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快就找过来。”

  白软抬眼, 动作也停下来,语气透着一股生硬。

  这次算他输了。

  但是下一次, 胜负就未必是现在这样了。

  他已经抓住了谢笃之的弱点和软肋。

  谢笃之没有回答, 眸光沉沉,白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又把手腕上微松的袖扣重新系好,昂着头, 面不改色地走出房间, 和他擦肩而过。

  这里是白家旗下的酒店, 他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不需要征得谁的同意。

  “你甚至没有报警。”在经过他面前时, 白软停顿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是在害怕吗?”

  谢笃之猛地伸出手,但白软就好像预料到他的动作那样,迅速跑出一段距离, 躲开了。

  他站在不远处, 得意地看过来, 冲谢笃之做了个口型。

  “你失态了。”

  谢笃之确实失态了。

  青年静默地站在门口处,花了十分长的时间才平复好心中的担忧和自责,走进门。

  李珩很轻地喊了他一声, 没有再说话, 只是咬着下唇, 不太敢抬眸去看他,和他目光相对。

  谢笃之解开他手脚上的束缚, 动作很轻, 除了在最开始时“嗯”了声作为回应, 同样一言不发。

  李珩手脚都有些麻。

  他很自觉地跟在谢笃之身后,跟着他走出酒店,上了车,在汽车引擎发动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里自己曾经来过。

  这里是他第一次见到白软的地方,高考结束后曾经班级聚餐的那家酒店。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和谢笃之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对方,可每每想到开口,那些话就会另一股念头所阻拦,在唇齿之间踟躇良久,又被他吞回肚子里。

  这太奇怪了。

  他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冲击实在太大,还是因为白软那些似真似假的话语,抑或是其他的原因。

  他坐在谢笃之的车上,明明应该感到安心,可就像是安心过了头那样,疲惫一股又一股地涌上来。

  谢笃之眉目依然凝有霜色。

  他想开口,打破车内的这股静寂,又好像突然之间丧失了什么勇气似的。

  先从这股沉默的气氛中解读出其他情绪的是谢笃之。

  青年在心中发出一声很浅淡地叹息,把那些在胸腔翻涌的复杂情绪强压下去,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的语气,还有神态。

  他把驾驶模式切换成了自动档,思忖着开口:“你的舍友没有性命之危,他被发现得很及时,手术也很成功。”

  人是卫卓伟发现的,送医及时,加上S大教学楼只有七层,外面也种着那种低矮灌木的绿化带,而非坚硬的水泥地,林墨才没有算真正在鬼门关面前走过一遭。

  只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病床上度过了——身上的伤痊愈之后,等待他的还有漫长的复健。

  谢笃之所能做的,也就是给他安排最好的病房,让最专业的医护人员照顾对方。

  但这并不是因为愧疚,他确实因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愧疚,但那种愧疚和自责的情绪是针对李珩,以及谢家其他人的。

  因为说到底,这是他的疏忽,甚至是错误。

  “……那太好了。”李珩嗡了嘴唇。

  听到林墨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一刻,他眼眶有点烫,好像沉甸甸压在胸口的大石突然被移开,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他现在似乎没有力气表现出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了。

  “他可能会休学,等彻底康复之后以新生的身份再读大一。”

  谢笃之想了想,“学校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过一切还是要以本人的意愿为主,辅导员联系了林墨的家人,家人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我之后可以去看他吗?”

  李珩有点担心,想又不太敢去探望对方。

  他害怕白软在那通电话里说了什么,不想林墨误会自己。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在这件事上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要是他能在发现的第一时间,把事情处理得够好,或者再坦诚一点,可能林墨就不用躺在病床上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

  谢笃淡淡开口,目光看向窗外,突然有点想抽烟。

  他其实没有抽烟的习惯,“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

  “……可是,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啊,三哥。”

  李珩很轻地开口,总感觉好像回到了谢笃之的办公室。

  那个时候,谢笃之也把所有的原因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是白软太狡诈了。”

  提到这个名字,李珩还是有种恶心的感觉。

  它好像和那段他恨不得忘得干干净净的记忆紧紧绑在一起,只要提起来,他就会不可控制地想到那股如同蛇一样滑腻的触感。

  “是我把对手看得太简单。”谢笃之说,“他其实很了解谢家的情况,甚至知道公司一些高层的秘密,在内部安插了人手。”

