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

  “疼不疼?”

  贺九卿红着脸点了点头。

  “擦点药好不好?”

  贺九卿还是点头。

  如此,华笙也不多言,起身打了盆冷水过来,绞了手帕帮他把血迹清理干净,随后才仔仔细细地包扎起来,一边包,一边淡淡道:“这一阵子我有点忙,你乖一点,等我忙完了,就过来看你。你有没有很想吃的东西,我煮给你吃。”

  贺九卿不知道华笙是怕他疼,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还是真心实意地想对他好。想了想,才问:“你打算把我关到死,是吗?”

  华笙答非所问:“想吃什么,赶紧说,再不说的话,我就走了。”

  贺九卿又问:“我表哥到底是你杀的,还是楚卫杀的,或者是师忘昔?”

  “这重要么?”

  “重要。”

  “如果是我杀的,你要如何?”

  贺九卿想了想,很认真地回道:“我先杀了你,再自杀。”

  华笙几乎是笑了起来,曲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什么大话?你是为师亲手教出来的,你有几斤几两,为师太清楚不过了。”

  “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万一呢!”

  “没有万一。”华笙看起来真的要走了,天边已经拂晓,他起身将衣衫穿戴整齐,余光瞥了贺九卿一眼。

  又回过身来帮他穿,动作娴熟无比,曾经做过很多次。末了,将人按坐在窗户前,朝阳的霞光迎面洒了上来,贺九卿瞥见华笙手里攥着木梳,很傻地问他:“你想做什么?”

  “束发。”华笙回答得十分自然,仿佛就该如此,指尖微凉,从他的发间来回穿过,不一会儿就将所有头发拢在手中,将木梳放回桌面,摊平手掌道:“发簪呢?”

  “不是被你摔了么?我哪还有。”

  华笙这才想起,的确是被他给摔了。想了想,又从衣袖里掏出一根发带,一边系,一边道:“当时本座就在想,你要是还敢从背后捅本座刀子,这次一定要让你长个记性。”

  贺九卿道:“我没捅。”

  “不是你没捅,是本座没让你捅而已。”华笙叹了口气,两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腰,轻声道:“放过你自己,也放过师尊罢。”

  贺九卿没吭声。

  华笙眸色一暗,看起来有些难过,他绕到贺九卿的面前,两手捧着他的脸,深深凝视了片刻,才道:“有没有想跟本座说的?说什么都行。”

  “没有,一个字都没有,你快走罢。”

  “小九,你该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同本座说么?”

  贺九卿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什么,呆愣愣地看了华笙一眼,很快又摇头道:“真的没有。”

  “你总是如此的,只记得师尊对你坏的时候。”

  华笙就说了这么一句,抬腿就离开了。当时贺九卿决计想不到,再跟他见面居然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如果他能预知未来,一定会从后面环住华笙的腰,不让他走。

  但一切都太迟了。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彼时贺九卿还在算着日子,等华笙过来看他,可却没想楚卫一脚就将门踹开,身形一错,师忘昔就立在后面。

  “贺九卿,你果然还没死!”楚卫语气冷冽,剑指着他道:“你到底给华笙下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连是非善恶都分不清楚了!”

  贺九卿站起身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空无法力的一双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师忘昔道:“别废话了,再晚上片刻,华笙就要过来了,先把他带回去。”

  “带回去做甚?只要他一日不死,华笙就一日不能幡然醒悟!”

  “你想如何?”

  楚卫冷冷道:“就地诛杀!”

  师忘昔似乎是惊了一下,微微迟疑,又道:“他是风语用命才保下来的,我还是希望能把他带回千纵山,将他关在风语的墓穴里。”

  贺九卿目无表情道:“我同华笙已经是道侣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