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等了十几分钟,不见男女那组上来,导演却先跑了过来:“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去住的地方吧。”

  两女生那组的小蓝朝山路上看了一眼:“可是刘姐他们还没来,刚才说她扭脚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导演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让下面的车捎他们上来了,不用担心。”

  小蓝和旁边的搭档徐露对视一眼,向导演一点头:“那行,我们先去收拾行李了。”

  徐露却站着没动,看着导演问:“房子怎么分?”

  小蓝在背后轻轻扯了徐露一下,微笑着说:“刘姐是前辈,又扭了脚,要不咱们把最好的让给她吧。”

  导演笑了一下,看样子是默认了。

  徐露面色稍显凝重,被小蓝拉着上了车。

  这次摄制组给他们准备的房子,一套是农家乐民宿,一套是普通民房,还有一套是废弃的民房。

  他们走到巷子口的时候,雨总算是停了,青石板的路面上窝着小水坑,樊快雪问他们这一组的编导:“废弃民房是那一间?”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开玩笑说:“樊哥你也太自觉了吧。”

  徐露忽然插进来说:“上次你把好房子让给我和小蓝,这次不能让你们再让了,程桢不是还感冒嘛,你们去住民房吧。”

  小蓝附和道:“对对对,发扬精神也不能逮着一组发扬,再说你又是第一个跑上来的,你们去民房吧。”

  程桢揉了下鼻子:“我感冒也没多严重,我们是男生,那个废弃民房谁知道能不能住人。”

  “要是真的破到不能住人,想必摄制组也不会这样安排了,”徐露对程桢笑了一下,转身拍了下他们那组编导的胳膊:“前面带路吧。”

  他们编导和樊快雪那组的编导交换了个眼色,迟疑着说:“要不还是等导演过来吧。”

  徐露有些不耐烦地说:“等导演过来还能平地起一座五星级酒店啊,走吧,别堵在巷子口了。”

  小蓝在后面冲编导眨眼睛,上次几天相处,编导也知道这姐们性格干脆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今天这又下着雨,刘伶又幺蛾子不断,再僵持下去这姐们要真发了火,对谁都不好,忙二话不说,走到前面去带路。

  等他们走了,这边的编导向樊程两人说:“咱们也过去吧。”

  一行人踩着青石板往巷子里面走去,程桢缀在后面,小声对樊快雪说:“徐姐好像恼了。”

  樊快雪无声叹了口气:“导演会解决的。”毕竟还要往下面拍。

  程桢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但愿吧,后面还有好几期呢。”

  当天的拍摄任务结束后,摄像和编导去吃饭了,后上山的孔琳琳和陈瑶俩助理晃悠着过来,一推开院门,孔琳琳就感叹说:“这次这房子还行哈。”

  “嗯,挺好的。”樊快雪站在院子天井里洗他那件冲锋衣,程桢正把从屋子里找到的一个搓衣板递给他。

  “樊哥,用这个吧。”

  樊快雪失笑说:“搓衣板?我还是第一次见实物。”

  程桢也笑了,撸了撸衣袖:“要不我来洗吧,我看你是不是不会手洗衣服啊。”说着推了樊快雪一下,直接上手去搓洗盆子里的衣物。

  孔琳琳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点开了录像,佯装看天井墙根下的一盆花,悄悄对着两人录了起来。

  录完她点开微信,发给了戚白,附文字:新鲜出炉的樊哥,死心吧渣男!

  没想到戚白那厮立即就回复了过来:假的。

  孔琳琳差点嗤笑出声,飞快地打字:再附赠你一点独家消息,他们洗那件衣服是樊哥的,今天下雨,上山的时候是程哥在穿,樊哥淋着上来的,对程哥可真好好。

  这次消息过去,对面姓戚的没再回复,想必是在伤心,孔琳琳简直觉得神清气爽。

  樊快雪站在屋檐下提高了声音:“小孔。”

  孔琳琳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掉地上:“怎么了?”

  樊快雪:“叫你几声了,我刚没找到,你把那个褪黑素放哪里了?”

  孔琳琳忙绕过程桢,过去给樊快雪找东西。

  民房里有一些粮食蔬菜,要他们自己动手做饭,这个樊快雪在行,摄像跟拍看得目瞪口呆,程桢也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樊哥,你是不是学过?”

  樊快雪示意他把空盘子拿过来:“嗯,之前上过培训班。”

  陈瑶在后面看得直流口水:“那个腊肉看着就好好吃,我能不能在这里再吃一顿?”

  程桢凉凉地瞥她一眼:“你不减肥了?”

  陈瑶缩了缩脖子,摇头说:“那算了。”

  孔琳琳边吸溜鼻子咽口水边围着桌子给那三菜一汤拍照,拍完仍然是发给戚白:樊哥亲手做的,待会儿要和程哥一起吃哦!

  她突然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就是虐姓戚的渣男,各种角度的虐。

  戚白此刻坐在床边,本来正要喝汤的,看到这一张图,顿时没了胃口。

  虽然知道这是在录节目,但一想到樊快雪做菜给别人吃,他就一阵心梗,深呼吸几次后,按下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了,最后说:他们这次的房子怎么样?

