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第37章 水做的质子(4)

  咬碎的月弧。

  【小克。】

  【喵呜阅崽。】

  【能查到这巫医是谁吗?】

  小克能检索到的部分也仅限于燕人晓得的那些, 至于秦驱疾的来历、身份、长相,以及这古怪规矩的缘由仍然一无所知。

  卫寒阅也不强求,左右离他二十五岁还有七年,总有拨云见日之时。

  因他病倒了, 燕国原本安排的宫宴便暂且推迟至今夜, 盛独违担忧他尚未大好, 便问他是否要再推迟几日。

  卫寒阅摇头道:“不必,趁早见过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言罢便见门帘一开,靳元题端着洒蓝釉描金碗入内。

  卫寒阅被风一呛, 猛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盛独违急忙将人转过来护入怀中, 笨拙地给他顺气。

  卫寒阅无力握住他衣衽,手掌游鱼一般滑落, 又被盛独违紧紧捞起。

  靳元题甫一入内便见到卫寒阅猛咳得泪流不止, 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搁下药碗,毫不迟疑地将人搂入自己臂弯, 一面拍抚卫寒阅的背脊,一面给他擦眼泪道:“没事没事, 不难受……殿下不难受……”

  盛独违怀中空落落的, 他抿了抿唇,自觉地端起药碗, 舀起一匙吹了吹, 想喂给卫寒阅。

  那药味烈得卫寒阅隔老远便闻见了, 他急忙将脑袋埋进靳元题前胸, 作势又要咳嗽。

  靳元题虽极为受用他这样依赖又爱娇的形容, 可这药却是不得不喝的……

  卫寒阅可怜巴巴地喝了两匙, 委实压不住反胃的感觉,伏在榻沿将喝下的药都吐了出来,又引起一阵急促的咳喘。

  身侧两个男人几乎不敢碰他,卫寒阅太瘦了,薄薄两片蝴蝶骨撑起一层细窄的脊背皮肉,抚触时还会激起一阵微弱的颤栗。

  他喝不下药,唯有再用老办法——一匙枇杷蜜,再哄着喝一匙药,还要一面喝一面顺背。

  好容易喝了大半碗,连枇杷蜜都不管用了,太子殿下推托自己要午休——也不知才醒了一个时辰为何又要午休。

  可他有气无力地要躺下,眼圈小兔子一样红通通的,靳盛二人便只得由着他先歇着。

  ——

  酉初时卫寒阅起身,由人伺候着沐浴更衣束发,准备往王庭去。

  燕帝延陵启与燕国诸朝臣已就位,卫寒阅上殿前,延陵启看着身侧空置的凤座,询问向自己行来的心腹内宦道:“阿姐为何仍未到?”

  内宦面露难色道:“娘娘方才遣翠珠姑娘来,说是身子突然抱恙,不过来了。”

  延陵启立时紧张起来道:“可要紧吗?传医师不曾?”

  他放心不下正待亲自去探望,内宦便迟疑着摇了摇头。

  延陵启起身的动作顿住,有些僵硬地坐回龙椅上。

  过了片刻方又问道:“那俩混账呢?”

  “左屠耆的穹庐无人,左谷蠡王说七日后少扎答大祭,他忙于筹备一时脱不开身,晚些应是会过来。”

  延陵启:“……”

  他怒极反笑道:“两个孽障这是连面子戏都不乐意做了。”

  ——

  酉正初刻,礼官高唱道:“宣——尧国太子——从官——”

  大乐恢宏高扬,卫寒阅着太子衮冕,青罗表、绯罗红绫里、涂金银鈒花饰,发绕犀簪,冠系红丝组缨,前后白珠九旒,二纩贯水晶珠。青罗衣绣山、龙、雉、火、虎蜼五章;红罗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红罗蔽膝绣山、火二章。白纱中单,青褾、襈、裾。革带涂金银钩,瑜玉双佩。四采织成大绶,结二玉环。青罗袜带,红罗勒帛。佩玉具剑,缀玉镖首。足下着白罗袜、朱履。

  这样隆重的服饰不仅未减损他半分倾国容色,反倒衬得他愈发眉目含春、气度高华,如云中仙君款款而来,所过之处步步生莲,不容轻亵。

  面对上首的延陵启,卫寒阅未曾下拜,只敷衍地欠了欠身道:“寒阅病势未愈,难行正礼,望陛下宽宥。”

  延陵启洒脱一笑道:“我们草原不拘泥这些花架式,早听尧太子容貌风仪天下无双,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二人又略作寒暄后,礼官引着卫寒阅入座,卫寒阅对御座东面及其下空置的座位视若无睹,只在殿西落座。

  上食过三,酒已五行,卫寒阅一滴未饮,都由靳元题挡了下去,只以乌古台措相代。

  席间相谈甚欢,觥筹交错,卫寒阅这厢每每拒酒时,延陵启都会状如无意地投来一眼,又不动声色地转而听底下人谈笑风生。

  燕国舞乐多偏雄壮豪放,与尧国的缓歌慢舞截然不同,卫寒阅见惯了教坊司舞姬的窈窕身姿,此刻见一群魁梧大汉灵活地跳戟舞,倒有些耳目一新。

  帐中有多少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卫寒阅身上,靳元题与盛独违再清楚不过,兴味盎然的、惊艳的、龌龊的、恶毒的、倾慕的……不一而足,令人心生烦闷,恨不能将卫寒阅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不许任何人觊觎。

  正当丝竹并奏、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变故陡生,一支铜戟遽然脱手,向着卫寒阅心口劈风刺来!

