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完了我哥篡位了(穿书)>第五十一章

  话音刚落, 连尚书夫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她就不信顾烟杪不知道,吴黎根本不是尚书府的女儿!

  况且吴黎与余不夜年岁相仿,都比顾烟杪年纪大, 她还一口一个妹妹, 可不就是讽刺吴黎是个巨婴。

  当年真假千金一事出来时,甭管当年到底是何原因, 尚书府被人指指点点嘲笑的次数不在少数,偏偏他们辩解不得, 只能怨气肚里吞。

  更何况,顾烟杪与余不夜关系那样好,现在还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尚书夫人甚至觉得,今日顾烟杪八成是特地来收拾吴黎,给余不夜出气的。

  吴黎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儿, 她娇生惯养了十几年, 享尽贵女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 突然之间天地旋转,委屈谁能知?

  父母亲也怕她因此萎靡不振, 待她只有比以前更好的,都是为了补偿。

  可那又如何?

  她的身份就是一道鸿沟, 尖锐地将她与曾经的生活割裂开来。

  很多次她都在想, 若是在发现这一切之前, 余不夜就已经死了, 这该多好?

  吴黎就永远是兵部尚书府的嫡长女, 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但如今, 世道确实不同了。

  尚书夫人面不改色, 微微笑了笑, 沉稳地对顾烟杪说道:“阿黎是臣妇的养孙女,自幼娇惯过了,还请郡主担待则个。”

  “哦……原来如此。”顾烟杪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笑道,“可见尚书府风水极好,真是人杰地灵呀,便是个养女,也养得这般出众。”

  “祖母,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吴黎因为方才顾烟杪故意挑刺儿的话,已经对她讨厌极了,“知道你是南蛮地来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头一回进宫便不知礼数地向陛下讨赏赐,可你讨什么不好?偏偏要讨太子殿下对陛下的孝敬?你若是识相,就赶紧拿走那钟表,还给陛下,免得叫人看你笑话!”

  顾烟杪莫名其妙地瞟了生气的吴黎一眼,若有所思地呷了口茶。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南川来的人都有什么奇怪的眼疾吗?吴黎早前就因为受不了余不夜时而用怜悯的眼神看她,发过好几次脾气,结果这个郡主看她也像看傻子。

  “那珐琅钟表是皇叔祖父赏给我玩的,我与清清姐姐私交甚好,便赠给她瞧瞧,有何不可呢?”顾烟杪慢条斯理地说,红宝石珠帘在鬓边摇晃,盈盈而动。

  “不过一座钟表,为何就要强迫我归还给皇叔祖父?就因为吴大奶奶说,这样会让所有人误会太子殿下要娶吴家姐妹,享齐人之福?”

  此言一出,登时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座之人皆面色大惊!

  尚书夫人表情万分严峻,立马坚定道:“郡主慎言!一如郡主所说,这不过一座钟表,其价值也不过让人赏玩罢了,为何要说出如此污我家风之言?”

  “夫人果然明事理!总算有个头脑清醒的人,这才好说话呀。”顾烟杪精神一振,先夸尚书夫人一句,又道,“这可是贵府吴大奶奶亲口所说,并非出自我口——这罪名实在太重,我生怕给清清姐姐拖累了,所以看到她的请帖时,我才巴巴儿地第二日便赶来了,否则,一座摆件儿罢了,哪里有这么着急?”

  “这、这……”尚书夫人见她言之凿凿,看着不似撒谎,便迟疑道,“我家大儿媳怎会说出这种话?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有误会,叫她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吴大奶奶原本就在一旁候着,此时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她原先会用这理由去给余不夜施压,自然是觉得对于闺阁女子来说,这话难以启齿,必然能悄悄将此事私了。

  怎知镇南郡主这个没教养的,竟会毫无顾忌地放在台面上来说!

  “臣妾绝无此意,郡主可真是误会了!”吴大奶奶连忙为自己撇清关系,“这钟表原先是太子殿下与阿黎的定情信物,清清却也拿了,终归是影响不好……”

  “定情信物又如何?可是比本郡主与清清姐姐之间的闺中情谊要贵重许多?甚至连一座摆件都容不下了!”

  顾烟杪冷笑一声,字字铿锵道:“太子与吴黎,可有订婚之实?陛下的圣旨下了吗?为婚之法,必有行媒,太子大婚,媒人是哪家大人或夫人?三书六礼可过了吗?这些都没有,还将定情信物嚷嚷得全城皆知?吴小姐怕是不知道,明媒正娶的方是正妻,你们这扮家家酒似的游戏,充其量也不过是私定终身!”

  “你!你!你怎能这样说话!”吴黎可从来没有这般被怼过,一时都结巴了。

  顾烟杪虽然炮仗似的,却字字句句都是实话,让吴黎无可辩驳——因魏安帝不满吴黎出身,他们之间的婚事仍旧没有定论,毕竟原来的婚约,是太子与尚书府嫡长孙女。

  “你你你,你什么你!本郡主说的可有一点错误?”顾烟杪可不是善茬儿,这些年走南闯北,早练出一副泼辣本事,怎会让她指着鼻子骂?

  于是直接就顶了回去:“没有就闭上你的嘴!”

