也的的确确是救了我。”
“是我太害怕，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不告诉我，我刚刚被宗正无尘的那一剑吓傻了。”
这番话说完，我瞧他的面容，总算是有些笑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接再厉，先与他打好关系再说。
“其实我知晓你的身份后，就从未想过要当你的主人，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罪。”
他忽然抬起手想要触碰我，我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又一次徒劳的尝试罢了。
我其实并未想要后退，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我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便照着以前的记忆行动了。
以前的我，觉得他想要触碰我的举动，十分危险。
我不清楚他以前对我做过什么，可望着他那令人心碎的眼睛，忽然觉得我有些残忍。
“虞玉仪，你在幻境中说的话，是真心实意吗？”
“你从前待我不好，可你若是真心实意的悔了，我便原谅你。”
他注视着我的目光，像是凝在了我身上一般，眼中居然又浮现出朦朦胧胧的雾气。
这冰霄灵宗的前任掌门，堂堂大乘修士，怎么这么爱哭！
“虞玉仪......你真是我杀的吗？”
“是......是我以前做错了事，小樹被魔尊蛊惑后才会被迫做的。”
“以小樹从前的修为，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杀掉我。”
原来，真是我杀的他啊。
就算是我跟魔尊合作，凭借我以前的修为，也绝不可能轻易得手，可他还是死了。
他在冰霄灵宗时，一定十分信赖我，才会对我毫无防备。
他那样信赖我却被我杀死，都不恨我吗？
“我杀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把你的灵根给我？”
他如今是少年的模样，分明还不及我高，却仍固执的伸出双臂虚揽着我，像是把我圈进了他的领地。
我没有动，我怕我稍微动一下，他所谓的禁锢便不复存在了。
“因为我太......”
太喜欢我了吗？
“小樹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虞玉仪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我真的想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从前的我，仅仅三灵根而已。
若是因样貌，我从前在冰霄灵宗时，也只是与他如今模样一般大的少年而已。
他冰霄灵宗里长得好看的修士，多如牛毛啊。
“小樹，我很后悔。”
“悔什么，悔你当初没有好好管教好我？”
“悔我死的太早了。”
“若我活着，小樹就算是入魔又如何。”
“小樹怎会被人追杀......又怎会与我师兄......”
这番话，夹着沉重的爱意，沉重得令我有一丝窒息。
我原是想套他的话而已，现在却真的有些懊悔。
我当初杀虞玉仪，是否有些决绝了？
是我当初做错了吗？
若我当初多考虑一分，是否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番境地？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换完灵根，我也不想回冰霄灵宗。”
“那就......不回去，小樹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我在小樹身边，做小樹的剑灵。”
他这样说，我心底竟有些感动，连对他的排斥感都减弱了几分。
“可你不想复活？”
“等小樹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们再回去，届时我再复活也不迟。”
“小樹......”
“嗯，你又干什么？”
“不管是从前的你，还是如今的你，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