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完结】>第二百三十一章 皇权 ...

  竺瀚对竺年能够一语中的表示很满意,并且说了自己的办法:“一力降十会。闹事的直接抓起来。”

  尉迟兰诧异:“耄耋老人也抓?”

  人只要以上了岁数,似乎自然就能赢得尊重和社会地位。

  耄耋老人见了皇帝可以不下跪,皇帝要是经过,还需要下车辇。

  街坊邻里之间若是有什么事情,往往也需要老人来做主决断。

  这年头,年过五十就被称为花甲之年,算是真正的老年人。许多人三十多岁,就已经当上了祖父祖母。四五十岁就开始“老死”的人不计其数。

  老人活得久见识多不假,但老人也不是个个都明事理的。

  让他们来决断一些家务事可以,但让他们的决断和影响力放在朝廷之上,是竺瀚不能容忍的。

  “抓。都有精力闹事,哪那么容易就咽气?”竺瀚可不像竺年那样心慈手软,“就算真咽气了,也得去怪他们那些不肖子孙。”

  竺年有些不太赞同这样强硬的做法,但现在天下初定,各方面事情有很多,丈量土地这样的事情要是推行不下去,那对朝廷的统治是极为不利的,只能说:“也没有真这么多的耄耋老人。人口统计的时候,有些人觉得多长了几根白头发,四十的都敢报八十。”由于老年人口少,历朝历代对老年人的待遇都很宽厚。尤其是富庶的城里,年纪越长的老人,福利待遇就越好。

  若是家中无力照顾老人的,可以免费居住在福寿堂,有专人照料。逢年过节,当地衙门会送钱送粮,会派人来看老人缺什么东西遇到什么困难之类的。

  要不是有原本的户籍档案,加上一些“耿直”的街坊邻居,怕不是遍地都是百岁老人?

  竺瀚知道尉迟兰对政务处理也不陌生,就问他:“换了芳儿,会怎么做?”

  尉迟兰就说道:“抓几个典型,杀了。说他们藏匿反贼,是贼窝,罗织一些罪名,有的是办法坐实。反正违抗官府,本就是和朝廷对着干的意思。严刑峻法,自然没人敢再冒头。”

  这种事情不能怀柔,能多强硬就得多强硬,直接一棍子打死,杜绝所有敢试试的念头。

  竺年一翻身,坐了起来,彻底睡不着了:“你们怎么都那么凶?咱们的地这么大,人就这么一点儿,人命是很宝贵的,不要随便打打杀杀的。”

  小张公公叫了内侍,给他们摆了茶桌。

  三个人就都坐没坐相地围着茶桌喝茶。

  “那就罚徭役。修桥铺路扫大街,总有活可以干。”竺瀚本就没打算把人杀了,“老人家自己干不动,就让他们子孙来干。”

  尉迟兰想起一件事情,突然笑出声:“先前听王叔说,梨园那儿有个被罚修路修墙的,正经学了一门手艺,现在已经可以做泥瓦匠养家糊口了。”

  “哎,这不就对了嘛。劳动改造,通过劳动把人改造到适应这个社会的需求,重新做人才是目的。”

  竺瀚看着儿子明明领兵打仗作战英勇,但心底还是一片柔软,想着:这个皇帝他做一阵就做一阵,等他把所有心狠手辣的事情都做完,剩下的再交给竺年就好。总不能尽让他这个当爹的占儿子的便宜。

  果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由于丈量土地引发的各种事件,汇集成各种奏折雪片般得往京城飞来。

  一些小宗族还好说,他们的势力不大,由军队分拨到地方上的部分,就足以让他们臣服。

  由此引发的最容易引起反弹的部分,是世家大族,多半还带着一点新。

  诸如薛家这样真正的千年世家,早就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名下该是多少田产就是多少田产,宅邸占地等等一清二楚,何时扩建何时购入,地契齐全记录详细,全都能够核对得上。

  至于他们背后以其他人的名字持有,实际由他们控制的田产,谁又能说得清呢?

  但偏有一些人家,觉得皇权不下县。到了地头,就该归自己管。

  梁国幅员辽阔,天高皇帝远的,能管得到自己头上?

  强龙不压地头蛇知道吗?

  还有那种咱们为国家拼过命流过血,不就是多占一两百亩地,这是咱该得的!

