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荻的心跳立刻飚到一百八。

  他奶奶的, 余娘娘来了!

  几乎在姜荻神情变化的瞬间,顾延就察觉不妙, 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姜荻借着寸劲往前扑, 柔韧的腰肌绷紧后猛地舒展开,像只灵巧的猫,双手着地来了个前滚翻。

  嘭!

  水晶灯炸裂, 剔透的碎片飞溅。

  灯光熄灭, 客厅里一片漆黑。莫问良几人训练有素,闭目养神但并未当真沉入梦乡, 听到动静的刹那,立刻做出反应。

  张胖子打个响指,白毛人偶少女砰的一声闪现到人前, 想掩护姜荻撤退。

  刘文婷也紧跟着取出单反相机,向水晶灯的废墟方向疯狂按动快门。

  咔嚓!咔嚓!

  相机屏幕显现出一幅诡异的图像, 余娘娘那张半人多高的脸庞自昏暗中探出头来, 正悬停在一地狼藉之上, 吐着长长的猩红的舌头,垂涎欲滴。

  余娘娘的眼眶里, 青黑的鳞片如浮萍般漂荡, 如河水般流淌。若是仔细去看,才能看出那是一颗颗细密的瞳孔, 她肩膀似乎也在往外挤,仿佛随时要在人世间现出真身。

  “她在茶几边上!”刘文婷大喊,“小姜,你小心!”

  咔嗒, 莫问良按下打火机, 荧荧的火苗在黑暗中曳动, 荜拨荜拨地响。

  看到灯火,余娘娘的眼皮颤动,下意识地避开,密密麻麻的鳞片状瞳孔四下溃散。

  姜荻肩头沉重的压迫感遽然一轻,那股沁入骨髓的阴冷也消散了一瞬。

  “莫哥,她怕光!你坚持住,我这就过来……”姜荻捂住嘴,用气声说。

  此时,五人以茶几和碎落的水晶灯为圆心,分散在客厅各处。姜荻蹲在靠门那头的红木沙发背后,有张胖子的人偶少女护持。顾延在他斜前方,手扶着腰间的刀柄,眸光凛冽。

  张胖子和莫问良、刘文婷背靠着背,互为倚仗,都一瞬不瞬地凝视茶几左右的一团黑雾,盯到眼眶发酸,视网膜因用眼过度冒出噪点,同时还用余光瞥向刘文婷不断刷新的单反相机屏幕,时刻注意着余娘娘的动向。

  顾延觑了眼不远处的姜荻,再看向莫问良手里的打火机,心下权衡,眼下他们缺乏照明,莫问良的打火机是所有人唯一的生机。

  于是,顾延一个箭步冲出,铮的一声,抽刀挡在莫问良三人跟前。

  银白的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

  余娘娘按兵不动,只是眼珠子些微转动,那些细小如芝麻的眼仁像蜻蜓的复眼一样,注视着四面八方的动静,不欲给姜荻等人偷袭的机会。

  咕咚,姜荻咽口唾沫,紧张到小腿肚抽搐。

  突然间,一股冰凉的阴气自天灵盖往下笼罩姜荻全身,他瑟瑟发抖,心里清楚这是被余娘娘当软柿子捏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刘文婷尖声提醒:“小姜,她往你那儿去了!”

  姜荻猝然眨眼,就见一张硕大的脸孔直扑他而来。他仰到脖颈发酸,近乎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余娘娘欺身到近前。

  “卧槽!”姜荻哇哇大叫,“欺负人啊这不是?!”

  这时,姜荻也顾不上有用没用,像打霰.弹枪一样疯狂扣动夜鹰的扳机,枪膛都要被子弹擦出火星子。

  砰砰砰!

