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了?

  大冬天掉水里,这让夏星眠老实了几天,不老实也没有法子啊,高烧不退,咽喉处如塞了棉花般,脑子昏昏沉沉的。

  古代又不可以打针,打点滴啥的,好在罗青依医术精湛,几副汤药下去便也快痊愈了,只是嗓子还是有点哑。又喝了川贝炖雪梨,才好了。

  这厢病刚好了利索,那边南宫家派人传进话来了,大意是,如今苏妃失宠,让她趁机笼络圣心,早日怀上皇子。宠爱之类的全是虚的,肚子里揣着东西的才是真玩意。

  这说得轻巧,就好像多去萧墨川那里晃荡晃荡就能下崽似得。

  这可为难死夏星眠了,南宫佳乐是铁了心不想见萧墨川,这边南宫家又催得紧。

  几番权衡,罢了罢了,装装样子,应付应付吧,好歹算是名义上的老公,虽然不受宠,虽然没有夫妻之实,挂了个名也有应付一下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古代的女子也真是可能啊。夫君不待见自己,还要上赶着邀宠,这要是搁现代,这样的男人早就几个大耳光子上去了,惯着他。

  既是探望也不好空着手去,便又去小厨房炖了番茄菌菇豆腐汤,白白嫩嫩的豆腐配上红色的番茄,再加点菌菇提鲜,豆腐与菌菇碰撞,味美汤浓,开胃爽口。

  夏星眠尝了一口,鲜美的很,装在一个保温的食盒中。

  恰逢此事,派去打探的宫人回禀,陛下在御书房与崔世子下棋。

  崔世子?哪位?算了,就当是炮灰甲了吧,一听这人就不太重要。

  夏星眠准备妥当,带着几个宫人浩浩荡荡的往御书房去了,身后竹隐提着食盒。

  萧墨川的贴身内侍进去通报。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外求见?”内侍弓着身子通传道。

  皇后?南宫佳乐?萧墨川眉头微锁,她来找自己?真是稀奇啊。

  “娘娘想必是有什么事吧?”对面的崔晋城将旗子放入棋罐中。

  萧墨川微微点头,深思片刻,吩咐道:“让皇后进来吧!”

  “喏。”那内侍得了吩咐离开退出去,对着夏星眠恭敬地说道:“娘娘,陛下让您进去。”

  “谢过内监大人了。”夏星眠礼貌地道谢,带着竹隐进去了。

  屋内炭火正旺,门窗遮挡的严实,一丝风也透不进来。那萧墨川穿着深蓝色的便服侧身坐在踏上,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棋盘。

  对面坐着穿着红色朝服的年轻男子,侧颜看上去倒有几分俊美,有点俏郎君的意思。

  “臣妾见过陛下。”夏星眠缓缓走进,欠了欠身子行李。

  “皇后来了。”萧墨川微微抬眸,放下棋子,戳了戳手掌,扭头看向她。

  那崔晋城本在喝茶,忽听皇后来了,忙放下杯子欲行礼。这一看不打紧,刚喝下去的茶差点喷出。

  而夏星眠此刻也看清崔晋城的脸,面色微变,唇角轻扯。

  两人都认出对方,彼此却心照不宣的当那日的事没发生过。

  “微臣崔晋城见过皇后。”崔晋城双手置于身前,弯腰见礼。

  “崔世子免礼。”上次见他还一副纨绔的模样,现如今正经起来,到让她有些不适应。

  萧墨川问道:“皇后来见朕是有何事?”以他对南宫佳乐的了解,她断然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封后那晚,他跟她说过,若无要紧事,不要来找他。无论将来天下局势如何,他会保她南宫家周全,保她的皇后之位。

  她性格软弱,没有主见,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只是现如今这唯一的优点仿佛也没有了,她像似变了一个人,放在以前,正殿外脱簪待罪这些事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这夫妻俩还真是客套啊,被陌生人还疏远。夏星眠心中嘀咕。

  “臣妾今日特意下厨为陛下做了番茄菌菇豆腐汤,可补中益气、清热润燥,陛下要不要尝尝?”她抬手示意竹隐上前。

  萧墨川淡淡一笑,命人收了棋盘,“朕正好饿了,有劳皇后了。”

  那崔晋城真盘算着如何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一直寻不到机会。眼瞅着陛下用膳,正是离开的好时机,正欲开口,便听皇后说道。

  “本宫煮了好些,崔世子不妨一并用些?”想跑,没那么容易。

  “这,这怕不合适吧?陛下与娘娘在一起,微臣在此多有叨扰。”崔晋城此刻哪有心情吃东西。

  为那事他先是挨了摄政王一通训,又莫名其妙的被太皇太后骂了一顿,回去又被父亲关了五日的禁闭,今日得了陛下的旨意,才被放出来。

  眼下那事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不曾想报应来了,正主露面了,她竟然是皇后,难怪摄政王护着她,太皇太后责骂自己。这回自己这个鸳鸯谱可是错大发了!