  但是他从来没有调查过,他过分低估了白软在商业上的才能,导致从昨天半夜开始就被绊住脚步,没有注意到白软趁着混乱,已经瞒过了他请的侦探,神不知鬼不觉,到了S市。

  “……”

  李珩沉默,想到了一种可能。

  白软对谢家的了解,或许不是因为他的商业头脑有多好多好,而是因为,他确实接触过谢家的核心层,所以才能知道许多内部消息。

  甚至掌握一些人的把柄——就算他觉得白软真的卑鄙又恶心,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个梦里,白软几乎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

  对方本来就擅长察言观色,玩弄人心,手上会掌控其他的人弱点,让那些人听从自己的命令,在关键时刻捅娄子也很正常。

  谢笃之嘴唇抿着,唇角弧度很低,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遭受了打击的样子。

  “爸爸和大哥还在处理后续的影响,总体上说,对公司后续发展有利。”

  沉默片刻,他听见谢笃之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往下开口,“也算扫除了一些沉疴痼疾。”

  ——可是你被打击到了。

  李珩忍不住这样想。

  他对一些商业上的运作其实不了解,但站在正常人的角度,觉得在没有先见之明的情况下,谢笃之和大哥他们能这么快把事情处理好,只剩下扫尾工作,已经非常厉害了。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在危机刚刚爆发,甚至可能还没扩散,人们刚刚意识到,甚至还来不及恐慌的时候,就发现危机已经被解决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会被这件事打击,感到失落,好像也很正常。

  因为他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在任何决策上犯过错,甚至被很多合作伙伴暗地里称为“财神爷转世”,会被同辈人暗搓搓讨论“这个人这么厉害,肯定是重生开挂回来”的谢笃之嘛。

  不管是谁,在最擅长的事情上遭遇挫折,被凭空出现的石头绊了一下,肯定会不开心的。

  李珩想安慰他,向他解释清楚,告诉他这只能算白软利用了不公平手段,而不是你错误地估计了他的水平,白软不可能有你厉害。

  ……如果这样解释,势必就会牵扯到那个梦。

  李珩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梦。

  那个梦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秘密,原本他是准备自己一个人默默带进棺材里面的。

  “你被他绑架的事,爸爸妈妈他们还不知道。”

  谢笃之觉察到他对白软的名字十分抵触,干脆直接换成了第三人称指代。

  新生跳楼带来的一系列后续影响足够校方忙得焦头烂额,辅导员根本就没空关注还有另一个学生以家里有事为借口请了半天假。

  林墨的恋爱对象是谁,白软和他们的纠葛,这些非常关键的因素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知情,这两件事并没有被关联到一起。

  谢笃之这样说,除了想让人安心,也是在征询意见。

  “……要告诉他们吗?”他这样问。

  假如对方不想让父母知道,他就会把相关的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不给其任何泄露的可能。

  就当被白软绑架,甚至遭遇恐吓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要是决定告诉父母,他则会把自己手上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包括摄像头/路边的行车记录仪拍到的画面,还有之前那份和白软有关的档案袋,全都带给他们,进行一场专门的谈话。

  但不论如何,只要是他的决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谢笃之都会欣然支持。

  “我可能需要想一下,我还没有想好。”李珩回答他,紧绷的背脊渐渐松下来。

  他靠在柔软舒适的车座上,虽然这样回答了,但实际上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是有些愣愣地出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我来得太迟了。”

  突然,他听到谢笃之向自己道歉,下意识惊讶地转眸去看对方。

  青年半垂着眼,眸光被长睫遮盖,没有看他,嘴唇抿得比刚刚承认失误时还要紧。

  ——其实在一进门的时候,谢笃之就想道歉了。

  然而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偏偏拖到现在才说出口,铺垫了一层又一层,似乎才积蓄起了足够的勇气。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怕失望的。

  “没有来迟。”李珩突然有点想笑。

  他也真的笑了,并且很认真地冲他摇头,“三哥,你过来的刚刚好,样子也特别帅。”

  要是谢笃之再来晚一点,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他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是不是不舒服?”

