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有大河,但是人们不喜吃鱼。
姜国原先的地盘在大月更北,河水冷,鱼长得慢,鱼小刺多,更少吃鱼。
竺年取了鱼肉刮了鱼绒,用鱼绒做成面条,搭配上简单的清高汤,烫了一把菜心,看上去颜色寡淡。
姜崇等了半天,就等来连点油花都看不到的一碗汤饼:“你就会做这?不是说做鱼吃?”
“噫。”竺年就作势把姜崇面前的碗拿走,“我费了大力气,您还嫌?”
姜崇把碗扣住,虽然看不出名堂,但是闻着倒是很鲜美:“走走走,我随便吃点。”
他见下人们又端进来各种肉、腌菜和烙饼,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才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姜卓看他们闹:“好了,吃饭。”
他没去动那些看上去十分不错的菜,先尝试了瞧着普普通通的汤饼,一口下去就觉得不对。这哪里是什么饼,分明是鱼肉!
瞧着不怎么均匀也不怎么直溜的汤饼,鱼肉细腻弹牙,细嚼还有一分鲜甜。蔬菜清爽,清水一样的面汤更是鲜美无比。
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一碗面,姜卓还没意识到,就吃完了。
“再给我来一碗。”
姜卓一听,还以为是自己说的,再一看才发现是他弟弟说的。
刚才还嫌弃饭食简陋的姜崇,理所当然地吩咐身边的侍女。
侍女一脸为难:“回王爷,没有多的了。”
竺年吃得最慢,放下碗说道:“没了。”
姜崇只能吃剩下的正经饭菜,味道虽然可口,但比那碗鱼肉汤差太多了。
送走了姜家兄弟,接下来没发生什么事情,竺年还因此多得了一天假,说不好是因为金武侯的事情,还是因为鱼肉面的事情。
倒是第二天金武侯又上门来了一次,带了许多礼,说是送给竺年新婚的贺仪,十分客气。
竺年接了,直接写了请帖送上,邀请他来参加明天的婚礼。
婚礼说是从早上开始,但竺年刚到寅时就被叫醒。
宫中和礼部派来的各路人马,更是一晚上没睡。
四周的邻居家,不少年轻好热闹的,搭着梯子站在墙头,看满院子的热闹。
皇后办事,自然是没什么差错的。
竺年和尉迟兰的婚事,比照着皇子高半级、太子低半级的规格来。考虑到双方都是男子,除了是竺年上将军府接尉迟兰这个步骤之外,没做出让其中一方着凤冠霞帔这样的事情来。
两名新郎官拜了帝后做高堂,还请了尉迟丰夫妇的牌位叩拜,把尉迟邑气得够呛。
他本以为能够在这一天让尉迟兰和竺年拜他一拜,没想到两人竟然整了这一出,还挑不出错来。
仪式完毕,男宾女宾分别入席。
竺年和尉迟兰都是男性,自然是负责招待男宾这边。
女宾那边尉迟邑的母亲和夫人刚要站起来,就被一名女官摁着肩膀压了下去:“两位夫人这边坐着就好。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马上就过来了。”
两位尉迟夫人一听,脸色尴尬地在女宾中偏后的位置坐下,等女官走开之后,才低头轻声说道:“大少是不把我们当家人了。”
“呵。给脸不要脸罢了。也不看看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儿,不靠他叔叔,怎么在朝廷站稳脚跟?靠他那个质子夫婿吗?堂堂族长竟然甘愿嫁做男妻,简直把尉迟家列祖列宗的面子都给丢尽了!”
尉迟夫人看着自己的……婆婆面容扭曲,心中毫无波澜,想:尉迟家的祖宗,和你一个都没有资格葬进祖坟的婢女也没什么关系,轮不到你操心。
她们平时在自己家中再怎么跋扈,也不至于闹到太后和皇后跟前,低头轻声交谈了几句,面上一派喜气洋洋。
周围的贵妇人们看在眼里,心里面怎么想的不知道,面上全都其乐融融。
出席的宾客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又由帝后坐镇,甚至太后都待了一整天,婚礼全程都隆重严谨,哪怕有点小心思的人都不敢有任何造次。
只是该有的客套必须完成,竺年三杯酒之后,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
他一个习武之人,前几天刚捅破屋顶没多久,一般人还真控制不住。
好在尉迟兰也不差,紧紧拉着竺年的手,一边回身问身边两位作陪的年轻公子:“不是让换成水吗?”
这两位是姜国豪门出身的公子爷,看着尉迟兰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轻蔑,脸上堆笑:“大婚之喜,哪能喝水?”
