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沈大侠, 我们兄妹也要去焦阳城,不知能否和沈大侠同行?”

  “不知陈公子、陈姑娘去焦阳城所谓何事?”一直站在旁边的林九也跟着坐了下来,状似随意地问道。

  离忧看了看林九, 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说:“家父家母相继过世,家中只剩下我们兄妹, 此次去焦阳城是为投亲。”

  “原来如此。”林九点点头,接着说:“那焦阳城中是陈公子的什么亲戚?”

  “焦阳城内的有个张家, 其主母是我姨母, 我们此次就是去她家。”离忧脸上微红,赧然地说:“只是暂住,待明年秋闱, 我便进京赶考。”

  “焦阳城张家?这张是大姓,不知是哪个张家?”

  韩月儿一听, 脸色有些难看,不满地说:“哥, 我们还是别麻烦沈大侠了,问来问去像是审犯人。反正咱们也当了玉镯, 也有了赶路的银子,再走上两天就差不多到了。”

  “月儿, 不得无礼。”离忧瞪了一眼韩月儿,转头看向沈林修,说:“沈大侠,月儿说话不中听,您别介意。不过方才确实是我太冒昧, 还是不麻烦沈大侠了。”

  沈林修看了林九一眼, 说:“是沈某教徒无方, 让陈公子见笑了。林九,向陈公子道歉。”

  林九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林修,随即委屈地垂下头,说:“陈公子、陈姑娘,是我不对,不该多问,还请两位见谅。”

  离忧看着林九,这副‘我委屈,但我听话’的模样,不禁在心里赞叹:“真是演技一流,不愧是男主。”

  “林少侠客气了,小可不敢当。”离忧淡淡地回了一句。

  林九低垂着头,说:“师傅,我先回去了。”

  沈林修淡淡地应了一声,完全无视了林九的表演。

  “沈大侠,抱歉,让您为难了。我们也先回去了,待到了焦阳城,武林大会开始的那天,我定带着月儿为沈大侠助阵。”

  “陈公子,既然是同路,那便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

  “可……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因为我们让沈大侠为难。”

  “不为难,这件事便这么定了。”

  离忧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先回去,待明日上路时,沈大侠再让人叫我们一声便可。”

  “好。”

  离忧和韩月儿搀扶着离开了沈林修的房间,在走廊上碰到了林九。

  林九看向离忧,说:“陈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月儿上前一步拦在了离忧的身边,护犊子似的说:“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我哥。”

  林九没说话,眼睛看着离忧。

  离忧拍了拍韩月儿的肩膀,说:“月儿,你先回房,哥和林少侠聊上几句。”

  韩月儿担忧地皱紧了眉,说:“哥,我不放心他,之前见面摔了父亲留下的遗物,现在又对你多加为难,明显是不怀好意,你身体不好,我怎能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韩月儿这话直接将林九定性为对离忧心怀不轨。

  离忧不禁在心里给韩月儿点了个赞,正如球球说的,这丫头非常有演戏的天赋,演什么像什么。

  “放心,林少侠是沈大侠的徒弟,我信得过。”

  “可是……”韩月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离忧坚持,也就没阻拦,转头看向林九,说:“我哥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就是你干的,我就去跟沈大侠告状。”

  离忧无奈地笑了笑,说:“快回房吧,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韩月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临走时还不忘瞪了林九一眼。她的担心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另一半是真的担心,毕竟听沈林修和林九的对话,林九似乎陷害过韩明岑。

  她主子虽然武功高强,可身体一直不好,每日都要喝药。虽然聪明,却心机不深,对自己认可的人总是嘴硬心软。外人都传他们教主心狠手辣,无恶不作龉熙,可事实却是每每他杀人,都是别人惹到了他,若不是对方也起了杀心,他不会动手。在韩月儿看来,她的主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谁都比不上。

  见韩月儿离开,离忧看向林九,说:“林少侠想说什么,直言便可。”

  林九直截了当地说:“陈公子似有些面善,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面善?”离忧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说:“我与林少侠应该不曾见过。”

  “陈公子面色苍白,嘴唇隐隐带着青色,可是从小便体弱?”

  离忧眼底闪过诧异,说:“没错。我自小便体弱,为此家父家母没少操劳。没想到林少侠一眼便看了出来,佩服佩服。”

  林九看着离忧,从他的表情里丝毫看不出作伪的痕迹。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不知陈公子是哪儿人,家中之前作何营生?”

  “林公子对我多方查问,是在怀疑什么?我自幼体弱多病,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莫说诸位少侠,就是强壮些的女子,我都无能为力。”离忧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不明白,林公子到底担心什么?”

