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宁雨惊喜地呼唤系统:“系统!这就是那个万能药吗?”

  她翻看着卡牌,还没等系统回复便得意洋洋道:“那没那么困难嘛。我还以为有多难呢。”

  陶宁雨看了眼自己的兑换点数,451,距离兑换万能药的一千还有一半多呢,她之前还以为靠自己是自己抽不到的,要靠兑换来取得呢。

  系统:“是的呢亲亲,这就是那个万能药哦~”

  陶宁雨挑了挑眉,一时有些得意忘形道:“这药真有说的那么有用?那我岂不是可以拿着这药出去当神医高价卖给那些富豪或者皇室子弟了?那我还种什么地啊,当神医不是更快活?”

  系统面板上忽然出现了大大的警告符号,同时伴随着耀眼的红光。

  “警告!警告!警告!宿主有不符种田系统规则的行为倾向!宿主有不符种田系统规则的行为倾向!请宿主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若有违规,系统有权剥夺宿主的相关权利!”

  陶宁雨差点被一连串的红色警告闪瞎眼。红灯闪了一会儿才消停。陶宁雨有些无奈地对着系统面板沉默了。

  系统:“宿主请谨言慎行哦~种田系统是为种田而服务,一切权利和优待都是为了让宿主更好地种田。宿主不可产生投机取巧的想法哦~”

  陶宁雨:“所以那些药的目的也是......?”

  系统:“当然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地种田啦~种田人怎么可以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呢?”

  陶宁雨想了想,道:“那如果我抽了药不是给自己用的呢?那是不是违背了系统的相关准则?”

  系统:“宿主请知悉系统的相关准则。系统不允许的行为是宿主假借系统物资更改职业规划,由着种田之名干着与种田不相关之事,并非是更改系统物资的使用权。”

  “所以说,我还是可以把抽到的东西给别人用,但是不能因此放弃种田?”

  这还不简单?搞个副业不就好了,主业种田,副业神医,这不是两全其美?陶宁雨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怕再看到刺眼的红色警告。

  系统好像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机械音没什么感情地道:“系统有一套鉴定标准,第一次超出标准会给予警告,第二次会限制相关权利,第三次会携带宿主以超出准则以外的获得的金钱脱离宿主。请宿主谨言慎行。”

  陶宁雨默默掐灭了搞副业的想法。

  系统继续道:“上次有个宿主,以不正当手段获得了皇位,剥离系统后下场很惨。”

  陶宁雨好些好奇道:“有多惨?”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含糊道:“被某些皇子行刑后,关进地牢永不见天日。”

  陶宁雨抿抿嘴,道:“我觉得种田挺好的,朴素踏实。”

  系统给她发了一个微笑表情。

  陶宁雨莫名从这个表情里看出一丝阴阳怪气来,她讪讪地笑笑,关上系统面板拉上被子准备睡觉

  越隽这几日睡得并不安稳,尤其是夜里,白日里倒是睡得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年。夜里却是频繁惊醒,偶尔伴随着一身冷汗和阵阵一起便难以停止的咳嗽。

  最近他老是梦见从前的日子。从幼童到少年,再从少年到现在。

  他想,或许他真的撑不了多久了,竟然开始走马观花般地屡屡梦见自己从前的日子了。传言说,人在面临死亡时,也会如此回光返照般地,走马观花地瞧见了自己的一生。

  他或许正离死亡愈来愈近了。

  这几日越隽悄悄令暗一烧毁了很多沾血的手帕,没有告诉旁人。暗一拿去烧毁的时候,越隽有时会在旁边看着火苗跳跃,跳跃着,跳跃着吞噬了那红白红白的帕子。

  没有了。那触目惊心的染血的白帕子,不管是原来纯洁的白,还是留下的惊骇的红,最后都在火舌中化为了灰烬。

  人也是这样的。

  越隽想。

  无论生前如何,是贫穷或富有,是丑陋或美貌,是骄傲或卑微,最后都不过是轻飘飘的一抔灰,无足轻重。

  越隽有些沉迷地盯着那颤动的火苗,心想他的身体还不如一簇火来得有生命力。火多张扬啊,轻飘飘的一点火光,就可燃动,就可茂盛,就可剧烈,若是再锦上添花地来些东风,那更是如虎添翼,顺势茁壮,好似可点燃世间一切沉默,一切未知。

  他的生命可远远不及。

  他就像那火势沿途中路经的一处杂草,本就缺乏水分,随意一点火星便可让他陨灭。

  又何止是他呢,越隽想,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拥有这样旺盛的生命力呢?