“是啊,喝酒,长长久久,才吉利。”
尉迟兰看了他们一眼,没再说话。
这两句话的功夫,竺年又被劝进去了两杯酒,然后就往尉迟兰的怀里栽倒,直接人事不知。
这一下把一直注意着的姜卓都惊到了:“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张伴伴医术不错,宾客中有好几位也懂岐黄之术,七手八脚给竺年把脉。
“没事,就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
尉迟兰告了个罪,背着竺年送回房里。
两位主角一走,原本打着把竺年灌醉了看笑话的年轻公子们,这下显得尴尬起来。
在场的宾客哪个不是人精,哪会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
年长的宾客面上带着笑,要不是碍于场合,巴掌都要打下来,把自家的子侄叫到身边,不到宴会结束,就把人打发回家。
留在这里做什么?丢人现眼吗?
皇后操持的婚礼,皇帝坐的高堂,太后都待了大半天。
几位皇子都老老实实,这几个小子把自己当做是谁?哪里来的胆子?
万幸竺年没发酒疯,这要真闹起来,竺年固然丢脸,可是陛下一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等在新房的喜娘看他们进来,赶紧迎上来:“这是怎么了?”
“糕儿喝醉了,得歇会儿。”
喜娘也不敢说不合规矩,和几个丫鬟一起,把铺了满床的枣生桂子收拾出来,免得磕着碰着贵人。
她的手落在被褥上的时候,又一次在心底感叹,摸着又软和又轻,手稍稍放久一些就很暖和。不愧是贵人家用的东西,真的好。
新房里也暖和,也没见点火盆烧地龙,整个屋子就是暖和。
她看着尉迟兰给竺年脱掉鞋子放到床上,回身看到满屋子的琉璃窗,又羡慕了一番:真亮堂,比宫里头还好。
外面一群宾客在,尉迟兰也不好就这么留下来,吩咐:“你们在屋里守着,让小厨房准备醒酒汤,再要几颗蜜饯备着。再照样多备一些醒酒汤和蜂蜜水,一会儿宴后怕是有不少宾客需要。”
“是。”立刻有大丫鬟应了,脚步匆匆去通知小厨房了。
家中的主屋虽然紧赶慢赶地赶在大婚前能用了,主屋这边的小厨房也设施完备,但是竺年厨房里的东西太多,很多别人不知道用处,得他亲自处理,他还没缓出空来,小厨房就还是在原先的院子里,距离主屋的距离可不近。
大厨房倒也不是不能做醒酒汤,但现在他们忙着宴席还来不及。
尉迟兰把竺年的外袍脱了,解开束发,让他睡得舒服些。
周围伺候的侍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又在尉迟兰看过来的时候低下头去。
她们原先不是在宫里头伺候的,就是从天家相关的产业里调来的人,见多识广。对这桩婚事,她们知道些内情。
等尉迟兰走远,她们见竺年沉睡不醒,小声说道:“瞧着不像是不情愿的样子。”
“是啊,两人关系还挺亲近的。”
有个竺年身边的侍女说道:“尉迟小将军是殿下的先生,两人关系本来就近。”
“那怎么……”一名侍女下意识开了个口,立刻就闭上嘴不说了。
宫里头对这两位的态度,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们都明白。做出这样的安排,显然不是成人之美。
可这两位关系既然很好,那也就是名义上成亲,不妨碍人家私底下怎么相处。人家该亲近还是亲近,怎么也不至于变成仇家啊?
有年纪略长见识也多的女官抿着唇看了她一眼:“好好伺候,别多嘴。”
她大概能猜到,这样的布置主要是针对南王府的。
娶一个男人当正妻,南王世子注定就不会有嫡子出生。
一个绝嗣的南王世子,南王府内也没有其他嫡出的儿子,显然南王府内少不了一番争斗。
但为什么要选择尉迟小将军,她也说不好。不过为了给南王世子安排一名男妻,确实不该从他们姜国的王公贵族中挑选合适的儿郎,没人舍得,也不合适。
侍女们心头一凛:“是。”
在外面应酬的尉迟兰酒量不错,或许因为已经放倒了一个竺年,宾客们的表现收敛了一些。几名作陪的年轻公子也“终于想起”自己的作用,该挡酒挡酒,该赔笑脸赔笑脸。
等到天色暗沉,竺年终于睡醒,洗漱更衣过后,人还有些懒散,吩咐管事拿出准备好的烟花点燃。
烟花其实前朝的时候已经有了,只不过玩的人不多,只有一些民间有钱没处花的富豪,偶尔会采买一些用来斗富。
权贵人家反倒不怎么玩这个,容易引起火灾。
竺年这种已经把烟花开发到神火炮的行家,其实对这种小体量的烟花没放在心上,不过为了照顾到众人的情绪,还是邀请众人移步到家中的一处池塘。
池塘中间搭了一座台子,点烟花的是有功夫在身的护院,划了船过去点。
火树银花的美丽,映衬着水面的荷花灯,无论男女宾客都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再看看这一番布置,已经有年轻公子凑到了竺年身边打探:“殿下这番布置着实精妙。”
听弦声而闻雅意,竺年说道:“这有何难?我就让东风号布置的,花上点钱就行。”
在场的都不缺钱,哪怕不能大手大脚花钱,这会儿也不会明说。
他们知道了东风号,就记下了,准备回头去让人打听。
不说别的,还有什么宴会来上这么一出,再请上歌姬舞伶在边上奏乐跳舞,那是何等的体面?