  萧墨川也示意他坐下,“不打紧,一并吃点,皇后特意做的,不要辜负了。”

  竹隐替二人将汤盛出,红白相间,颜色分外好看,令人食欲大震。

  浅尝一口,清甜中带着淡淡地酸味,格外爽口,忍不住食指大动。不一会,一碗喝了个精光。

  “皇后厨艺精进了许多。”萧墨川放下勺子赞许道。

  “陛下喜欢就好。”夏星眠莞尔一笑。

  心中盘算着如何离开,这面也见了,汤也喝了,也算是没有辜负南宫家派的任务。

  “陛下,娘娘,微臣今日家中有事,先行告退。”崔晋城瞅准机会。

  这次萧墨川没在挽留,示意他先行离开。

  崔晋城慌忙行李跪安,片刻都没敢多呆。

  这家伙走了,夏星眠眉头微蹙,这要是他将自己私自出宫的事说出去可就不妙了。

  “皇后要陪朕说说话吗?”萧墨川起身牵着她的白嫩的柔荑坐到塌上。

  说话?说什么?夏星眠头都大了,她跟萧墨川没有共同语言。

  不可否认,萧墨川模样标致,是个难得的俏郎君,可惜她喜欢的是那种身心如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她的心很小,小的只能容得下彼此。萧墨川的妃子太多了,这么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她内心本能的排斥。

  她有很严重的感情洁癖,自己可以为心爱的男子守身如玉,对方也必须只有她一个人。

  有了这层心里因数,她对萧墨川并不感冒,再加上南宫佳乐每天都会给她灌输大量的负面信息,这让她对萧墨川好感全无。对着这样的人,该说些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前几日落水,身体还未痊愈,就先回去休息了。”她抽回手,欠了欠身子,不等萧墨川发话,便自行告退。

  萧墨川有些不解,这南宫佳乐真的像变了个人似得,以前见到自己她总是很开心,现在却迫不及待要离开?

  夏星眠急冲冲的从御书房离开,行至半路,忽听有人唤自己,便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那崔晋城鬼鬼祟祟的从一个大树后探出脑袋,走到她面前,再次行了个礼。

  “崔世子不是家中有事吗?怎还未离开?”她挑眉问道。

  崔晋城干笑两声,换上谄媚的笑脸,“那日在城中无意冒犯娘娘,多有得罪,还让娘娘不要见怪。”

  哎哟,这还是那不可一世的纨绔吗?夏星眠见他这样心知他淡然不会将自己私自出宫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两人都得完蛋。

  “还有呐?”她存心逗他。

  崔晋城弯了弯身子,“微臣回去定然好好收拾那狗仗人势的管家,我们崔家满门忠烈,名声全让这些恶奴给毁了。”

  夏星眠点点头,算是满意他的处理结果,又问道:“还有呐?”

  你的人惊吓了我,不要赔偿吗?这么明白的道理都不懂吗?这孩子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

  “还有?”崔晋城有些困惑,又恍然大悟道:“不该拿着娘娘您的画像去找太皇太后,可我那是……”

  夏星眠面色一沉,打断他的话,“等等,你是说是你告诉太皇太后我出宫的事?”

  “是我说的,我那会不知道您是皇后,我以为……”崔晋城解释道。

  原来不是他说的?崔晋城后面的话她再也没听进去。有些失神的带着宫人离开了。

  崔晋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她这算原谅自己没有啊!

  夏星眠罕见的发呆,整个人傻傻的坐在梳妆台前。

  宫人们将温水倒入浴池,织锦又在里面滴了香露,撒了花瓣。

  “主子,可以沐浴了。”织锦唤了她几声。

  她依然没有反应,织锦无奈只能凑到她跟前说道:“主子,奴婢为您宽衣沐浴,要不一会儿水该凉了。”

  夏星眠才回过神来,让她帮自己褪下衣服,抬手示意她们先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水里待会儿。

  出宫的事是崔晋城说的,那自己岂不是冤枉了萧南卿。这可如何是好,还扇了他两记耳光,夏星眠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就能那么冲动?

  这要真是得罪了萧南卿,自己断然没有好果子吃。她想回家,不要带在这没有人权的楚晋啊!

  “不行,我得想办法修复一下跟萧南卿的关系。”她身子猛然一动,溅起不小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