  按说此种用以娱人的铜戟只是做个样式,矛尖应呈圆钝状,压根无法刺破皮肉。

  可这一支显然并非如此,矛尖寒芒冽冽,竟似轻易便可夺人性命——

  随侍诸人早已闻风而动,正当数十身影纷纷向卫寒阅奔来时,一把玄铁重剑倏然横插进来,犹如一堵坚实的墙,「铛」一声挡开了那支杀气腾腾的长戟!

  这玄铁重剑通身暴悍至极,分明是毋庸置疑的武剑,可剑首偏偏系了条文剑的剑穗,且柔软光滑如丝缎似的……倒像养得极好的乌发。

  卫寒阅眸光落到那剑穗上时便已怔然,而顺着剑来的方向望去、对上男人面孔之时更是簇起诧异的波澜。

  燕鸣湍,或者说卫辘轳……卫辘轳更贴切些。

  身形骨相可以相同,眉峰处的断口可以相同,可那以自己发丝制成的剑穗、掌中的陈年疤痕、象牙雕隼头的扳指……

  这压根不是一个同卫辘轳相貌一模一样的男子,而绝对是卫辘轳本人在此!

  相较于卫寒阅,卫辘轳的震惊只多不少。

  他原本听闻穆隐深带着卫寒阅去了凤管山,是以拍马去追,正撞见卫寒阅在穆隐深怀中溘然长逝的一幕,一瞬痛得摧心剖肝。

  可不料倏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他尚未及应对便被吸入了虚空中现出的巨大漩涡内,睁眼便落在一座全然陌生的穹庐中,面前还有个与他生得一般无二的男人。

  他同对方面面厮觑,可又是一瞬目,那男人便消失了。

  随后他的脑中霎时间窜入无数颠三倒四的片段,涵盖牙牙学语至弱冠封王……

  卫辘轳思及自己缺失的那十二载记忆,恍惚间辨不清宝帐岭的悍匪,与燕国的皇长子……哪个才是自己真正的身份。

  究竟是梼杌吞噬了延陵钧的灵魂与肉身,还是延陵钧曾一分为二,一半落入异世,现下只是分久必合?

  那卫寒阅呢?会……会死而复生吗?又会被那漩涡裹挟至何处?

  倘若卫寒阅不在此处……延陵钧几乎压不住心头躁意,连燕帝身边内宦来请都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可旋即又想着去那宫宴上探探情况,或许这尧国质子会是他寻找卫寒阅的突破口。

  可万万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心心念念的人就这般出现在面前。

  只是为何卫寒阅瞧着年纪变小了些……又为何成了尧国太子?

  却说宴上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满堂落针可闻,盛独违率先沉声道:“敢问陛下,为何席间会出现开了刃的舞戟,又为何脱手后偏偏冲着我们殿下来……燕国可有交代?”

  延陵启亦是面色铁青——无论真心抑或作伪——登即拍案而起怒声道:“将献舞的这十二人拉下去分别关押、严刑拷问!另细查这铜戟来源,朕倒要瞧瞧,是何人胆大包天,密谋破坏两国邦交!”

  ——

  一场好宴不欢而散,卫寒阅被众人簇拥着走出王庭时,依旧沉浸在重遇卫辘轳的惊诧之中。

  他早已晓得多个世界的人有可能拥有相同的灵魂,却只以为是系统预设躲懒,将同一人物设定分配给多个世界而已,可跨越时空的、保留记忆的、纯粹的身体穿越……是世界崩塌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吗?

  身后的视线强烈执着得令他难以忽视,卫寒阅默了默,示意靳元题附耳过来。

  ——

  假使卫寒阅半夜三更在这危机四伏的居胥孤身离去,尧国诸人必不可能答应,故而他只能带上靳元题。

  二人愈走愈偏僻,靳元题察觉第三道足音始终在身后一丈处,不禁浑身上下都高度戒备着,可卫寒阅命令他不许回头,他便只能护住卫寒阅向北边的一座矮丘而去。

  这矮丘虽不险峻,遮蔽数人身形却也不成问题,卫寒阅命靳元题在阳面候着,而后自己通过矮丘当中的天然裂隙穿至阴面。

  靳元题尚且来不及挽留,身后离他们尚有段距离的男人便陡然提步飞掠,向阴面疾冲过去。

  他面色一凝,随即便见卫寒阅不闪不避,被纳入男人宽大的斗篷之下,两人紧紧相拥,如同天地间再无第三人。

  靳元题身子僵了僵,登即自觉地转回头来。

  他耳力极佳,自然将男人一声声急迫怜爱的「阿阅」「宝贝」听得一清二楚,可那嗓音是黏的、烫的、哑的……是拥抱时,怀着满腔相思与久别重逢的热泪发出来的。

  没有任何纠缠,唯有将双唇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贴在一处。

  皎月如珠,在二人相贴的唇瓣间融化,美人贝齿咬碎的月弧,在男人心头淌作一汪无尽海。

  他从未吻过卫寒阅,连梦都因无从参考而不知如何去做……却原来卫寒阅同人亲吻时是这样的。

  他毕生都不敢、不配奢望的,在如此良夜由旁人尽数采撷的……卫寒阅的吻。

  作者有话说:

  参考《宋史·舆服(三)》

  乌古台措:奶茶。

  ·谷(lù)蠡王;

  ·下章开始卫辘轳称作延陵钧;

  靳元题本世界大冤种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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