他们在姜国的时候,都没见人这么玩过。
出来玩,不就是比个新奇嘛。
要是钱一样花出去,玩的还是那些老花样,那有什么意思?
尉迟兰在边上听竺年说话,想到他原先在京县时候玩得要好的一群纨绔,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要说竺年是有意……腐化姜国的年轻公子们,从而给姜国添堵,甚至于走下坡路,那肯定不至于。姜国那么大,人才济济。几个年轻公子能算得了什么,他们家族中难道还会少了人?
要说竺年本就是个纨绔,那肯定不是。竺年虽然爱玩爱闹,但从来没耽误正事,大部分地方都比绝大部分的人做得要好。
别说是同样年纪,哪怕是他认识的所有人中,他也没见过比竺年更通透的。
竺年也不会真的和这些姜国公子交朋友,压根不是一路人。以竺年的性格,今天出了这个门,回头招呼一声都懒。
突然有几名姜国的大臣上前来找尉迟兰说话,他赶紧收回心思去应付。
没想到说不到几句,这几位也问起了烟花。
尉迟兰:“……说是请的东风号的匠人弄的。”
几位大臣得到满意的答复,很快就走了。可以想见,接下来一段时间,东风号的烟花生意会变得很好。京城里的夜宴,大概也不会少了烟花会的身影。
他以前在罗家暂住的时候,也参加过不少宴会。
别人家有的,自家也得有,不然就是不够体面,还得绞尽脑汁玩一些新花样出来。最好还得高雅不落俗套,以彰显自家的格调。
方便男女老少吟诗作画,再让人“不经意”传出去,才是权贵家族的脸面。
这是一种斗富,但真金白银得撒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然他们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富商有什么区别?
姜卓和姜崇兄弟俩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相视一笑。
姜崇小声说道:“皇兄说的不错。这竺年虽然还看不出怎么会赚钱,至少怎么花钱是很懂的。”
“这点烟花算什么,你没看他那房子,才叫挥金如土。”他上次来的时候,刚开始按琉璃窗,天色又暗,看不出什么来。今天白天他跟着皇后、太后一起去新房看了看,明明外表瞧着连雕梁画栋都没有,透着几分朴素,但是仔细瞧瞧,那房子处处考究。
琉璃窗不说,满屋子让人感到极舒适的暖和,就不简单。
当天让金武侯赔偿的那天价琉璃窗,怕还不是这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
他对自家兄弟说道:“那小子会享受。等明日……”他想想新婚第二天就把人叫起来不太好,还是改口道,“后天,我得把他叫到宫里来,到时候你也来,问问他这个屋子怎么弄的,给母后也弄一间。”
姜卓武艺高强,且是当世顶尖的帅才,身强体壮。如今京城的这点温度,对他来说还稍嫌热了些。
但是姜崇不一样。他这个同胞兄弟是个早产儿,虽然瞧着也是身量高大,体质却要比寻常男子差一些,每年换季的时候就容易得病。姜卓这个做兄长的,替这位胞弟操透了心。
兄弟俩说着话,其他人也不敢上前打扰。
等烟花放完,婚礼也宣告结束。
没有宾客要求留宿,全都跟着姜卓依次离开,秩序井然宛如退朝。
竺年和尉迟兰携手在大门口送客,眼中满是看演员落幕退场的兴味。
宾客的数量着实不少,好在大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地位高低心里头都有数,加上哪怕陛下走了,这满院子都是陛下和皇后的人,连个借酒撒泼的人都没有。大家都很有礼数。
最混不吝的,也就是小声调笑一句:“两位还是先回房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竺年直视这人,特意让人提了气死风灯过来:“来,给这位喝多了的大人照清楚路,免得摔了。”
这人的家人羞得满面通红,马上告了个罪把人给拖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骂:“胡说什么?”