  时人多好面子,哪怕是后宅之地,复杂的利益纠葛也导致关系盘根错节。

  但甭管婆媳妯娌姐妹之间多看不顺眼,表面上也要和和气气的,不到撕破脸的境地,向来不会硬碰硬,最多在往来话语里针锋相对指桑骂槐。

  吴黎因自小得宠,并不喜欢这一套,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别人听了心里再不高兴,为了避其锋芒,最多也就讽刺几句罢了。

  若是对人不对事,看热闹的众人其实心里都舒服得很,原来还有人能治住这个恶霸呀,这可真是太解气了!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最终尚书夫人一拍桌子终止了这场闹剧,她抚着额头,沉思片刻。

  如此细枝末节,竟然闹到这般地步,偏生自家还一点儿不占理,这本就是危险的信号。这镇南郡主身份并不贵重,却敢在此处如此咄咄逼人,难说不是有人为她撑腰。

  早前他们便怀疑此事是陛下授意,那么顾烟杪的狐假虎威也合情合理。

  只是尚书府想按兵不动,却总有猪队友坏他们好事!

  这下好了,唯一的退路大概是赶紧把吴黎从中摘出来,只求太子对吴黎的痴心能够持之以恒,他们这婚事还能有一点盼头。

  尚书夫人思及此处,怒其不争的眼刀便飞到吴大奶奶身上。

  而后暗暗沉住气,摆了个和颜悦色的笑脸出来,打算开始和稀泥。

  “既是误会,讲清楚便好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免得伤了和气。”尚书夫人慈祥地想要去拉顾烟杪的手,“哪有什么定情信物?都是些坊间笑谈罢了,太子殿下与阿黎打小儿就认识,情分极深,送礼也是常有的事,可这摆件儿做的精巧,阿黎太喜欢了,性子又单纯,家里来了人总要展示一番,这不就让人误会了。”

  好一番混淆是非的洗白话术!

  顾烟杪叹为观止地欣赏尚书夫人的厚脸皮,见她八风不动地朝吴黎招招手:“阿黎快来,误会解释清了,以后也就好相处了,赶紧来和郡主道个歉,这事儿啊就算过去了,小孩子家哪有隔夜仇呢!”

  吴黎本就因顾烟杪冷嘲热讽的话而情绪不稳,一听自家祖母直接一锤定音地将她与太子多年的情谊撇得干干净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祖母!我与太子情投意合多年,婚礼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怎么如今变成了坊间笑谈?”

  “就是因为她吗?”她一指沉默不语的余不夜,难以置信地质问尚书夫人,眼里都要涌出泪花,“她一回来,我就要给她让位?让她风风光光地去当太子妃?祖母若早有这心思,直说便是了,何必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折辱我?”

  尚书夫人脸色也沉了下来,说话也带了命令的语气:“阿黎,你不听祖母的话了?!”

  “听话?听什么话?给这贱人道歉?”吴黎此时被愤怒冲昏头脑,刻薄地冷笑出声,“一家子苟且偷生的阶下囚,我给她道歉?她配吗?!早就该死的人,谁给你的脸在我这里耀武扬威?上次你能捡回一条命算你幸运,但奉劝你一句,出门最好小心点,怎么知道哪天就死在……”

  “吴黎!”余不夜罕见地生气了,打断吴黎的话,“嘴巴放干净点。”

  尚书夫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疾声厉色地命令:“回你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出来!”

  吴黎怨毒地剜了一眼余不夜,甩开丫鬟来抓她的手,正要转身走掉,胳膊却忽然被拉住。

  她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丫鬟,回头准备骂人,却迎来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

  响亮的巴掌扇在她脸上,顿时就红肿了起来。

  吴黎愣愣看着面前将手收回去的顾烟杪,一时有些无法回神。

  顾烟杪早先为了气她,只是装模作样地阴阳怪气,这下倒是真动了怒,气势凌厉地警告她,语气冷肃得如同风刀霜剑:“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口出恶言便要付出代价。”

  听吴黎这番言论,便知道此女对于曾经谢家对镇南王府所下的杀手知之甚多,乃至于提出‘上次捡回一条命’,正是被两个强盗拐走的那次。

  说不定,她也是推波助澜的始作俑者,并且引以为豪。

  既然如此,顾烟杪便不打算只是气气她了。

  她不再与吴黎多浪费时间,而是直接拂袖离开。

  余不夜与尚书夫人对了个眼色,福身道:“祖母,我去劝劝郡主。”

  尚书夫人被吴黎的骚操作给惊得脑壳疼,赶紧挥挥手让余不夜走了。

  一转头便看到,吴黎简直要气疯了,若不是丫鬟拦着,她已经冲出去跟顾烟杪拼命了。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冤天屈地地尖叫道:“她怎么敢?!爹娘都没打过我!”

  尚书夫人被她喊得心烦意乱,赶紧让丫鬟把她带回院子里去。

  心里也难免怨恨这个镇南郡主,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偏生因为吴黎被娇惯坏了,导致他们家好似没道理。

  就算是实话,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呢?

  这小姑娘年岁不大,气性倒是不小,直接扇了吴黎一巴掌,将尚书府闹得鸡飞狗跳,之后尚书府竟然还得费心费力去给她赔礼道歉,真是造的什么孽!

  这厢尚书夫人还在考虑送些什么礼去平息顾烟杪的小性子,而甩手而去的顾烟杪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粉饰太平的机会。

  要什么弯弯绕绕?她要借力打力,一击必中!

  顾烟杪从兵部尚书府出门后,径自驱车来到了大理寺,直接状告兵部尚书府对皇室大不敬!

  ——这是大魏律法重罪其一。

  侵犯皇帝尊严或人身安全的言行,立斩无赦。偷盗皇帝用品者,判处绞刑。

  对帝室不敬者,依照罪行大小,判处刑罚。

  轻则流放,重则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