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上课后，沈禄想把昨天没看完的卷子再拿出来看看。
手一顿，摸到了顾昭给他的那本本子。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隔壁，顾昭身体板正地坐着，正拿着笔不停地刷题。
看样子是没注意到自己。
沈禄纠结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把本子拿了出来。
不看白不看，只要不被顾昭发现就可以了。
他偷偷把本子抽出来翻开，塞到了试卷底下。
然后架起左边的胳膊挡住自己的桌子，半侧着脸自认为把自己这边挡的严严实实，偷偷摸摸开始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顾昭写的答案，是比老师讲的详细很多，很多基础的知识点，沈禄有些一知半解，有些根本就还没学到，老师讲课的时候，很多地方都是一句带过，他都听得云里雾里。
但是顾昭都会很详细的把每个知识点都展开说清楚。
他这正看得入迷，突然一只大手伸到他面前。
在沈禄反应过来之前，把压在试卷底下的本子，给抽了出来。
沈禄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林海保的手从打开的窗口伸了进来，把他的本子给抽了出去。
林海保翻了翻本子的内容，又翻了翻扉页上写的顾昭两字。
“看顾昭的答案解析就看，搞这么鬼鬼祟祟干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海保满眼都是，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你在偷看什么带颜色的东西呢。
沈禄整个人脸都要绿了。
自习课教室里很安静，林海保的声音也没有压低，听到的人不少。
这话谁听到，沈禄都不在意，但就是不能让顾昭知道。
他昨天才义正言辞地拒绝绝对不会看顾昭的答案，今天就偷偷摸摸地真香了。
沈禄转头看了一下右边，顾昭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笑笑笑，笑个屁！
沈禄面无表情地转回头，这会儿他尴尬地直想倒回十分钟之前，抽自己那只管不住的手。
林海保也没为难他，放下本子，叮嘱，“顾昭同学的答案解析写得很详细，很适合这个阶段的你，好好学，不要辜负顾昭同学的一片心意。”
待林海保走了，沈禄看着眼前的本子，觉得烫手的厉害。
他捏起本子，丢回顾昭的桌上，板着脸，“我就看看写得到底行不行，也就……那样吧。”
曹旭偷摸回头，“海豹可说了‘不要辜负顾昭同学的一片心意’，禄哥，你要不再多看两眼？”
沈禄使劲揣了一下曹旭的椅子，气道：“怎么哪都有你，再说话把你嘴缝上。”
曹旭比了个给嘴巴上拉上拉链的动作，转回去之前还给了顾昭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顾昭低着头翻开本子，问：“哪里写得不好？我给你重新讲。”
“不需要。”沈禄硬邦邦地回。
顾昭抬头就见沈禄板着脸，满脸写着不爽，把他那几十分的卷子叠成了小方块。
“真的不要？”
沈禄不满地瞪着顾昭，“都说了不要，你烦不烦。”
顾昭也不生气，他轻轻歪过身体慢慢靠近沈禄。
沈禄一脸警惕往旁边躲，“你干什么？”
顾昭却不在意沈禄的闪躲，他挨到沈禄耳边，轻声说：“阿禄，听我讲题好不好？求你~”
顾昭的声音很小，只有贴得很近的他们自己能听到。
沈禄被他一句带着尾音的“求你”，说得耳朵一麻，心跳瞬间都乱了。
“你……你……别……”他语无伦次，脑袋空白了一瞬，忘记自己之前想要说什么来着。
“好不好~”
沈禄心脏扑通扑通跳，触电一般把试卷扔到顾昭桌上，“你讲，让你讲还不行嘛。”
顾昭捡起被沈禄叠成小方块的试卷，慢慢展开，抚平。
沈禄盯着顾昭的手，总感觉那手像是抚在了自己心口上，被撩拨得七上八下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但是又觉得心痒痒，不知道那里不对劲。
他悄悄抬眼看了顾昭一眼，没想到顾昭一直在盯着自己。
见他看过来，顾昭眉眼弯弯，“我的手好看吗？”
沈禄难得一次没呛他，要是平时的沈禄，肯定得怼一句“好看个屁”。
沈禄转回头，从笔袋里往外掏笔。
他刚刚才发现，顾昭平时看着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但其实是双桃花眼，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尤为明显。
就比如刚刚那一笑，太勾人了。
