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看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心想果然有趣，哈哈一笑，指向他们来时的山路，道：“往那边，我能感应到乾坤鼎的气息。”
凤凰泪离开余舒苗的右眼后，她便感应不到神器了，幸而还有同为神器的归一剑灵能做出判断。
余舒苗和令狐离很是信赖他，毕竟是滴血认过主的，就没考虑太多，依他所言折返回去。
这次没发生什么山体崩塌的意外，而在景物的色彩变回正常后，这条来时的通路竟也发生了变化。
不过是某块石头偏移了一些，某株草木挪动了几寸，最后却将他们引导至了与来时完全不同的地方。
余舒苗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那个黝黑山洞，觉察到有点熟悉的带着不确定感的危险气息，往令狐离身旁挪去。
“你先进去探个路。”余舒苗看向剑灵，指着洞口，“养刀千日，用刀一时，上吧！”
“什么时候就养我千日了？”男人嘟囔一句，但好歹是认她为主了，还是自觉地率先步入山洞。
没等多久，余舒苗就听他高声喊他们进去。
外界的光被山洞吞噬，照不进深处。两人与剑灵汇合，摸黑往前行出一段距离后，眼见着前方有幽弱绿光星星点点地亮起。
“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余舒苗越看这里就越觉得眼熟，像是上次因山体崩陷而掉入的洞穴，但身后却没被堵死。
这石中境或许就是虚实结合的，令狐离以妙法琴破除了遮蔽着真相的幻境，剩下的就是他们真正要找寻的东西了。
“还是要回到那个石室去吗？”余舒苗来过一次，显得没那么心慌。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胆小了？
余舒苗暗暗讥嘲着自己。
令狐离看她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我们走吧。”
余舒苗看向令狐离，换上一副笑脸，心想，偶尔怯懦一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剑灵在两人身旁发出一声类似咋舌的声音，遭到了她趁令狐离没注意时甩来的一记眼刀。
仍旧是仅有一条通路，地上甚至还留着七零八落的箭枝，是他们上次来时造成的。
这次就没有新的陷阱会被他们触发了。
三人来至那个空旷的石洞，余舒苗很快就在地上找到了此前被令狐离划刻出的云篆，指着就在脚边的一个符字，对剑灵道：“我们破解过这里的阵法，可最后只找到了那个假货，还掉进了陷阱。”
男人笑道：“你们之前没意识到是进入了幻境，所见之物真假参半，找不见真正的乾坤鼎是理所当然的。”
令狐离若有所思地点头。
上回来时，他们连正确的入口都没找到，从开始就错了，即使破解了这里的太极阴阳阵，也不可能寻得乾坤鼎。
“你们上次勘定了方位，倒是省下不少工夫。”剑灵看向令狐离，“你所用的方法没错，只是忽略了一点。”
令狐离经他出言点拨，恍然道：“石中境乃是乾坤倒置之地，所以需将阴阳互换才能真正破解此阵。”
剑灵表示认可，对他比了个手势，让他按照上次的办法重新破阵。
余舒苗依他们二人所言，又站到某个字符处，不过是和此前令狐离所站方位互相换过了。
同样是由令狐离以血破解此阵，但这次在石壁方洞中出现的是另外的东西。
石壁中出现的空间比上次要更大一些，中央是空无一物的石龛，周围是稍稍高起的晶石台，同样发着幽微的绿光。
“现下要做的是把那些神器按一定规则放置在石台上吧？”令狐离很快就想到了晶石台的用途。
“没错。”男人肯定着他的想法，“乾坤鼎需按卦象正位献上其余六件神器才会现世。”
“这是要用其他神器进行献祭吗？”余舒苗语带担忧地问剑灵道，“你会不会因此消失？”
她和令狐离还打算拿到乾坤鼎后把神器全部放回原位，或是像归一剑这样能找到替代他镇守一方的，以免凡界因神器的缘故发生变动。
况且归一剑以认她为主，若他消失，那把刀也就会变回断刀废铁，这是余舒苗不想再经历的。
“主人放心，我自有对策。”男人轻摆着手，又对令狐离道，“等你放置完，就带她赶紧离开这间石室。”
“为什么？”余舒苗忍不住好奇道，“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正常人想到的应该是会有危险才对吧？”男人满脸无奈，只能叮嘱令狐离，“乾坤鼎是神器中最难对付的，一直想吞噬我们这些神器，以成真神。现世后，我们这些神器间必有争斗，最好再设置个防护结界，你应该会吧？”
令狐离点头应是。
“那么，我先离开片刻。”剑灵说完就直接隐去身形，应该是附回刀上去了。
余舒苗不懂他所谓的对策是什么，只看着令狐离取出神器，按特定的方位顺序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晶石台上。