  孔琳琳看到樊快雪端着米饭走过来,忙闪身退到一边窗户下面,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回复说:你是想问他们晚上怎么住吧?那我就带你去看看。

  打完字,她轻巧地摁下发送,退到了门外面。

  这就是间普通民房,两层,下面三间房,厨房堂屋和杂物间,上面两间卧室,孔琳琳刚才给樊快雪找药的时候就上去过,不过为了刺激姓戚的,她还是又重新踩着木头楼梯开着摄像头小心翼翼爬了上去。

  “虽然有两间卧室呢,但是两间房共用一个卫生间,房子里面是互通的,外面也只有一个门进去,樊哥住外面这一间,里面那间是程哥的,我就不给你拍了,你看,互通这里没有门的,布帘也没遮挡一幅,所以他们晚上就算是一人睡一边,还是可以聊天的。”

  孔琳琳拍完,顺手把后窗关上,点击发送。

  下楼后,才收到回复,戚白说:谢谢你这么尽职尽责的解说,这个月工资先转给你。

  后面一个转账信息。

  孔琳琳打下五个字:老娘不稀罕。发送后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心想姓戚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恶势力气焰嚣张,她要再接再厉,总有一天要把姓戚的虐得哇哇大哭,想到得意处,还轻轻吹了声口哨。

  樊快雪从堂屋里望出来:“你在干什么?”

  孔琳琳赶紧收起眉飞色舞,掸了掸衣领:“刚才上午帮你把窗户关了,省得屋里潮气太大。”

  樊快雪看她一眼,又低头吃饭了。

  ·

  戚白失神地坐在桌子前面,良久后把已经冷透了的汤一口口喝完,推开碗筷,拿出电话,打给了刘焱。

  “刘总,是我。”他一副客套又不失热络的语气,脸上却不见丝毫表情。

  “戚总啊,最近忙什么呢?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刘焱笑着说。

  “也没忙什么,想问你点事儿。”戚白说。

  刘焱怔了一下,笑着说:“您说。”

  戚白:“樊快雪和程桢那个综艺还要拍几期?”

  刘焱哈哈了一声:“现在才第二期吧,暂定要拍六期,不过你也知道,如果反响好,后面会追加也是有可能的。”

  戚白:“我看他们摄制组的条件似乎不太好。”

  刘焱:“啊?条件啊,这个,他们拍的是一档旅游户外综艺,主打穷游,条件可能确实不会太好,怎么了?戚总也想投资类似的项目吗?”

  戚白:“你误会我意思了,樊快雪是我男朋友,前些日子闹了点不愉快……”

  戚白半吐半露,刘焱还是刹那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脑子里转过很多念头,那天从百叶窗下望出去,樊快雪上了一辆库里南,那想必就是戚白的车,是的,他以前不少见到戚白那辆库里南,应该就是。

  可是他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去的?

  应该就是最近吧,毕竟年前跟朱总吃饭那次,樊快雪还说自己单身,那天百叶窗里看到,他又说自己有对象了,前段签综艺,说是恢复了单身。

  这俩人搞毛?前前后后就谈了一个多月吧?

  关键是对方是戚白啊,投资界的神话啊,刘焱还记得前些年听过一个段子,不知道真假,但他猜测八成是真的,说是戚白有一次参加一个饭局,主办方弄了个小明星,都洗干净放床上了,他推门进去看到,愣是临时让酒店另外开了一间房。那件事情之后,圈子里就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因为他男女一概不近,与他解除多的人透露出来的消息也是戚白一直单身。另外提一句就是当时那个小明星,后来傍上了另外的金主,如今已是大红大紫。

  所以戚白到底是怎么跟樊快雪搭上线的?看这个架势,似乎还是戚白在追樊快雪。刘焱不禁想到,他虽然和戚白住隔壁,但接触其实很少,戚白少年发迹,孤高傲气,他在这个圈子里算上他爸,再算上他爷爷,勉强算是三代了,但也轻易跟戚白说不上话。

  戚白现在会为樊快雪主动跟他打电话,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刘焱又是一个转念,忽然想到了羲安主动递过来那份电影合约,点名要樊快雪,羲安据说戚白是有股份的,难道是他?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心里过完一遍,也不过是两三秒,刘焱打了个哈哈:“牙跟舌头还打架呢,过日子哪有不闹别扭的,那什么,戚总,那个电影,也是你给我们小樊的吧?”

  戚白:“是,但这件事樊快雪不知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再跟他提了。”

  刘焱心里一跳,心想,卧槽,这看来并不是金主包养给资源的关系,弄不好是真爱啊。所以说什么条件差应该就是托词,而是介意他们炒cp吧,但cp已经炒起来了,所以关键是程桢,是怕他们处出毛病来吧。

  刘焱咽了口吐沫:“行,我有数了,摄制组那边我跟他们打个招呼。”

  他突然又想到之前那几次牵扯到褚溢晟的事件,最后都莫名其妙被公关了,还有他和李然cp超话被炸,李然怀疑是他,还跟他吵过一架,包括最近那次杂志社的事情,对方突然就松口了,看来主编冲的不是他们之间的私交,而是戚白的面子。

  只听戚白又说:“谢谢,你最近忙吗?”

  刘焱立即换了一副语气,热忱地说:“不算太忙,最近都在A市这边呢。”

  戚白含笑说:“行,哪天刘总有空,我约你吃饭,看有没有大家都感兴趣的项目可以合作,我们这边最近刚立案了几个项目。”

  刘焱忙笑着说:“您是大忙人,还是我凑您的时间吧,我都没什么正事儿,戚总哪天闲了叫我就是了。”

  “好。”

  挂了电话,刘焱靠进了椅子里面,心想樊快雪还真是他的福将,攀上戚白和羲安,以后手底下的艺人不愁没有资源。

  他发了会儿呆,又忙拿起电话,找到程桢的号码,拨了过去,虽然他知道程桢是个直的,但戚白都舍着面子直接找他说了,他得给人家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