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师云Ⅱ昨夜鸣蛩>第25章 半点朱唇万客尝

  “啾!”

  全身光溜溜没有一根毛的幼鸟在绸缎棉花围成的鸟窝里睁开双眼,冲着凇云响亮地叫出声来。

  “嘘!”

  凇云将修长的手指搭在唇边,眼神飘向床上睡着的祁二少,示意幼鸟小声些。

  长得跟个小鸡仔似的幼鸟聪明得很,当即收声,蹦蹦跳跳地奔向凇云的怀抱。

  ——这是真·鸡妈妈。玄子枫捧着脸暗道。

  “你说你呀,怎么搞的,来的时候还是被雷劈得斑秃,养着养着怎么成了全秃了呢?”凇云抬手轻点肩头那情态亲昵的小鸟,不自觉地露出无奈的笑,“是不是我喂得不好?”

  有了这个小生命的陪伴,凇云的精神状态明显见好,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秃|鸡虽丑,但能让小师尊开心就是好鸟!

  就连玄子枫这个颜狗都觉着此鸟聪慧、性格体贴、惹人喜爱。

  忽然,门外传来器皿破碎的巨响。

  紧接着,叫骂声几乎要把锦华楼的房顶掀开。

  ——这是……小安老板?

  几乎是撕裂般的声音让玄子枫都差点没听出来这是安若。

  凇云眉头紧蹙,将小鸟安置在鸟窝中,轻轻推开一丝门缝。

  锦华楼内,一名客人模样的男人抱头鼠窜,而安若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厉鬼索命似的追在那人身后。凇云从来没有听过安若用那么脏的话骂人,也没见过他不管不顾疯成这个样子。

  整个锦华楼上下都被搅得一团糟。

  凇云拉住小厮一问才知道缘由。

  男人是安若的熟客,此前受安若之托写信给安若的妹妹。待安若学了写字后亲自给沉香楼去了封信,才知道他妹妹早在一年前就被客人糟蹋死了。

  这么久以来,安若的信件未曾有一封传到妹妹手中,所有的回信也全都是假的。而安若缩衣节食、拼命接客攒下来寄给妹妹的钱,竟然悉数被那客人卷走。

  “啊!——”

  安若悲恸地嘶吼着,被护卫拽着长发拖走,让人不忍心去看。

  此番骚乱有碍锦华楼的高雅,安若免不了被毒打一顿锁在地牢里。

  凇云轻轻拉住小厮,血色的双瞳闪过不易察觉的微光,望向小厮的眼睛。

  ——小师尊能用灵能了。

  将所托之事用灵幻打入小厮脑中,凇云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悄悄回到房间里。

  ……

  锦华楼地牢。

  与头顶上满是绮罗、红木、熏香的奢华世界不同,地牢里满是腐朽的血腥气和污物的酸臭腥臊。

  安若缩在地牢一角,满身的伤沾了泥水灰尘,不及时清理极有可能感染。

  现在的安若有几分后悔,全然不像刚刚把伤药和糕点扔回去的气势汹汹。

  好像嘶哑地吼出“玉蜻蜓,这么上赶着伺候你安爷爷也得拿出点儿诚意是不是?要来你自己过来!”的人不是他。

  地牢的守卫似乎带了姘|头过来,正做在兴头儿上,极尽下流肮脏的亵玩、辱骂之声传到了安若这儿。

  安若觉得有些吵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却恍惚间听到了疑似玉蜻蜓的闷哼声和铃铛的脆响。

  打一开始安若就没想着凇云能来,嘟囔着,“不是我疯了,就是他玉蜻蜓疯了。”歪头靠在墙上小憩。

  没多一会儿,每次有人偷偷给他送药、送食水时都会响起的节奏掉进安若耳中,他猛地抬头,呆愣地看到了斜倚着坐在牢门外的凇云。

  凇云正用玉指的指节敲打牢门的铁锁。

  “玉蜻蜓?!你,刚刚……”安若盯着凇云凌乱的衣衫有些说不出话来。

  毕竟在他心里,凇云是那般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为了见他而被守卫……

  转而,他的目光落在凇云的手腕,纱布被守卫扯松,露出的疤痕有些吓人,看着就觉得腕子疼。

  凇云顺着安若的目光低头,“啊”了一声,轻飘飘道:“我手脚筋断了。之所以托别人来也是这个原因,并不是看不起你,是我实在走不了几步。”

  说着,凇云轻轻瞥了眼自己扣着铃铛脚环的腿。

  安若细想之后才明白过来,以前觉得凇云摆架子、看不起人的事情其实大多都是误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来,伸手。不好好清理、上药可是会恶化的。”凇云知道安若别扭,得用激将法来,“你发高烧病死了,可就便宜了那个混蛋,难道你想他用你的辛苦钱逍遥吗?”