“苗苗。”令狐离回眸轻唤，却觉得不太好开口，“你的刀能不能……”
余舒苗倒是很干脆地解下腰间单刀，递了过去：“你要什么就直说嘛，我又不是不给。而且他说有对策，那就相信他好了。”
令狐离笑了笑，将刀放在石龛左下方的晶石台上。
刚一放稳，晶石发出的光从绿色转变成了金色。六道光芒从神器上一齐射出，汇集在中央的石龛上。
余舒苗没能再看下去，令狐离行动迅速地带她退到石室外，直接在洞口布下结界以防不测。
先是有奇怪的风声传出，不知道是哪方的术法。
余舒苗原想凑到洞口看看情况的，但刚凑到洞口，就有道如镰刀般的风刃砸在洞口边上，削砍出飞溅的碎石，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幸好有那道结界屏障的保护，余舒苗才能安然无恙，但还是被吓得一愣，赶紧缩了回去。
两人就只能通过从石室内传出的动静来判断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声龙吟，是余舒苗那把刀出鞘时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归一剑出手了。
“这打斗还挺激烈。”余舒苗朝令狐离咧了咧嘴。
两人很有默契地往通道内多退了好几步。
令狐离在剑灵灌输给他些许神力后，修为连带着涨了不少，施展出的术法比以前更厉害，甚至能扛住神器的术法攻击。
但他总归是要比这些以“神”为名，且拥有神力的器灵要弱，布下的结界不知能承受住几次攻击，还是离远点好。
不过之后就没有术法往洞口处打过来了，余舒苗猜想是剑灵和其他神器沟通过，那浑天锁能自成结界，能保证躲在外面的他们不受影响。
打斗声持续了一阵，随后妙法琴的琴声与释幻铃的铃音同时响起，一急一缓，让余舒苗的气息也变得紊乱起来。
“别再听了。”令狐离一听就知不妙，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直接用术法隔断了那些声音。
余舒苗靠在他怀里，不知道石室内发生了什么。
过了片刻，忽见洞口金芒大盛。一道面容模糊的身影从石室内冲出，毫无停顿地朝他们飞奔而去。
“闪开！”剑灵浑身是伤的追了出来。
令狐离听到了，但躲不开，尤其是余舒苗比他离洞口更近。
他没多想，拉着余舒苗转了个身，与她交换站位后，同那道被金芒包裹的身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当场口吐鲜血。
那人影连带着金光一起缩成一枚金珠，陷入令狐离的体内。
“狐狸！”余舒苗惊呼出声，慌慌张张地绕到他身前，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你有没有事？”
声音听上去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令狐离擦了擦残留在唇上的血渍，“我……唔。”
他闷哼一声，低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胸膛。
有股陌生的气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一路灼烧过去，令他全身关窍都剧烈疼痛起来。
“这是……”令狐离咬紧牙关，汗珠自额上滴落。
剑灵赶至两人面前，对他道：“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他说的是最基础的修炼法门，就算是余舒苗也知道。
令狐离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到地上。
余舒苗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看着剑灵过来助他聚气。
洞内的灵气朝令狐离涌去，他就像是成为了旋涡中心，疯狂汲取着周遭灵气。
余舒苗的眼睛微微颤了一颤。
这种状况她经历过，就在阑夜的元魂与她融合之后。
撞上令狐离的那道身影应该就是乾坤鼎的器灵，若对方选择融入令狐离的体内，那意味着他的修为或许会因此跃升数个境界。
但他现在这样，虽然有剑灵相助，还是不可避免地吸收入过多含有杂质的灵气。而且石中境是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灵气本就有限。
若不想办法的话，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对他反而有害。
余舒苗凝眉思索片刻，忽地灵光一闪，想起那枚从犀渠体内取出的雾晶珠，应该一直被令狐离带在身边。
那里面可是蕴含着称得上用之不竭的纯净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