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第八十三章 家底 ...

  竺年下到地窖里,第一句话就是:“哎,这地窖不错。”还招呼人过来看,“阿五,你来看看。”

  比他早一步下来的阿五,认真看了看地窖:“是不错。不过咱们南地不行,地下水太多。”

  “也是,挖这么深,早就出水了。山上也不太行。”山上石头多,打不下去,要是影响结构,稍微来点小地震大暴雨的,还容易泥石流。

  大户人家的地窖比普通百姓家的要大,但是大得也有限。

  沈县令等人在里面本来就不算宽裕,这会儿又下来了好几个人,把他们挤在墙角,完全没法动弹。

  他们脸色青青白白地转换,看着油灯小小火光下竺年一张好看到妖异的脸,像是从什么地狱里爬起来索命的恶鬼精怪。

  等把人全都带上来,竺年本来想好要问的事情,在看到他们的脸色时,不由得失笑:“伯伯们,怎么了?不认得小皋了吗?”

  不算窄小的偏厅内,侍从们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所有的门窗,摆上取暖的炉子,等室内温度上来了一些,又在窗边立起一面屏风,略微打开一点窗缝透气。

  几个最少也有四十岁的人,根本不敢坐下,腿还有些软:“不知小王爷到访,有、有失远迎……”

  竺年绕着偏厅转了一圈,随口说道:“不用不用。伯伯们客气。”他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下,“伯伯们坐啊,站着干嘛?”

  几个“伯伯”只能坐下,听他一口一个“伯伯”胆战心惊。

  竺年说道:“我这些天病了,不在城里,你们跟我说说近况呗。”

  几个人相视苦笑,拱手道:“不敢有所隐瞒。”

  沈县令是京县名义上的父母官,哪怕到现在为止,平时京县的一应基础政务都还是他在处理,只是身边多了几个竺年的人“协助”。

  另外几个是京县几个大家族的族长,和京县、京城的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京县城内,普通老百姓们聚居的城西和城南一片欣欣向荣,土水泥的路也修了,屋子也修了,还盘了炕。没事干的二流子们都被“安排”了工作,无论是铺路还是修城墙,苦是苦了点,至少也算是自食其力,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为祸乡里。

  有几个不服的城南大哥,早就被一并收拾了,到现在还在搬砖。

  西门新设了集市,每天都有往来货物。

  普通百姓想要出城的也不阻拦,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出去了能去哪儿。长途搬迁本来就不是易事,更何况现在外面天下大乱,又有哪里比得上京城呢?

  再说现在京县里管事的人换成了小王爷,日子比以前沈县令管着强多了。

  沈县令可不会给他们修路修房,不会管他们生老病死。

  倒是一些大户富户,此时心头惴惴,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知道的消息很多,家家户户能有个几十乃至上百的家丁护院,组织起来多少是一支力量。

  现在京县换了“天”,他们对县衙的影响力已经几乎等于零,让他们这些平时习惯享有各种好处特权的人感到极大的不适应。

  既然不适应,自然就要搞事。

  等竺年询问完,了解了各种信息,回到家里,时间其实还不算太晚。

  外书房内,竺年花了半个时辰,就刚才得到的信息,安排完事情。

  等人全都头分头行事,在一旁充当文书的账房先生才感慨:“没想到,那些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平时瞧着也是狠角色。”

  一心想着驱赶乱臣贼子,恢复大月的正统,没去想现在外面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他们要是能够联系上正经禁军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貌似团结合作,背地里还是各自为政。最后禁军没联系上,一家被骗了钱粮;一家联系上了胆子贼大的盗匪;一家谁都没联系,就想着到时候趁乱出城,逃去沃州。

  “不奇怪。”竺年今天的作业已经写完,又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不介意给账房先生上上课,“他们的地位已经习惯了别人不敢欺骗他们,习惯了别人双手捧着好处到自己面前。他们平时要做的选择,只不过是有好处,还是有更多的好处。真要遇上什么事情,他们的格局也就这样了。”

  说白了,他们不过是几个连地方豪强都算不上的小家族,平时靠着京城的大家族分一杯羹,在京县这样的小地方人模狗样。一旦遇上事情,只会往自私自利的方向走,有两个甚至是打算就自己的小家庭出逃,连整个家族都不要了。

  论义气,还不如几个纨绔。

  账房先生原先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竺年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帮扶百姓?

