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赤玄君喜欢没事找事?”

  “不不不,我可不敢那么说的!”

  贺九卿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再距离华笙足足有五步之遥后,拱手便拜,快速地说,“师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我再也不去上师府了,再也不拐带师二公子了。师伯那里就麻烦你了。我先行一步,回头再向师尊请罪,告辞!”

  一口气说完,贺九卿伸手将仙剑往半空中一抛,随后脚尖点地,正要御剑逃跑。没曾想华笙手更快,直接轻飘飘地一挥衣袖,贺九卿的佩剑立马发出“嗡”的一声,随后自动收回了剑鞘。

  贺九卿脚底没踩到剑,整个人从半空中坠了下来,直接以脸铺地。

  “哎呦,师尊!”

  贺九卿趴在地上捶地,昂脸去瞧人,入眼只见华笙清俊的下巴,以及鸦青色的浓密睫毛。他的师尊长得也很俊啊。

  怪不得原文中,贺九卿会死乞白赖的勾引自己的师尊。放着一个美人师尊不撩拨一下,这对一个断袖来说,简直太艰难。

  只听华笙素来清冷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传来,“别磨磨蹭蹭的,你若再废话一句,今日你便自己去找你师伯罢。”

  贺九卿一听,居然让他自己去承受楚卫的狂风暴雨。那怎么得了。遂一骨碌要从地上爬起来,可起了一半的身,又鬼使神差的趴回了原处。

  也许正是出于这具身体本来的感情以及意识,甚至是对师尊特殊的情愫,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贺九卿迎着阳光伸出手去,笑眯眯地道:“师尊,你拉我一把罢。”

  华笙站得笔直,并没有动。只微微蹙眉,似乎在考思索贺九卿又在玩什么把戏。

  贺九卿锲而不舍,继续死乞白赖地道:“师尊,你拉我一把罢,你拉我一下,我就能起来了。”

  如果原文中,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华笙可以不计前嫌,拉贺九卿一把。也许贺九卿就不用死得那么凄惨了。当然,谁也不想毫无怨言的把自己也弄脏,华笙也不例外。所以“杀徒证道”,将贺九卿剉骨扬灰。

  华笙迟迟不肯伸手拉他,贺九卿心里大感失望。

  这具身体应该对华笙有很深的感情,就连如今寄宿在“贺九卿”身上的沈卿,也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失落感。

  “算啦,其实我自己也可以起来的。”

  贺九卿起身,随意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灰尘,又瞥了瞥华笙,语气随意的打着哈哈,“师尊那么爱干净,总不好让我弄脏了去。”

  华笙蹙眉,他们二人此刻在校场,正是在楚卫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楚卫想,何事能瞒得过他去。自己这个徒弟又与旁人不同,断袖的臭名早就传遍整个修真界。若是再同自己的师尊暧昧不清,以后还要如何在门派中立足。

  即使他们清清白白,但只要有人捕风捉影,届时大肆传扬,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可小九就得遭殃了。远得不说,就是楚卫都容不得他。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走罢。”

  华笙转身,朝着大殿的方向行去。

  贺九卿纵然是千般不愿,也得亦步亦趋地跟上。

  走到一处大殿前,贺九卿微微犹豫,站在门槛处,这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抬眼见华笙已然踏进了殿门,遂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

  华南派素来大气,殿里并不奢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立着两根白玉柱。素白色的宫纱垂荡下来,上面印着淡金色的图案。

  “华笙来了。”

  楚卫坐在书案后,从高高三摞公文中抬起头来,招呼着华笙入座,连眼尾都不分给贺九卿。

  贺九卿也没敢吭声,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师兄,你找我有何事?”华笙入了座,轻声询问。

  “还是上师府的事。”楚卫说起这个,总算是瞪了贺九卿一眼,见他垂着头不言不语,这才冷哼一声,同华笙道:“你原先写的那封致歉信,今日被师忘昔驳了回来。老天师年纪大了,并不料理门中事务。师忘昔的意思是,谁干的好事,就由谁出面致歉。即使是你出面也不行。”

  贺九卿一听,心道坏了坏了。

  就听华笙道:“这事也不能全然责怪小九。我已然打听清楚,当时上师府有魔族的人混入其中,小九担心魔族的人会趁机抢走星轨刀,这才无心扰了寿宴。”

  早先便说修真界有五大神器,华笙口中的星轨刀正是由上师府看守。魔族想称霸三界也不是一日两日,趁着老天师过寿,趁乱大开杀戒夺取星轨刀,也合情合理。

  当然,真实原因并非如此。

  贺九卿的父母于十三年前惨死凤凰台,当时围剿凤凰台的仙门仙首,其中就有老天师。魔族别管什么统不统一三界,总之这个仇还是要报的。

  结果贺九卿见到师风语就走不动路了,直接拐着人下山风流去了。而真正在上师府大闹的,则是易容成贺九卿的魂千。

  贺九卿心里暗苦,当时自己跟师风语双双醉得一塌糊涂,鬼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你也不必再替贺九卿开脱,无论如何,他也逃不脱,这事由他而起,横竖不委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