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回绿茶

  萧昌乐一见夏星眠就开始哭哭啼啼,眼睛红肿,湿漉漉的,像似受了莫大的委屈。直哭得上接不接下气,身子微颤。

  夏星眠也不拦着,静静地喝着茶,放任着她哭。

  “臣妹与徐郎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还求皇嫂成全。”萧昌乐哭着行了个稽首大礼。

  成全?她怎么成全?这是给挖坑给她啊。

  “你既有了身子,不便久跪,起来坐着吧。”夏星眠放下茶杯,示意侍女将萧昌乐扶起。

  “谢皇嫂。”萧昌乐今日倒是分外客气,也规矩了不少。

  殿外的竹隐对她使了个眼色,夏星眠心领神会,这是太皇太后他们来了。

  太皇太后和萧墨川前脚刚到,后面萧南卿也过来了,既然人来了,台子也打好了,那就开锣唱戏吧。

  “皇后派人急着来请,所谓何事?”太皇太后本就不喜欢皇后,奈何她还给自己找事。

  夏星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起了个稽首大礼,接着泪如雨下,开始哭诉,“求陛下,祖母,皇叔做主,那徐凌之胆大妄为,竟然逼奸了昌乐公主。”

  “什么?”三人大惊,神色凝重。

  萧昌乐吓得面色都变了,两情相悦,怎么变成逼奸了。

  “确有此事?”萧墨川拍案而起。

  夏星眠压根不给萧昌乐开口的机会,又泪眼婆娑道:“却有此事,太医已诊断过,公主已有身孕月余。今儿个这孩子来妾身这里哭诉,妾身才知晓此事,妾身有罪,没有照顾好公主。”

  “徐凌之大胆,狂妄。”萧南卿将茶盏惯在地上,差人即刻将那奸邪之徒拿了来。

  “不,不是的。”萧昌乐眼看皇兄和皇叔震怒,慌忙跪下,辩解自己与徐郎两情相悦。

  萧南卿和萧墨川听了眉头紧蹙,愈发生气,昌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们自然知晓,但事关皇家脸面,他们更愿相信夏星眠口中说得。

  夏星眠又扮起了好人,劝道,“陛下,皇叔请息怒,妾身想这公主必是受了这天大的委屈,才胡言乱语。”

  “不是的,你这贱人,怎能信口污蔑徐郎,明明你自己不守妇德与皇叔偷情。”萧昌乐一听要拿徐凌之,顿时急了,口不择言。

  一句话得罪四个人,也算是厉害的。太皇太后,萧墨川,萧南卿一脸恼怒,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件事原本已被淡忘,眼下又提及,实在蹙眉头。

  “祖母、陛下,妾身跟皇叔是清白的。”夏星眠掩面涕泣,哭得好不可怜。

  说着起身欲撞柱而亡,幸得萧南卿起身拦住。这么多人在自然不会放着她死,夏星眠突然发现自己当绿茶和白莲还是很有潜质的。

  萧南卿愠怒,“你从哪里听的这些混账话。”

  “放肆,愈发的没有规矩,胡言乱语,诋毁皇叔和皇嫂,哀家看你是疯了,来人掌嘴。”太皇太后怒不可遏,柳眉倒竖,指使手下的嬷嬷。

  那几个老嬷嬷收拾惯了下人,也没顾昌乐公主的身份和怀着孕,左右狂扇了十几个耳光。

  直打得那公主双颊红肿,如口中含了核桃一般。

  夏星眠自不会阻拦,暗暗叹息这昌乐公主不会审时度势,这里祖母不是亲的,皇兄不是一母同胞,皇叔又极其严厉,自己这个皇嫂又不待见她。说那番话,不是上赶着找收拾嘛!

  说话间,皇太后苏瑜带着苏慕容过来了,看着这阵势,心中明白了八九分。昌乐的事她也有所听闻,又不是亲生的,也就装聋作哑了。

  现下这事败落了,自然是能躲就躲,若无其事的坐到一边。萧墨川将夏星眠扶起来,在自己身侧坐下。

  那徐凌之被侍卫五花大绑的押过来。

  “徐郎。”萧昌乐一见他便扑过去,推开侍卫紧紧抱住他。

  “公主。”徐凌之心虚的看着紫宸殿内的人,随便一个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也不知这昌乐是怎么说的,惹得人尽皆知。

  萧墨川见了徐凌之顿时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质问,“徐凌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侮辱公主?”

