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杉在小渔村的日子过的平淡而惬意,这里每天除了操心吃喝问题之外,没有任何的烦心事,更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拆穿,整日过的提心吊胆。
这是他来到这个书里的世界后,过的最舒心的一段时光。
这日,二狗还像往常一样去镇子上卖了鱼,又买了一些米回来,同样也带回了一些关于战事的消息。
果然,梁国出兵了,对平南王形成了围攻之势,但众人都没想到,梁国的条件是,将平南王一半的封地归于梁国版图。
“梁国这是趁火打劫!”就连这小村子里的村妇都看得出来。
就算靖国怀疑这些事都是梁国做的,但是也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哑巴吃黄连,梁国是真损!靖国皇帝能答应,这得是多么咬牙切齿后的无奈啊!
池杉看着村口的人群,也悄悄地围了过去,听着二狗说着这些两军交战之事。
听到顾奇渊还在永州,又受了伤时,不禁问道:“他伤哪儿了?”
二狗这才注意到池杉也在人群中,冲他笑了一下,“听说是中箭了。”还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道:“一共两箭。”
“都中哪儿了?”池杉继续追问道。
“不知道,就是听说,这长安侯硬气的很,是自己用匕首把箭头剜出来的!”二狗说的时候,还做了一个很痛的表情,听得众人好像身上有什么地方,也跟着疼了一下。
池杉底下头,眉头微拧了一下,喃喃道:“自己剜出来的,还真……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我看平南王这次是要完了!”一个村民道。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我看也是,这丈啊,还是早点打完的好,不然就这粮价,真要饿死人了!”
“是啊,是啊,我家现在连粥都喝不上了。”
“谁家不是呢!”
正在众人感叹生活不易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劈里啪啦的踏得地面都跟着微微颤动,是马匪还是官兵?
好像哪个都不妙,哪个进村都是要烧杀抢劫一番的。
一个年长些的村民顺着马蹄声望去,只见远处一阵飞灰扬尘,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马,只能看到马上的人都身着铠甲。
“是官兵,官兵来了!”一声大喊,带着颤音从他嘴里发出。
官兵的名声和山匪差不多,尤其在这样战乱的时候,甚至比山匪还恐怖。
一听到是官兵,村民们立刻四下散开,边跑边喊,“快跑啊,官兵来了!”
只有池杉还愣在原地,二狗拉着他就往自己家跑,“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活了!”
“怕什么,要是长安侯的兵呢,他不是保护我们的吗?”池杉说完也心虚了一下。
战乱之时,这哪能说的好,就算是顾奇渊的兵,饿急了,也会出来抢吃的。
“你是真看不出来吗?这样杀气腾腾的官兵,哪像是来保护人的,分明是来抢东西杀人的!”
池杉一惊,果然这些飞奔过来的官兵,真看不出一点儿善意。
二狗一进院子,就拉起正在摘菜的阿婆,一把推开门,把阿婆和池杉都关了进去,还从外面上了锁,接着又拿起门边的锄头,挡在门前。
池杉看着进村的官兵,再看看挡在他们身前的二狗,就知道他是在螳臂当车,根本无济于事。
一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一个生锈的大锁,还有根本挡不了刀的锄头,没有一样是可以抵挡得了这场浩劫的。
“把能拿的都拿上,谁挡军爷的路,就地斩杀!”一个声音传来,四下惊叫声此起彼伏。
村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经受着掠夺,哭喊声,喊杀声连成一片,犹如人间炼狱。
池杉隔着门板喊道:“二狗,你放我出去,你一个人挡不住他们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让他们伤了我阿婆。”
此时一个骑着马的官兵冲进了院子,看到了举着锄头颤颤巍巍的二狗,二话没说,拎起长刀就向二狗砍去。
池杉和婆婆透过门板的缝隙看到了一片鲜红,接着二狗就倚着门板不动了。
“孩子,我的二狗!”婆婆涕不成声的呼喊着。
池杉也愣在了原地,他们不是士兵,两国交兵关他们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在他面前倒下,还有婆婆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池杉越想越气,身上止不住的颤抖。
“嘭——”的一声,门板从外面被踢开,池杉不备,被倒下的门板撞飞了出去,而婆婆则是被门板压在了底下,动弹不得。
那官兵下了马,显然没打算放过婆婆,隔着门板重重地踩在了上面,接着就是一刀狠狠地刺入,婆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没了气息。
池杉看着婆婆和二狗死在他面前,大喊了一声,“不要!”
