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弄死你得个清静?”祁梧反唇相讥,然后又轻啧了声忍不住想叹气,“我都说了, 要不起你这样的, 您老人家能不能别一直把男宠这个身份挂在嘴边了?我听着都瘆得慌……你贴什么贴?能不能有点距离感?”

  商扶珩被他这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弄得忍俊不禁:“饿了没?”

  这话题跳得挺快,祁梧想嘴硬说不饿,奈何从昨天下午起他就没怎么吃东西,顶多就是半途中被商扶珩喂了半包蜜饯……这会儿还真饿了。

  “我帮你沐浴按摩松松筋骨, 然后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如何?”商扶珩说着,摸了摸祁梧被打湿的长发。

  祁梧反正是懒得动弹, 索性由着他摆弄。

  “不是说要和我保持距离吗。”商扶珩轻轻揉着祁梧的肩膀, 语气揶揄, “怎么我说要伺候你的时候, 不见你回一句要自力更生?”

  祁梧才不理他这调侃, 全身懒骨头都犯了, 不过并不妨碍他挑刺:“你能不能别使那么重的力道, 你和面揉面团呢?本来就快散架了, 你再搓两下我就该瘫痪了。”

  商扶珩失笑:“你这都是些什么用词。再且说了,我这力道已经很是轻缓了, 分明是你太娇贵了。”

  嘴上嫌弃归嫌弃,他手上到底放轻了些, 祁梧便懒得跟商扶珩这心口不一的家伙掰扯, 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

  这处温泉池子是天然活水, 两人安静下来, 便能听到汩汩的泉水流动声音, 很是催眠。祁梧昏昏欲睡着被商扶珩抱到岸上, 又被商扶珩裹好抱回了屋内。

  换好干净暖和的衣裳,屋内也早早生了暖炉炭火,商扶珩用厚实柔软的布巾先给祁梧擦干了头发,然后再是他自己。都整理好了,商扶珩看着祁梧红润的面颊,语调轻缓的唤他:“阿雾,先吃了饭再睡吧。”

  祁梧这会儿困意上头,反倒早不觉得饿了,听着商扶珩柔缓的调子还越发觉得催眠。

  见祁梧还是阖着眼不打算起,商扶珩索性也就没再催他,而是将他又往床榻里面抱了抱,然后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温香软玉在怀,商扶珩也阖上眼想睡一会儿。但浅眠的劲儿刚刚上来,商扶珩就骤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忙清醒过来睁开眼,手上揉了揉祁梧的脸颊想把他叫起来:“阿雾,阿雾——”

  商扶珩语调温和,尾音还拖得有些微长,被吵醒的祁梧有点暴躁:“大清早学什么狼叫啊你,学得还不像……”

  商扶珩:“……”

  回味了下,阿雾这唤法,不仔细听还真有点跑偏的怪趣味。

  “早就是下午了,阿雾。”商扶珩揉了揉祁梧的头发,“我刚想起来件事,只是怕说完了你要打我。”

  闻言,祁梧睁开了眼,有点乐了:“你且放心,我又打不过你,不然早就在你把我拐来这庄子时便揍你了。”

  商扶珩轻啧了声:“哪里是我拐来的,分明是你这朵刺花分外配合着被我采出来的……你要喝避子的汤药吗?”

  商扶珩就这么突然且格外直接的问了出来,几乎没给祁梧往这方面思索缓冲的时间,祁梧听得登时愣住了。

  回过神来后,他其实有点不知所措,索性抬脚往商扶珩那边一踹。

  商扶珩表示自己很是无辜:“你刚刚不是说不打我吗?”

  “我是说我打不过你,你别偷换概念。”祁梧说完,很是哀怨的长叹了声,然后翻个身往里滚,打算先离商扶珩远一点冷静一下。

  商扶珩无奈的把人抱回来:“就这么大块儿地方,你能躲到哪儿去?”

  祁梧的额头撞到商扶珩下巴上,他有些郁闷,索性又撞了两下。商扶珩失笑着揉了揉他的额头:“要喝吗?”

  没等到祁梧的回应,商扶珩思索了下,又接着慢条斯理的说:“……我看史录上写,祁族人虽然能生子,但其实并没那么容易受孕,一回就怀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你怕苦,那不……可我们又不止做了一回两回?”

  祁梧又踹了商扶珩一脚。

  商扶珩忍俊不禁,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

  祁梧推了他一下:“你还让不让我呼吸了……你说话小心点,再有下回我就直接往你那处踹了啊。”

  “哪处?”商扶珩偏要逗他,发觉祁梧还真想抬脚踹他,商扶珩忙摁住他的膝盖,笑着安抚,“好了好了,不逗你……其实也不怪我口无遮拦,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都想过做过的事,说说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祁梧瞪着他。

  商扶珩便提醒他:“我叫你用词斯文些的时候。”

  “……”祁梧想起来了,磨磨牙,再次骂道,“操!商扶珩我弄死你得了……”

  闹归闹,闹完了,还是得面对现实。祁梧叹了声气:“喂,你那乱七八糟的史录上,还写什么了?你之前不是说没写其他的了吗?”

