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写好密信交给顾奇渊后,又不忘叮嘱一句,“渊儿,此事万不可有失,让你长姐千万要小心行事!”
“父亲放心!”顾奇渊转身便要出去,就又被卫国公叫住了。
卫国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近日,再让你长姐给你物色一个女子,把婚成了,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成婚?我不!”顾奇渊一惊,心道,你这话锋转的也太快了吧!这边说着谋逆之事,这边又让你儿子成婚!
“由不得你!”卫国公强压多时的怒火此时已经按捺不住了,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你是我顾家嫡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主的,成婚生子之事哪里由得了你愿意不愿意!”
“可……”
顾奇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卫国公喝住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趁陛下还有些日子,让你长姐请个赐婚!”
说完又恨铁不成钢的瞥了顾奇渊一眼,“去办正事吧!”
“是!”顾奇渊十分不服气,但又无奈的应了一声。
刚转身出门,就听见身后卫国公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让你身边的那个东西安分些,别出来丢人,要是连累了顾家的声誉,就别怪为父心狠了!”
顾奇渊后背一凉,心里又气又恼,但在卫国公面前他始终不敢做出忤逆的表现,虽然他不喜欢卫国公用“东西”这两个字来称呼池杉。但是他也只能听着,在卫国公眼里,顾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他不会接受自己喜欢男人,更不会接受池杉。现在只是警告,没有动手就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顾奇渊心下了然,也只是狠狠的咬了一下牙,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现在让他头疼不是“正事”,而是成婚。他要怎么和池杉说?
想想都头疼!
顾奇渊进宫前就让阿海去找池杉,并把人带去了他在城东的一处别院,那里平时很少有人去,也没什么人知道这别院的主人正是他顾奇渊。
池杉路过大门紧闭的丰华楼时还在感慨,这么好的一个酒肆就这样浪费了,真是暴敛天物!
这是梁国细作在靖国都城的据点,现在所有的暗卫细作都被他遣散了,想想还真有点可惜。毕竟之前他只是个打工仔,整日被呼来喝去的做着最底层的社畜,穿进书里后,倒成了一个号令众多暗卫的主事大人,想来也挺过瘾的。
这些人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只是知道个个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高手,要是这些人有一天真能为他一人所用,也不妨是件好事。
但这样的事只能想想罢了,这些人要是真的留在尚京城,池杉怕是怎么也不敢回来了。
顾奇渊真是未雨绸缪,一早就提议遣散,一是为了扫清梁国的细作,二则就是为了他能没有后顾之忧的留在尚京城。
来到别院,池杉穿过回廊,入目的皆是名贵的花卉,有的甚至不是这个季节开花的也在其中争奇斗艳,正想问问,阿海便开口一一为他介绍。
“这些都是进贡过来的名种,皇后娘娘赏的,又请了最好的师傅打理,所以几乎是四季常开。”
池杉之前就听说顾皇后对他这个幼弟疼爱有加,这么看来是真的!
这别院虽然不大,但处处都透着贵气,不光是这花卉山石,就连这廊前的雕饰也是一等一的手艺。
池杉顺着阿海的话问道:“想必你们侯爷是常来这住吧?”
阿海道:“也不常来,就是倦了,会来这儿小住几日。”
“倦了?”池杉疑惑道。
“池公子不知,我们侯爷平时虽然常出去与人吃酒,但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这些,日子久了难免倦怠,此处安静,正适合主子放松心情!”
阿海说的很自然,池杉却觉得顾奇渊也挺不容易的。
原来不管是不是身处高位,出身富贵,都有自己的不如意和身不由己。
很快,阿海把池杉带到了一处很宽敞的房间,恭敬道:“池公子,您日后就住这里!”
池杉进去,打量一圈,这屋子无论是装饰还是颜色,一看就是顾奇渊喜欢的风格,池杉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你们侯爷的房间?”
“正是!”
池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里没有客房吗?”
在他看来,现在只有顾奇渊身边的这个阿海,和他身边的虎子,阿语知道他和顾奇渊的事。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住在一处,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关系?
他倒是不在乎,也很想得开,但是顾奇渊不一样,他是古人,要是被人知道他断袖,对顾家还有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阿海纠正道:“客房自然是有的,但侯爷说了,池公子就住这儿,小人也是听命行事!”
“你们侯爷就不怕别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侯爷自然不怕!”阿海一个诡异的笑容引起了池杉的注意。
池杉立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们侯爷是不是做了什么?”
