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采花给姚大妮说的婚事儿, 林桃是从知青们这边得知的。
原主那一辈子,姚天赐没有出事,姚大妮自然也是没摊上这婚事。
在原主的记忆中,姚大妮这个便宜侄女, 其实也没少欺负林桃。
她尤其看不上原主是失了清白最后才进的姚家, 嫁给她那二流子小叔。
在她眼里, 原主那就是不守妇道自甘下贱之人,要不然怎么能招惹上她小叔!
因此平日里都不拿正眼看原主, 说话也时常带刺。
还总是使唤原主自个儿偷懒。
因此对于姚大妮, 林桃是一点都不同情对方。
转过天来, 林桃终于收到了季明月来自鹤城的信。
这信竟然厚厚一叠,跟个书本似的。
看得林桃都愣住了。
打开一看, 才发现这信不是一天之内写的,而是从她下乡上了火车那天就开始攒着了。
等林桃写了信回去,得了地址,这才放在一起寄过来。
林桃按照顺序, 从最早的一份开始读。
第一封信主要担心林桃下乡日子过得不好, 第二封是对林桃的思念,第三封写了季明月在厂里发生的趣事。最后一封是写她在厂里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当林桃看见季明月信中那个很有趣的人竟然是曾涛时,也是颇为惊讶。
要是她没搞错的话, 这个曾涛, 就是当初她卖工作的那个曾涛。
除非纺织厂里还有同名同姓, 都叫曾涛的人。
信上说了季明月跟曾涛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囧事。
林桃一边看, 一边嘴角往上翘。
显然心情十分补充。
边上的方晓云忍不住问, “是你未婚夫来的信?这般厚, 是不是信里还夹了好些东西?”
那厚度, 一看就不是正常信的厚度。
方晓云想起林桃那个有钱的未婚夫。
难道是那个有钱的未婚夫给林桃寄钱票了?
她们这才来下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那边竟然迫不及待寄钱票,还写了这么厚的信。
可见林桃那未婚夫对林桃的重视。
方晓云觉得自己心里酸得厉害。
怎么就没让她遇上这么有钱的有势的未婚夫?
她自认自己跟林桃没什么差别,家世也相当。
而且林桃身姿一不如她窈窕,真不知道林桃那未婚夫看上林桃啥了。
掏心掏肺的,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搬给林桃。
他家长辈都不反对的吗?
林桃凭什么命这么好?
方晓云越想越不得甘心。
心说要是林桃这婚事没了可就好了,最好那有钱的未婚夫还能落到她的头上。
林桃不知方晓云心中所想,但见方晓云眼珠子提溜乱转也知道对方没安什么好心。
“是谁给我写的信,关你什么事。”
被林桃这么一怼,方晓云的脸色不太好看。
“林桃,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林桃撇了撇嘴,“我不需要你关心,被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我跟你关系不好,也不熟。”
方晓云咬牙,心中暗恨林桃情商低,一点面子都不给别人留。
于是她委委屈屈地说道,“你别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赔罪。”
正好外头有人经过,听见方晓云的声音,立马驻足观看。
林桃:“……”
这个方晓云真是绿茶。
不知情的人听见了方晓云的话,一定会以为自己在欺负方晓云。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还知道得罪了我,行啊,你赔罪吧。”
林桃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直接把放晓云整得一愣。
“不是……”方晓云下意识说道。
“不是什么不是,不是你跟我要赔罪?怎么出尔反尔,又不愿意了?我说方晓云,你这样不行啊,没信用的人,招人生厌的。”
“经常说话不算话,以后谁还敢相信你。”
方晓云是面对这大门方向,因此第一时间看见了门口处有人站着,所以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结果林桃这么一说,反而像是她确实犯了错,得罪了林桃要跟对方赔礼道歉一般。
方晓云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心说林桃这个人绝对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着实有心计得很!
可恨自己再一次落进了林桃设好的网子里!