  “主要就是写了祁族人体质特殊,除了你早先就随口跟我提过的,还有我跟你说的祁族人经不起冻之外,剩下你没说过、我也不确定你知道与否的……都是不大方便光天化日之下聊的。”

  商扶珩看着祁梧的眼睛,笑道:“早先你问我的时候,我们俩之间还清清白白,难不成我能跟你探讨如何解祁族人的烧热难耐、祁族人没那么容易怀子吗?我要是说了,你那会儿还不直接叫人拿扫帚把我扫出去?”

  祁梧挑他话里的毛病,义正言辞说:“我俩这会儿也清清白白的。”

  “是,是是是,只是需要搂在一块儿探讨要不要喝避子药的清白关系。”商扶珩语调轻快。

  祁梧:“……”

  被噎住了,祁梧索性往商扶珩下巴上咬了一口。

  商扶珩跟又逮住了他的小尾巴似的,马上道:“你瞧,我们俩多清白,你不过是顺便咬了我一口罢了。”

  说完,眼瞧着祁梧真要恼羞成怒了,商扶珩忙吻了吻他的额头,噙着盈盈的笑意:“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哦对,史录。那当真是正经史录,恰好写到了祁族人,难免提及特殊体质。我印象中,还说了祁族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可能是普通孩子,与大周百姓无异,也有可能是带着祁族人特质的,可能性一半一半。”

  “史录还说,祁族人的烧热期并非一直都会那么严重,一般怀过孩子的祁族人许是体内有些变化,尔后虽也有烧热期月月发作,但发作起来并不会如先前那般厉害,甚至不会再影响日常行动。不那么容易受孕,但也不会难以受孕,祁族人很是特殊的是孕育生子过程并不难熬,但也是要经历整整十月。”

  “……旁的就当真没什么了,那史录上也就简单写上了一页。”

  商扶珩刚说的这些,祁梧倒是之前就知道的。毕竟原剧情里,作为主角受的祁姜给皇帝生了好几个孩子……这方面的描述,倒是有些清楚的。

  女子孕育的过程对身体和心理的压力、更确切说是伤害极大,十月时间到了生子的时候更是危险,即使是在现代也有不少因生子而丧命的,何况是在眼下大周这个年月。

  但祁族人体质特殊,反倒不会有那么多生理上的顾虑,且身体恢复极快……所以,在还没有归顺臣属于大周之前,常有祁族人被强行掳掠去圈禁起来。

  最为“出名”的一例是,曾有个尚了公主的驸马,公主怕疼不愿生孩子,驸马不敢强迫公主、怕伤了公主性命祸及满门,却暗地里找人买了个祁族人养在别院,让那祁族人不间断的为他怀子生子,以满足他在公主面前得不到的“自尊心”。后来公主发现了这事儿,上报到亲爹娘皇帝皇后面前,同时也推动了祁族归顺大周。

  归顺了大周之后,为了表示爱民仁慈之心,当时的大周皇帝命人特意拟了针对祁族人的保护律法。那驸马爷也被除下了皇家玉牒、推上了断头台。

  “阿雾?”商扶珩见祁梧发呆,便摸了摸他的头发,蹙着眉叹了声,“未曾想到你竟这般怕苦,因着避子药为难成这样……这回是我的错,要委屈你吃苦……往后不会了,换我提前喝了药……”

  祁梧回过神来,闻言眨了眨眼:“喂……你语气突然这么善解人意,我有点……不,我非常不习惯。还有,你把话说清楚点,谁跟你有往后了?你想都别想。”

  商扶珩唇角微扬:“嘴硬。”

  “我让人准备避子汤,多给你备点蜜饯,嗯?”商扶珩说着,微微松开祁梧准备起身。

  “等等……”祁梧叫住他,有些郁闷,“你让人准备这玩意儿,回头他们瞧见我是个男子,该怎么办?到时候都怀疑我是祁族人了。”

  商扶珩俯身看着他,有些无奈:“那……左右你进来时没让人瞧见模样,之后直到离开,也不叫人瞧见便是。你莫担心,便是这庄子上有人发现你是男子,怀疑你是祁族人,也没人敢胡乱与人泄露……这儿是我的地方,不会叫你受委屈。”

  商扶珩难得正经,眉眼间温和柔软,祁梧被他深深的看着,莫名有点心惊胆战。

  别过眼,祁梧咕哝着说:“……我刚刚认真想过了,我不打算喝……那个避子药。”

  商扶珩一怔。

  “不是因为怕苦,我脑子没那么大的坑。”祁梧接着说,“反正也不一定会怀上,就算真有了……我这祁族人的体质,一来身体上不会吃太大的苦头,二来还能一劳永逸解决烧热期的问题,三来我也养得起,不管那孩子是什么体质,我都自会好生养大……”

  祁梧话音落下,商扶珩便垂首吻了下来,缠.绵辗转,缱绻温柔至极。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矛盾的人……”深吻过后,商扶珩贴着祁梧的唇缓缓开口。

  祁梧被他亲得有些晕乎,闻言却不忘下意识的反驳:“滚……”

  “嫌我危险,要离我远些,我这般好的条件与你做男宠你都不乐意要……可你又敢在我身边犯困睡着,与我说闹毫无顾忌,不反感我的触碰,你甚至不怕生下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商扶珩一边说,一边细密的吻着祁梧,“要说起来,你若是有了我的孩子,来日我被皇帝弄死了,你被发现被株连,丢命的威胁性不是更大吗?嗯?”