  矛盾最激烈之处,还真有扯了旗子造反的。

  只是全都不成气候。

  南地这种事情肯定是没有的。本就是南王府治下,该梳理的早就梳理过了,讲真大部分地方穷山恶水的,连人都不适合生存,更别说是占下那么多地了。真要有人愿意占地,竺年说不准还会送人家几座山头。

  不是爱占地吗?多的是地方,随便占。

  姜国旧地那边,权贵要不已经被姜卓丢在月地这边成了普通平民百姓,留下的那些多半被尉迟兰清理干净了。剩下的不能说没有,但都不成气候,还跟着姜卓走了一批。

  很多事情打仗的时候能做的,就把手尾做干净,等天下太平了,有些事情反倒不好做。

  这手段,连竺瀚在心里面都是赞同的,就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不太好说。

  “总之,北边没什么问题。重新丈量土地之后,很多空出来的地,该租的租,该卖的卖,该赏的赏。”同样的午饭后的小殿里,茶桌上没有摆茶水,而是摊开了一张舆图,“沃州那边和北边差不多,现在闹事最多的是江州、萍州、西州。”

  竺年把舆图拉过一边,想着上午刚看到的急报:“还有东州和蒲州。”

  东州,那是尉迟兰的老地盘了。

  尉迟兰歪了一下头:“反正最近我没什么事情,去把沃水以东的叛乱给平了?”

  竺瀚一听就不高兴了:“马上就要做新郎官的人了,怎么就没什么事情?熊北北已经领兵去平叛了,杀鸡不用牛刀!”

  由于这次和姜卓的对阵,几乎全靠演技,实际拼杀太少,没有起到磨砺新兵的效果。

  而熊北北率领的这一批新兵,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军事素养都高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只除了缺乏实战经验一个缺点,完全就是一支精锐作战部队。

  宋觉当时回去汾州的时候,就开口想忽悠一些人去。如果这些兵是竺瀚的,他还真不好拒绝。好在这些兵是竺年的,有儿子当挡箭牌,他拒绝地抬头挺胸的。

  所以一些人老担心太子权利太大要夺权要造反什么的,纯粹是瞎操心。

  竺瀚巴不得早点退位。

  作为南王,他哪怕接受过完整的帝王教育,但履行南王职责的时候并不多,很长时间都在外面带兵打仗。一下子把他约束在宫中,整天处理这些政务,和一些朝臣吵嚷,平衡各方势力,说实在的,一点都不开心。

  竺瀚想:你尉迟兰想出去溜达,我还想出去溜达呢?没门!

  现在有一些叛乱出来,让熊北北拿着这把还没成长起来的刀子磨一磨,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总数超过十万人的部队,完全可以分兵应对各州的零星反叛势力了。

  尉迟兰看着舆图:“苍陶那边没事吧?”苍陶在蒲州,宋星在竺瀚登基之后,就带着妻子戴姯去了苍陶筹建研究所,只把儿子宋果果丢在宫里头让罗英照顾。

  苍陶还就在蒲岭北麓,山岳之地适合藏兵。像这种小城,非常容易被反贼盯上,之前就被大月的江州军占领过。

  “那边没事。看熊北北的人去得早的话,大概还能捡到几个人,晚的话只能收尸了。”竺年倒是不担心,“那边是研究所啊。夏以南先生在那儿已经待了几个月了。沈化不也过去了?神火炮可能来不及造,火铳、惊蛰肯定没问题。婶婶说迫击炮应该快了,不过最近在研究发动机,现在分了水力和火力两个方向……”

  要知道研究所是当前能够唯一熟练掌握从设计、制造到使用热武器的地方,面对拿着冷兵器的,就是降维打击。

  竺瀚和尉迟兰都是消耗弹药的大户,但对怎么制造机械火器,在专业方面两眼一抹黑,偏偏还很感兴趣,时不时想自己上手试试。

  竺年说了几句,觉得和他们说这些不太好,绝对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就闭上了嘴,转而问起妹妹的事情:“阿钧的婚事是怎么回事?有对象了?娘看中的,还是她自己看中的?长得好吗?”

  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图别人什么。

  男方家庭、乃至于人品如何,都可以不在乎。

  竺婉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压根不用担心别人欺负她。对象按照她先前说的意思,长得好看就行,最好能哄她开心,能踏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竺瀚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阿钧自己看中的,我和你娘都看过了,你奶奶也看过了。出身差了点,别的也还行叭。”

  “哪家的?”

  “原先西王家的庶子,叫宋浮。”

  “啊。”说别人竺年不知道,“我先前还冒充过他呢。他怎的还没成亲?”他和宋浮是一样年纪,他都成亲六年了。

  他原先在沃州和宋浮有过一面之缘,咂摸了一下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开始挑剔起来:“阿钧不是要长得好的吗?宋浮长得一般吧?他不是还跟着乐云前后,怎么就认识阿钧了?”