  一股火气连带着活气冲上安若的脑袋,他冷脸骂了句脏话,乖乖入套,把手伸向凇云,末了还小声解释一句,“我是骂那个畜生,不是骂你……”

  凇云被逗笑了,又怕安若看去要炸毛,只得低下头藏着。

  “疼,忍着点,别咬到舌头。”凇云柔声叮嘱道。

  用烈酒清洁伤口之时,他们聊着天抵御疼痛。安若提起了病逝前开杂技团的母亲,凇云提起了驭灵师界的怪谈、灵能和灵力。

  十六岁的玉蜻蜓和十四岁的安若都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

  玄子枫静静地看着曾经的凇云,见证他的挣扎和改变,痛他所痛,也为他所动。

  那夜之后,凇云和安若的误会解开,也恢复了空闲时的教书习字。

  可二人的关系依然有些尴尬。

  究其原因,是安若自觉对不起凇云,心生愧疚,没那个脸与人亲近,反倒是生疏了。

  直到夏末的某天,安若撞见凇云复健的那晚。

  安若起夜本有些烦躁,却在门外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乍一听还以为是闹鬼,吓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顿时清醒,冒出满后背的冷汗。

  轻轻推开门,才发现那是扶着栏杆艰难行走的凇云。

  他向来规整的衣衫有些凌乱,雪白的碎发弯弯曲曲地被汗水沾在脸上,豆大的汗珠时不时“啪嗒”没入地板。脚上的铃铛用棉絮布条缠上,只发出轻微的闷响。

  从西侧的尽头走到东侧的尽头折返,于他人而言寻常的几步路,凇云走得十分艰难。

  安若看着凇云绷紧的面容,不知为何竟然红了眼眶,偷偷仰头把眼泪憋回去。

  ——别藏了小安老板,小师尊早就发现了。

  玄子枫看得到凇云背过身时的偷笑,搞得他本来为凇云揪紧的心也松了些。

  就在这时,准备练习下楼梯的凇云似乎是一脚踏空,扶着栏杆滑倒。

  “小心!”

  安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连身子也探出房门半个,却因暴露了偷窥一事倍感尴尬,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犹豫了半天,安若有些扭捏地踏出房门,不自然地小步挪动着缓缓走下楼梯,又在凇云旁边站了半天,这才别扭地伸出手。

  他哪里知道,凇云其实能自己站起来,是为了给他这个面子才一直坐在地上偷笑,等他过来。

  “喏!”

  安若梗着脖子扭头,僵硬地把手伸到凇云眼前。

  “多谢,要不是你,我得在这儿坐到天亮了。”凇云抓住安若的手,准备借力起身,“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吗?”

  也不知是真摔还是假摔,凇云脚下没吃上力,整个身子摇晃间扑在安若身上。

  “让你见笑了,我可能……走不动了。”凇云微微喘着气,在安若看不到的地方坏笑。

  安若全身很明显地僵硬了,他像是关节生锈了似的抬起手,扶住凇云的身体。随后,他定了定神,将凇云拦腰横抱起来。

  这回被将了一军的就是凇云了,他有些慌张地揽着安若的脖子,“放、放我下来,你抱得动?”

  见凇云慌了,安若肉眼可见地得意忘形起来,“你当吊绸不需要力气?美人儿,可别小看了我,到我手里还想跑吗?”

  “你确定想跑的不是你自己吗?”凇云回敬。

  两个人就这样拌几句嘴,回到凇云的房间。

  将小残废放回床铺时,安若发现那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候的安若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凇云的性格,他知道凇云能忍得很,此番定是触及了哪些隐秘的患处,要不是真疼得不行这人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你怎么了?”安若问。

  不知为何,凇云猛然间红了脸。

  他低垂下目光,“没……没什么。”

  而安若仔细寻思琢磨,竟然猜出来了。

  “客人弄的?”

  凇云没有说话。

  “哦!那便是了。”安若这才想起来,初见时楼主曾要他教凇云床技,但他此前一直在赌气,没教过凇云,“楼主好像说过你不是雏儿,那你之前那个,是情郎?”