谁都知道竺年和尉迟兰两人的婚事是怎么回事,这两人虽然长相都堪称昳丽,但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夫妻之实。
先前也没听说这两人好男风。
就算好男风,这两人又不是什么小倌儿,怎能欺辱?
好不容易把所有宾客都送走,竺年睡了一下午脑子还很清醒,倒是记挂着尉迟兰,没在门口多待就急忙拉着人回去新房:“这些人走就走了,还拖拖拉拉的。先生身体还没养好呢,万一吹出个好歹来看我不收拾他们。”
他见多了随便发个烧感个冒就骤然离世的人,每次扣着尉迟兰突出的腕骨,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尉迟兰那次生病突然,没医没药的,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挺过来;后续也没怎么调养,就直接赶路回京,之后就一直在工作,完全没有休息。这都过了多久了,身上一点肉都没多出来。
尉迟兰极爱听他这么维护自己,大概是喝多了酒,现在也没了外人,各种克制没了必要,眉眼间全是缱绻:“糕儿别担心,我早就养好了。”
他得看着糕儿登基,和糕儿一起让天下海晏河清,怎么都不会放糕儿一个人。
竺年扶住他靠过来的身体,吩咐侍女准备热水洗澡,一边按照喜娘的指示,和尉迟兰一起走婚礼的步骤。
喜床重新铺过,尉迟兰被安排坐在床沿。
喜娘在竺年的注视下,没敢拿出盖头来,让竺年扶起尉迟兰,然后两人喝了合卺酒,点上红烛,就算是完成了婚礼的全部步骤。
喜娘等一干侍女退了出去,竺年推着尉迟兰去洗澡:“一身酒臭味。”
尉迟兰任由他推着,还笑:“现在嫌我了?自己喝的时候也不嫌臭?”
竺年立刻就想到上次捅破的屋顶,下意识抬头往上看了看。
现在屋里就两根红烛,月光透过屋顶的琉璃窗撒下来,瞧着格外像一溜的破洞,不由得大惊:“我这次捅破了这么多?”
尉迟兰一听,就反应过来竺年这是还醉着,应该不是中午喝的酒醉到现在,怕是刚才合卺酒的问题。
他看着眼神还算清明的少年郎,看着他一身红衣,突然意识到两人真的已经成婚了。
不管这件事情是怎么开始的,但是现在他们成为了结发夫妻。
他眨了一下眼,拉住想去补屋顶的竺年:“糕儿,别去管屋顶。”
“可是……”
竺年还抬头看着屋顶,被尉迟兰捏着下巴抱紧,很快就亲得腿软。
打从到了京城之后,两人最大的亲昵就是抱了两句话的功夫,剩下连牵个手都没几次机会,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快就亲出火气。
这次不同以往,不用顾忌礼数,不用顾忌年纪。
尉迟兰像是饿久了,把一块年糕翻来覆去吃了个饱。
竺年更是老房子着火,也不知道是情绪上头还是酒精上头,醒来的时候眼睛是肿的,喉咙是哑的,腰是软的。
某个使用过度的地方倒是一片清凉,显然是被上过了药。自诩见过世面的竺年涨红了脸,转头埋进尉迟兰的胸口,顺嘴啃了一口。
尉迟兰早上起了,见竺年还没醒,就重新陪着睡了一会儿。
怀里搂着竺年,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很快从小憩变成熟睡。
猝不及防被咬醒,他下意识就翻身把竺年压在身下就亲过去。
“唔……不、不行。”年糕都快被亲化了,推人的力气压根没有,“哥~”
尉迟兰猛地刹住,眼神有些恶狠狠:“让你还招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刚睡醒的懵懂褪去,竺年终于反应过来,他家先生的身体是真的好了,大好了。
他们这边新婚燕尔,远在梁州的南王府一片肃杀。
被刻意延迟送达的信件,刚刚送达。
前后两封。
信一拆开,南王妃就拍碎了一张桌子:“畜生!”
一封是宫中来的,皇后用一种亲人的口吻,文绉绉地写自己代为主持了竺年和尉迟兰的婚事。
另一封是竺年的家书,没那么多客套讲究,语气堪称欢快,同样写了自己和尉迟兰即将成婚,还抱怨了日期仓促,在京城成婚,也得在家中布置婚房。后面数张清单,列明了他为了自己的婚事提前准备的各类器物,放在哪里,该怎么摆放等等,十分讲究。
作者有话要说: 糕儿╰(*°▽°*)╯:先生身体不好,我来
先生?(? ???ω??? ?)?:来
糕儿TAT:吃完了吗?
先生?(? ???ω??? ?)?:再吃亿点点就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