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南高的校园音乐会了,虽然和东高没什么关系,但是很多东高学生都在暗戳戳地想办法搞门票。校园论坛和某书上也时不时出现有关抢票的帖子。
学习压力太大,很多学生都在找一个合理宣泄的理由。
以往这种活动赫斐然是绝对不会参加的。一是他不感兴趣,二是他把所有空余时间都用到了Offline的研究里。可是现在他发现,和焦舒厌相比,Offline的研究在他日常生活中的占比越来越小了。
这一发现令他若有所思。
焦舒厌早就拜托叶景诚提前抢票了,叶景诚也不知道哪来的渠道,一下子抢了二十多张票。除了焦舒厌拿了两张,许明嘉,韩文他们每人都拿了一张,就算这样,到最后叶景诚手里还剩了十多张,刚好班里还有其他同学没有票,叶景诚就爽快地转给他们了。
焦舒厌悄悄塞了一张到赫斐然的书桌里,刚要坐下,坐在最前面的赫斐然就抬头了。
“焦舒厌。”赫斐然淡淡地喊道。
正在上自习,他这声音不大不小,全班刚好都能听见。班里同学都好奇地抬头,看向焦舒厌。
焦舒厌在众人的目光中茫然地问他:“喊我干什么?”
赫斐然已经写好作业了。将手里的笔放下,他托着腮,脑袋歪着:“没事,就想喊喊你。”
焦舒厌:“……”
全班都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盯着焦舒厌笑。
班长和焦神的联姻,在他们班,哦不,在全校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焦舒厌觉得赫斐然越来越嚣张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离自习课下课只有五分钟了,他神情自然地举手,道:“班长,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看着他这格外老实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憋着一肚子坏水。
一眼识破的赫斐然笑了笑,依旧走到他的面前:“说吧。跟我客气什么?”
焦舒厌露出一个痞笑,将一团擦过墨水的纸塞进他的手里:“替我处理掉,感谢班长。学期末感动校园十大人物,我一定给你投票。”
赫斐然垂眸,那团沾着墨渍的废纸将他的手指染成了黑色。他挑了挑眉,道:“帮你处理一个垃圾你就感动了?”
他说着说着低下头:“周五晚上帮你解决生理问题时也没见你感动啊。”
说完,他还轻轻地在焦舒厌脸上啄了一下。
焦舒厌炸了。
赫斐然胆子怎么这么大!这他妈全班同学都在!他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
看着他不可置信三观尽毁的表情,赫斐然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乖,继续写作业吧。等会儿要交了。”
焦舒厌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到下课,焦舒厌二话不说拽着叶景诚出去透气。
叶景诚被两道计算题搞得晕头转向,脑子里一锅浆糊,焦舒厌扯着他来到栏杆旁的时候,他还在一个劲的叹气。
焦舒厌睨了他一眼:“临时抱佛脚不是你这个抱法的。你要先弄清楚知识点,把公式背下来,然后再做题。题目是做不完的,但是你花点时间搞懂一个知识点,这一类的题目你都能做。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我很急啊。”叶景诚蹲在栏杆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离高考还剩一个多月了,我只想赶紧把分数提上去。想要上个正儿八经的大学,我现在的分数还差得远呢。”
焦舒厌胳膊撑在栏杆上,头微微朝后仰:“每年都有黑马。你是其中一个。”
焦舒厌清楚地记得,平时烂泥扶不上墙的叶景诚在高考前一个月奋起直追,然后以超一本线20分的好成绩被当地一所还不错的学校录取,成为既赫斐然之后班主任实名制表扬第二人。
焦舒厌的语气平淡而笃定,这让叶景诚不由产生疑惑:“焦爹,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亲儿子滤镜啊?”
“扯犊子。”焦舒厌继续头仰着吹风,“你要是我亲生的,早就保送北大了。”
就凭他和赫斐然俩人的优秀基因加成,儿子肯定是出类拔萃的。
等等,这跟赫斐然什么关系???
焦舒厌被自己的想法弄懵了,赶紧把头伸了回来。
叶景诚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然后呆了:“焦爹,你脸怎么黑了?”
焦舒厌闻言下意识拿手背一抹,结果全是墨。
他恍然想起赫斐然摸过他的脸。
焦舒厌咬牙切齿:他怎么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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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周末,焦舒厌和赫斐然他们还有两个女同学一起打车去南高看音乐会。由于人多,分了三辆车坐。
一共八个人,第一辆坐了三个,第二辆坐了三个,赫斐然扯了扯焦舒厌,道:“我们坐最后一辆吧。”
焦舒厌想都没想就点头。车来了,焦舒厌刚上车,一双长腿就跨进了副驾驶位。周乐毅系好安全带,喘着气说:“太巧了,带我一个吧?我也去。”
焦舒厌眼睛都瞪大了。
当着司机的面,他也不好发作直接把人踢出去。
周乐毅自来熟地对司机说:“这条路不好走啊,导航上面已经显示堵住了。司机叔叔你换一条路吧。”
司机一看,还真是,只好换了一条路。
路上,司机问:“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是要去哪里啊?”
周乐毅笑呵呵地说:“叔叔你不知道,城南高中今晚有场音乐会呢。我们都是去看音乐会的。”说完他还回头,朝赫斐然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啊?”