  烧灼弹如天女散花,桃粉的弹光四射,炸开艳丽的粉烟。

  姜荻借着烟尘掩护团身一滚,往骂骂咧咧着“你他妈痛击队友啊”的莫问良的方位逃窜,膝盖被玻璃渣扎破,在地上蹭出两道血印。

  终于,姜荻忍着痛,跌跌撞撞躲到顾延身后,后脑勺还挨了莫问良一巴掌。

  他揉揉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莫哥,打火机可按好了,咱们所有人的脑袋都系在你大拇指上呢!”

  余娘娘发出嗬嗬的冷笑,可是碍于莫问良手头的火光和顾延周身骇人的气魄,居然一时之间没敢靠近。

  顾延垂眸看向姜荻,声线冷峭,语气却很无奈:“捡回一条命,就少说点垃圾话。”

  “哼。”姜荻才懒得搭理他,使唤张胖子把人偶少女安排到他们身后,“前面有顾延,后面有你老婆,我们四个就在中间蹲着,蹲他个地老天荒,等天一亮,我看她能拿我们有什么办法?”

  莫问良气到牙根打哆嗦,额角滚落一滴冷汗:“姜荻,你妹的,你说得轻松!老子手指头都要抽筋了!”

  姜荻抻着脖子去看,果真如此,莫问良的拇指长时间保持弯折,指骨因用力而泛白,肌肉已然开始僵硬,打火机上的银蓝火苗迸发出的高温也在不断烧灼他的指尖,在指甲盖上方烫出了几颗水泡。

  可以预见,一旦莫问良支撑不住,手头一有松动,火苗就会立时熄灭,到那时,宽敞的客厅就会沦为余娘娘的屠宰场,他们五人的惨叫会在寂静的村落上空回响。

  余娘娘想来也知道这点,赤红的嘴唇向两旁勾起,像盘旋在尸体上方的秃鹫,看他们几人的眼神,像在看一群将死之人。

  她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等待,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们屠戮殆尽。

  “哥,哥,顾延!”姜荻蹲坐在地上,从后边揪了揪顾延的衣摆,“我去把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扯过来,那么一大块布,做成火把,够我们烧一晚上了。”

  从顾延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晃一晃的金色发梢和秀气的上目线。

  “嗯。”顾延喉头咽动,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叮嘱,“小心些。”

  说做就做,姜荻掌心一按地面,噌地蹿了出去。

  顾延和张胖子同时发难,一个挥刀劈向余娘娘,一个打响指,让白发人偶少女侧身打起鞭腿,飞踹上余娘娘的寿星额。

  二人的攻击自然落了空,余娘娘原地化作一团青黑雾气,嘻嘻尖笑,想要扑向姜荻背心,但真正的杀招紧随其后,顾延四人抱团行动,极为默契地卡住余娘娘的去路,莫问良高举打火机,任由豆大的火苗在阴风中晃动。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阻,已经足够姜荻唰啦一声扯掉六七米高的窗帘布,团成一大团,像婚纱裙摆一样散在身后,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

  “接着!”姜荻呼吸急促,鼻尖冒汗。

  他把厚实的窗帘撕成碎布头,递给刘文婷,刘文婷再将其拧成结,凑到打火机边点上。不久,他们一行五人,个个都有了一根徐徐燃烧的布制火把。

  一道道裂帛声像鞭子似的抽打在余娘娘脸上,令她的五官愈发狰狞。

  情况危急,顾延却被姜荻超出常人的奇思妙想逗得想笑,冷酷的表情柔和许多。

  他接过姜荻递来的火把,拇指指腹抚过姜荻手腕内侧薄薄的皮肤,指甲轻轻一划,刺破肌肤,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又马上用掌心接住姜荻的血。

  “嘶!顾延,你轻点儿!”姜荻吃痛。

  随即,顾延刀刃划开中指指尖,两人的鲜血合二为一,一滴鲜艳的血珠沿着纤细如发的锋刃滚落,再将火把往龙牙刀上一抹——

  咿!一声龙吟,整把龙牙刀燃烧起来,银蓝的火焰包裹住雪白的刀身。

  顾延的眼底掠过一丝寒意,他挥刀往阴气最重的暗处砍去,刀光爆闪,如疾风骤雨般劈向余娘娘的额头。

  找到了!