这一声引来了那官兵地注意,他从婆婆身上拔出刀,缓缓地向池杉走进,那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池杉看着他手里滴着血地长刀,一股恨意涌了上来,双目满是血丝的看着将自己逼近的官兵,手上蓄力,抓起手边地一个碎瓦片,对准他的眉心掷了出去,愤恨道:“我要你死!”
语落,那官兵也应声倒地。
池杉缓缓起身,捡起那官兵的长刀,跨过尸体,走出门外。
一片狼藉的村子里,池杉两眼泛红,见到官兵就砍,也顾不上身上的伤有没有再次撕裂。
他功夫不错,但心脉受损严重,大大减弱了他的功力。但对付这些官兵还是不在话下的,尤其他此时气盛,好像是激发了原主的杀人狂特质一般,手下毫不留情。
那张绝美的妖孽脸上,早已染上了血污,妩媚妖冶的眼眶中,眼神却是无比的狠绝,充满戾气。
犹如修罗恶鬼一般,穿梭在人群中。
远处又一阵马蹄声传来,又是一队官兵,惊吓过度的村民,哪里还分得清是不是同一批人,唯有池杉认出了最前面的人,是顾奇渊。
池杉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喜悦,他一定是追着这队逃窜的平南兵而来的,这下村子有救了。
此时,他也顾不上许多,杀了这么多,也算给婆婆和二狗报了仇。接下来的事,就让顾奇渊自己处理吧,他可不想被顾奇渊发现。
于是,池杉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打算尽快脱身,但是这些平南兵哪里知道这些,只知道池杉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说什么也要杀了池杉才痛快!
池杉没跑出几步,就被团团围住,一个官兵高喊,“杀了他!”
池杉也不慌,反而大笑道:“追兵已至,你们不去逃命,还在这里想着为难我?真是不知死活!”
“哼,就是逃命也得先杀了你!”
话音刚落,一群平南兵一拥而上,朝着池杉举刀就砍,池杉的刀法极快,但因为伤口撕裂,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就在一把利刃即将劈下来时,一只箭矢破空而来,刺穿了那平南兵的心口,所有人皆是一惊,转头一看,顾奇渊已经带着官兵打了进来。
池杉趁着平南兵怔愣的片刻,手起刀落,解决了身后的一个平南兵,见有了空隙,转身就跑。
刚跑两步,又一个平南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池杉一惊,停住了脚步,早就发抖的手,用尽力气才把刀提了起来,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但此时的池杉太虚弱了,只这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接着他刚想起身,就见那个平南兵被箭矢射%2F穿了喉咙,手里的钢刀也掉在了地上。
池杉回头一看,顾奇渊正坐在马上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时,池杉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用手里的长刀勉强撑起身子,站在原地,与顾奇渊对视。
“原来是你啊!”顾奇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虐,“池公子怎么沦落到这儿了?”
“侯爷别来无恙!”池杉早已面色苍白,看着真的就像是个厉鬼一般。
顾奇渊哼笑一声,“身手不错,能瞒得这样好,想必内力也不错吧!”
“侯爷过誉了!”
池杉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能看到顾奇渊下了马,向他走来,但是毫无力气挪动自己,眼下真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受伤了?”顾奇渊这才看出他不对劲。
池杉身上的粗布衣服是深色的,看不出上面有血迹,走进了才闻到一股血腥味。
“我……”池杉还未来得及说话,眼皮一沉,就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坚实的身体上,还有甲胄的寒凉感。
应该是顾奇渊,他想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就听见顾奇渊在他耳边叫了一声,“池杉,醒醒!”就再也没了知觉。
顾奇渊看着怀里虚弱到昏死过去的人,一时也舍不得就这么把他扔给别人,就这么把他抱上了马背,带回了永州城。
池杉模糊间只知道有人一路将他揽在怀里,好像走了很远的路,身边好像还有很多人,乱哄哄的吵的他根本睡不踏实。
池杉艰难的睁开双眼,视线还是很模糊,想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池杉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大床上,被子柔软暖和,屋子里陈设雅致,还有一个正在收拾药箱的小童。
池杉对那小童问了一声,“这是哪里?”
小童听到声音,转身一看,笑嘻嘻的说道:“太好了,你醒了,这里是永州,我去告诉师父和侯爷。”
说着小童便跑了出去,池杉心下了然,他这是被顾奇渊给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