  谢笃之注意到他拧成一团的眉毛,准备把车窗打开。

  “……我可能只是有点饿。”李珩脑袋耷拉着,没有提白软给他舔眼泪,还亲了他眼睛的事。

  光是想到就已经很让人难受了,何况说出来。

  他其实也有点害怕要是说出来,谢笃之可能用那种他暂时想不到什么词汇形容,绝对不想见到的那种眼神看自己。

  谢笃之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粒糖,把糖递给了他,“我订了餐,到家的时候刚可以送到。”

  车是朝临枫湾的方向开的,李珩从他手里接过糖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有注意。

  ——因为谢笃之给他的糖,是那种甜里面带了点酸的陈皮糖。

  谢笃之很了解他,知道他喜欢什么。

  谢笃之本人也没发现自己刚刚用的称呼是家。

  他拨开糖纸,把有橘子清香的糖果丢到嘴里,压在舌头下面默默含着,那股恶心的感觉奇异消退下去很多。

  等糖还剩一点的时候,他才嘎吱嘎吱把它嚼碎,吞下,带着点凝重地开口:

  “三哥,这件事我准备告诉爸爸妈妈。”

  “但是在告诉他们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和你说。”

  他想把那个梦的事告诉谢笃之。

  不是因为一时冲动,也不是希望到对方在知道梦的内容,发现白软只是在“作弊”后心情可以变得稍微好一点。

  他只是单纯地,想把这件事和谢笃之说罢了。

  “……什么?”

  谢笃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答案。

  ——之前和白软见面的时候,他在成功给予白软警告的同时,白软也知道了他的秘密。

  并且,白软应该已经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告诉对方了——在他一层层找人的时候。

  谢笃之认为,喜欢完全是自己个人的事情。

  他原本就不打算让李珩知道,除非某一天对方跑过来和他说,他十分确定自己喜欢男性,他才可能忍不住泄露一点。

  更准确一点概括,谢笃之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接近“暗恋”。

  被暗恋对象当面戳破,对他来说其实有点难为情。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绪的由来,论证其是否合理,和背/德/感带来的兴奋完全无关。

  也不确定在戳穿之后,他们是否能像之前那样,以相对舒适的模式相处。

  这是不论理智还是情感,都没有办法处理,甚至互相推诿的问题。

  “唔,说起来可能会比较长,而且也很复杂。”李珩没有注意到他这种微妙的紧张,还在思考要怎么说才显得不那么荒诞。

  “等回家……”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发现自己莫名有点困。

  “……等回家再说吧。”

  谢笃之把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以免他在小憩的时候着凉。

  李珩嗯了一声,胡乱点头,眼皮子彻底沉下去。

  不管是之前和白软的周旋,还是被谢笃之找到之后想的那些事,都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他确实是累了。

  等他睡熟,谢笃之敢重新去看他。

  良久良久,才带着点纠结和不舍地移开目光。

  李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他自己的房间,屋子里面空调也开着,从窗户往外面看,天已经黑了。

  秋冬太阳总是沉得格外早,他也不确定现在到底是几点——手机已经没电了。

  他想起来自己似乎应该检查,或者干脆换一个手机,在他昏迷的时候,白软用他的指纹解过锁了,说不定还重设过他的密码,把他和其他人的聊天消息都看过一遍。

  谢笃之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李珩下楼的时候特地扫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发现居然已经快八点了。

  “醒了?”谢笃之注意到他下楼,几乎是瞬间合上书,站起来,去厨房端菜。

  “来吃饭。”

  青年这样说。

  他一直在等他吃饭。

  中间还让餐厅重新送过一次菜——就算有保温,时间放长了,松鼠鳜鱼上的面糊也会软掉。

  李珩其实没有太多食欲,但谢笃之一直在给他夹菜,不知不觉,也吃了很多。

  “三哥,我想和你说的事,和一个秘密有关。”

  放下碗筷,李珩尝试组织语言,“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我总觉得它甚至有可能真的发生过。”

  “之所以从前没有向其他人说过,也是因为我觉得太荒谬了。”

  “什么?”谢笃之未曾注意到自己松了口气。

  “在被认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悄悄抬眼,想去看谢笃之的反应,“在那个梦里,叫谢笃之的人,其实是白软。”

  谢笃之惊讶之余,发现自己居然不太意外。

  因为单纯按照概率,当时最有可能被谢家领养的,确实是白软。

  只是他当时横插了一脚而已。

  “我梦到白软是谢笃之。”他顿了顿,忍不住咬了下嘴唇,“在那个梦里,我被认回家之后,他表面对我很好,背地里却一直在针对我。”

  “刚被认回家的时候,他就站在楼梯上,向我招手,然后自己故意摔下去,说是我推的他。”