  被“情郎”两个字惊得心神皆颤,凇云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喘不过气来。

  搞得玄子枫心里也不爽利。

  他知道“卓应天”还在阴魂不散地侵扰凇云内心最为柔软的部分,他小师尊还需要些时间才能从那段阴影当中走出来。

  “……以前是。”凇云不想说谎,就认了。

  “就他一个?”安若问。

  凇云点头。

  “那你就学着点吧。别害臊,你要是不护着自己,迟早叫人给弄死在床上。到时候连害臊的机会都没了。”

  安若抬手去扯凇云的衣物,也没见凇云反抗。

  “啧,都成这样了,你也不早说,自己个儿遭了多少罪。你歇着,等我去拿药。听好了,以后别傻乎乎地直接叫人……”

  衣袖下藏着的面颊和耳朵通红,凇云任清凉的药膏抚慰体内的隐痛,硬着羞得发麻的头皮,把安若口中露骨的话都听进去、记下来。

  在锦华楼能遇到的复杂情况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完,可能还得留到下回分解。安若讲解的时候参考凇云教他的方法照葫芦画瓢,还真有点像是个小老师。

  “……听着,这比你练走路还重要,得时常练着,不然你这小花儿就残了。玉蜻蜓,玉蜻蜓?”安若觉出凇云受不住了,更是来劲,“练不练?嗯?我问你呢,练不练?”

  凇云都快熟透了,羞愤之下抓着枕头摔在安若身上,“练……我练还不成。”

  “你教我读书,我教你这个,不是礼尚往来?你还恩将仇报要打师父?”安若拎着枕头打在凇云身侧的床榻上,故意去挠凇云怕痒的地方。

  “别!痒……哈哈,安若……别!”

  二人闹完了整理好衣衫,并排躺在床上,盯着月光下的床幔。

  “玉蜻蜓……”

  “安若……”

  同时开口的两个人笑了。

  安若难得的谦让,“你先说。”

  “你想不想……让那个骗你血汗钱的人付出代价?”凇云问。

  “想,怎么不想?”安若自嘲地笑了,“但我也只能想想,那畜生没胆子在锦华楼露面,我出不去,能怎么办?”

  凇云沉思片刻,道:“那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对了,安若,你想不想离开锦华楼?”

  说着,凇云抬起手臂。

  长了一身华丽羽毛的“大公鸡”扑棱着翅膀落在凇云手上,又欢快地飞到床头的鸟窝中。它正是凇云在梅雨时节救的幼鸟,转眼间就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锦华楼炼狱般的日子,凇云已经过了半年多了。

  但对于十二岁就被卖进来的安若而言,“离开”这个问题显得遥不可及。

  空气沉寂许久,凇云没等来安若的回答,扭头一看,才发现安若竟然哭了。

  安若抬手挡住眼眶,泪水滑入鬓角,“我唯一能想到不死在这里的方法,就是有个恩客能替我赎身。先不说有没有人肯买我这个婊|子,就算赎身……一个小倌能用几年呢?”

  未来对于安若来说是无尽的黑暗,他找不到出路,也不可能幸福。

  这次,凇云并没有安慰眼前正崩溃、哭泣的人,他缓缓坐起身。血色深潭般的双眸含着什么,似乎要盯穿安若这个人。

  凇云看着他道:“安若,你能想到最好的未来,就是祁二少替你赎身,然后他养你这个小倌一辈子吗?”

  正在抽泣的安若愣住,缓缓放下遮住双眼的手臂。

  “但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凇云没有丝毫委婉,直截了当地戳破安若心底泡沫般脆弱的幻想,“第一,祁文煜并不爱你;第二,就算他替你赎身,也不会一生只爱一个小倌。”

  安若猛地坐起身,冲着凇云吼道:“玉蜻蜓!你羞辱我很好玩吗?”

  “我不是针对你,安若。祁二少可能会爱上一个小倌一阵子,但没有任何一个小倌能凭着金主的宠爱安度此生。如果你活不到那一天当我没说,但生命之长,情与欲是最禁不住的。”

  这番话几乎是将安若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掐灭。

  安若揪着凇云的领子质问道:“我不信,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

  “就凭这个!”凇云扯下自己腕上的绷带,露出丑陋的疤痕,“就凭我这残废的身子,就凭我现在身在锦华楼遭人欺|辱,就凭我这条烂命!还不够吗?”

  烛台火光忽明忽暗,随着烧尽的灯芯彻底熄灭。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凇云满头的风雪寒霜。

  这是凇云平生第一次主动在人前撕掉自己的体面,把未愈的伤口也扯得鲜血淋漓。

  如果不是这样,他怕自己无法摇醒安若。

  “安若你听好。我也曾经以为我的未来就是做主人忠诚的家臣。我也以为全心全意辅佐他就是我最好不过的选择,只要我擦亮眼睛跟对了人,主人也绝不负我鞠躬尽瘁、用心良苦。”

  说着,凇云也红了眼眶,双唇止不住地颤抖。

  “可安若啊,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看看我!”凇云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安若的肩膀,哑声道:“靠不住的、靠不住的。我们尚且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怎么能相信他人的选择不会辜负自己?”