  “说是在西马村那边认识的。”竺瀚回想了一下宋浮的长相,“小伙子长得挺好啊。”

  竺年歪着头想了想,又觉得宋浮一直跟着乐云,乐云是什么角色他清楚得很,就怕宋浮也是一样的货色,甜言蜜语把自家妹妹给骗了,问了他现在在哪儿,也不把人叫来,找了个时间去了罗县。

  罗县就是罗沱寺附近的一个县城,因为背靠着香火鼎盛的罗沱寺,虽然处于京畿人口比较少的山区,倒也算是繁华。

  竺年下马车还感慨了一下:“得亏是骑马来的,不然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位置停车。”京城停车难,也只是东市那样的少部分地区。车辆的普及度不高,养大牲口更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许多新做官的人家,遇到什么场合,还是租轿子出行。

  这么一想,拥有全京畿最高端马场的尉迟兰,岂不是豪车大厂的老板?

  尉迟兰化了妆,扮做马夫,往边上走了两步,回头不太理解地看竺年:“这边好像多了一条马道。怎么了?”

  竺年摇了摇头,去看尉迟兰指着方向上一块画着马匹图案的木牌。

  木牌上信息还挺多,大意是牛、马、驴能走,车的宽高在多少内能走,山道不能奔跑。

  哪怕是不识字的人,也一看就明白。

  木牌仔细上了桐油,边框刷了醒目的红漆。

  尉迟兰越看这图案越想笑:“想起峪州的时候,你在图书馆里画的那些小人画。”

  “哎。”竺年虽然觉得自己的小人画水平还不错,但不得不承认,“画这牌子的厉害多了。”

  马道虽然平缓,但是路比较长。大部分上山的人都是选择把车马停在山脚下,步行走台阶上山。

  牌子的另外一边,还有一个牌子,画着两个箭头,分别写着罗沱寺、罗沱村、罗沱医馆。

  罗沱寺在山坡往上,距离最远。

  罗沱医馆距离最近,马车没几步路就到了。

  医馆不大,门口修了很长一段廊桥,有许多候诊的病人坐着。

  在这里还能听到底下罗县城内隐约传来的人声。

  到了罗沱医馆之后,路边有个牌子,一边指向马厩,一边指向罗沱村。

  尉迟兰顺着指示,先从车上把竺年扶下来,又把马车交给一个一脸悍匪相的男人拴好,多给了一些车马费。

  男人没多收,指着一边挂在墙上的木牌说道:“明码标价,不用多给。”又给他们指着廊桥前面,“看病先去那边挂号,头一次来的在南面窗口,复诊的在北面窗口。取了号就先在廊桥那儿等着,边上有洗手池,有热水。”

  “多谢。”

  廊桥在山上,现在天气冷,对风的一面窗都关着。

  大部分人自己带了杯子,捂着手,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尉迟兰也去拿了个号。

  叫号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竺年穿着大氅,脑袋上兜着帽子,走进医馆之后,发现给自己看诊的竟然是个熟人。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石大夫,你不是在城西?”石大夫是御医,但新朝之后,他拒绝了太医院的邀请,当个民间大夫去了。竺年事情多,就让东宫专职的官员和石大夫已经类似的人联系,倒也没认真关注过。

  石大夫也不是第一次见竺年化妆的样子了,一听他声音,就认了出来:“太子殿下……这是尉迟先生吧?您二位怎么来了?”还这幅打扮?

  竺年不装看病,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明了来意:“想看看宋浮。”

  罗沱医馆就是宋浮的。

  石大夫如今在医馆坐诊,但不知道宋浮和竺婉的事情,还以为竺年觉得宋浮作为前朝宗室想调查,虽然他个人觉得宋浮就算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竺年亲自出马,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宋馆长医术很不错,人品很好,游方了几乎整个西部,去过姜,还懂经营。现在除了这边医馆,还管着罗沱寺和村里头的账务和日常的一些事情。哦,庙田已经全都登记了,都是交税的。”