顿时方晓云悔恨不已,心中也越发坚定了要拆散林桃跟她未婚夫,让林桃也尝尝痛苦的味道。
“对不起。是我不该多嘴关心你。”她又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因此方晓云话里话外还是为自己辩解。
果然门口的人见方晓云只是好心关心林桃两句就被林桃这样一顿说,面上神色有点怪异。
“林桃,我听方晓云说只是关心了你两句,你怎么还责怪起她来了,她也是好心。”这人忍不住站在方晓云的立场上说话。
她带入了一下,要是她好心好意关心一个人,结果对方一点都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倒打一耙说人家没安好心。
她都得气死。
林桃转头看了对方一眼,“你怎么也跟她犯了同一个毛病。她吃撑了,你也吃撑了?”
对方立马意会林桃这是说她吃饱了撑着没事多管闲事。
脸色顿时一黑。
“林桃,作为老知青,我不得不说说你一句,为人处世……”
“停!”
“你不是我妈,我也不是你女儿,你可千万别教我。我也轮不到你交。”
林桃直接怼了回去。
“我跟方晓云之间的事情,你们都少管。你要是觉得自己闲得慌,还不如多看看书增加增加自己的筹码。这么大个公社,对外只招三个老师,你们也不怕考不上呐。”
对方一顿,脸色更黑了。
她知道林桃是个嘴巴利索的,轻易吃不了亏。
再说她也不敢真的得罪林桃,万一她以后有事情求林桃帮忙呢?
远的不说,近的上县城借个林桃的自行车,能省多少奔波力气。
所以,能不得罪林桃还是不得罪林桃的好。
于是忍下了心中的那口气,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方晓云:……这战斗力还不如她呢。
一个回合就让林桃给干趴下了。
这会儿方晓云顶着林桃的视线,也不敢在屋里再待了,直接出了知青点在外头溜达。
一路溜达,一路想怎么才能把林桃跟她未婚夫给拆散了。
这定了亲的婚事,除非林桃脚踏两条船,或者男的那边有了新欢。
不然这婚事还真不好搅黄。
林桃未婚夫远在千里之外,她是没办法插手。
但林桃近在咫尺,她还是可以从中作梗的。
首先,她得拿到林桃未婚夫那边的地址,要不然真要有什么,她也没办法联系对方。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这个。
刚才林桃还在看信,或许她这会儿回去还能赶得上看林桃信封上的地址。
说干就干,方晓云立马转头往知青点方向走。
结果半路上遇见出来倒尿桶的陈寡妇。
陈寡妇对着方晓云,直接呸了一声。
吓得方晓云赶紧往后一躲,深怕中了陈寡妇的浓痰攻击。
她就这几身衣服,可不能让陈寡妇给糟蹋了。
陈寡妇见方晓云那怂样,乐得哈哈大笑。
方晓云又羞又炯,又怕陈寡妇扑上来揍她,赶紧脚底抹油,哧溜跑走了。
陈寡妇笑声越发大声。
近来陈寡妇的心情还不错。
她拖人说亲有了眉目。
当然,她的第一选择就是废品收购站的老王头。
老王头是城里人,又管着废品收购站,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跟着他不用担心没饭吃。
光这一点,就足够让陈寡妇心动。
这段时间,陈寡妇特意上废品回收站去过几趟,不是卖废品,就是买点旧东西。
一来二去的,都是跟老王头搭了几句话。
不过老王头这人外热内冷,她几次攀谈,对方兴趣都不大,倒是让陈寡妇有些难堪。
但陈寡妇没有放弃。
一来是老王头除了年纪大点,其他还真没什么问题。
当然,老王头没有孩子这一点,简直到了陈寡妇的心坎里。
就老王头这岁数,几乎不可能再有孩子。
她要是真的嫁了过去,没孩子的老王头一定会对她儿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养。
就这,她就知足了!
