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卫冷冷道,又把目光投向了贺九卿,若不是华笙在此,恨不得一掌把他打死。

  贺九卿还是没敢吭声,静静等着后文。

  “我料想师忘昔也并非不知小九乃是无心之过。”

  华笙看了一眼贺九卿,想起他对师风语死缠烂打的混事,不免蹙紧了眉头,“只不过是关系上师府的颜面而已。也罢,他想要如何?”

  楚卫道:“上师府与我们华南素来关系甚笃,师忘昔此举也并非是想同我们撕破脸皮。原不过是不满贺九卿对师二公子的痴缠。师忘昔所求不多,一是让我们严加惩处贺九卿冒犯之过。二是三日后让他前去上师府修行三月。”

  “什么?去上师府修行?我不去!”

  贺九卿一听,当即睁圆了眼睛,嚷嚷道。

  “师长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还不赶紧滚外面跪好!”楚卫当即一拍书案,厉声呵斥。

  贺九卿原是要梗着脖颈狡辩一二,余光瞥见华笙向他望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只得对二人拱了拱手,转身下去了。

  身后的楚卫还在斥责道:“华笙,你好好看看你教的徒弟,成天游手好闲,目无尊长,到处惹是生非。长此以往,华南岂能留他!”

  贺九卿脚下一顿,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了。虽未转身,可灵魂深处有道人声,强迫他停下脚步。似乎就是想要听一听华笙会如何说。

  结果楚卫抬手设下一道结界,登时将殿里所有的声音都阻断了去。贺九卿只听见华笙说了一句,“他不敢……”

  再没后文了。

  拉倒。

  贺九卿也没那闲工夫听人墙角,又不好随便走开。如此找了个地方,抱剑斜靠在玉柱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路遇的弟子们见他,都纷纷停下脚步。贺九卿乃是掌门首徒,华南首座大弟子,身份不可谓不高。因此喊他什么的都有。

  一片“大师兄”,“小师叔”,甚至是“师叔祖”。

  更加可怕的事,喊他“师叔祖”的弟子,白胡子都一大把了。虽然修真界不能看人外表推断年龄。可这孩子长得也忒着急了些。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殿门才缓缓从里面打开。贺九卿应声转过脸去,入眼先见半寸素白衣袍。

  “师尊。”贺九卿想都没想,直接迎了上去。

  华笙道:“先回望曦峰,收拾收拾,准备去上师府修行三月罢。”

  、苦修

  

  上师府建于千纵山之巅,据说从山头到山尾高达数千丈。终年伽音渺渺,灵气环绕,周边全是绿荫青木深谷。不同于华南的两座主峰,上师府一排玉砌长阶高可耸云。令人望而生畏。

  上师府主修道术,门中弟子一应做道士打扮,门下绝大多数都是男弟子。当然,也有极个别是女弟子。若说特点,恐怕就是上师府道术艰涩难懂,以及门规深严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说是贺九卿前两日去上师府观摩人家的道法剑术,回华南之后立马就突破至金丹后期。因此听说他此次要去上师府游学三月,立马就引得一票同龄之辈争相跟随。

  当然,也并不是说贺九卿这个人交友多广泛,或者是人品有多贵重。关键是大家都想观摩观摩旁人家的修行秘法,若是有机缘突破一两个境界再好不过。如若不然,多瞧瞧别人家的秘法,总归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好处。

  上师府约莫是终于逮到了大出风头的好机会,来者不拒,横竖就是多置备一张书案,一间客房的事。还能借此同修真界各个家族的优秀弟子进行深入交流,再好不过。

  贺九卿想过会有很多好事的人来,可没想过居然会有那么多。一行人乌泱泱地聚在山脚,一眼望过去,哪门哪派的弟子都有。甚至还瞧见了梦桓。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赤玄君说了,这次让我好生看着你!若你死性不改,再去纠缠师二公子,命我当场将你绑回华南!”

  贺九卿合了合眼皮,双臂环住长剑没吭声。旁边的弟子便问他,“大师兄,我见你好似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听说师二公子被他长兄打发出山了,你这会儿上山,准瞧不见他了。”

  “啧。”贺九卿抬眼瞥他,不满道:“就你知道的多!再要多言,滚回华南去!”

  这弟子把嘴一闭,赶紧怯怯地走开了。

  贺九卿抬眼瞧着玉阶,估摸着没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层,也得有个九千九百九十层,他正要御剑上山。才刚要抽剑,就见周围众人跟看见鬼一样,望着他瞧。

  “怎……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梦桓在一旁冷哼,“托了您老人家的福,上师府新制定了一条门规。但凡上千纵山者,必须徒步爬上玉阶!”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贺九卿。

  贺九卿摸了摸鼻尖,仔细想来,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师忘昔缺德得狠,说好了是让贺九卿前往上师府修行,实则是变着花样的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