  顾延剑眉紧蹙,一双黑眸深沉如墨,霎时间,他感觉到刀尖似乎刺到了有形的实体,嘴角勾了勾。

  手腕稍稍翻转,顾延抽起龙牙刀,在余娘娘露出嘲弄的笑容之前,霜刃再次扎回余娘娘眉心即将愈合的伤口上。

  顾延小臂肌肉紧绷,青筋根根凸起,虎口死扣住刀柄,用力拧转到快撕裂的程度,将龙牙刀在余娘娘的寿星额中搅动……

  “呃啊啊啊啊——!”

  余娘娘爆发出恐怖刺耳的嚎叫,想要故技重施,化作青黑雾气退出身位,却发现那把刀有如棺材板上的魂钉,牢牢将她钉死在原地。

  姜荻被顾延突如其来的操作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搞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骚东西。忙看向顾延脚下,没发现黑雾荆棘的影子,这才舒一口气。

  莫问良低声惊呼:“妈的,顾延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

  张胖子哇哦一声,和刘文婷一起呆呆地看神仙打架。

  “姜荻,再给我……”顾延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游刃有余。

  他话没说全乎,姜荻却知道是什么意思,半跪在地上,撕开更多的碎布,把刘文婷和张胖子拧好的火把一根接一根递给顾延。

  焰心燎过龙牙刀的刀把,唰地蹿上刀尖,以两人的血液为引线,一刻不停地烧灼余娘娘的分.身。

  后者张开血盆大口,舌头乱甩,腥臭味的涎水险些洒在顾延脸上,从嗓子眼儿里爆发出刺耳的尖叫。

  轰——!

  余娘娘撂下一记怨毒的眼神,成百上千颗瞳孔竖起,瞪向姜荻和顾延二人,而后炸成一缕青烟,消失在黑暗中。

  阴寒的气息消散,五个人同时垮下肩膀,趴在客厅满地废墟上大口喘气。

  顾延第一个站起身,绕过地上的水晶灯残骸,走到玄关边按开客厅边缘的吸顶灯。

  光亮重归现实,刘文婷和张胖子都差点热泪盈眶。

  姜荻揉揉眼睛,问顾延:“余娘娘是不是又变强了?”

  莫问良哂笑一声:“那可不?今晚要不是老子的技能是个打火机,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儿。你看这灯,碎成稀巴烂,就算我们在系统背包里塞上手电筒,估计也不管用。”

  姜荻呱唧呱唧鼓掌,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恭维:“多亏有你啊,莫哥。”

  顾延有点无语地看他们俩打口舌官司,等众人都缓过劲了,才不紧不慢地说:“第一晚,我们用常规的火光就能挥退余娘娘,打破幻觉回到现实。第二晚,也就是今天晚上,她看到莫问良打火机上的火苗,不仅没有消失,而且有了顶着光亮进行攻击的能力。”

  姜荻思忖片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这样没错。哥,你们注意到没有?余娘娘的肩膀已经显现出来了。要是等到她的整副身躯都从黑暗里爬出来……”

  刘文婷倒抽一口凉气。

  顾延颔首,冷声说:“她在进化。”

  所有人齐齐噤声,都明白顾延的言外之意——

  自从游神之后,余娘娘在进化,在变强,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在人间显灵。到那时,身为祭品的他们恐怕再难有反抗之力。

  *

  翌日,天光大亮,江建业人已经到了,先是揣着一包药,手脚麻利地熬好,吩咐姜荻给江母送上去。

  姜荻巴不得从江母口中再挖出一点情报,只可惜,他在客房里等到药碗放凉,江母都没能从沉睡中苏醒。

  “先下楼去。”顾延久等姜荻不到,亲自上三楼敲门,倚在门框边漫不经心地说,“你那堂哥要请我们去他家吃饭。”

  “嗯。”姜荻同情地看了眼形容枯槁的江母,抬眸问顾延,“门口那张符纸和香炉,你有想法吗?”