  “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险恶,师尊心太善,很容易吃亏,做弟子的,自然要多防备些,以免那些魑魅魍魉不知死活地凑上来。”

  “魑魅魍魉?”离忧笑了笑,说:“林少侠,虽然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身上的骨头却足斤足两,不容别人轻贱。既然林少侠这般疑心与我,那我也没必要死皮赖脸地跟着。”

  离忧说完,转身走向沈林修的房间。林九见状一怔,连忙上前阻拦,拉扯间离忧撞到了栏杆上,疼得‘哎呦’一声。

  离忧苍白着脸,说:“林少侠,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九看着离忧眉头紧皱,说:“陈明,我并未伤你,你莫要冤枉我!”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房间里的沈林修,他走出房门,见离忧痛苦地扶着腰,与一旁的林九对峙,不禁皱紧了眉头,说:“怎么回事?”

  不等离忧说话,林九便出声说道:“师傅,我只是找陈公子聊了几句,哪知他竟弄伤了自己。”

  离忧不敢置信地看向林九,随即眼底浮现嘲讽之色,他艰难地直起腰背,看向沈林修,说:“沈大侠,实在抱歉,恐怕小可要食言了,明日便不麻烦沈大侠了,我们兄妹一早便上路。”

  沈林修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说:“陈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离忧自嘲地笑了笑,说:“小可虽穷困潦倒,好歹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风骨,便是没了这条命,但这风骨丢不得。沈大侠的大恩,小可铭记于心,待日后小可定涌泉相报。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见。”

  离忧朝沈林修鞠了一躬,转身就走。虽然因为腰部受伤,行走有些缓慢,腰背却挺的笔直。

  沈林修并未阻止,而是看向林九,说:“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林九伤心地看着他,说:“师傅,你不信我?”

  “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沈林修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师傅,你不觉得和他们几次三番的巧遇有些刻意吗?现在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各门派都想登顶武林盟主之位,再加上近日魔教行为猖獗,甚至将清平派灭门,小九为保师傅安危,对他多有防备,错了吗?”林九走上前,委屈地说:“师傅,为何您最近对我这般冷漠,小九到底做错了什么,您直说成吗?”

  沈林修并未领情,依旧冷淡地说:“他就是个身体孱弱的书生,与你说的那些有何关系?你几次三番地针对他,到底是何用意?”

  “师傅,他没有您想象的那般简单。”

  沈林修沉默了一会儿,眼底难掩失望,说:“林九,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师傅……”看着沈林修眼底的失望,林九心里一揪,迈步上前去拉他的手臂,却被躲了过去。

  “若下次你再质疑我的决定,别怪为师翻脸无情。”

  沈林修说完,绕过林九,朝着离忧所在的房间走去。

  林九心里异常烦躁,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往常对他宠爱有加的沈林修,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冷淡,甚至是冷漠,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还有那个陈明,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也隐隐有些猜测,可又不能肯定,不过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沈林修,任何人都不行!

  离忧这次是真的撞到了腰,进了房门就现了原形,扶着腰艰难地走到了桌边。

  韩月儿一看连忙上前,扶着离忧坐下,说:“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姓林的干的?”

  见韩月儿眼底满是杀意,离忧无奈地说:“他的功夫比你高,你杀不了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和男主斗的下场就只有一个,他不想韩月儿死在林九手里。

  韩月儿不服气地说:“现在不行,总有一日我能杀得了他。”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说:“怎么着,你勤加练功,人家就得停滞不前?况且我与他的恩怨,我自己解决,不用你插手。”

  “哥,你趴到床上,我为你擦些药酒,这样好的快些。”

  离忧点点头,撑起身子走向床榻,脱掉外衣趴到了床上。

  韩月儿掀起离忧的中衣,只见他的腰间一大片的淤青,看得她一阵心疼,说:“哥,你忍忍,我这就给你上药。”

  “你还真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离忧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他连忙转身想要提醒韩月儿,却忘了自己的腰伤了,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韩月儿连忙关切地问:“哥,你没事吧?”

  离忧疼得龇牙咧嘴,虚弱地说:“哥没事,别担心。”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韩月儿来到门前开了门,看向门口的沈林修,愤愤地说:“沈大侠,您来的正好,我刚想去找您……”

  “月儿!”离忧打断韩月儿的话,说:“沈大侠,我今日有些累,已经歇下了,不能招待沈大侠,还请沈大侠见谅。”

  “哥,你能忍,可我不能忍,你身体本就不好,他下手还这么狠,把你伤成这样……”

  “月儿,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离忧再次打断韩月儿的话。

  韩月儿看看离忧,又看看沈林修,赌气地说:“好好好,我不说,哥别生气,就权当我们倒霉。”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只要沈林修不傻,应该听明白了。

  沈林修径直进了门,看向床上趴着的离忧,问:“伤到了何处?”