心口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的沈禄，小声嘀咕：“从前那个高冷的顾昭，是被吃掉了嘛。”
顾昭一直注意沈禄的一举一动，听到他的吐槽，又附耳过来，“阿禄难道更喜欢以前的我？”
沈禄：“……”
他忍了忍，没忍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
顾昭淡笑着看着沈禄。
沈禄从他那眼神中看出来了，这是跟自己学的？
沈禄腹诽：我什么时候这样过？
但是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还是很小的时候，某次他犯错，被先生罚抄课文，然后他就趴在顾昭的案桌旁，暖磨硬泡地让顾昭帮他一起抄。而顾昭则坐着岿然不动，一点都没理他。
那时候他是不是也对顾昭说过“求你”“好不好”？
那次他被顾昭气得一天没吃饭，窝在卧室写了整整一天都没写完。不过第二天，先生莫名其妙就放过他了。
回顾了一下过去，沈禄总结：顾昭果真是个小心眼，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记得那么清楚，时刻不忘报复回来。
“行了，快点讲，磨磨唧唧的。”
被嫌弃的顾昭，开始帮沈禄梳理这次月考的所有知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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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处得好像很和谐，又好像不太和谐。
比如曹旭就发现，学霸腿刚拆石膏，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在他家禄哥运动完后，学霸会上去递水。
但是他家禄哥，第一时间，肯定是拒绝学霸的水。
曹旭和盛荣轩本来在一旁看戏，突然看到沈禄不接顾昭的水，而是转身来看自己。
不光沈禄看过来，连顾昭也看着他两，曹旭和盛荣轩对视一眼，同时举起自己的水狠狠灌了一大口。
然后曹旭笑着把水瓶递过去，“禄哥，我就买了一瓶，实在太渴了，先喝了一口，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一块喝。”
盛荣轩也笑呵呵，“禄哥，我这还有半瓶。”
盛荣轩：禄哥别怪我，学霸都给你水了，你不要他的，却要我们的，这不利于同学和睦相处啊。
沈禄皱着眉，看着被曹旭喝过的水瓶口。
他……下不去嘴……
顾昭把水瓶又往他那递了递，“喝吧。”
沈禄拧着眉接过水，在心里的小本本记上，以后不能指望曹旭和盛荣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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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拎着书包，往校外走。
曹旭给盛荣轩使了使颜色，拉着盛荣轩落后几步。
盛荣轩：“干什么？”
“你没看出来禄哥和学霸之间不对劲吗？我们把空间多留点给他们。”
盛荣轩看了看隔了一段距离的沈禄和顾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走在前面的沈禄，斜挎着书包，刚喝了一口手里的水，面前就多了一只握着水的手。
沈禄掀了掀眼皮，眼神问顾昭干什么。
顾昭：“阿禄，帮我拧下瓶盖，我拧不动。”
沈禄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拧瓶盖的梗，他怀疑地看了看顾昭的胳膊，“你不至于弱成这样吧？”
顾昭脸不红气不喘，“最近缺乏锻炼，是不如阿禄力气大。”
难得顾昭承认自己弱，沈禄虽然一脸怀疑，但还是把自己的水瓶递给顾昭，从顾昭手里接过了水。
他刚拧开瓶盖，准备递过去的手，却顿住了。
“咕咚咕咚”顾昭已经拿着他喝过的那瓶水，开始喝了起来。
沈禄：“……”
顾昭见沈禄看过来，莞尔一笑，“还是阿禄的水更甜。”
沈禄：“……”
“阿禄也甜。”说完，还抿了抿唇。
唇缝中，能看到一点点舌尖。
沈禄的视线瞄过瓶口，又瞄了瞄顾昭的唇。
艹，顾昭是被人附身了吧！
沈禄压低声音，“别人……别人知道你这么道貌岸然！表面上看着高冷，实际上这么这么……”沈禄词穷了，他说不出口。
“这么什么？”顾昭又喝了一口水，然后眼尾扫了一下沈禄，“可是……阿禄，我只对你这样啊。”
顾昭桃花眼扫过来的那一下，沈禄觉得自己心跳好像漏跳了一拍。
他扭头看向另一边，小心地呼出一口气。
顾昭一定是被人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