  越隽想起了陶宁雨,微微皱起了眉头。陶宁雨也不像火苗,她没有那么热烈,她或许更像是萤火,没有那么滚烫的温度,却更宜人,让他杂草一般的生命不至于因此灼伤。

  越隽轻轻叹了口气。最近他的味觉已经不大管用了,胃口也日渐下降。他在陶宁雨面前时吃得仍和从前一般,不久后却背着她呕出一大半。

  陶宁雨从不知道,她只以为越隽近日身子不错,没想到越隽每日其实吃不了多少东西。

  林大夫开的药杯水车薪,只能缓解一小部分的不适。今日林大夫日日躲在房里看医术,急得嘴上燎泡都长了几个。

  越隽半夜再次从梦中惊醒。他这次梦见了还是孩童时的自己,那时这奇特的怪病还并未屡屡发作得让他们警觉,他勉强还算作一个健康的小孩儿。

  那时他正同母亲怄气,因他贪玩不肯写夫子留下的功课,母亲说了他一顿。他撇着嘴,一副油盐不进、不知错的模样,气得母亲轻轻打了他一下。

  越隽笑起来,从床上起身,拿出了纸笔,在顶端写下“遗书”二字。

  暗处的暗一顿时被吓得不轻,连忙现出身形不顾礼数地道:“主子,您这是在干什么?!”

  越隽摇摇头,并不计较他的突然出现,“没什么,随意写些东西罢了。”

  暗一仍不理解,道:“主子不是已经知道陶姑娘的身份了吗?为何还不向她询问?”

  暗一想了想,急道:“若是主子不便,属下去替主子做了便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让她吐出法子来!”

  “暗一!”越隽虚弱地厉声喝道。

  “属下会注意分寸,不会伤害陶姑娘的!”暗一以为越隽是担心这个,急忙出声保证道。

  “不要做我没有命令的事情。”越隽抬起眼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主子......”暗一低下头应了,却仍是不理解。

  越隽瞧着他的神色,轻轻笑了一声。他也不理解自己。若是几个月前,有人告诉他,自己会变得这样莫名其妙,他一定理都不理那人。

  几月前,他还同暗一道要把陶宁雨抓起来关在身边。没想到这么些日子过去,要抓陶宁雨的竟是变成了暗一。

  越隽的遗书写了没几张就没写了。他收起东西藏在一边,困倦地又回了床上。

  第二日,陶宁雨一早上便兴冲冲地拿着万能药来了越隽卧房。她其实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同越隽说,但是想见他的心情已经迫不及待。

  陶宁雨进房时,越隽还躺在床上,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陶宁雨先是为他简单洗漱了一番,又陪着他用了早膳,然后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拿出药品递给了越隽。

  越隽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清,陶宁雨没有察觉,只绞尽脑汁地在想该怎么解释这瓶药。

  “嗯......这是......小雨偶然所得的秘药,公子吃了这药病一定可以好的......"陶宁雨干巴巴地胡乱解释道,”若是公子不放心......"

  陶宁雨正要拧开盖子以身试法,越隽忽然对她淡淡一笑,道:“我当然信你。”

  陶宁雨还有些不敢置信,越隽竟然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了这来历不明的药,竟然问都不问一句。

  “那,那公子就先服药把。”陶宁雨也不做解释了,倒出几片药来递给越隽,看着他吃下。

  “公子感觉如何?”陶宁雨期待地道。

  药片刚下喉咙,哪有什么感觉。越隽淡淡笑了笑,抬眼道:“挺好。”

  陶宁雨便也笑,“那便好。”

  对上越隽那神色莫名的眼睛时,陶宁雨不知为何有些变扭起来,她低下头匆匆道了一句“那我便先告辞了”就转身离开了。

  正要出府时,陶宁雨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未同越隽说这药的服用方法和次数。那药瓶上虽然有写,用的却是中文字,同这里的字并不相通。

  陶宁雨有些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往回走去。

  越隽的卧房门并未关紧,还留了一条细缝。陶宁雨正要敲门,却忽然听见里面有人声传来。

  她的手下意识地顿了顿,于是便清晰地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有熟悉的男声道:“那陶姑娘果真有办法!恭喜主子,终于得偿所愿!今后主子再也不用为病痛所折磨,属下也可放心了!难怪主子昨日不让属下去寻陶姑娘,原来是自有安排了!”

  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她听见越隽的声音轻轻传来:“嗯。”

  陶宁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

  她悄悄离开了。

  怎么是这样的呢?原来是这样的啊。

  她有些恍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