  从一开始东风号建立,一直到现在战事吃紧,明明是花钱如流水的时候,怎么还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做这些事情。

  现在一听,他豁然开朗,一双不算太大的眼睛睁圆了一些,看着书桌前还未满十六的少年。

  人和人之间差别最大的,原来是格局。

  像那些族长,能够顾上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一个家族。

  而他们的这位小王爷,他心怀的是整个天下。

  所以,他把天下的百姓都视作自己的责任。

  竺年说完之后,看账房先生不说话,就瞧了瞧桌子。怎么样?有没有被他的情怀感动,要不要马上就纳头便拜?

  账房先生看他的小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把微微抬起的手放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袖子,一脸严肃:“东家,咱们的钱还有多少?货还有没有?”

  别人是花钱如流水,他们家这位小王爷,花钱如瀑布。

  竺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把嘴一撇:“钱我有的是。货嘛,快了。”

  开玩笑,他做小王爷是第一遭,做商人的技能点上辈子就点满了。

  虽然这辈子没有上辈子那么便利,也没有什么金融之类的捷径可以走,但是上一辈给他留下的家底可比上辈子厚实多了。

  “你可以说我不会打架,但是你不能说我不会赚钱!”

  账房先生琢磨了一下,觉得竺年要不是有个小王爷的名头,打架的本事都能叫混世魔王了。要是他赚钱的本事真的有他吹得这么厉害,那……

  他到现在位置,见过的最会赚钱的人就是竺年,东风号应该只是冰山一角。但是竺年的年纪摆在这里,他想了想就问:“东家跟我说说南地的事情吧?”

  竺年到北地快一年没回去,提到有些想念,就跟他聊了聊。

  这一聊,竺年晚上就梦到了南地。

  梦到自己在南泉,光着脚拉着尉迟兰去海边玩。尉迟兰刚开始还像个姑娘一样不敢露腿,后来玩得比他还疯。

  他们踩着木屐,去渔民家买新鲜的渔获,牵着手一起回家做饭。

  吃过之后,又一起洗澡……洗得时间有些长。

  “东家?东家,您起了吗?”

  “糕儿?哪儿不舒服?”

  竺年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身边已经围着几个大夫:“怎么了?”

  大夫们把他的手腕塞回到被子里,面露迷之微笑:“没事。小王爷是大好了。就是最近有些燥热,饮食方面要稍许清淡些。”

  两个小厨房里专做药膳的就和大夫们去偏厅讨论,等竺年回过味儿来,只觉得热气直冲天灵盖。

  不等他钻进地心(被子),耳边就传来一声轻笑:“糕儿,是个大孩子了。”

  竺年震惊地转过头:“你怎么在这儿?!”

  尉迟兰俯身,把他从被子里挖起来,看他火烧屁股又遮遮掩掩地跑去换衣服洗漱,也不跟过去:“几天不见,糕儿就不认人了?”养不熟的胖狸奴,外面有的吃喝就想不起回家。

  竺年隔着几道屏风,憋出一句求饶的“哥哥”。

  两人一起吃了个早饭,也不用换地方,就在内书房的贵妃榻上挤着说话。

  “哥哥怎么来了?”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不受控制地去看尉迟兰的腿,想到昨天晚上的梦,思维有些发散。

  尉迟兰觉得胖狸奴在动什么坏脑筋,拢着他的两只爪子防挠:“快过年了,咱们一起过个年。”

  “对哦,快过年了。”竺年突然想到自己家,“今年我们家都聚不到一起了,希望过两年都能一大家子一起过。”

  “糕儿的‘我们’,算没算上我?”

  “嘿嘿。”竺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反手拉着尉迟兰的手捏了捏,突然又皱了皱眉头,“我攒的聘礼都在梁州,高祖奶奶在南泉还备了一些,现在也没办法给你。等等。”

  他突然下地,跑去卧房,从床褥下的暗格里拿了一块玉佩,跑回来往他手里一塞:“给!”

  竺年身上的玉佩从来不会少。

  这年头略微有点身份的,身上都会带点东西,方便送人。若是出席一些大一点的活动,多见一些人,身边还得有专门的侍从拿这些东西。

  但是竺年给尉迟兰的这块玉佩不一样,是代表南王府的信物,拿着这块玉佩,可以相当程度上代表竺年,调动相应的资源。

  尉迟兰看着掌心里的玉佩,惊讶地看着竺年,久久没法出声。

  他对竺年有不该有的憧憬。

  前些天在宫中的时候,他悄悄剪了头发,编了同心结,最后大着胆子送给竺年,其实做好了被他厌弃的准备。

  局势已经这样了,两人说不定今后再也没有这样温情的见面,甚至不会再见面。

  既然如此,他想至少要让竺年知道自己的心意,也算是给自己的这段感情有个交代。

  他没想到,竺年竟然会还和他在东州的时候那样,继续书信往来,而且那些书信……给了他不该有的妄想。

  现在的竺年,更是助长了他的贪念。

  掌心的玉佩温凉,他的心头却烫热。

  “先生?”竺年不太明白地看着他,来点表示啊?