  “无事,沈大侠不必在意。只是小可衣衫不整,实在不便会客,还请沈大侠移步。”离忧趴在床上不敢动,他这腰伤了,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韩月儿心疼地说:“哥,你就别逞强了,你这伤了腰,我们明日还怎么赶路,还是让沈大侠看看吧。”

  沈林修坐到床边,掀开了离忧的中衣,露出了后腰上的大片淤青。

  “这是林九伤的?”

  “是我自己撞的,跟林少侠没关系。”离忧笑了笑,接着说:“沈大侠,这点伤不算什么,就不麻烦您了。”

  “伤的不轻,你若还想明日继续赶路,便不要乱动。”

  离忧挣扎了一瞬,说:“那就麻烦沈大侠了。”

  沈林修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酒,倒在手中揉搓,直至手心发热,这才附在离忧后腰的淤青处,力道均匀的揉着。

  “嘶~”

  离忧一时没忍住,疼得叫出了声,随即窘迫地红了脸,咬牙强忍着。这疼是真的疼,脸红却是装出来的。演戏嘛,就要全情投入,才能演的像。

  揉搓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沈林修才停了下来,说:“淤血揉散了,你休息会儿,明日便可继续赶路。”

  离忧尽量转头去看沈林修说:“沈大侠,又麻烦你,小可实在过意不去。”

  “你受伤一定与林九有关,他是我徒弟,他犯的错,由我来承担也是应该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大侠,实在对不住,自从与我们相遇,你们就麻烦不断,我实在过意不去,又无以报答,真是惭愧得很。”

  沈林修摇摇头,说:“你好生歇息,明日好些后,我们一同赶路。”

  “沈大侠,小可受了伤,恐会拖慢行程,若是耽误了沈大侠的事,小可可担待不起。”

  “无碍。武林大会招开还有十几日,足够从西望城赶往焦阳城,若明日不能赶路,那便多待几日,我正好可以去衙门一趟。”

  见沈林修坚持,离忧迟疑了一瞬,说:“那……”

  “哥,还是算了吧。我看哥就是跟那个姓林的天生相克,第一次相见,他就将父亲就给哥的玉佩摔碎了。现在居然直接动起了手,说不准再过两天,人家就动刀子了。我就哥一个亲人了,不能没有哥。”

  “月儿!”离忧皱着眉头看向韩月儿,说:“这腰伤是我自己撞的!”

  “哥,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是自己撞的?沈大侠这么英明神武,怎会看不出?哥,自从爹娘去世,一直是你在照顾我,若你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离忧叹了口气,说:“沈大侠,还是算了吧,您的盛情我心领了。”

  “你们兄妹相貌出众,很容易招人窥视,今日掌柜之举便是例子,从这儿到焦阳城,还需走上几日,要路过北恒山,那里时常有山匪劫掠,仅凭你们兄妹如何过得去?”

  “这……”离忧和韩月儿对视一眼,表情明显有些松动。

  “你们放心,我已经警告过林九,若他再找你们麻烦,我定不会轻饶。”

  “既如此,那我们兄妹便麻烦沈大侠了。”

  “那你们歇息吧,明日的行程便以你的伤情而定。”

  “多谢沈大侠体谅。”

  沈林修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房间。

  韩月儿关上房门,小声说:“哥,您和逍遥派有何关系?”

  离忧一怔,抬头看向韩月儿,说:“为何这么问?”

  韩明岑的身份在前期时,一直是个谜,后来再次与沈林修和林九遇上,才暴露了身份,所以韩月儿这么问,让离忧有些奇怪。

  “之前沈林修去救我,曾与林九有一番对话……”韩月儿将之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说:“我听他们提到主人的名字,所以就猜测主人应与他们相识。”

  “沈林修当真这么问?”离忧眼底有些惊讶。

  “千真万确,不然月儿怎会得知。”

  离忧若有所思地移开视线,剧本中韩明岑之所以被赶出逍遥派,确实是因为有人被杀……

  在林九上山的第二年,沈林修让韩明岑带着林九在山间采药,当做历练。当时韩明岑十四岁,林九十岁。

  林九很会讨人欢心,不止沈林修,门派中不少长辈都很喜欢他,唯有韩明岑始终对他充满敌意。林九不以为意,天天跟在韩明岑身边师兄师兄的叫着。还在他生病的时候,过来陪他,拿好吃的给他,这让韩明岑虽然不满沈林修偏爱林九,却也慢慢开始接受这个小师弟,事情就发生在韩明岑对林九卸下防备后。

