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星沉明显有些意动，起身回头道：“好啊，我们一起吧。”
殷栾亭看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睛，缓缓眨了两下眼道：“行啊，可是我们没带换洗衣物。”
长孙星沉心花怒放，已经伸手去解腰封：“没关系，我们一会儿先凑合穿上外衣，回去再换。”
殷栾亭挑了挑眉梢，一动不动的站在长孙星沉身后看着他解衣，口中道：“这也是个办法。”
长孙星沉已经将腰封解下，扔到一边的草地上，除下了外袍。
殷栾亭双手抱臂，站在他的身后，眯着眼睛看着他毫无防备的除下层层衣物，露出肌肉紧实、宽阔的后背。
长孙星沉的肤色白皙，皮肤光滑，两侧优美的蝴蝶骨仿佛叠起的峰峦，肩背上的肌肉随着动作绷紧又放松，所呈现出的线条完美得不可思议，而再往下，却是收得极窄的腰身。
因为臀上有肉，更显得那腰身收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两条腿也笔直修长，骨肉匀亭，毫无瑕疵。
这具身体简直无一处不完美，平时掩盖在层层华贵的龙袍之中，没有人能够知道，当他脱了那身上繁复的华服，露出的是怎样完美的身体。这是纯纯的老天爷给的骨头架子，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殷栾亭挑唇微笑，这世是除了他，和伺候皇帝起居的傅英，注定无人能看到这具藏在龙袍下的身体，就连宫中那两个名正言顺的妃子，也定然没见过皇帝宽衣。
长孙星沉对身后人的目光毫无所察，他兴冲冲的脱了衣物，回头见殷栾亭还是穿戴整齐的站着，一边往水中走一边不满的道：“栾亭，说好要一起的，你莫要耍赖，快点来。”
殷栾亭脸色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伸手解了腰封，向前走了两步，暗青色的广袖长袍便落在了草地上。
长孙星沉在水中仰着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殷栾亭肤色冷白，身形偏瘦，却并非骨瘦如柴，一层薄薄的肌肉覆在骨架上，穿着衣服看起来单薄，衣服一脱却是充满了力量感。
因为战场之上擅用长兵器，他的臂力惊人，手臂之上也是肌肉紧实，只消微一用力，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便足以让人目眩神迷。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劲瘦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生生将一具漂亮的身体分割得七零八落，形成了一种残忍的美感。
殷栾亭手上的动作很快，长孙星沉还未看清，他便已经一跃入水，用潭水掩住了自己的身体。
从战场上回来后，殷栾亭就有了一个习惯：沐浴时从不用人伺候，尽量不与皇帝共浴，与皇帝的房事也定要熄灯。
促成这个习惯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觉得自己的的身体十分丑陋。
干瘪瘦弱、疤痕遍布，简直再难看也没用。
长孙星沉的身体有多完美，他的身体就有多丑陋，简直是这天下最残酷的对比。
其实他都不明白，长孙星沉在对着他这样破破烂烂的身子时，是怎么能产生那么大的兴趣的，若换了旁人，怕是胃口都要倒光。刚回来的时候，他甚至都在担心见惯了美人的皇帝看见他脱了衣服，会不会想吐。
好在皇帝并没有。
他想，可能是他家的狗皇帝眼睛有什么毛病，分不清美丑。
他一直为此而庆幸。
不过，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是想当年他也是世家贵子，臭美爱俏，那个时候，他也曾自负容貌，面上不显，背地里却每每会在衣饰打扮上下很多功夫，只要踏出房门，必然要衣冠整齐。
可后来上了战场，刀山火海的摸爬滚打，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等他从战场归来，重回浮华的京都，才惊觉自己已经丑出了花儿来，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张脸还能看。
穿着衣裳时还好，一旦脱了衣物，那身体，就活像是一具被五马分尸、乱刀剁碎后重新缝起来的尸体。
奇丑无比。
所以长孙星沉每每说他是什么宣朝第一美男子什么的，他都觉啼笑皆非。
他想，若是在出京之前，他还是个翩翩公子哥儿时，听到“美男子”这样的称呼，一定会暗自高兴，可是现在，这种称谓简直就是在骂他。
所以只要意识清醒，他极不愿在长孙星沉面前裸露身体，每次长孙星沉看他的身子，都会让他如芒刺在背，想要逃离。
今天，他可能是被下了降头，才会答应与长孙星沉在如此亮的天光下共浴。
长孙星沉完全不懂殷栾亭的惆怅，他摆动手臂哗啦啦的游到殷栾亭的身边，抱怨道：“你跳那么快做什么？坦诚相见不知道多少回了，你还怕我看啊。”
殷栾亭笑了笑道：“没有，只是光天化日的，多不成体统。”
长孙星沉哈哈大笑道：“你怎么像个老夫子一样，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外面有禁军围着，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只有我能看见你，你怕什么？”
殷栾亭扳着他的肩道：“我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还怕你不成？好了，转过去，我帮你洗头发。”
长孙星沉顺从的转过身子背对着殷栾亭，微仰起头方便他动作，口中嘿嘿笑道：“栾亭，你该不会是害臊了吧？”
殷栾亭轻拽了一下他的头发道：“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可害臊的？别胡说八道了，老实些，头别乱动。”
长孙星沉不肯老实，还是笑道：“你若是大闺女，也是被我糟蹋了不知多少回的大闺女，也没什么可害臊的。”
殷栾亭在水中曲起膝盖顶了下他的腰道：“你再闹，我就让你也当一回被糟蹋的大闺女。”
长孙星沉可不怕这个，马上挑衅道：“来啊！不上不是男人！我还怕你不成？”
殷栾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道：“再不老实，你就自己洗。”
长孙星沉怂得毫不犹豫：“别，我老实了。”
殷栾亭笑了笑，在后面捏了下他的脖子，继续给他洗头发。
长孙星沉两脚踩着水玩，突然低声道：“栾亭，你说，如果当年五哥的水性像我们现在这么好，会不会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