陈寡妇寻思着老王头,心想明儿个再上县城一趟,马上就到下个月了,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婚事敲定。
姚天赐那边扯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估计这两天就会下判决。
到时候陈采花绝对要找她发疯。
陈寡妇不敢那自己跟儿子的性命去赌,因此这件事情越快越好。
打定了主意,陈寡妇仿佛看见了未来美好的日子,心情那叫一个美妙。
方晓云被陈寡妇吐了一口唾沫后,立马跑回了知青点,生怕陈寡妇追上来把她按在地上打。
“呼,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这个臭八婆,怪不得死了男人,是个寡妇!活该!”
方晓云暗自咒骂陈小荷,骂了好一会儿,心中那股郁气才算笑了。
她又想起林桃未婚夫的地址,赶忙进屋。
结果进去一看,发现林桃根本不在。
至于那封信,桌子上面没有。
方晓云转头看了一眼林桃的樟木箱子,心说那封信应该是被锁在箱子里头了。
可惜拿不到。
看来只能等以后有机会。
林桃那未婚夫对林桃这么宝贝,想必隔三差五就会写信来。
机会这么大,总能看见的。
“友芬,林桃又去哪里了呀?这都快天黑了,她怎么还出去。”
卢友芬正在看书呢,闻言头都没抬。
“不知道,我干什么管她去哪里。”说实在的,卢友芬是真的不太明白方晓云为什么一直盯着林桃不放。
都被林桃修理好几次了,还不肯定松手,这让她十分无语。
“晓云,我觉得你还是多看点书吧,毕竟明天就是招工考试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反正卢友芬现在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备考上,实在想不通方晓云为什么要节外生枝,浪费时间。
或许这就是人性的不同吧。
卢友芬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一听到考试,方晓云忍不住苦了脸,“友芬,我觉得自己根本考不上……”
她学习本只是在中下游,根本比不上卢友芬,也更加比不上林桃。
对比之下,她能被选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除非她能把知青点所有人都干倒。
想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方晓云差不多已经是自暴自弃放弃的状态。
再说了,公社那边极大可能把姚家湾的人一竿子打死,录取姚家湾的知青,几乎也为零。
更别说这招工考试面向的不仅仅是各个大队下乡知青,还有整个公社的初高中人才。
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
说是一场厮杀也不为过。
她去了也不过是陪跑衬托别人的人。
奈何报名都已经被报名了,为了考试成绩不是很难看,方晓云还是听从卢友芬的建议看书学习。
不过一个小时之后,方晓云注意力开始击中不了。
于是她便找卢友芬说话,“友芬,你学习成绩又好,还这么努力,人又长得漂亮,一定能考上的!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哈。”
卢友芬被方晓云拍马屁拍得很舒服。
“小云,你别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其他知青听见了多不好。”
方晓云抬眼瞧了瞧卢友芬的脸色,发现对方露出了一丝微笑,就知道自己拍马屁没有拍在马腿上。
“哎呀,咱这屋现在就咱们两人,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我这么说,也是因为对你有信心。”
方晓云巴拉巴拉了一通,到真是把卢友芬与她的关系又拉近了几分。
“那也不能这么说。”显得她多轻狂似的。
心情好的卢友芬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可以说是掏心窝子的话,“晓云,你以后真的少跟林桃呛声。她这人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每次方晓云对上林桃都是惨被而归,而卢友芬每次都会哭哭啼啼一阵子。
她烦不胜烦,也想不通为什么都那样了,方晓云还抓着林桃不妨。
她们虽然都是鹤城出来的,但是以前彼此并不相熟。
出门在外,有老乡似乎就有了家的味道。
因此卢友芬并不想失去方晓云这个朋友。
打从火车上遇见那天,卢友芬就知道林桃不是个好相与的,躲都来不及,偏偏方晓云还总是凑上。
还是愈挫愈勇的那种。
就离谱得很。
总不能说人方晓云就是喜欢这样精彩丰富的生活,所以才总是如此。
卢友芬这话,方晓云并没有领情。
“林桃实在是太小气太抠门太斤斤计较了。我不过是关心她两句,她就阴阳怪气炸了。我也觉得我冤得紧。哪有她那样的,一点都不给人留面子。”
“好啊!方晓云!你又在说我坏话!”林桃站在门口,大声喝道!