  顾延扫了眼门板上泛黄的符纸,轻轻摇头:“是普通的清心咒,没有特殊的作用。”

  “欸。”姜荻叹口气,大失所望地说,“我还以为能在这方面有点突破呢……算了,先去听听我那便宜堂哥在打什么算盘。”

  他们刚下楼,就见江建业搓着手跟在刘文婷身旁搭讪,刘文婷不堪其扰,忍不住嫌恶的表情,直到莫问良洗漱完出来,才忙不迭躲到他身后去。

  看到姜荻,江建业心情颇好:“阿弟,喂个药嘛怎么这么久?你妈还好吧?”

  姜荻敷衍地点点头。

  江建业像是看不出一行人脸上遮掩不住的黑眼圈,热情洋溢地说:“人到齐了,那就走吧?一会儿在村口有流水席,是我家出钱请的大师傅,都是好料,是阿弟你小时候喜欢吃的。也不知道这几位哥们和小美女吃不吃得惯本地口味,去尝尝鲜嘛!”

  众人交换过眼神,干脆地答应,跟着江建业来到江家村中央一处足有五层的小洋楼旁。

  这儿的院子比姜荻家宽敞数倍,摆满一张张铺着猩红桌布的圆桌,院门大开,男女老少迎来送往,宾客太多院子里坐不下,索性将桌子排开到马路上。

  江建业把他们安排到院子一角,让他们自便,就自顾自忙活去招待客人。

  姜荻担心又被什么便宜亲戚逮到叙旧,把鸭舌帽檐压低,坐在塑料椅上小腿晃来晃去,看着顾延给他拿热茶烫过碗筷。

  “不是,延哥,你真敢吃啊?”姜荻咂舌,筷子尖指着一桌子凉菜,“谁知道它们实际上是什么东西?”

  顾延伸出手,从背后扣住姜荻的腰,顺手握了一把:“坐好,变乱动。”

  莫问良看不下去,颧骨上的青筋抽了抽:“你俩真是……嘘,有人来了。”

  姜荻立刻正襟危坐。

  不多时,就有一对老夫妻携着一双孙子孙女落座,见到姜荻,先是愣了愣,接着叫出他的名字:“是小笛吗?几年没见,又变帅了啊!”

  “嗯。”姜荻尴尬地披上马甲,硬着头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

  谈笑间,老婆婆满脸自豪地看着她的小孙女,掩着嘴止不住炫耀的笑意:“三天后,轮到我们江家村游神,这回村里要大办,把隔壁村去年的风头压下去。我家这小姑娘,年纪小又听话,从五个亲戚小女孩儿里选出来,要在游神上扮余娘娘。我说不合适吧,村里非得选她,说是八字好,命格好,哎,我一个老太婆不懂这些……”

  姜荻顿时绷紧神经:“昨天不才在镇上游过,怎么又要游神?”

  “小笛你去大城市读书几年,读傻了呀?”老婆婆一脸喜色,摆了摆手不欲跟他计较,“游神哪是一天两天的事?镇上的游神,是给九个村子,九个家族的人看的,把家族里的神像带出去,沾沾余娘娘的仙气。村里的游神,才是各家各户向娘娘祈祷的时候,一年轮一个村子,九年一个轮回。等了好些年,才轮到我们江家村。”

  空气凝固,五名玩家面面相看,都从彼此紧皱的眉毛上读出相同的信息——

  三天后是真正的游神,换言之,三天后就是他们这群玩家真正的死期。

  老夫妻的一双孙子孙女蹲在桌下,掀开猩红的桌布钻来钻去,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姜荻低眸看向那个被选做余娘娘代言人的小女孩儿,脸颊粉扑扑的,扎着麻花辫,戴着粉色蝴蝶发卡,天真无邪,看不到一点对未来的忧虑。

  “哎呀!”小女孩掀起桌布,探出小脑袋,在姜荻脚步绊了一跤,却没有哭,而是冲姜荻甜甜地笑了笑,“哥哥!”