  祁梧被他亲得闭上了眼,语气有些暴躁起来:“那你记得多活几年。等我有了孩子,我就揣着跑到其他地方去,与你离得远远的,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不认得,旁人又从哪里知晓,分开年月久了,自然没人记得你我早先还认识。且知道你认识我又如何,他们还能怀疑我一个拿着大周户籍的男子亲自生了个孩子?左右与你是没有关系的……”

  商扶珩笑着吻了吻祁梧的唇角:“除了第一句话,旁的我都没听着。祁梧,你并不怕与我纠葛过深。”

  祁梧睁开眼,看着商扶珩,正想要开口反驳,随即就被商扶珩吻住了唇.舌。

  发觉商扶珩这回并不是打算吻完作罢,祁梧赶忙制止他胡乱作祟的爪子:“商扶珩!你……你能不能歇歇……到底是你有烧热期还是我有啊!”

  “你连有了孩子之后要怎么跑路都想好了,我自然要多多配合,当务之急便是要让你有一个孩子。”商扶珩盈满了笑。

  “别闹了你……”祁梧被他说得莫名有点想笑,忍不住躲,“别,真别了,我觉得纵.欲.过度白日.宣.淫都很是不好……商扶珩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两人又厮混了会儿,才起身吃东西。填饱了肚子,没过一会儿祁梧又犯困起来,商扶珩抱着他回了床榻。

  “我鞋呢?”祁梧这会儿总算才想起来了,他一直是赤着脚被商扶珩抱来抱去的,当真成了足不沾地的娇贵公子了。

  “出来的时候忘记给你穿了。”商扶珩说,“不过也不妨事,正好你娇惯得很,这下可是给你正当的偷懒理由了。”

  “我想偷懒还需要理由?”祁梧嘁了声,“睡醒了我要看到适合我穿的鞋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要么穿我的不合脚,要么没得穿。”商扶珩说完就催促祁梧,“快点睡,睡醒了吃晚膳。”

  祁梧无言:“这有什么好催的啊。”

  “怎么样怎么样,看到了吗?”

  温泉山庄大厨房内,见去收碗碟的人回来了,余下的便连忙好奇凑到一块儿追问:“是未来王妃吗?长什么模样啊?殿下难得来这庄子上一回,居然抱着未来王妃来的,老太君知道了该是要高兴极了。”

  负责膳后收拾碗碟的那几个人也很失望:“我们压根就没看到殿下和未来王妃的人影,布好了菜殿下就让我们退出来了,等殿下让进去收拾桌子的时候,未来王妃已经到里间去了……太神秘了,不知道得是什么样天仙的人物,才能让殿下这般珍惜谨慎。”

  “怎么办,好想知道,我这好奇得抓心挠肝的……”

  “也不知道王府那边,老太君听没听说这消息……”

  老太君自然是知道了,毕竟琅王殿下光天化日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出了城门,这消息没多会儿便传开了。

  琅王府内林伯听闻这事儿的时候,还以为谁瞎编乱造呢。但那守城门的官兵说得很是笃定,说他虽然没敢盯着琅王殿下细看,但必然是不可能认错人的,毕竟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了战神啊!

  林伯连忙兴高采烈去与老太君通禀,老太君听了也很是欣慰,高兴之余又难免迟疑,怕白高兴一场:“当真是阿珩与他心仪之人?莫不是出了什么其他状况罢了?”

  “再有意外状况,也没见过殿下亲自抱着谁过,且那城门口好些人都瞧见了,殿下当时瞧着可不像是焦急的,反倒很是春风得意精神爽利。”林伯说着又道,“殿下昨日一早便和闵公子去阿雾公子那边了,一直到今日这都下午了也没见回来,老奴差人去问过闵公子,闵公子说昨日他吃过午膳便离开了雾宅,唯有殿下还留着没走……”

  老太君思索一番,满是慈祥笑意的点了点头:“阿珩带着人出了城,总不会是去军营里看演练的,北城门出去该是去温泉庄子了……好啊,那庄子暖和,阿珩可算知道疼人了。这样,若是阿珩明日还不见回来,后日我便亲自瞧瞧去。”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第一天,睡了一整天zzZ

  假期第二天,争取日个万,把欠的更新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