  ——谢笃之瞬间联想到刚见面那天,他发现对方比资料上还要瘦弱,临时起意,给对方塞零花钱的事。

  那个时候,对方确实恍惚了一下,然后,在上楼,他伸手的时候,表现出了一股犹如惊弓之鸟般的惶恐和失措。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不仅如此,刚被认回家的时候,对方身上那股似乎如影随形的谨慎、甚至是怯懦,也得到了解释。

  谢笃之产生了名为懊悔的情绪。

  他其实在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就发现对方和自己查到的资料上有一点微妙的不相符,没有多少自信。

  但他只是很简单片面地把原因归结到了身世带来的冲击上。

  他不知道他心里始终在害怕,所以才会那样地小心翼翼,生怕像那个带有几分预知色彩的梦一样,遭到厌弃。

  “……白软应该也和我梦到了一样的事,他在梦里面接触过家里的公司,清楚情况,所以才会很出其不意地弄出了一些阻碍。”

  说到这里,他难免有些含糊,也不好意思悄悄观察谢笃之的反应了,“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他凭借那个梦做了弊。”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那些在商场上遇到的竞争对手来说,谢笃之其实也算是在作弊。

  不仅仅是天赋和重活一世的经验加成,也因为时间,因为行业的发展水平。

  比起他做的那个奇异、但不准确的梦,谢笃之才算真正了解未来走向,并把握住了未来的那个人。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梦到过,但是白软的表现让我很确定,他也做过那个梦。”

  而且,那个梦应该是白软后来才做的。

  一开始的时候,白软喊他“小珩表哥”,后来才喊他“小珩哥哥”、“哥哥”。

  他直觉,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白软应该还没有梦见,是后来,他几乎忘了还有白软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对方才也做了那个梦的。

  说到这里,他未免显得困惑,“……三哥,那个梦,真的只是梦吗?”

  如果不是梦,而是像一些网络小说那样,称之为前世或者重生,好像给他的感觉也不太恰当。

  那个梦不是从他小时候开始的,他也不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梦。

  它很突兀地始于一辆突然停在他面前的豪车,又结束在工地的那张床上。

  “我感觉好像有点矛盾。”他忍不住这样开口,“我梦见我应该是死了,可是白软好像表现得很……”

  “志在必得?李珩成功把自己绕晕了,“就是,不太像那种我死了的反应。”

  虽然他觉得他死了白软也不会懊悔就是了,可仔细想想,白软给他的反应确实很奇怪。

  谢笃之脸上的神色从凝重逐渐转为无奈,到后来,甚至还有几分好笑。

  尤其是在少年不知道第几次强调“我觉得应该是死了”,然后又迅速补充“只是我觉得,也可能没有死”的时候。

  “会不会是我没有死,只是太疼了,所以昏过去了,然后梦醒了,才以为自己死了?”

  在此之前,李珩其实没怀疑过梦里的自己是否真的死了这一问题。

  他纠结完,谢笃之才很轻又很迅速地“呸”了好几声,面无表情地把那些晦气全都“呸”掉了。

  “三哥,你怎么也和妈妈一样迷信。”李珩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无语的同时,莫名还有点好笑。

  他总觉得谢笃之不太适合做这种动作。

  谢笃之没有回答他有关迷信的话题,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有一种可能,是平行世界的内容。”

  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解答对方的疑惑,“我们可以假设你被绑架,然后走丢的事件为十字路口。”

  “爸爸领养我为路口A,领养白软为路口B,领养其他人,或者干脆被妈妈驳回为路口C。”

  “你只是在经过路口A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路口B发生的事,因为磁场或其它原因,和平行世界发生了感应。”

  李珩若有所思,还想到一个问题,“但是在我梦到的那个梦里,我没有遭遇绑架,只是单纯走丢了,而且洛姨也没有回国。”

  只是平行世界,会有这样的差异吗?

  “而且三哥你这么厉害,我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听过你的,你本来也姓谢啊。”

  当然,最后一点也是他在探究的时候,忍不住最去在意的。

  谢笃之同样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在想,如果在那个B路口,以白软被领养为前提发展的平行世界,自己没有穿越呢?

  良久良久,他才重新开口,算是肯定了少年的猜测,“平行世界的差异应该不止体现一处……我在其它的城市,或者在国外发展,这些都有可能。”

  他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接下来该用一些不那么光明的手段对付白软,从白软口中再拼凑出一部分线索。

  他不认为这是迁怒,更不觉得是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窍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