  “师兄,这银须草到底在何处,我们都找了一个时辰了。”

  林九一边走,一边用手锤着腿,他刚刚入门一年,虽然天赋不错,内力才刚刚成形,还不能自如使用,连续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确实会累。

  “银须草很罕见,我随师傅在山中多年,也只见过几次而已。”韩明岑停下脚步,说:“你在这儿歇会儿,我在附近找找。”

  “谢谢师兄,师兄最好了!”林九立即喜笑颜开,甜甜地说着。

  韩明岑虽然觉得林九麻烦,却还是心软的迁就他。在附近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韩明岑不知不觉间走远了,终于在一处悬崖上找到了银须草。

  韩明岑心中喜悦,满心想着只要自己拿到银须草,沈林修就会高兴,根本没想过这悬崖,对于他来说有多么危险。

  韩明岑趴在悬崖边上,伸手去够银须草,努力了许久,也没够着,只能在附近搜罗,找了根结实的藤蔓,拴在一棵大树上,他顺着藤蔓慢慢下了悬崖。而就在他摘下银须草的时候,藤蔓突然松脱,他掉下了悬崖。好在悬崖下树木众多,他的内功也不错,才堪堪保住了命,只是因为脑袋被撞击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男人躺在血泊之中,手里还拿着银须草。韩明岑本能的去拿银须草,拿过来时,才发现银须草上沾染了血迹,就在他拿出帕子擦拭的时候,脚步声响起,林九领着人走了过来。

  林九惊愕地说:“师兄,你怎么把他杀了?”

  见人群中的沈林修眉头紧皱,韩明岑连忙解释说:“师傅,这人不是我杀的,我摘银须草从……”

  “师兄,我们不是说好不杀他吗?他只是想抢夺银须草,虽然有错,却也罪不至死啊,你为何要杀他?”

  韩明岑急切地说:“我没杀他,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林九继续说:“师兄,我们已经制服了他,银须草也在你手上,你真的没必要杀他。”

  一名弟子来到韩明岑身边,捡起了地上带血的剑,走回沈林修身边,说:“师叔,这剑上写着韩明岑的名字。”

  韩明岑一怔,随即说道:“不是我,我刚才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师傅,你要相信我,师傅……”

  有时候人总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别人再解释也不过是狡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谴责韩明岑乱杀无辜。韩明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是看着沈林修,可沈林修选择相信林九,将韩明岑逐出了师门。也正是这件事后,韩明岑彻底变了性子。

  “没想到已过经年,沈林修竟然才起疑,可见他有多蠢。”

  说实话,离忧是真的不待见沈林修,如果不是给他强制任务,他才不屑搭理沈林修。当年那件事确实是林九陷害的韩明岑,但真正伤韩明岑心的是沈林修。他的不信任,他的自以为是,是真正让韩明岑走上极端的原因。

  韩月儿一听恍然大悟,小声说:“主人接近沈林修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他们?”

  “也不全是。”离忧叮嘱道:“千万别让他们发现我的身份,否则莫说我的计划,便是咱们的小命都难保。”

  “这个沈林修的武功很高吗?”

  “他是逍遥派武功最高的,你说他的武功高吗?”

  “那是他因为年长,若是主人修炼到他的年纪,一只手就能把他灭了。”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说:“现在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我先睡会儿。”

  “主人好生歇着,这里月儿守着。”

  沈林修回到卧房,拎起茶壶倒了杯茶,喝了几口,说:“我没说错吧,你那个宝贝徒弟有问题,根本不像他表现的那般纯良。”

  “当年他才十岁,怎会有这样的心计,更何况他为何要陷害明岑?”沈林修继续说着,只是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完全不同。

  “那只能说林九在拜入你门下之前,就已经长歪了,他设计赶走韩明岑,就是想独占你的宠爱。”沈林修顿了顿,接着说:“不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韩明岑是你从小带到大的,他什么性子你会不清楚?当初那件事全是林九在说,怎么他的话你就听得进去,韩明岑的话你就听不进去?”

  “现场就只有他和死者,还有那把剑……”

  “他已经解释过,他为了摘银须草从悬崖上掉了下来,摔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看到那个人躺在身边。”

  “可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林九说的也是一面之词,你怎么就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