  在前朝,但凡正经僧侣的庙田,都是免税的。

  许多富贵人家出于各种目的,会买了度牒让人出家,去庙里给自家人念经祈福。

  和尚们只要坐在庙里头念念经,自然有不菲的收入。他们的庙田也不自己种,就像个地主一样把地租给佃农。和地主不一样的是,地主需要给朝廷缴税,而僧侣不用。

  在大月时期,就有不少寺庙会放高利贷,可见是钱多到了一定程度。

  这一条在梁朝完全废弃。

  不管出家还是居家,只要是生活在梁国土地上的人,都得缴税和服徭役。除非是符合一些特殊条件,譬如说年龄太小太老,身有残疾,有过重大贡献等等,才可以有相应的减免。

  不管是寺庙还是道观,等同商户。什么香火钱、算命钱,全都作为经营收入,一样缴税。

  竺年对于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多反感,从来不是个秘密。石大夫一个姜人,和竺年接触不多,也因为罗沱寺的大环境被科普过了很多次。

  尉迟兰听着石大夫补充的最后一句,忍俊不禁:“穗穗也不是见到和尚就要杀的。”

  石大夫听了,并没有被安慰到,倒是说起竺年先前给的钱:“买了预防疫病的药,幸亏防治及时,今夏没有出来。账本倒是在家中,还有剩余的钱。”

  他当时只觉得两个匣子沉,但没想到会是满满的金子。

  他做大夫这么多年,尤其是在太医院里,时不时能够接触多许多名贵的药材,但实打实的金子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这一下麻烦的不是没钱,而是钱花不出去。

  “哦,那您留着当诊金用。”竺年不在意,“应该也剩不下多少了。等缺了,您再来东宫或者太医院都行。”

  “剩下挺多的。预防比治病花费要少太多了。”虽然预防的范围大,但真没花出去多少钱。

  一个平日容易让人忽略,但实际开销非常大的地方,是派送分发药品的人力。

  容易引发疫情的一个重要因素是人。人口越是稠密的地方,就越是危险。

  但京城附近,几乎都是人口稠密地区,想要把药品分发下去,并且合理正确的使用,是一件消耗非常大的事情。

  这个活被东风号接了去,有车,还有许多正经大夫和水平不错的学徒。

  分文不收。

  他们正说着,外头有人敲门:“石大夫,有个急诊!”

  别说是假病,就是真病,在医疗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也得让给急诊的人。

  那是一个摔断了腿的樵夫,骨头都已经呲出来了。

  竺年和尉迟兰不方便进去,就在外头帮忙把想冲进手术室的病患家属给摁住,顺带拿了帕子把人嘴给扎住了。

  这一番动作过分流利,以至于不知道他们身份的护士对他们侧目,道谢带着点犹豫:“多谢两位。”又对病患家属说道,“大夫看病,禁止喧哗。有空号丧,不如去把医药费缴了。”

  竺年和尉迟兰就把两个家属给提溜出去,再把帕子给解了。

  这两人显然也懵了:“这得多少钱啊?”

  “不是说这边看病不要钱吗?”

  在缴费的其他病人就说:“怎么就不要钱了?你看病不要钱,大夫吃西北风过活啊?药不用钱?”

  “实在一下子拿不出钱来的,去那边写欠条,看到那边挂着红牌牌的没有?去差人那儿写,到时候一点点把钱还了就是。”

  一直等到天都暗下来了,竺年才见到宋浮。

  青年一脸苍白脚步虚浮,额头上还在冒冷汗,被竺年递上一杯热水,感激道谢,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甜哒~”

  这口癖……尉迟兰直接看了一眼竺年。

  竺年挑眉:“加了点糖。”为了方便运输和包装,最近海外的糖厂把漓州糖做成了糖块,携带也方便。

  他带着倒不是为了随时来炒糖色,主要是给马吃的。虽然大部分时候悄悄消失的糖块都是进了尉迟兰的嘴巴。

  “宋大夫这是做了几台手术啊?”

  宋浮坐在医馆的走廊外头,一边低头数:“下午大概有四台?中午有一伙人喝醉了打架,闹腾了些。”

  他戴着一个简易的口罩,现在挂在一边耳朵上,虽然劳累但是眼神清亮,喝了几口糖水后,对竺年笑了笑:“太子殿下和尉迟先生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是我怠慢了。”

  竺年倒是不意外他能认出来:“看来是跟乐云大和尚学了不少。”

  “是。叔父还俗了,现在头发都已经挺长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不假,但是:“阿钧的头发还没留长。她假做姑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浮的笑脸僵住了,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白:“唉……这怎么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糕儿\\(’▽′)/:最强战力是小叔叔。

  先生⊙ω⊙:哪个小叔叔?

  糕叔⊙△⊙:不就我一个叔叔?

  糕爹╮( ̄▽ ̄)╭:他连野爹都有,野叔叔不知道多少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