  美人,至少给个亲亲?

  尉迟兰只是看竺年的嘴巴动了动,感觉脑袋里像是燃起了烟花,完全没听清楚他在讲什么,手却下意识把玉佩握紧,放进怀里收好。

  糕儿年纪还小,不知情爱滋味。只是他下手早,被他一时诓骗,才以为喜欢他。

  将来若是也有人待糕儿一心一意,还给他生儿育女,糕儿的心思会不会变?

  以糕儿的身份,将来必然得是有子嗣的,他到时候该如何自处?

  若是糕儿今后想通了,那会不会和他分道扬镳?

  就算糕儿同意,南王和南王妃必然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该怎么说服他们?

  或者他该怎样做,才能让自己和竺年牢牢绑定在一起?

  他脑海中有很多杂音,出口却是:“糕儿这样,我们算是私定终生了?”

  竺年立刻反驳:“当然不是!我们在一起堂堂正正,怎么叫私呢?”他两辈子就谈这么一个恋爱,虽然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但是他才不搞地下情人的那一套,看不起谁呢?

  他认认真真:“目前天下的局势看着很乱,但是对我们南地来说,只要能让大月元气大伤,就算是胜利,未必需要真的夺取北地。”

  说白了,南地对于北地的进攻,某种程度上得叫做自卫反击,也是一种报仇雪恨。

  大月立国以来,南地势弱。北地为了防止南地壮大,历任南地的王妃和世子都常年在京为质。之后历任南王体弱早逝,其中没有北地宋氏的手笔,白痴都不信。

  要是不趁着现任皇帝势弱趁机搞一波,他们南王府就不配占据半壁江山。

  当然,也是近些年南地发展到了一定程度,有能力搞一搞,才这么干。否则按照前几任南王的布置,重心还是经营退路。

  真正去过梁州和南泉的人,一看就知道,南地的发展重心早就不是明面上的首府梁州,而是南泉这个港口城市。南地在海外拥有不下于整个南地的大片地域。气候温暖,粮食水果乃至于木料的产量丰富。若非故土难离,南王府也有足够的退路。

  虽然在竺年看来,主要是他的长辈们面子上过不去,不愿意离开“文明”的大月,而去海外当个“蛮夷”。

  尉迟兰看他微微皱起的鼻子,笑:“我知道你不喜欢北地的生活。”又想若他是女子,那跟着竺年嫁到南地去,“以后我们在南地生活。”

  “咦?可是你的……黑荥不要了?”竺年有些吃惊。

  黑荥不仅是一个重要的关隘,还是一个极佳的养马地和粮食产地。若是把黑荥铁骑换到另外的地方,那就变成空中楼阁,发挥不了骑兵的作用,当然也会消耗这支精兵的后劲。

  难道让一群骑兵在甲板上作战吗?

  “要的。”尉迟兰拉着竺年的手,在虚空划下舆图,“黑荥、常、凌、岩、南丹、东州,另外我再打下西州,作为我的‘嫁妆’,小王爷娶不娶我?”

  北地现在的复杂局势,主要是因为没有一股绝对强势的力量。

  原本老宋家作为天家,自然有着最为雄厚的实力和底蕴。但是现在老子和儿子闹分家,底下的兵也不知道听谁的,除了禁军之外,有一种两不相帮的态势。

  南地来势汹汹,北境尉迟又来搅风搅雨。

  表面上看,北境尉迟这一支最弱,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战斗力的彪悍。

  而且北境尉迟在北地各种暗中经营,尉迟兰刚才说的这些,有一多半竺年是不知道的。

  他不由得说:“那先生为什么不自己拿下北地称帝呢?”

  “我并没有这个想法。”尉迟兰捋了捋自己的思路,“其实我们家不算是太有野心,从来没有……嗯,至少当家人都没有过称帝的想法。你看我们家人丁单薄,就算打下江山,也没什么子孙可以荫蔽。只不过我们到底是武人思维,习惯性开疆拓土。”

  “啊。”竺年一脸如魔似幻,听着自家先生一脸斯文地解释自家天天揍人抢地盘的原因。

  大概尉迟兰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太过不要脸,不好意思地笑笑:“地盘可以明面上打服,也可以通过别的手段控制。不过现在这个世道,多少还得打一打的。”只不过他说的这些地方,打起来会很容易,就和南王妃清扫南王打过一遍的江州差不多。

  竺年忍不住跳下贵妃榻,拿了一张舆图,往桌子上放了放,嫌弃台面太小,干脆就铺在地上,用一支炭笔把尉迟兰刚才说的,和他暗搓搓发展的各种势力圈了圈:“这样我们联手不就可以很轻松把京畿包围了?”