是你大爷!
焦舒厌心里腹诽。一双狐狸眼眨给谁看呢?
赫斐然敏锐地察觉到焦舒厌的信息素已经不可控地飘了出来。他捏了捏焦舒厌的手,道:“热不热?”
焦舒厌愣了一下,只好道:“还行吧。车里有空调。”
南高门口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热闹,挤满了车辆和人。下车时焦舒厌还能看到叶景诚他们,结果付完车费后转头就找不到人影了。
没办法,焦舒厌只能扯着赫斐然道:“我们先走吧。”
周乐毅跟了上去,道:“我和我们班的人也走散了。我跟你们一起吧?”
焦舒厌眯着眼睛道:“我同意了吗。”
周乐毅笑眯眯地反问:“你会不同意吗?”
“会。”焦舒厌想都不想就说。
周乐毅只好看向赫斐然:“赫班长,我跟你们一起吧?”
赫斐然看了他一眼,蓦然笑了:“不行。”
周乐毅的脸垮了:“为什么不行啊?”
赫斐然揽着焦舒厌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体谅一下。我老婆会吃醋的。”
焦舒厌:“……”
两人走后,周乐毅站在原地吹风,吐槽了一句:小肚鸡肠的A。
唉,谁叫他非要热脸贴冷屁股呢?实在没办法,他低头给人发短信:小卓,我在你们学校,出来陪我玩呗?
那头很快就回复他了:你东高海王身边竟然还缺人?都找到我头上来了。
周乐毅打字:别废话了,出来玩。
那头道:行,等我五分钟。你在哪个门啊?我去接你。
校园音乐会在操场举办,进门之后一路往里走,熙熙攘攘全都是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太多了让人眼花,焦舒厌只觉得头重脚轻的。
他一开始没在意,还问赫斐然要不要去买点喝的。赫斐然看着全家此刻挤满了人,便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去买吧。”
焦舒厌“嗯”了一声。
结果赫斐然买完水出来后,焦舒厌却不见了。
赫斐然给他发了几条微信,焦舒厌没回。给他打了个电话,焦舒厌也没接。
赫斐然皱眉,只好在五班音乐会的小群里问:“谁看见焦舒厌了?”
很快便收到一系列回复:
橙子:没看见啊。焦爹没跟你在一起?
韩文是帅比:我们早就进来了。班长要不你也过来?说不定焦爹在操场这里呢。
是明嘉啊:我们帮你找找。
皱眉收起手机,赫斐然观察了周围,依旧没有发现焦舒厌的身影。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阵莫名的骚动。许多人惊慌失措地朝一个方向围了上去。赫斐然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有人说:“刚才好像有人被挤下水了。”
“我的天啊,喊救生员了吗?”
“喊了喊了,这么深的水,又是大晚上的,再不喊估计没用了。”
落水?
赫斐然浑身颤了颤,嘴唇瞬间失了血色。
他的记忆几乎是瞬间回到多年前,河水将赫呈淹没的画面。而当时尚且年幼的他,却在濒临昏迷时被赫呈用力地推向岸边。
这么多年过去了,纵使他不刻意提起,对深水的恐惧还是令他浑身发抖。
如果焦舒厌落水了……
人群依旧往河边挤,而赫斐然却逆着人群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焦舒厌落水了,赫斐然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发疯。
眼前这黑暗的河水,像是恐怖的漩涡,几乎要将赫斐然吞噬。
突然,一只手攀上赫斐然的肩膀。焦舒厌说:“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在全家找了你半天。”
赫斐然几乎是在一瞬间,转身死死抱住焦舒厌。力道之大疼得焦舒厌龇牙咧嘴:“突然抽风啊你?”
赫斐然用力地喘息,拼命想将眼眶中的液体挤回去。
焦舒厌发觉他的身体不可遏制地发抖,这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他不在的这五分钟,就有人欺负赫斐然了?
这么想着,他道:“谁欺负你啊?我帮你揍他。”
“舒厌。”赫斐然拼命控制着情绪,“有人刚才掉河里去了。我以为是你……我刚才整个人都慌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
第一次听赫斐然带着哭腔跟他说话,焦舒厌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傻啊,我以前拿过游泳冠军。就这破河,我能游一个来回,淹不死我。”
放在以前,赫斐然绝对不会说出的话,在此时此刻,竟然变得无关紧要了。
他说:“舒厌,我害怕深水,很怕很怕。”
焦舒厌拍了拍他的背,道:“我知道啊。”
毕竟小时候发生过那种事,肯定会产生阴影的。赫斐然又不是神,有害怕的东西很正常。
赫斐然吸了吸鼻子,安静下来。
很快,救援队员围了上来,将落水的学生救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学生被救上来后扶着树疯狂吐水,边吐边道:“操,这水好腥……”
周围人都笑了。
人群渐渐散去,赫斐然还抱着焦舒厌不肯撒手。很多人都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焦舒厌脸皮薄,禁不住这么多目光的巡视,拍了拍赫斐然道:“差不多够了啊。音乐会都要开始了,第一个表演据说请了明星,我还想凑个热闹呢。”
赫斐然却道:“舒厌,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
身和心,都交给你。
作者有话说:
老婆抱抱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