  姜荻喉头哽了下,问她叫什么?

  “我叫江小兰,今年五岁了。”小女孩咧嘴笑,缺了一颗的门牙,“幼儿园大班,明年就要上小学啦。”

  姜荻心头一软,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睫毛轻颤,对上顾延的目光,眼里写满了央求。

  顾延眸色深沉,什么也没说,但姜荻知道顾延明白他想做什么。

  宴席上人声鼎沸,菜一轮一轮地上,姜荻等人却不敢吃,只干动筷子,把鱼虾夹来夹去,好在老夫妻顾着两个孩子,没有在意他们奇怪的行径。

  忽然间,姜荻头皮一紧,脊背浮上刺刺儿的寒意,就好像有人在阴恻恻地盯着他。

  他猛然扭过头去,流水席上宾客皆欢推杯换盏,压根没有人往他们这边看。

  “小姜。”莫问良压低声音唤道,冲姜荻摇了摇头。

  姜荻坐回原处,从顾延等人的脸上看出,不止他一人有被外人盯梢的想法。

  宴席喧闹,他却有些发冷,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

  观潮镇,余娘娘宫庙。

  “组长,就是这个。”陆小梢神色匆匆绕过回廊,走进正殿前的庭院,递给江鲟一本泛黄的册子,“从办公室一个不起眼的档案柜里找到的,余娘娘庙的审批文件。”

  江鲟站在院子中间,一旁的黄铜香炉足有一人高,香烟袅袅,把江鲟半张脸笼在烟雾里。

  “辛苦你了。”江鲟轻笑,接过那本书页上斑斑点点尽是虫蛀的册子,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方才慢悠悠地浏翻阅文件。

  半晌,江鲟的神情越来越凝重,陆小梢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看就是个上了年头的批建档案……有什么问题吗?”

  江鲟摇头,指尖点向一处模糊的字迹,逐字逐句读道:“1991年,十一月,批准将清朝年间的废弃土地庙改建为余娘娘庙。由观潮镇乡贤协会联合海内外华人华侨出资修建。”

  “三十一年。”陆小梢柳眉一勾,抓住重点,“莫问良在群里也说过,县志里写得很清楚,镇上的人堆余娘娘信仰至多追溯到三十年前,却没有写,这座余娘娘庙的前身是供奉土地公的地方。组长,你说破局的关键会不会是……”

  江鲟听出陆小梢的意思,递去赞许的目光:“余娘娘鸠占鹊巢,这座庙宇原来的主人一定不会高兴。玩家打不过神,想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试着用神明对上神明,用魔法打败魔法,也不失为是个好办法。”

  说完,江鲟的眉间平添忧色:“只是过去了三十年,这位土地公还在不在,怎么找到他,召唤他,都是问题啊。”

  “有了方向,总比做无头苍蝇强。”陆小梢笑容松弛,抹了抹刘海儿上打绺的灰,“哎,脏死了!组长你等等,我去洗手间洗把脸补个妆。土地庙的事,记得跟小姜顾延说,他们五个人在江家村,还不一定会遇到什么糟心事。”

  “嗯,快去快回。”江鲟绅士地比了个请的动作,掏出手机。

  陆小梢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一束日光穿透天井,掠过朦朦轻烟,落在江鲟温润的面容上,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截然相反的冷光。

  手机在他掌心转动把玩,锁屏亮了又暗,周而复始。

  江鲟思索良久,终究没能下定决心。

  “如果是作者的话,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且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吧,姜荻。”青年的声音琅琅如玉,消散在斑驳的日光里。

  作者有话说:

  疯狗剧情…(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