  凇云颤抖的手十分用力,弄得安若总有种连骨头都要被捏碎的错觉。

  “记住。永远、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人、外物之上,不要指望别人来拯救你。安若,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不会辜负你的,也只有你自己!!!”

  那声音并没有多么声嘶力竭,却在黑夜中显得振聋发聩。

  安若听着。

  同样,玄子枫也听到了。

  许是觉得这般还不够,凇云抹了把脸,起身画了解阵给梳妆匣开锁,拿出两叠厚厚的灵珏票子,足有两万多灵珏。

  这是凇云为自己赎身准备的。

  “你什么时候攒的?”安若呆呆地盯着拍在床上的两叠钱。

  凇云摇摇头,“攒是攒不出来的,恩客赏也赏不了这么多,是我赚的。”

  买通护院、握着恩客的把柄,凇云才得以不被蒙骗地通过中间人售卖字画、灵药方子、琴谱棋谱,又以此为本金倒卖其他货物,慢慢折腾出补贴锦华楼巨额债务的钱。

  “安若,你会什么?你想离开锦华楼之后以何为生?以色侍人靠不住,你凭自己的本事,要怎么讨生活?”

  还是有些呆愣的安若答不出这个问题,只嗫嚅几声。

  “你会什么?除了房中之术、除了跳舞,你还会什么?”凇云替他回答:“你清楚锦华楼的手段,知道怎么糟践他人,难道你要成为下一个楼主,吸食他人的血肉为生,把无数和曾经的你一样的人拖进苦海吗?”

  “不,我不想这样。”安若双目涣散着摇头,“我不想害人、我不想害人。”

  “但有的时候你别无选择,因为你只知道这个,你没得选。”

  沉默片刻,凇云颤抖着深吸几口气,柔声道:“但安若,我希望你有得选。我希望你跳出去,不要在这个罪恶的循环中无尽地轮回了。”

  凇云将一根笔塞到安若手中。

  “你想想,如果不是你会识字,怕是到死都不知道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在以妹妹的名义骗你的血汗钱。虽然得知妹妹走了很遗憾,但至少你不会此生都糊里糊涂。这是你能抓住的。”

  冰凉的手缓缓收力,凇云引导安若握紧手中的笔杆。

  “安若,你要抓紧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金钱也好、知识也好、什么都好,要握住了,你需要学些傍身之技赖以为生。你还有机会,你还来得及,你才十四岁,你不能这么早就放弃!”

  到这儿,凇云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松开了手。

  但安若紧紧攥着手中的笔,用力得骨节青白。

  随后,安若拥住凇云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擦去彼此脸上的泪。

  他们此时还很青涩、很脆弱,看不出日后素兴钱庄安老板和响玉阁凇云先生的模样。

  尚且弱小的他们还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

  锦华楼的夜,总是要结束。

  太阳会如约升起。

  ……

  次年一月。

  赎身的十万灵珏摆在桌上,碎瓷片裹挟着灵力抵在楼主的脖颈。凇云的卖身契终于被楼主丢进炉火中化为灰烬。

  锦华楼三十名护院阻拦,轻伤至重伤不等,却连站在凇云肩上的鸟都碰不到。

  自此,锦华楼再无玉蜻蜓。

  作者有话要说:  鸡仔的聆风堂分店——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安老板的礼尚往来

  凇云和安若私下里关系好了,明面上依然看起来水火不容。安若偶尔会“勾引”玉蜻蜓的客人,看上去是抢玉蜻蜓的生意,实则带走的都是行事粗鲁的客人,为了让凇云少遭罪。

  安老板的初次复仇

  欺骗安若的客人是个倒插门的,本是背着夫人偷腥。

  安若写了个“客人在娼馆跟小倌玩过之后不洗澡,直接跟妻子行房,最后妻子得花柳病死了”的故事,寄给那人府上夫人手中。

  夫人家里便开始疑心那人,跟踪、捉奸之后将其赶出家门。

  素兴钱庄安老板的姓名之谜

  “安若”是楼主给起的花名,是希望安若能安分点儿,少给锦华楼惹事。

  所以,安若并不姓“安”。他也不想要那个吃软饭等老婆死了之后卖儿卖女的狗爹的姓氏,故而赎身后也依然沿用这个名字,警醒自己不要冲动行事。

  更重要的原因是,安若的父母没读过书,认为贱名好养活,给他起的名着实难听。这个本名连祁文煜都不知道,原因是有损安老板的完美形象、不予告知。

  ——作者卿卿的分割线——

  丘阳城锦华楼相关剧情回顾,第一部 :59章《千面先生万事通》,60章《锦楼昨夜又东风》,61章《城里城外鸡犬闹》,62章《神仙难断人间事》,番外一《春意丘阳柳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