  徐凌之一听顿时有点懵,这昌乐到底怎么说的?如何就变成侮辱了?

  “陛下明鉴,微臣对公主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他言之凿凿,神情坦荡。

  “还敢狡辩,公主今日来哭诉,是你逼奸她,致使珠胎暗结,徐凌之你算个什么东西?有几个脑袋可以砍,这是灭族的大罪。”萧南卿怒喝道。

  什么一见倾心,明眼人都知道,昌乐公主姿色平庸,唯一的优势便是身份。

  这徐凌之生得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哪里会看得上萧昌乐,看中的不过是她的身份罢了。

  徐凌之哪里肯承认,咬死只说是两情相悦,一时情难自禁。昌乐公主也在一旁帮腔,说自己是自愿的。

  “来人,传孤口谕,徐凌之心怀不轨,欺君罔上,凌辱公主,现革去功名,即刻问斩。”萧墨川不想再听他狡辩。

  “喏。”殿外的侍卫进来,架着徐凌之就要出去。

  徐凌之面色苍白,这才知道害怕,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绝情,真真没把萧昌乐的名声放在心上。

  “皇兄,皇兄,求求你不要杀徐郎。”萧昌乐连忙护住徐凌之,不让侍卫靠近。

  又跪在地上,头如捣蒜,磕得头破血流。

  众人皆不为所动。

  “母后,母后,你平日最疼昌乐了,求您让皇兄收回成命吧。”求萧墨川不成,萧昌乐只能跪爬着到皇太后面前,求她帮自己说句话。

  苏瑜将脸瞥向别处,明显不想趟这趟浑水,心中怨恨,这徐凌之也是没脑子的,枉费了苏家的栽培。

  另一边徐凌之也表现得情真意切,让公主保重身体,仔细腹中胎儿,切莫为了他伤神,大丈夫固有一死。说得大义凛然,感人肺腑。

  实则他在赌,在走一步险棋,只要成功了,荣华富贵便一辈子不愁。

  “太后真是会教女儿啊!”婆媳问题从古至今都是个大问题。

  “是臣妾教女无妨,不如连着这昌乐一并打发了。”皇太后想撇清关系,并不在乎昌乐公主的生死。

  萧昌乐闻言如五雷轰顶,惊讶的看着一向宠溺自己的母后,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皇嫂,皇嫂,你救救我和徐郎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你说跟皇叔的事了。”萧昌乐又跪到夏星眠脚下,苦苦哀求,哭得声泪俱下。

  夏星眠一脸黑线,单手撑头,这就是她求人的态度?

  “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太皇太后听她说得实在不像话,想着赶紧处置了干净。

  两个嬷嬷又上前拖萧昌乐,萧昌乐哭得伤心,如杜鹃悲啼。

  “求皇兄放了我阿姐。”殿外跑来一七八岁的男童。

  细看这不是萧左吗?萧昌乐一母同胞的弟弟。

  那孩子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一进殿内便跪下行了大礼,求皇兄和诸位长辈饶过自家姐姐。

  血浓于水啊,关键时刻竟然只有这被她欺负的弟弟,不计前嫌替她求情。

  夏星眠有些动容。看着孩子近些日子壮实了些,许是换了新的宫人照顾,伺候的好些了。

  “既然公主与徐大人有意,不妨成全了他们,也算完了一段佳话。”

  夏星眠难得开口,不过是看在那孩子的面上,日后期望这萧昌乐能善待他。

  好歹也是自己的妹妹,萧墨川也不是是非要至她与死地。

  “既如此,便依皇后的意思。”萧墨川说完拂袖而去。

  昌乐公主本就是庶出,再加上未婚先孕,有辱皇家脸面,萧墨川也不想给她太好的出嫁规格。

  两宫太后也不重视,夏星眠更是甩手掌柜,让苏慕容主持婚事,最后竟连一个县主的排场也比不上。送亲的皇室宗亲也只有她的亲弟弟,萧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