  这个京畿里,还有包括京城和京县在内的两个主要城池,另外还有他布置地各种小势力。

  原本以为要艰苦抗战,这一下就胜利就在眼前?

  竺年觉得不太真实。

  尉迟兰把他的笔收起来:“打仗不是算账,不能简单这么算。一个地方打下来是一回事,守得住是另外一回事。你要让老百姓们知道,跟着你,比跟着你二姨夫或者送表哥,日子能过得更好。不然到时候前面打仗,后院起火,军队只会疲于奔命。”他看看竺年,“你也不可能做出那种屠城的事情。”

  竺年瞪圆了眼睛:“那肯定不能!”

  “所以,守城很重要,城外还有许多村落。要是长期作战,主要生产粮食的农村,重要性还在城池之上。但是要保障村落的安全生产,难度要比守城大得多。”

  竺年提出另外一个想法:“那我们不能集中优势兵力,直接灭了禁军,推平京城,称帝之后再来平乱吗?只要称帝,有些话比较好说。”

  现在的观念认为,天子是上天的安排。如果天子能被取代,那就说明天命已经不在原先的天子身上了。

  反之,只要成为了天子,那就是天下正统,就不是反贼,干什么道理都在自己这边。

  东风号竺年的住处,比起他正经在梁州或是南泉的住处要小得多。

  他没有盘炕,也没有用传统的火盆取暖,而是在建造之初,就在地下埋了铜管,再铺上土水泥、地板。天热的时候,管子连通井水,能让室内凉爽;现在天气冷了,就走热水,变成地暖。

  两人趴在地上一点都不会感到冷。

  尉迟兰很少能够看到如此精细的地图,也不急着起来,就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和竺年说话:“你说的是没错,问题是们没法这么干脆地灭了禁军。”

  他从竺年的书桌上拿了一叠纸,又抽了一支炭笔,在纸上画图,“禁军十万,算上厢军一共四十万,这是明面上都知道的。但是你有没有算过,禁军实际掌握的军队有多少?”

  竺年皱着眉头,用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大月地图,然后分别在各个地方写上大致的军队数量:“百来万。”都是一些类似江州水军、东萍水军的存在。

  单纯这么庞大的数量,就代表绝对不可能短时间内吃掉。

  这些数量可以笼统的称之为禁军,另外还有地方驻军,还有军屯。甚至于随便抓一群老百姓,就能充作厢军。

  竺年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主场优势。

  二姨夫家前面几代都是明君,积累下的家底厚实到无法想象。他们甚至是知道包括北境尉迟等几个家族的暗中布置的,但是当他们的能力大到了这种程度,根本不会太在意,就像是看到一只调皮的猫儿玩闹,偶尔打破家里一个瓶子,又能有什么呢?

  “但我们要是不速战速决,只会更加被动。”竺年说完,突然把笔一扔,“嘿,我们干嘛要和禁军硬拼?禁军难道是他施闲的私兵吗?禁军是皇帝的兵啊?”什么时候总经理能替老板做主了?

  瞧瞧,大老板二姨夫在他爹手里。

  京城里坐着的是他大表哥,现在可以说是在他先生手里。

  施闲算个球?

  他要是敢不听号令,难道还敢造反?

  造反的禁军,哪儿还能控制那么多军队呢?

  竺年和尉迟兰针对禁军的一连串布置下去,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他们打算收拾一下,去江州和南王夫妇一起过个年,顺便把亲事摆上议程。

  由于战局胶着,又是北地天寒地冻的时候,外界这时候又变得一片平静。京县城内也张灯结彩起来,一片过年的热闹氛围。

  蒲州江州的大道,由南地军队驻守,往来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百姓和商队,样子也十分平常。

  等到他们到了曾经的江州军驻地的时候,消息传来。

  “施闲反了?”罗英惊讶。

  竺年跟着说道:“他怎么敢的啊?”

  他头一回带漂亮对象回家见家长,竟然就有人搞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ω\\):我嫁。

  糕儿(+ω+):我娶!

  糕爹(-ω- ):这么蠢的儿子,是谁生出来的?!

  糕儿 (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