阿海也没有打算瞒着他,行了一礼道:“池公子果然聪慧!”
“少废话,快说!”
阿海摆出了一副知无不言的姿态道:“侯爷在从南疆出发之前,就命人把他豢养男宠的流言传回京了。”
“什么?他自己传自己的绯闻?”
“啊?”阿海对‘绯闻’这个词表示很陌生。
池杉则是在一旁越想越气,“男宠?说谁呢?”
“这……”阿海的表情一看就是‘您怎么还明知故问呢?’
池杉看到他这样的表情,顿时七窍生烟,气急败坏的大步走进了房间,身后的阿语和虎子也跟着进去了,路过阿海身边还不忘狠狠的瞪上一眼。
阿海心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是侯爷让我的,再说你不就是男宠吗?
“让顾奇渊现在就回来给我说清楚!”
屋内传来池杉的大喊声,惊得阿海直接回神过来。刚想应声,有咽了回去,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直到半夜顾奇渊才回到别院,一回来就听到阿海和他禀报了白天的事,阿海还觉得自己委屈的很,池杉无缘无故的跟他发火。可他没有注意到,他主子顾奇渊早就火冒三丈了,还在喋喋不休时,久听顾奇渊骂道:“你是蠢的吗?”
阿海怔愣半晌,原以为顾奇渊会安慰他几句,但没想到顾奇渊居然怒了,立马闭上了嘴,低头等着挨骂。
“我让你告诉他,你就不会说的委婉些吗?”顾奇渊真是快被他气笑了,“男宠?”
阿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头答“是!”
“还是?是什么?”顾奇渊真想给他一脚。
“男宠……”阿海还没说完,就收回了刚要脱口而出的话。
“他是主子,不是男宠,可记下了?”顾奇渊压着火对这个没脑子的家伙道。
“记下了,主子!”阿海此时后背已经满是汗水,只想赶快离开。
顾奇渊也没和他多废话,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自己快步来到自己的房间,一推门就听见池杉阴冷的声音,阴阳怪气的道:“呦,侯爷回来了?要奴才给你宽衣吗?”
顾奇渊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怨气,忙陪笑道:“哪敢啊,让本侯来伺候你,可好?”
“我一个男宠,哪敢让侯爷屈尊降贵?”
“什么男宠,你是我的心肝儿,宝贝儿!”
池杉那双勾人的眼睛狠狠的挑了一下,虽然看着很美,但也让人心头一紧,明显刚刚的话根本没让他消气。
顾奇渊也收起了他的油嘴滑舌,一本正经的坐在了床边,伸手让池杉过来,“来,坐我身边,我就告诉你事情原委。”
“你想说就说!”池杉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奇渊再次催促道:“过来,让我抱抱。”
池杉犹豫了片刻,但架不住顾奇渊再三催促,还是半推半就的坐了过去。刚要坐下就被顾奇渊一把揽入怀中,抱在了腿上,池杉挣扎了一下,但还是奈不住顾奇渊身上的味道太迷人,呼在他耳边的热气又那么撩,就这么没出息的妥协了。
“说吧!”池杉被顾奇渊迷的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顾奇渊的手也不老实,就这么在池杉腰间游走,温声道:“我故意放这些消息回京城,是为了给陛下一个机会,让他先对我顾家出手,这样我顾家再反击,我父亲就不会觉得是我们有负圣恩了。”
池杉一惊,“你想做什么?”
其实不说也知道此时顾家处境尴尬,要是不反抗,就只有被诛杀的命运在等着他们。家族兴衰,朝代更替,从来就没有什么百年不衰。兴衰循环只是一个过程罢了。
顾奇渊想在这个关口铤而走险挽救顾家是情理之中,靖帝想结束这个将来有可能取代他的大家族也是无可厚非。
这样的权力博弈,历史上比比皆是,一点儿也不让人意外,只是这次自己要身处其中,才深刻的感受到人心的黑暗,斗争的残酷,无论是哪一方胜出,付出的都是千万人的性命和鲜血。
“陛下想了结我顾家,那我就送他一程,扶太子登基,只要他保全顾家,我顾家就保全他的皇位!”顾奇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池杉眼前浮现出许多鲜血淋淋的场景,突然想到了水仙,他的女主姐姐,便担心的问道:“我姐姐呢,到时她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